傳說的永恆 下 第十八章 殺戮
    薩斯有時候忍不住會想,難道人注定逃離不了命運的掌控?

    他依夏伊的意思前往那個被魔獸占據的村子,從來,他無法違背夏伊。這沒什麼不好,夏伊希望的,他去達成;夏伊想要的,他去爭取,除了要他離開。

    夏伊是他一個人的,誰也不能奪取!夏伊的寂寞跟孤單只有他能了解,如果可以,薩斯多想將夏伊封印起來,與世隔絕,這樣,他是不是再也不會痛苦哀傷了……

    看著眼前熟悉的、吞沒所有光源的黑暗,薩斯感覺這是好久之前的事,但明明沒有經過多久,只是隔了個和平無憂的世界。

    那一天,他們的命運在那一天注定。

    「小夏。」薩斯抓著夏伊的手,黑暗如先前的突如其來,令他猝不及防,只能小心地護住夏伊,「我們該怎麼做?」他問。

    他不畏懼眼前的黑暗,因為他本身就是光,但他擔心夏伊,魔力被封的法師跟個普通人沒兩樣,而夏伊還更為脆弱。

    「我沒有辦法……就算用我的血畫出收回黑暗的魔法陣,你也不能驅動它。」薩斯的光屬性魔力只會毀滅他的魔法。

    「那麼,夏伊,你的打算是?」薩斯相信夏伊一定想到了辦法,不然像他這麼驕傲的人,怎麼會容忍自己束手無策。

    「……我沒辦法,但是你有,」夏伊說,「用你的光割開黑暗吧。」

    「嗯,可是……」薩斯之前試過,他的「光耀」一下子就被黑暗蓋過。

    「試試更高階的咒語,這裡只剩你有辦法了不是嗎?」夏伊淡淡的說,字句裡似乎有些不耐煩。

    的確,夏伊能倚靠的只剩自己了。

    「我知道了,讓我試試吧!」

    而他能倚靠的也只有夏伊!

    薩斯努力回想有用的咒語,隨便丟個魔法出來每個法師都會,但不適用的魔法只會浪費自己的魔力,在不知名的危險中,魔力可是非常珍貴的。

    薩斯舉起角龍,包圍他的黑暗有若實質,動作間帶來沉重的黏稠感。在黑暗深處的肯定是那魔物的本體沒錯,意識體絕對幻化不出這麼濃重的黑暗。

    「請讓光照耀,班·阿卡司諾狄爾·瑪狄瑪爾——聖耀結界!」薩斯重重的將角龍插在地上,獨角龍托著的透明晶球散發出一圈刺目的白光,將他周身的黑暗逼退。

    「唔……呃!」摒除一切黑暗的光芒照在身上,夏伊倒抽了口冷氣,身軀無力的滑坐在地,在薩斯腳邊瑟瑟發顫。

    「小夏!」薩斯懊悔自己的大意,心裡一急,就要收回魔法。

    「繼續!」夏伊嘶聲道,「我們的行蹤已經洩漏,你現在收回魔法,想害死我們嗎?!」

    心裡明白夏伊說的沒錯,可薩斯真的無法忍受讓夏伊如此痛苦,「我可以用別的魔法!」雖然會源源不斷地放出光能的聖耀結界,才是這種情況下最有用的法術。

    「少蠢了你……」夏伊緊縮著身體,他的臉色發白,聲音越來越虛弱,「別管我,我能忍受。」他一直都默默忍受這耀眼的光脈,所帶給他的溫暖與疼痛。

    薩斯不忍,他放開緊抓著夏伊的手,拔起插在地上的魔杖。白光瞬間消失,黑暗重新占據,「我看我還是……」

    呵呵呵……

    黑暗中傳來笑聲。

    薩斯回過頭,發現已經感覺不到夏伊的存在,他被黑暗俘虜、吞噬了……

    可憐的薩斯,你不該放手的。

    這孩子,現在是我的了……

    黑暗裡的聲音這麼說,薩斯覺得整個世界開始崩毀。

    夏伊走在夜晚的森林中,頂頭枝葉的黑影遮蔽了星月的光輝,前方的路在他眼裡是一片模糊不清的黑暗。

    「好像越來越難走。」在他身旁的少年說,他揮刀砍斷擋路的樹枝,稚嫩的臉上有著疲憊。

    追隨著真神足跡,夏伊在路途中遇到一名跟他前往同個方向的少年。他們兩人有點像,同樣的沉默、同樣的驕傲自負,這少年比他陰郁,眉宇間有著這年紀不應有的愁苦。

    一路上,少年斷斷續續的跟他說了自己的事,這少年的名字夏伊已經記不得……任他多努力也想不起來。

    少年過去的名字叫「怪物」,在少年的記憶中,他的父母曾企圖殺死過他三次,鄰居跟村人們更是不用說。每天晚上,少年都在擔心死亡中熬過,所以在少年離村獨自生活後,依然沒辦法睡好。

    直到少年無意間遇到一名法師,他知道自己這怪物般的能力原來是魔法。從少得可憐的魔法書籍中,少年找到了自己的信仰。

    黑夜的卡雅娜菲塔,終於讓少年能安穩的睡著。所以少年才會在這裡,跟他一起走在黑暗的路上……

    夏伊不明白,為什麼他會想到這些,好像他在回顧整件事。可是他明明在這裡,那位少年跟在他旁邊,這沒有道理……難道他並不在「這裡」嗎?

    那麼,他應該在哪裡呢?

    他沒有方向,就算與人結伴,他依然是孤身一人。包圍他的只有黑暗……或許依稀能看到光,可這都已成了記憶,除了永恆的冰冷孤寂外,他什麼都沒有。

    「我們到了。」夏伊聽到自己嘴裡發出聲音。

    到了?不可能啊!這片森林離卡雅娜菲塔的廢棄神殿還很遠,他們怎麼可能一下子到達?

    少年緊張的吁口氣,「快結束了,我的痛苦……再也不會有人威脅到我!」

    黑夜中,暗色的草地在眼前展開,破碎得已不見原樣的石塊散落在草地上,夏伊回過頭,森林從未存在,他們正站在兩山之間一片荒涼的枯草地之中。

    怎麼會這樣?眼前這一切是真實存在的嗎?……但若不是真實,又什麼是真實……前方,有誰會等待他的身影?

    淡紫色眸子一閃而逝,夏伊還來不及捕捉,少年的聲音再度響起。

    「夏伊,我找到神殿了,你過來吧。」

    夏伊並不想過去,他還未理清在自己身上發生的事,可雙腳卻不受控制的移動,好像他的思緒跟身體分開。

    黑色的神殿是這裡唯一稱得上完好的建築,夏伊跟少年一起站上平台。他的手拿出小刀,在另外一只手上劃了一道傷口。

    血珠滲出,夏伊卻一點應有的疼痛感都沒有。他的腳在平台上跪下,手將鮮血抹在平台上。

    他的嘴說:「卡雅娜菲塔,我唯一的真神,請您降下試煉,證明我追尋的決心,賜予我您讓人安眠的力量吧!」

    一旁的少年也說著同樣的話。

    之後,他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

    模模糊糊的,他好像走過很多地方。

    在炎熱的沙漠中低頭前進、在汪洋大海中奮力游泳,橫越魔龍山脈、穿過死亡森林,他與魔獸打斗、與亡靈共舞,向真神證明他信仰的堅定。

    他不哼半聲、隱忍著眼淚,躲避光的照耀、拋棄所有能回去的地方,沒有回頭、沒有停留,朝著在心裡畫出的那條路,一無所有的走著。

    然後,他又能看見東西了。

    山谷間的荒地,枯黃的野草、昏暗的天色,眼前的景象沒有改變。夏伊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他身上的灰袍已化成了黑色,抬手,感覺到闇系元素源源不絕的湧入自己體內,這種全身充滿力量的感覺,已經好久沒有過。

    ……好久沒有過?

    夏伊的思考再次被打斷,他的頭緩緩移動,看向與他一同接受試煉的少年。

    「啊、啊、啊啊啊——」少年倒在地上,他臉部的肌肉扭曲,兩眼外凸,喉嚨深處發出恐怖的呻吟。

    少年的皮膚破碎般的一道道裂開,血液從眼角、從鼻孔、從嘴中、從皮膚的裂縫處流出,將黑色的平台染成一片血紅。

    ——沒有通過試煉的下場是死亡。

    「夏伊……救我……」少年掙扎著靠近他,向他求救。

    怎麼救?連白法師都救不了他,更何況是他這個黑暗法師……

    「好痛啊!夏伊,救我啊……」夏伊動彈不得,少年抓住了他的衣袍。

    我沒有辦法……夏伊搖頭,想退開卻無法移動腳步。

    「好痛、好痛啊……夏伊……」少年的臉也裂開了,眼淚從他破裂的眼角中流出。

    這少年,已經受了太多的苦。

    夏伊的身體動了,他在少年身旁蹲下,伸出手,勒住少年的脖子,「很快就不痛了……睡吧。」少年脆弱的肌膚一碰就滲出血液,夏伊抓握不住,再用上了另一只手。

    「夏……伊……」少年嘶喊著他的名字,想掙扎卻又在他眼中看到什麼後,垂下了手。

    一滴水滴落到少年滿布鮮血的臉龐,溶在鮮紅中,順著少年的臉頰流到地上。夏伊什麼都沒辦法思考了,只知道用力再用力,直到少年不再嘶吼、不再痛苦、直到手下的肌膚失去生命的溫度。

    他脫力地跪坐在地上,遠方的天空出現黎明的顏色,但夏伊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你殺了他呀……

    聲音從黑暗深處傳來。

    「我、我只是……」夏伊茫然的轉頭聲音的來源,這聲音好熟悉,他在哪聽過……

    無時無刻,你都能感覺到他的肌膚在你手裡逐漸冰冷。

    他安穩的睡去了,你卻一直背負他的痛苦……因為你殺了他呀……

    「我不是……」我只想結束他的痛苦啊!

    那個跟你擁有同樣信仰的少年,他只是跟你看著同個方向而已。

    「我沒有!我沒有!他失敗了,他失敗了啊!他本來就會死……」夏伊無力的朝虛空嘶吼,他只是不忍心,所以毅然決背負起少年的傷痛。

    不要找借口了,如果不是你,他會死嗎?……是你害死了他,也害死了我的孩子。是你,讓那光脈墮落……

    光脈……

    「薩……斯……」他艱難的念出這個名字,所有的記憶在一瞬間湧入腦海,夏伊站了起來,直視著黑暗,「你是誰!出來!」他低喝。

    呵呵呵……

    黑暗中傳來笑聲。

    神殿、山谷、甚至是那少年都不見了,出現在眼前的,是一間掛滿黑色布幔的房間。

    「幾日不見,夏伊,你變得更加脆弱了。」

    低沉醇厚,像美酒般令人著迷的聲音,說話的人有一張讓人無法移開視線的俊美臉孔,烏黑的長發、深紅色的眼眸閃著黑光。

    那個「人」半躺在床上,敞開的胸膛露出均勻的肌裡,慵懶的神態令人著迷,「你的變化真令我驚喜。」

    夏伊的思緒遲鈍,好一會才明白眼前的「人」是什麼,那個黑暗中的魔物,「你是男的?」

    魔物攤開手,笑得誘人,「性別隨我所欲,只是我想夏伊應該比較喜歡男人吧!」

    「我才不……」夏伊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辯解這個,他的記憶還很混亂。就如魔物所說的,現在的夏伊脆弱得像個嬰兒。

    魔物起身走向夏伊,他的身後帶出一片黑影,夏伊覺得意識越來越模糊了。

    「你看你,這麼的脆弱、這麼不堪一擊,」魔物托起他的下顎,湊近他的臉,「這麼的惹人憐愛……」

    「……」夏伊張嘴想說些什麼,嘴唇卻被堵上。

    魔物愛憐的輕吻著他,在他耳邊溫柔的說:「好高興你又回到我身邊,你終於又屬於我了。夏伊,你是值得被疼愛的孩子。」

    「什麼……」溫柔的話語聽在夏伊耳裡卻是冰冷的,這句話不該由這個人說出……應該……他想不起來了。

    「來吧,孩子,跟著我,你再也不會感到痛苦、再也不會寂寞,我會一直陪著你……」魔物呢喃著蠱惑的話語,拉著夏伊的手,將他帶到房間內那張柔軟的大床上。

    柔軟的床鋪,夏伊心想,終於能好好的睡一覺……

    「是的,夏伊,你可以好好的睡了……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給你,什麼東西都可以,只要是你的希望。」

    魔物將夏伊輕按在床上,修長的手指緩緩解開他的衣帶,一切都是那麼的優美、令人陶醉,沒有必須咬破嘴唇忍耐的痛苦、沒有絞裂心髒撕碎靈魂的糾纏、沒有茫茫看不見前路的逃亡,只有這張柔軟的床,跟令人沉醉的舒適感。

    什麼都不存在了……

    褪下夏伊的衣服,他蒼白的肌膚上布滿點點的紅痕,是狂亂的白袍法師留下的痕跡。魔物瞇起眼,曖昧地撫摸他的肌膚,「真誘人……看他多疼愛你啊……」

    他?誰……那對淡紫眼眸在哪?他的世界在哪?

    夏伊突然開始掙扎,「薩斯!薩斯呢!」

    不是因為寂寞而愛,也不怕愛得多痛苦,糾纏也好、扭曲也好,就算會毀滅世界,他也要擁有那道光脈——

    薩斯·雷文,他的全世界。

    所有的一切。

    「薩斯……薩斯……」夏伊像個無助的孩子,只會不停呼喚那個名字,眼淚不受控制的掉了下來。

    為什麼我們不能坦率的笑呢?為什麼我們必須背負那麼多呢?我只是想要這一個人而已啊!

    魔物笑了笑,笑出白袍法師的味道,他的發色瞬間轉淡,變幻成夏伊心心念念著的人,「你要薩斯,我給你薩斯。看,我對你多好。」

    「薩斯!」夏伊抓住魔物的手臂。

    不要放開我,我也不會放手,地獄無所謂,我們可以一起墮落……

    「小、夏。」魔物壓上夏伊,撫摸著他微冷的肌膚,「我的小夏……」

    這孩子,現在是我的了……

    黑暗裡的聲音這麼說,薩斯覺得整個世界開始崩毀。他無法冷靜的思考,想到夏伊被奪走……他不允許任何存在奪走夏伊!

    「就憑你?!」角龍往地上一頓,發出融化一切的白光,薩斯氣勢萬千地往前跨步,籠罩在周身的黑暗被逼退,在他的腳下裂出一道不受黑暗影響的空間。

    白法師,別太囂張!

    黑暗中的聲音厲吼著。

    你找不到他的,他是我的了!我將要占有他、侵略他、撕碎他!

    黑暗反撲,洶湧而來,角龍的白光微微閃爍,薩斯移動的步伐變得緩慢。

    不!薩斯,冷靜下來……他在心裡對自己說。那魔物在激怒你,讓你無法冷靜,從而打敗你。薩斯,冷靜!能救夏伊的只有你。

    薩斯吟唱出咒語,角龍又盛起白光,他腳步堅定的往前走,知道自己一定能找到夏伊。無論在哪裡,就算被藏起來,他也一定找得到。

    因為命運無形的線牽引著他們,把他們纏繞在一起,任何存在都不能將他們分開。當一個人握在手中的已是他僅有的一切,那麼他絕對不會讓手中的僅有被奪走。

    他們擁有的已經那麼少,為何還要剝奪……薩斯不會懇求誰的垂憐,他知道唯有舉起魔杖,自己爭取!

    白法師,你為何如此頑固,可憐的小夏受了太多的苦,就讓我給他安眠吧,誰也不會傷害他。我什麼都可以給他……

    黑暗溫柔的聲音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

    但薩斯不為所動,「夏伊他能承受的比你想象的還多,不用別人給予,我們會自己爭取!」

    夾雜著痛苦跟傷害的愛,已經不能算是愛了嗎?愛應該是一直柔軟甜膩的幸福嗎?……如果不算愛了,那就不是愛吧。只要他們能在一起,背靠著背、肩並著肩,在彼此身上搓磨出熱度,便什麼都不在乎。

    不是愛了,已經不是了……而是將彼此視為唯一的世界。

    「我不會讓任何存在擋在前面,不會讓任何存在奪走他!」薩斯揮動魔杖,白光割開黑暗,為他劃開一條路,「我說過了——小夏,只有我能這麼喚他!」

    夏伊躺在柔軟的大床上,上衣被脫下,化成薩斯樣貌的魔物在夏伊赤裸的胸膛上落下細吻,溫柔的分開他的雙腿。

    一道白刃射來,魔物揮手發出一片黑紗抵擋,薩斯出現在黑紗籠罩的范圍外,沉著臉,將發出金光的角龍指向魔物。

    「放開他!」

    「有辦法的話,就進來把你的小夏帶走。」似乎是肯定薩斯無法踏進黑紗的范圍,魔物非但沒有害怕,還挑釁般地撫摸著夏伊的腰線。

    「夏伊、小夏!」薩斯叫喚,但夏伊沒有反應,頭無力地垂在枕頭邊,他翠綠的雙眼被黑暗籠罩。

    薩斯心急如焚,不管黑紗帶給他的阻力,硬是往夏伊靠近。

    濃稠的黑暗氣息瞬間滲入體內,光屬性的肉體立刻發出抗議,薩斯覺得頭痛欲裂,惡心的感覺在胃部翻攪,「唔!……哈、哈、哈……」

    怎麼會這麼難受……薩斯跪倒在地,肌肉無法控制的打顫,魔杖頂端的金光忽明忽暗。夏伊一直忍受著這樣的痛苦嗎?

    「可憐喔!」魔物嘖嘖出聲,「無能為力的感覺怎樣?」

    薩斯咬牙,吃力的站起,撐著角龍再度前進。

    「你跟我的實力,差太多了……」魔物勾嘴一笑,用薩斯的臉孔笑出陰邪。黑紗紛紛往薩斯聚攏,一層又一層地纏上他。

    薩斯再次動彈不得,在黑暗的包圍下痛苦的喘氣,魔杖頂端的光芒已經完全熄滅了。

    但他仍能看見,看得很清楚。

    在薩斯的注視下,魔物褪去夏伊的長褲,「你知道,我要做什麼嗎?」魔物撩起夏伊的黑發,湊到嘴邊親吻,「我要占有他,侵入他的身體……這感覺一定很棒。」魔物舔嘴,眸子閃爍著紅光

    「然後,我要將我的孩子產在他體內,看他這次要如何除掉它們……」修長的手指撫過夏伊的腹部,「不久後,我的孩子就會出生,撕開這脆弱的軀體,誕生到這世上。」魔物抓著夏伊的脖子,將他拉進自己,好像他是個沒有生命的布偶。而你,白法師薩斯!你只能看著我如何貫穿他,看著他為我瘋狂,看著我的孩子撕裂他的身體。呵呵,很有趣不是嗎?」

    魔物越說,薩斯的神情就越冷靜,最後已經淡漠的沒有任何表情。

    「很遺憾,我完全體會不出其中的樂趣。」薩斯突然笑了笑,他握著角龍的手再度能夠動彈,往半空中畫出一個金光閃爍的魔法陣。

    「我以為我脆弱無用,但原來我可以這麼強大!」他抬手射出一顆綠豆大小的紅色石子,紅石在半空中跟魔法陣結合,爆出足以灼瞎眼球的金光。

    「你怎麼會有……紅磷石!」魔物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的失敗。金光割裂黑紗,化回原型的魔物在金光中不停逃竄,「不——啊啊!」

    薩斯淡紫色的眼睛睨視著魔物的掙扎,神態間有種無法侵犯的倨傲,他踩著金光前進,角龍一指,魔物便無所頓逃。

    魔物被無所不在的聖光魔力制伏在地,薩斯一步一步地走向他,「你、你殺不死我的!」魔物嘶喊著,雙眼的紅光黯淡。

    「是嗎?」薩斯笑道。他跨步,一腳踩上魔物的胸膛。

    「啊啊——啊啊啊——」魔物痛苦的厲吼,他的胸膛碎開,在金光中逐漸融化。

    「看來我殺的死你唷!」薩斯笑得好不燦爛,「我再說一次,這是最後一次了……夏伊,是我的,我薩斯·雷文的!——誰也休想奪去。」

    再次抬腿,薩斯重重地往魔物的頭顱踏下。

    「喀吱!」他的腳下傳來惡心的破碎聲,但薩斯的表情平淡的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腳邊冒出黑色的煙霧,他厭惡的皺眉。

    黑紗在魔物死亡後瞬間消失,房間恢復成原樣,傾倒的屋梁、破裂的牆壁,衣不蔽體的夏伊躺在垂落的床幔中。

    「唔……」

    「小夏!」薩斯連忙上前,把夏伊抱在懷裡,「小夏,你沒事吧?」

    綠眸緩緩的移動,逐漸在薩斯擔憂的臉上對焦,「薩、斯?」

    「是的,是我……小夏!」薩斯抱住他微冷的身軀,緊緊的抱在懷裡,用力的想就這麼揉入自己的血肉中,「對不起,小夏,我再也不會放手。我知道了,承受痛苦是必須的,這是我們的試煉……」

    夏伊默默忍受薩斯施予的疼痛,而薩斯必須承受更沉重的心理折磨,這是他們的糾纏,一個愛字也道不盡的糾纏。

    「薩斯……」夏伊的眼淚流了出來,他以為當克雷瓦格在草叢抱起他的那刻,便再也不曾為任何事掉眼淚,但其實他一直在落淚,只是這眼淚往心裡流。

    「……薩斯,你不明白,我殺了人,我殺了那個跟我擁有同樣信仰的少年。」或許一切都是他自找的吧,被黑暗吞噬時曾想過就讓他這麼消失吧。

    好想跟這個人背靠背地,靜靜坐著看書,這個願望很奢侈嗎?

    曾經他想要的太多、想追尋的太多、想達到的太多,所以忽視了心中最深、最渴望且又最容易達成的願望。

    因為走開了,因為錯過了,所以再也沒有回到原點的可能。他們只能一直走一直走,冀望終點在前方。

    「那又如何?」

    薩斯笑了笑,真正的薩斯的笑。

    比起安穩甜美的夢境,這艱困痛苦的現實,才是應該存在的世界,因為薩斯在這裡、因為夏伊在這裡。

    因為他們還有笑的動力。

    「小夏,我也殺過人,我還會再殺更多的人……」

    所有阻擋在前方的、所有企圖奪取的。

    薩斯都會毫不猶豫地——消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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