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瓦格指著東方,說「樂園」真的存在。於是這兩個人便往東方走,他們果然找到了樂園……
就某方面來說是啦。
熱鬧應該不足以形容眼前的景象,夏伊想或許可以用上「混亂」這個詞。這個城市沒有酒館,因為所有的商店甚至是賣棉被的都有在賣酒;這個城市或許也沒有旅社,因為該在房間裡做的事大街上就有人在做了。
無論在街角、巷口、窗台或大馬路上,都可以看到一對對的男女交纏在一起,無論在路旁、商家、民宅或是他座位隔壁都有人在喝酒。明明只是想坐下來喝碗涼茶,卻讓夏伊覺得自己不喝一杯似乎不行。
薩斯為這混亂的景象皺眉,這行事一向正大光明的白袍法師不明白黑袍法師為何帶他來這裡。
「梅格爾是情報的集中地,我們不是要找樂園嗎?」夏伊不帶情緒的說。
裸露胸脯的女子跨在男子身上上下晃動,涉世不深的白袍法師只敢將眼珠放在同伴身上,「小夏你……怎麼知道這裡?」
想到夏伊曾在這種地方駐足,薩斯就覺得萬分的不快。
「你說呢?」夏伊沒有回答的意思,在椅子上坐下,點了一杯涼茶。
薩斯張口無語,看了夏伊一會,「我、我去找住的地方。」有些氣悶地轉身離開。
夏伊連看都沒看他一眼,抬起手,豎著兩只手指。賣涼茶的小販知意,撤下涼茶,換了一杯水酒給夏伊。
「小哥,你的同伴還很嫩啊……要不要幫他找個……」小販曖昧地沖著他笑。
喝了口水酒,夏伊完全不搭理對方,小販又說了幾句,自己覺得無趣,便轉身招呼其它客人。
緩緩喝下半杯酒,薩斯還沒回來。這家伙,真慢……夏伊想他應不應該去找人了。
「旅人小哥,你一個人嗎?」
他正欲起身,一道黏膩的女聲在耳畔響起,軟若無骨的白細手掌撫上他的大腿,夏伊冷冷的看了一眼。
穿著貼身的薄紗衣,樣貌妖美的女子將身子靠上他的手臂,胸前飽滿的乳房呼之欲出,在他身上磨蹭著。
夏伊沒什麼表情,連聲音也透不出情緒,「……我在等人。」
女子跟小販要了杯酒,微吐出舌尖性感的喝了一口,神態撩人至極,「你看起來很無聊的樣子……小哥,我陪你聊聊天好嗎?」她向夏伊拋著媚眼。
「隨便。」打消離開的念頭,夏伊淡淡的說。
「剛剛乍看沒發覺,其實仔細瞧,小哥你挺俊的呢!」女子伸指輕刮夏伊的臉,扭動身子,讓夏伊看清她白嫩的肩膀。
夏伊以不知道有沒有在看,臉上依然沒有情緒,「你知道『樂園』嗎?」他很直接的問。
女子嬌笑了幾聲,似乎是不打動夏伊不甘心,干脆整個人坐到他腿上,手臂勾著夏伊的脖子,在他耳邊吐氣說:「小哥,你真愛開玩笑,這裡不就是樂園嗎?」
——男人的樂園。
「女人,滾開!」這聲低沉的怒吼從上頭炸開,一名陰沉著臉的金發男子捏著女子的手臂,把她拉扯離夏伊身上,動作粗暴,一點都不疼惜這嬌滴滴的女子。
女子愣住了,白嫩的手臂被捏出一道瘀痕,樣貌俊美的男子狠戾的瞪著她,淡紫色的眸子中滿殺氣,似乎下一眨眼就會扭斷她的脖子。
夏伊起身,付了酒錢轉身就走。男子瞇起眼睛,壓抑住眼中的狂暴,立刻跟上他。
被嚇壞的女子到現在還沒反應過來。
「小夏。」
夏伊沒有回頭,薩斯只好加快腳步追到他身旁。
「小夏!」再喚一聲,他想抓住夏伊,但手剛伸出又忍住了。
「……我在聽。」夏伊淡淡的說。
「剛剛……」深吸口氣,薩斯硬生生的扭轉話題,「我找到住的地方了。」
夏伊停下腳步,薩斯也跟著停住。看了對方一會,夏伊垂下頭,手指把玩著腰間長劍的綁帶,「我……我只是想喝點酒,沒有別的意思。」他不是酒鬼,但在環境下難免嘴饞。
「小夏……」薩斯眼裡潛藏的瘋狂瞬間化去,他輕輕抓住黑袍法師的手指,「喝酒而已,怎麼不邀我一起?」
「吵死了。梅格爾的酒出名的烈,你受得了嗎?」
「怎麼這樣!」薩斯委屈的眨著眼,「我又不是小孩子,當然會喝酒。」
「你確定你真的不是?」不知道是誰剛剛一副要施咒的樣子。
「那、那是因為我生氣啊,這很正常吧!看到小夏被那種人黏上,我差點忍不住對她施禁咒……小夏你不會嗎?要是看到我那樣,你不會生氣嗎!」薩斯努力辯駁。
夏伊勾勾嘴角,眸子跳動著幽火,「要是……我會殺了你!」
似乎非常滿意夏伊的回答,薩斯點點頭,「對嘛對嘛,所以不能怪我生氣,我怎麼忍得住。」
……果然是小孩子,夏伊心想。
「本來以為可以問到些什麼,但看來沒辦法。」打探消息向來不是夏伊的長項。
「交給我就好了呀,那種人小夏應該把她趕走……」薩斯還在埋怨這件事。他真後悔怎麼不砍斷那女人的手,不,應該要挖出她一直盯著夏伊看的眼睛,還有那張嘴……
「呵呵呵……」
聽到聲音,薩斯立刻扭頭,他不會錯過夏伊的任何笑臉。但黑袍法師沒有在笑,他只是發出類似的聲音而已。
「沒想到,」迎著薩斯狐疑的眼神,夏伊說:「沒想到我還挺有魅力的,真意外啊。」
「是啊,小夏真有魅力……」薩斯深濃的眸色透出危險的味道,看得夏伊不寒而栗。
「你這個……該死的!」夏伊抽口氣,「啊!……混、混蛋!」他應該好好教導薩斯「床」的正確使用方法。
才關上房門,薩斯立刻粗魯地吻上他,扯開他的衣服、拉下他的褲子,意思再明顯不過。
夏伊知道自己反抗不了對方,但他可不想在房門前就做起來,「等等……」他閃避著薩斯的吻,掙扎地爬向床鋪。
可薩斯怎會給他叛逃的機會,手剛抓到床單,薩斯就爬了過來把他按住,「小夏,你要到哪去?」
薩斯在他耳畔吐氣,剛剛的女子他明明沒什麼反應,可薩斯的吐息卻讓他渾身戰栗。
「……床。」薩斯捏揉著他胸前的嫩芽,啃吻著他的後頸,另一只手順著腰線往兩腿間撫去,夏伊萬分艱難的吐出這個字。
他不是要反抗,只是不想象野獸那樣在地板上做……
「太麻煩了。」薩斯握住他的分身,上下擼動,原本已經半挺立的分身,在薩斯的動作下,完全硬挺。
夏伊頓時放棄了所有掙扎念頭,兩手抓著床單,垂著頭不住喘氣。
「唔……啊啊……」還不夠,這樣的刺激根本不夠,距離上次情事是多久?夏伊發覺自己渴望的瀕臨瘋狂,被怎樣對待都好,只要能觸碰到薩斯。
薩斯也是,隔著布料,他將炙熱的分身擠壓進夏伊的臀縫中。感覺硬物在腿間脹大,夏伊渾身發燙,難受的扭著身子
「告訴我,小夏,你喜歡我這樣對你……」薩斯的手若即若離的撫慰他被困住的分身,碩大的凶器殘暴的侵犯他被迫順服的身體。
他說的話,薩斯都會聽;他的願望,薩斯都願意達成,只稍一個眼神,夏伊就能讓薩斯為他做任何事。可是,只有這個……
只有這在件事上,薩斯是神,是主宰者,掌控他的一切。夏伊無力反抗。
「嗚唔……是、是的……」夏伊發出哭泣般的聲音。
發霉的天花板。夏伊睜著眼,神情呆滯。這裡是?夏伊想起來了,但他不清處究竟他是昏了過去,還是一直清醒到現在。
不過,感謝真神卡雅娜菲塔,至少他現在躺在床上了,堅硬的地板磨得他的膝蓋好痛……現在似乎不是為膝蓋苦惱的時候。
薩斯呢?夏伊移動身子,腰部以下已經毫無知覺,他是用意志力撐起身體的。不大的房間內空蕩蕩,薩斯不見了……這種事以前好像也發生過。
屈起腿,夏伊讓自己靠牆坐好,雖然股間傳來鈍痛感、渾身酸軟無力,但身上卻十分干淨清爽,薩斯似乎幫他整理過了,夏伊注意到自己換了一件內衣。如果那家伙能帶點吃的回來就好,夏伊心想。
他好像有點餓了。
在床上默默的坐了一會,夏伊垂下眼,幾乎要睡著。他吸口氣,捏捏自己的鼻梁。
算了!還是自己想辦法實在。夏伊艱難的爬下床,他覺得自己好像飄浮在空中,明明站立著,下半身卻沒有踩在地上的實際感。
那家伙!這次做得太過火了!……不過,薩斯從沒有一次懂得收斂。
環視屋內,他在房間一角找到他的衣服,黑袍包裹著芬亞之杖,靜靜地躺在角落,夏伊幾乎已經快要忘記使用它的感覺了,他魔力的封印還是絲毫沒有松動的跡象。
細細摸著魔杖,夏伊忍不住想起將魔杖贈與他們的老師,守護他們的克雷瓦格已經不在了……他還剩下什麼?他只有薩斯而已……
吁了口氣,夏伊披上外衣,推門走出房間。
旅店的房間在二樓,一樓是寬敞的飯廳,烏瑪大陸上幾乎所有的旅店都采用這樣的建築結構。
夏伊站在走廊上,底下的喧鬧一覽無遺,男人們喝著酒、調戲著女人,梅格爾鎮沒有因為他的出現而改變。但,只有一個人,唯一的那個人,他的視線因夏伊的出現而停駐,世界因為他的身影而開始轉動。
「夏伊!」薩斯在人群之中,燦笑著,對他招手。
薩斯被人群包圍著,正確來說,是被女人們包圍著。這白袍法師的魅力無庸置疑,光他的一個微笑就讓眾多女子傾心。
「……」夏伊沒有響應他,好像薩斯叫的不是他的名字。他默默地走下樓,拒絕了店員的勸酒,在櫃台叫了份烤肉餅。
「對不起,我要離開一下。」薩斯對小姐們歉笑,排開人群,走到夏伊身邊,「小夏,你怎麼出來了?身體會難受嗎?」他關心的問。
夏伊依然沒有理會他,烤肉餅送上,他付了錢,轉身就走。
「小夏……」薩斯眨巴眨巴著眼,哀聲喚著他,夏伊不理,又默默的走上樓梯。
不管叫喚著他的小姐們,薩斯一臉的可憐,黏在夏伊的屁股後面回房。
「小夏,你別不理我嘛。」薩斯好不委屈的說,又扁了嘴。
少來這套!夏伊在心裡翻白眼,坐到床上,吃著他的烤餅。
「小夏……」薩斯蹲在地板上,兩手搭上他的膝蓋,像只大狗般抬著眼看他。
夏伊被薩斯逗樂了,但他臉上仍沒有任何表情。縮起腿,他往床鋪內挪動身子,「……我似乎打擾到你了。」夏伊淡淡的說。
薩斯愣了愣,而後立刻反應過來,「小、小夏,我沒有別的意思,真的,我對那些女人……」他連忙解釋,「我只是……像小夏你說的,我想或許可以打探到一些訊息,關於『樂園』的事。」
「然後呢?」
「然後?沒有然後了……」對這些人而言,「樂園」只是存在於紙上的傳說,有的人甚至連聽都沒聽說過。
他偷偷看著夏伊的臉色,雖然一樣沒有表情,可夏伊卻在薩斯看向他時垂下了眼瞼,「小夏,難道你……因為這個而不高興嗎?」他試探性的問,原本薩斯還以為夏伊是氣他昨天的行徑。
「我不該生氣嗎?」
薩斯對夏伊的坦率感到訝異,這黑袍法師雖然總在嘴硬逞強,但有時卻會意外的直率,像那次在魔物的洞穴中,他很干脆的承認愛著自己。
因為夏伊的確是,不輸給薩斯的強烈地,愛他。
「小夏,我好高興!」薩斯喜悅的把夏伊壓到床上,啄吻著他。
夏伊推開薩斯的臉,冷冷地說:「你休想再做了。」薩斯要是還想再來個幾次,夏伊絕對會一刀砍死他,該死現在他的腰還是沒有知覺!
「別這樣嘛。」薩斯咬他的手心,舌尖曖昧的鑽入指縫間。
夏伊忿忿的咬牙,「既然問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我們現在就離開這裡。」這到處充滿酒色的地方快把他搞瘋了!
「要走了嗎,那可能得繞路……」薩斯的手探進夏伊的內衣,撫摸他光滑的肌膚。
夏伊幾乎忍不住呻吟出聲,他的身體還很敏感,承受不起一絲愛撫,「為什麼……要繞路、啊……」
薩斯的動作頓了頓,沒有回答。
發覺他的反應有異,夏伊制住他在身上亂來的手,綠眸幽幽的凝著他。
薩斯歎了口氣,說:「前方的村子有怪事發生,商隊突然間消失,派去探查的人再也沒有回來……她們說,從上方俯瞰,那座村子看起來像是被黑暗吞沒……」
「你有什麼感覺呢?」夏伊問。
「很不好的感覺……就、就像之前那次一樣。」只是薩斯一直不說,他不想再讓任何事絆住他們的腳步,已經走得很艱難了啊!
「我想是的。」夏伊從薩斯身下掙出,垂著眼,正在想些什麼。
「小夏?」薩斯心裡有些不安。
「薩斯,你還記得那只魔物的聲音吧?我常常聽到它在我耳邊呢喃……」
那個魔物什麼都知道,他做的那件事,他殺了那個人……
「小夏……」
「薩斯,我們必須去那個村子,」他打斷薩斯的話,「我們必須消滅它。」
「可是,小夏……你的魔力……」正常狀態的夏伊都對抗不了那只魔獸了,以他現在的狀況,不是更危險?
「怕什麼,我不是還有你嗎?」夏伊這話說的平淡,但其中的含意,薩斯深切地感覺到。
一無所有了,他們只剩對方。
能支撐著自己的只有對方,能保護自己的也只有對方。
所以,夏伊把一切都交給了他,靈魂、肉體還有生命……
薩斯也是,他願意掏出所有雙手奉上,毫無保留的奉獻出一切,只因對方的存在才是一切。
「沒錯,你還有我。」薩斯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