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兩相依此情深 第五章
    紀揚結婚的消息重重打擊了穎青的心。

    原已打算回台灣的她又再度決定自我放逐。

    她想,或許她和紀揚真是注定無緣無分的,否則,不會老是陰錯陽差,當她想再給他們彼此機會之時,他卻又娶了別人。

    海誓山盟如今已隨風而逝,回不回去,已不是重要的了!

    「你又不回台灣了?」林素感到意外。

    「我想過段日子再回去。」

    「那我就留下來陪你好了!」

    「媽,您陪我夠久了!該回去陪爸了。再說,我又不是小孩,而且,我的病好很多了,也沒再發作過!您還不放心什麼呢?」穎青摟住她母親的肩安慰道。

    「你是為了紀揚才不回去?」

    穎青淡笑著搖頭。「我和他今生是注定有緣無分了!所以,一開始就一直在錯過,我不會再鑽牛角尖了!」

    她決心走出感情的枷鎖。

    天意既已難違,她只好看清現實了!

    「那你打算到哪去?」林素仍不放心的。

    「我想先沿著海岸線南下,然後我會到香港找姍姍,也許還會到中國大陸走走。」穎青胡謅亂吹的說著。

    其實,天涯之大,她竟不知自己究竟該何去何從!

    「小青,你答應媽,不可以想不開……」林素擔心得快哭了!

    「媽,不會啦,我真的想四處走走,現在我的學分修足了,正是到處旅遊的好機會;更何況,只要一回台北,哥馬上又要叫我接新公司,所以,還是讓我趁現在出去走走吧!」穎青央求道。

    「好吧!那你就去吧!但,別玩大久……」

    「我知道。」穎青承諾道。

    「隨時和媽保持聯絡。」

    「好。」穎青點頭。

    她知道,當她再回到台北,將不再有何穎青這個人,而是一個全新的何艾斐,旅美設計師。穎青在星空下向自己的過往告別了!

    「大哥,你是有毛病啊?說結婚就結婚,還娶個半大不小的黃毛丫頭,那還不打緊,但誰看了都曉得你根本不愛她,這到底是……」紀如敏特地把紀揚約到古道民歌西餐廳。

    熊智陽還特地借出辦公室讓他兄妹倆對陣一番。

    「你怎麼叫你大嫂黃毛丫頭?」紀揚不禁苦笑。

    紀如敏還不覺有錯的嚷:「本來就是!」

    「即使是,你也要有禮貌的稱謂一下吧!」

    「你當真喜歡她?」

    「你到底想說什麼?」紀揚吐了口長氣,頗覺無奈。

    「才問你就煩啦?」紀如敏瞪著白眼說:「話又說回來,你婚都結了,我又能說什麼?」她無奈的聳聳肩。

    紀揚無聊的搖晃起杯中的果汁。

    「爸那邊怎樣?」他淡然的問。

    紀如敏挑起眼球睨他一眼。「你還會擔心嗎?」

    「問問罷了!」他訕訕的說。

    「還能怎麼說?婚都結了,只擔心大伯母那邊不好說話了!」她覺得長輩考慮的永遠是面子問題,不覺一聲低歎。

    「幹嘛歎氣?」

    「搞不清的事大多了!做人煩嘛!做人難哪!既要圓滑又要八面玲瓏,四面八方全得兼顧,不是很可悲?」

    紀揚笑了笑說:「你到底在煩什麼?不會是戀愛了吧?」

    說戀愛,她竟想起何穎華,不覺地,她的雙頰羞紅了,

    「真談戀愛啦?」

    紀揚好奇了!

    從不臉紅的人突然臉紅了,其中沒文章,騙誰啊!他相信他妹妹鐵定是墜入情網了!

    「誰跟你談我!說你啦!」紀如敏嬌嗔道。

    「有沒有常去看小如?她在何家過得好不好?」他關心的問。

    小如始終是他掛心的一個女兒,也是他和穎青共同的回憶、共同的親人,今生今世怕都將是如此。

    「當然比跟著你強羅!何家上上下下都把她當寶一樣捧著,這你倒是可以放心!」紀如敏笑答。突然,她又想起什麼的接口說:「何穎華一直在打探你的消息哦!」

    「打探我?為什麼?」紀揚不解。

    「這我哪知道!反正每回我去看小如,他一定會問你好不好啦?在做什麼啦?人在哪啦?」

    「或許他只是隨口問的。」紀揚不大在意的說。

    「不大像哦!」

    「那你又以為如何呢?」

    「我覺得何家根本不像有人因喪女而痛苦著。」紀如敏直覺的說出她的看法。

    紀揚反倒不悅的問:「那你以為失去親人該如何?」

    紀如敏一臉委屈的說:「你生什麼氣嘛!人家只是猜測啊!我只是覺得,也許她沒死……」

    「你說什麼?」紀揚筆直的跳起,打翻了桌上的果汁。瞬時,液體流得滿桌滿地。

    「我什麼也沒說。」

    紀如敏怕了!

    她怕自己若猜測錯誤,對他而言又是一次重大打擊,這一刻,她開始恨自己大多嘴了。

    「我的錯覺啦!」她又接口說。

    但,紀揚的、心卻有了不一樣的心情。

    隨之,他的心又跟著跌落谷底。

    穎青活著又如何?他已結了婚,他背叛了她,即使她活著,他又該拿什麼臉去見她?

    為此,他又喝了一杯酒,這一刻,他希望把自己灌得不省人事。然而,卻是酒入愁腸愁更愁哪!

    穎青的行程真就排定由波特蘭一路南下,她先驅車到位於貝利山和席爾森山之間的鑽石湖小住了些日子,寧靜的湖區滌淨了她紛亂失意的情緒,她深深地為此地的明媚風光而著迷。

    因正值盛夏,許多遊客紛紛湧至湖邊垂釣、滑水,或者露營,她最喜愛清晨在湖邊漫步,享受晨曦霧濛濛的美感。

    但,美中仍有不足。

    彷若一人世界的孤獨,一路走來無人問。

    半個月後,她決定還是回到自己生長的地方,雖然那裡有著太多痛苦心碎的回憶,但卻是個可包容自己的地方。她的愛,在台灣失落,她也要在台灣找回她的重生。

    紀揚面對無理哭鬧的秦婉珍,只有一種表情——麻木。

    他真的麻木了,面對秦婉珍的歇斯底里如此,面對徐代絹的羞怯亦然。

    「不要再浪費你的青春了!」這是他目前唯一能說的。

    「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啊?」秦婉珍抓住他的衣服,又是捶又是打,想藉此把心中的怨怒全然傾瀉而出。

    徐代絹一直躲在門旁觀看,她的心底有一層恐懼逐漸在擴張,她覺得自己根本不瞭解紀揚,她不斷猜測眼前這個又哭又鬧的女人的身份,卻又不敢上前詢問。

    「不,我不甘心!我是你的未婚妻,該做你太太的人是我,而不是房內的那個女人,我才是……」秦婉珍尖叫著。

    她以為趕走了一個何穎青,紀揚就會回心轉意,結果,他仍舊娶了別人,這口氣,她怎麼也吞嚥不下!

    「你再怎麼無理取鬧仍舊改變不了我已經結婚的事實。」紀揚用力扳開她的手說。

    他已失去耐心了!他厭煩透了無理取鬧的女人,他的生活全因她們而搞得大亂,他不知自己究竟造了什麼孽,老天爺要如此懲罰他!

    「我要你離婚……」

    徐代絹聞言一驚!

    紀揚卻是仰天大笑。

    「你笑什麼?」秦婉珍臉色大變。

    「我喜歡笑,高興笑,這是自由!」紀揚胡亂的答。

    「只要你離了婚,仍可回醫院當你的院長,這有什麼不好?如果娶了我,你更可平步青雲,又有何不好?」

    「我只求能活得輕鬆自得就夠了,並不想當一隻看人臉色過活的狗!而你想要的,不過是一個可以對你唯唯諾諾的看門狗罷了!」紀揚冷笑道。

    秦婉珍氣得漲紅了臉。

    「你還是走吧!我們倆沒有緣分的。」

    「你……」秦婉珍更加氣結。

    「天涯何處無芳草,你可以找個更好的丈夫,我們兩個根本不適合。嫁給我,以後生活可能會更痛苦,何必呢?」

    「我恨你!恨你的無心!恨你的無情!」

    紀揚只是無奈的笑著。

    愛也罷,恨也罷!在他心中,已全然不重要了!哀莫大於心死,他此刻的心情怕是如此。除卻巫山不是雲,除了穎青,再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撥動他的心弦了。

    艾裴服飾公司在九月隆重登場。

    醒目的大招牌垂掛在一棟五樓的大廈上,除此之外,全省十餘家門市同步擇期開張,全面展開營業,更是服飾界的一大新聞,在服飾界捲起一陣旋風。

    初登服飾界殿堂就廣受好評的艾裴服飾,廣集新銳精英,獨樹一格的設計師群正展開一連串的發表會。艾裴服飾不設限的給予設計師們設計空間,可說是項大膽的新嘗試,反而在台灣服飾界刮起一陣艾裴風,成了一大主流。

    「不簡單!長年旅居海外,對國內流行趨勢還能如此完美掌握,掀起一陣艾裴狂潮,我們這些前浪都要自歎弗如了!」一個參與酒宴的服飾界前輩如是讚道。

    艾裴謙虛的回道:「全仰仗大家鼎力相助,還有艾裴公司的設計師們全力配合,這份榮譽應該是屬於大家的。」

    她可不敢一人居功,其實若非有她大哥全力相助,依她自己是造不了風潮的。

    「哇,是世華的小開耶!」有人驚呼。

    所有人全把注意力投向門口。

    何穎華的翩然而至引起一陣喧嘩及臆測。

    「真難得,他居然會來!」又有人在低喃。

    交頭接耳的人不計其數,艾裴只是覺得好笑。想來,又要一大堆猜測出現在報章雜誌了!

    何穎華走到她面前,並遞上一束花。

    「恭喜你。」他在艾裴頰上輕印下一吻。

    結果又引來一陣喧嘩及議論。

    「你可真會引人注目啊!」艾裴調侃道。

    何穎華頑皮笑道:「彼此!彼此」

    突然一群記者全湧上前來,將兩人包圍得密不透風,一下子又是麥克風又是閃光燈。

    「請問兩位是什麼關係?」記者問。

    「遠親。」艾裴笑答。

    記者又問:「多遠呢?足不足以遠到讓兩位迸出愛的火花呢?」他好奇的追問。

    「哈!你問的問題很可愛。」艾裴揶揄道。

    還真會顧左右而言它,而那記者居然還真的臉紅的道歉,是真的可愛呢!

    「兩位請回答一下?」另一記者又追問。

    「愛的火花嘛!?」艾裴故作正經的一想,才答:「不會。」

    何穎華則是一臉的灰色調,所以,他說他討厭公共場所,他討厭應酬,偏偏他忘了自己老是焦點的所在。

    「是何小姐已名花有主了呢?還是何先生另有紅粉知己?」記者又追問著。

    艾裴含糊的答:「都有吧!」

    「可不可以肯定一點呢?」

    「這問題暫不深談好嗎?我和何先生肯定不會有愛的火花出現,至於我們有無另一對象!等確定了再給大家消息,好嗎?」

    「對呀!現在最重要的是服飾界誕生了一顆巨星,我們是不是該為艾裴服飾出擊成功乾一杯呢?」有人出聲解圍了。

    艾裴看向出聲之人,頓時呆住了!

    唉!還真是冤家路窄呢,狹路都會相逢!那人居然是江偉龠,她最討厭的救命恩人。她的心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因為,她看到江偉龠笑得很邪門,她愈來愈感到不安了!

    紀揚把自己投入工作中,忙得早出又晚歸,回到家,他也不與徐代絹同房,他把書房當臥房,惹來徐代絹的怨嗔。

    「你為什麼不回房睡?」徐代絹仍低怯的問。

    她怕紀揚一生氣就要和自己離婚,所以,始終低聲下氣的。

    「我要整理資料,所以睡書房方便些。」

    「我們一直分房睡,要是爸、媽問起怎麼回答?」徐代絹拿父母當擋箭牌。

    紀揚嫌惡的說:「你愛怎麼回答都行。」

    他愈來愈懷疑代絹和自己有親密關係的真實性?他從未有過酒後亂性的前例,而且,他向來醉了就睡得昏天暗地的,又如何和她發生關係?

    「你難道就不能抽空多陪陪我?」徐代絹哀怨的說。

    她對紀揚的怨愈來愈深,她真恨他的無情冷漠,如那哭得歇斯底里的女人一樣地恨他。

    「你想去玩,可以找你的朋友陪你,我得工作,不工作哪有錢用?」

    「工作!工作!咱們開支又不大,你非得三天兩頭的加班嗎?」徐代絹失控的大叫。

    「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我如你願娶了你,給你好的生活環境,給你自由的生活方式,請問你到底不滿意哪一點?」紀揚冷冷的問。

    「我全不滿意,我要什麼你該明白的……」她又哭了!

    「我不明白!」紀揚故作不懂的搖頭。

    徐代絹撲到他身上,突然又親又吻的說:「我要你愛我、抱我,我要你的心有我,我要你屬於我……」她發瘋似的嚷著。

    紀揚躲瘟疫似的推開她,茫然地搖頭,苦笑著無奈地說:「你要的東西我全給不起,真抱歉!」他倉惶的奪門而出。

    任徐代絹如何呼喊仍喚不到他一次回眸。

    古道民歌西餐廳一角。

    「喂,你不回去嗎?」熊智陽問。

    「今天晚上可以再到你那兒擠一下嗎?」紀揚說。

    熊智陽不解地搖著頭。「那當初你又何苦結婚呢?每天只是逃避,老是這樣下去怎麼可以!既然不愛她,又何必勉強在一起呢?」

    他只相信一個原則,和則聚,不合則散,凡事不強求,反而能過得安適,但看世間男女,恐怕無幾人真能看透呢!

    「責任、義務。」紀揚不假思索的答。

    「你還當是九年國民教育啊!」熊智陽斥責道。

    「不然你還希望我回答你什麼?」他不明白他的好友在生什麼氣?

    「你還愛不愛穎青?」

    「幹嘛突然提她!」紀揚沉下臉。

    「愛不愛她?」熊智陽再追問道。

    「這輩子除了她,我不可能再愛第二個女人了!」紀揚幾乎是用吼出來的。

    「你自己看!」熊智陽突然把一份報紙丟在桌上。

    紀揚被好友搞得一頭霧水,他不解的問:「看什麼?」

    「影藝版。」

    「那有啥好看的,還不如不看!」紀揚又躺坐回去。

    「我叫你看你就看!」熊智陽命令道。

    紀揚看好友火得快殺人了,他只得勉為其難的翻開影藝版,他左看右瞧也沒瞧出什麼。

    「台北多了家服飾公司,這也值得提?」

    「看照片。」熊智陽真的快殺人了!

    「照片?」紀揚再低眼一瞧。

    這一次他看呆、看楞、看直了!他的眼不會動似的定格在報上的人物,那笑得如花初開的臉孔,他今生今世忘不了也揮不去的臉孔,居然再度出現他面前。

    「你還活著吧?」熊智陽揶揄道。

    「她……她!」紀揚突然結巴起來。

    「她叫何艾裴,旅美華僑,艾裴服飾公司負責人,何穎華的遠親……」

    「遠個頭!」紀揚咆哮道。

    這一吼,可引來全場客人紛紛把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喂!我還要做生意呢!」

    「她怎可能是何穎華的遠親!?天底下絕沒有兩個人長得如此相像的,我不信!」紀揚嚷道。

    「我也不信,但無憑無據!」

    「不行,我要去找她!」紀揚推開椅子起身。

    「上哪找?」熊智陽忙扯住他問。

    「何家。」

    「何家人不會承認的吧?」

    「我不管,我要問個明白,我居然像個傻瓜似的被耍得團團轉……」

    「拜託你!你這是去鬧事嗎?難道你知道這事之後只有這種反應?你只一味的以為你被耍了?」

    「什麼意思?」紀揚急糊塗了!

    「你一鬧,恐怕你就找不回愛人了!」

    「難道你想叫我不聞不問?」

    「我看你是急瘋了!」

    「我當然急,我希望真的是穎青活著,我沒辦法忍受另一個人長得像她,我只願那人是她。」

    「不在乎被人耍了?」熊智陽笑問。

    「喂!你這人實在……」紀揚突然笑了起來。「你是在試探我?」

    「我只是要你平心靜氣的想一想,如果她真是穎青,為何她當初要失蹤,然後再來改名換姓呢?她這麼做到底有什麼苦衷?」熊智陽提醒道。

    「你快成了人類心理學權威了!」

    「我只是比你冷靜而已。」

    「那你覺得我該怎麼做?」

    「看你自己了!一定有跡可尋吧!」

    「有跡可尋?」紀揚沉思了許久,突然他想到小如,他抬起頭,嘴角揚起一抹笑。「還真是有跡可尋呢!」

    他決定要去找出真正的答案!

    艾裴服飾公司辦公大廈的五樓。

    艾裴坐在皮椅上,雙眸正穿透過清亮的玻璃望向前方,她感歎台北的空間真是狹窄,放眼望去淨是高樓林立;低俯一看,車水馬龍穿梭不息,人愈來愈忙碌,空氣品質愈來愈糟。可是,她還是無法不愛此地,因為家在這裡、根在這裡,愛的人也在這裡。

    輕響起的敲門聲拉回她的思緒。

    「進來。」她淡應。

    「何小姐。」推門而入的是她的私人助理。

    艾裴微笑問:「什麼事?」

    笑臉對下屬是她的原則。

    「有位鄭先生要見你。」

    「哪位鄭先生?」艾裴蹙眉問。

    「他說他叫鄭之凡,剛由美國來的。」

    艾裴點個頭。「請他進來。」

    助理閃開一條路讓立在門外的人越過,她就退開了。

    「艾裴,好久不見!」鄭之凡依舊是那張正字標記的笑臉。

    「是好久了!請坐。」艾裴起身!並請他到一旁的沙發坐下,她則倒了兩杯咖啡,一杯遞給了鄭之凡。「你怎會突然來台灣呢?姍姍也來了嗎?」

    「姍姍人在加拿大準備婚禮。」

    「難怪她沒和我聯絡!」艾裴這才恍然。

    「你公司做得不錯呢!有聲有色的,原先我還以為你喜歡比較平凡的生活方式!」鄭之凡笑說。

    以前他老以為她與世無爭,現在的她又給了他一種很強悍的感覺,突然間,他不知道哪個才是真正的艾裴了!

    「我仍活得很平凡,只是有了份工作,如此而已。」艾裴不以為然的答。

    「艾裴的名氣都傳回美國去了!聽說艾斐服飾在歐洲也佔了很大的市場?」

    「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幕後有許多大功臣呢!」

    「最大的功臣怕是世華集團的小開吧?」鄭之凡很不是滋味的問。

    艾裴看得直想笑,一想到有人把自己和她大哥之間繪聲繪影的,真的叫她想捧腹大笑。兄妹長得像,居然有人說成了夫妻臉,叫她如何能不啼笑皆非!

    「他當然功不可沒!但其實,我只是個坐收現成成果的人。」

    鄭之凡吃味的問:「你喜歡他?」

    「很喜歡。」艾裴點頭道。

    她不在乎這話引人誹議,因為是個很好的擋箭牌,只是有點對不起她大哥了!

    「那我豈不傻得可憐?」鄭之凡低歎。

    「我把你當朋友,這樣不好嗎?」

    「我要的不是這樣的結果。」

    「你是專程來指責我的嗎?」艾裴睨著他問。

    她並不想傷他,鄭之凡絕對是個好人,但,不是她愛的人。

    「當然不是。」

    「那言歸正傳如何?」

    「我是來爭取艾裴服飾在東南亞的代理權的。」鄭之凡直截了當的說明來意。

    「你找錯人了吧?我不管業務的,也不管市場開發,你該找這兩部門才對。」

    「但決定權在你,不是嗎?」

    「你希望我循私?」艾裴瞪大眼、難以置信的問。

    「當然不是。」鄭之凡搖搖頭又說:「給我一次公平的機會。」

    「你為何不向市場開發提出個案?」

    「他們說已有內定公司。」

    「艾裴服飾只是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呢?」

    「錯了!艾裴服飾是亞洲擴展國際伸展台的一支精兵,你不會不知道你旗下設計群的能力吧?」

    「看來有些事還是要讓你知道一下比較好……」艾裴頓了頓,「我和何家有親戚關係,所以我沒理由扯世華的後腿;還有,雖然艾裴服飾本身是個體戶,但實際上,艾裴仍是世華的分支之一,只是一直未對外界宣佈而已。所以,對你提的問題,我真的愛莫能助。」

    鄭之凡沉下臉呆問:「艾裴服飾也是世華的分支公司?」

    他真的快昏倒了!

    他知道世華集團不簡單,但沒想到不簡單到能力挽狂瀾就大不可思議,向來要開發歐洲市場不易,但世華居然在短短數月即已狂捲如風嘯的佔領歐洲市場一席之地,看來世華集團該稱為「可怕」才對!

    「所以,根本沒有代理權投標之事,因為一開始就是內定,至於消息如何走漏……」艾裴略沉吟後才緩緩接口說:「看來我們內部需要整頓一下了!」

    「原來我一開始就在鬧笑話,我還以為……」

    艾裴截過他的話問:「以為我如外傳被『包養』?」她說的不慍不火的。

    反倒是鄭之凡,他尷尬羞愧的連聲致歉!

    艾裴只一笑置之,她向來不在乎外界傳聞,很多傳聞部只是「假象」,所以,氣多了只對自己不利,得不償失的。

    「你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鄭之凡仍很想知道。

    「一個很重要的男人。」這麼回答怕會叫人誤解到底了!

    但,她只是不在乎的一笑,暗想著:何妨!就讓它錯個徹底吧!

    「我似乎一開始就沒希望了。」鄭之凡垮著臉苦笑道。

    他的一顆心也跟著下墜進谷底了!

    艾裴很誠摯的說:「我一直將你當成一個很好的兄長。」

    「就這樣?」鄭之凡失笑問。

    艾裴肯定的點頭。「就這樣。」

    「看來只能做朋友了!」他低歎。

    「做朋友不好嗎?」

    不好嗎?誰能說不好呢?

    鄭之凡只是歎了口氣:「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他自始至終,連參與戰爭的機會也沒有。

    徐代絹漫無目的地和同學逛東區。現在她只能找同學陪,否則她真會悶死,被愛悶死。

    「喂!你幹嘛死氣沉沉的?」她的同學唐心宜問。

    「我好羨慕你,自由自在、無牽無掛的。」

    「喂,少不滿足了!你可嫁了一個人人稱羨的老公耶!而且,你不也自由自在的嗎?」唐心宜無法理解她的說法。

    「唉,你不明白……」徐代絹低歎。

    「我看你該生個孩子才不會一天到晚胡思亂想。」

    「孩子?」徐代絹一楞,隨之一陣狂笑。

    這可嚇壞一旁的唐心宜了。

    「喂!別嚇人好不好?生個孩子也不是那麼恐怖吧?」唐心宜驚魂未定的叫。

    「別談我了!你呢?上班的地方不就在附近?」

    「小姐……不對!是紀大大,你還真後知後覺,我們早在我們公司門外了!」

    徐代絹抬頭向上望,果真看到一偌大的招牌,她喃喃念著:「艾裴服飾公司」。

    「對!就是這兒。」

    「整棟嗎?」

    「當然是整棟,進來看看吧!一至三樓是門市部,四樓是辦公室,五樓是負責人的辦公室和會議室,以及高階主管辦公室。」

    「你們公司很紅哪!」好幾回她都在報章雜誌看到有關「艾裴服飾公司」及其「負責人」的專題報紙。

    「應該說是獨領風騷哦!」

    「你們負責人一定年紀不小了!」

    「你錯了,我們負責人她今年三十歲不到,長得氣質不凡,而且待人親切和藹!簡直是最佳女性的代言人。」唐心宜一副崇拜得不得了的模樣惹笑了徐代絹。

    「真這麼好?能讓同為女人的你如此讚賞,我倒很想看看她長得什麼模樣?」她笑說。

    「國色天香,傾國傾城,我說得可一點也不誇張!正好今天在三樓有服飾發表會舉行,她也會出場。走吧!咱們上去瞧一瞧。」唐心宜拉著徐代絹舉步走向電梯,直驅而上三樓的會場。

    那裡早集聚著一群人,每個人都拿著相機猛拍照,模特兒在伸展台上,展現著一套套風情萬種的服飾,叫人看得如癡如醉。

    「艾裴服飾公司設計群可個個頂尖哦!每個不同性質的服飾少說都有三位以上的設計師,還能在服飾上打上自己名號,可謂是全亞洲的創舉,不簡單吧?」唐心宜如數家珍的說道。

    「的確!喂!設計師一一出來了!」

    「到最後才會由負責人壓軸,但只是一下子而已,且不准拍照,這是公司規定記者們的,如果不照辦,光想走出後面那群警衛大哥就難了!」唐心直指指擋在出入口的一排警衛。

    徐代絹一看,真是嚇一跳,那裡正站著十來人,把出入口全堵死了!

    「拍照不是紅得更快嗎?」徐代絹不解的問。

    「我們負責人希望自己旗下的設計師成名而非她自己成名,所以,非大型宴會,她是拒絕拍照的。」

    「這還不算大型嗎?」

    「唉喲!這簡直小巫見大巫,這只是艾裴服飾公司內部舉行的小型展示會,為下一季大型發表會暖身的。」

    「你懂的還真多!」士別三日真要刮目相看了!

    「我也想有機會在內部招考職員時擠上四樓,而不要老是站櫃檯——這是我的夢想呢!」唐心宜不好意思的笑道。

    「夢想?」徐代絹心一沉,笑容已失。

    她的夢想又是什麼?她曾經一心想上大學,她也希望能當個老師,但夢想已遠,真的離她好遠了!

    「出來了,出來了!」唐心宜拉著她小聲叫著。

    四下由一陣鴉雀無聲而至掌聲如雷貫耳,徐代絹不由得拉回心神向展示台上望去。

    這一望,她楞住了!

    那一張臉孔好熟悉哪!她是在何處看過?她急著想自記憶中尋找那一張臉的記憶。

    「各位來賓,很感謝今天大家的蒞臨,何艾裴在此向各位致上十二萬分的謝意;但,這只是下一季的開場白而已,下月中旬在世華大廈的聯合發表大會,歡迎大家抽空參加,謝謝!謝謝各位!」艾裴在展示台上就彷如一美麗的女神,毫不比旗下的模特兒遜色。

    徐代絹在此一刻突然想起來了!她曾在紀揚的一本書中無意看見一張相片,但不同的是,上頭的名字不一樣,她記得相片中的女人叫「何穎青」,但,為何兩人相貌如此相似?她的心頓時蒙上一層陰影,她揮之不去的陰影。

    一陣暈眩,她突然倒向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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