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紀芯兒再度來到醫院,已經做好被罵得狗血淋頭的心理准備了。
昨天忙碌了一整天,找了許多同學幫忙,大家都很講義氣地拿出零用錢幫她,但東奔西跑、東拼西湊後,最多也只能借到一萬五千塊,這跟三百萬的差距實在太大了,可想而知大伯母會多麼生氣,但她實在是沒辦法了……她:歎了口氣,推門而入。
“芯兒,你來了呀!”
沒想到當她踏進病房,迎接她的居然不是尖酸刻薄的冷言冷語,也不是充滿惡意的破口大罵,反而是大伯母和顏悅色的笑臉相迎,這其中的落差令她有點不敢相信,更不能適應。
只見她站在白色的門板前,小嘴訝異地微張,傻愣愣地望著大伯母罕見的熱絡。
“你還呆在那兒做什麼?趕快過來大伯母這兒呀!”
才一走近,眉開眼笑韻大伯母便拉起她的小手,親親熱熱地問:
“你今天來的比較晚,是出了什麼事了嗎?”
紀芯兒連忙搖頭表示沒事。她怎麼好跟大伯母說,其實她站在醫院大門前揣測大伯母的反應而忐忑許久,因為湊不齊巨額的交保金而遲遲不敢進醫院:而進了醫院後,又被護士小姐攔下抱怨著大伯母種種不合理的要求及行徑,擾得醫院與其他病患都不能安寧。
於是,她與護士小姐協調了好一陣子,所以采病時間才比平常晚了一點。
“吃過飯了嗎?”
紀芯兒遲疑地搖了搖頭,她還沒吃飯——事實上,自從大伯母入院後,她為了省吃儉用,通常都一天只吃一餐而已:但因不想讓大伯母替她擔心,於是她朝著大伯母綻開一朵小小的笑花,點了點頭假裝自己已經用過餐了。
因為大伯母從來有過的關心,紀芯兒感到受寵若驚,心中的感動難以言喻。
自從爸媽去世之後,她就仿佛是座小小的孤城,心中總是圍繞著寂寥空虛,沒有人發現她渴望一個家、渴望一份溫暖愛意,所以她一直很努力想討好大伯跟大伯母,也努力想跟紀芝蕾成為好姐妹。
遺憾的是,不管她怎麼乖Ij懂事、怎麼百依百順,他們還是不喜歡她,她做得再多,他們仍從不把她放在眼裡……更遑論放進心底了。
所以今天能得蜀大伯母的關注,對她來說比中樂透還要讓她開心。
潭樂芳沿存意紀芯兒的搖頭和點頭代表什麼意思,對於她的答案也沒放在心上,反正她的重點絕對不是要問候她好不好、吃飽了沒這類無關緊要的事情。“芯兒,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大伯母,有什麼話您直說就好了,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都不用客氣。”紀芯兒的水眸泛著愉悅興奮的光彩,壓根兒沒去想大伯母要跟她商量什麼事情,只要大伯母不把這些日子的家變全怪到她身上,還對她像現在這般和悅慈藹,她就一切都好了。
“是這樣的,伯母認識一個大老板,他願意拿出五百萬借我們……”
紀芯兒開心地露出笑顏,心裡終於松了一口氣,“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大伯可以交保了。”
那等會兒她就可以把跟同學借的錢都還給他們了,要不然那些好同學為了她,恐怕要縮衣節食好幾個月呢“但是他開出了一個條件……”譚玉芳停下話,注意著紀芯兒的反應。
“他開出了什麼條件?”
“他……要你。”
“他要我什麼?”紀芯兒的小臉上滿是問號,她身上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可以給人呀“呃……他要你去他家幫傭——”譚玉芳遲疑了一下,決定還是先說謊騙她,反正依那人強勢的姿態,只要紀芯兒去了他家,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一旦他得到了她,這樁交易就當成交了,所以現在不必對她說太多,以免橫生枝節。
“幫傭?”只要幫傭,他就願意借五百萬嗎?這世上有這麼好的事嗎這個條件實在好奇怪哦紀芯兒清澈的眼睦直勾勾地望著譚玉芳,像是疑惑著什麼似的,瞧得譚玉芳心下有些煩躁及不耐,不悅地沉下嗓音說道:“對,就是去幫傭。
你到底去不去?不要在我面前擺出大小姐嬌貴的身段,你也不想想我們這樣辛辛苦苦地養你長大,供你吃喝拉撇睡,也不知花了我們家多少錢,現在拜托你為了大伯犧牲一‘F,去別人家裡幫個傭,你也要推三阻四、拖拖拉拉的?你可別忘了,如果沒有我們,你這個沒人要的早就流浪街頭去了,還由得你在這裡擺架子嗎?”
見大伯母開始不高興了,紀芯兒連忙拋下所有的遲疑困惑,趕緊應聲答允:“我去、我去!大伯母您別生氣,我去就是了。”
譚玉芳這才露出微笑,“這樣才是我的乖侄女呀!你等一下就回去收拾行李,准備搬到你雇主家裡去……”然後又拿出一張名片遞給紀芯兒。
“東西收拾好後就打這個電話給他的符助,他會請司機來載你。”
“為什麼還要搬lq他家去?”紀芯兒小小聲地問,生怕再激怒大伯母。
譚玉芳冷瞪了她一眼,反問:“你以為你是去享福的嗎?既然是當傭人,就要有當傭人的自覺,人家要你做什麼,你就好好的做,就算要你半夜起來煮碗面,你也沒資格有什麼意見,所以你最好開始學著多做事、少說話,別問那麼多。你去了之後,你的雇主會再跟你說明詳細工作內容。”
“哦!”紀芯兒點了點頭,沒再多問,拿過名片,名片上的公司名稱映進眼簾。
震雲集團——那不是台灣前三大集團之一大伯母在裡頭有認識的人譚玉芳遲疑了一下,又開口叮嚀:“還有,你去了那兒之後,對雇主要……順從一點,不管他要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千萬不要違抗他的意思,知道嗎?”
紀芯兒將名片收好,笑著安撫大伯母,“嗯!我知道了,我有打工過,明白知曉應對進退的禮節,我會多多注意職場倫理的。”
“好,那你快回去整理行李吧!越早過去上班越好,這樣你大伯才能早一點出來。”
“好。”紀芯兒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才走了兩步,又遲疑地停下腳步,轉過身子問:“那……大伯母,您一個人怎麼辦?”
如果她去幫傭的話,就沒辦法每天過來照顧大伯母了。
“可以!可以!我已經好很多了,待會兒我娘家有人會過來陪我,昨天醫生也說我情況穩定,隨時可以准備出院,你就趕快去吧!”譚玉芳扯著虛假的笑回應。
“哦!那您要好好保重哦!”
“知道了,趕快回去吧!”
“嗯!那我走了。”紀芯兒轉過身,沒見到身後的譚玉芳嘴角勾起安心的笑。
她離開醫院,走向另一場風暴,出走向回然於以往的人生……信義計劃區的精華地段,商業大樓林立,矗立著群眾的豪宅。
這棟大樓建築基地大,屋宇富麗堂皇、氣派非凡,從外頭望進去還隱約可見美輪美奐的大廳裝潢。這裡的所有住戶均是台灣政經界赫赫有名的人物,所以光是接待大廳就有兩個管理員負責住戶及來客的庶務,屬於采用五星級飯店式的管理豪宅,不管是停車場或是大門都有警衛二十四小時輪流看守戒護。
紀芯兒下了車,謝過司機後,便像個鄉下土包子似的,傻愣愣地望著高聳的大樓及眼前的雕花鏤空玄鐵大門發呆。
原來……她的雇主是個有錢人啦!而且還是很有錢很有錢的那種……紀家家境雖然富裕,但卻沒有這等尊貴的氣派。
或許看她在門口呆了太久了,穿著深藍色制服的警衛拉玨鐵門走近她。微笑地詢問:“小姐,請問您要找人嗎?”
“嗯!是的,我找……”紀芯兒手忙腳亂地翻著皮包,找出早先在電話中抄下的質料,“嚴浩雲先生。”
“好的,請跟我來。”
大門口的警衛將她帶至接待處後,向接待處身著墨綠色制服的管理員生說:“這位小姐要找嚴浩雲先生。”待管理員點頭表示知道了後,才微笑地朝她行個禮。又踏著正步回到大門口站崗。
接待處的管理員先生露出親切的微笑,“小姐,請問您的芳名與嚴先生有約嗎?”
紀芯兒不自覺地受到這個,仿佛五星級飯店的環境所影響,也露出愉快的笑容,‘‘我叫紀芯兒,是嚴浩雲先生新雇用的幫傭,嚴先生的特助請我直接過來這裡。”
幫傭這棟大樓的每一戶住戶都有嚴格挑選的家事服務公司專門在整理,這也是這棟大樓的管理費一個月就要數萬元的原因之一,怎麼可能還會有住戶要再請幫傭呢雖然覺得訝異,但訓練有素的管理員沒有多置一詞,連忙從接待處控制台電腦中點開嚴浩雲的音訊留言,半分鍾後,管理員再度抬頭微笑:“好的,紀芯兒小姐,嚴先生有留言吩咐請您直接上十七樓等他,請由我領您上樓,這邊請。”
謝過管理員後,紀芯兒踏進由管理員幫她打開大門的屋內,心下不免又是一p學歎。
嘩!從進入大門後所感受到的高素質住戶服務,到現在所看到的室內景觀,這簡直是超高規格的豪宅嘛在她眼前的是挑高開闊的客廳,大片的落地窗讓她從門口就能看到窗外一百八十度超廣角的城市景觀,欣賞了一陣子後,她回過頭看著室內。
她的雇主一定很喜歡黑色。這是她對她的雇主的第一個了解。
放眼望去,觸目所及幾乎都是黑——黑色沙發、黑色酒櫃、黑色電視、黑色音響、黑色桌椅……除了大理石磁磚地板、繁復華美的燈飾及賞心悅目的擺飾掛畫外,均是一片深沉的黑……大約逛了一圈後,她決定先找自己住的房間,走上玄鐵制成的樓梯步上二樓,她在長廊上張望著。
這兒只有三個房門而已,第一間房間的房門被鎖上了,她打不開,所以她猜那裡頭是書房,因為大伯的書房也總是上鎖,好似商業人士都有這種習慣,生怕他人窺探似的。
第二間是寬敞的主臥房,連接著更衣室及一個小交誼廳、娛樂間及吧台,她開門瞄了一眼後又拉上了門;第三間則是鋪著楊楊米的和室雅房,環境看起來頗為清幽,由於看起來似乎沒有其他房問了,她便將小小的行李袋放在這裡,打算整理過環境後再來收拾她那少得可憐的行李。
然而,從樓上刮樓下巡過一遍後,從地板到天花板、從牆壁到溝縫,她居然找不到任何一個需要整理清掃的地方,這裡干淨整齊得就像樣品屋似的,就連想找件髒衣服來洗都徒勞無功。
真是太奇怪了,這麼干淨的屋子還需要找幫傭來整理環境嗎皺著眉頭,紀芯兒只覺得整個腦袋塞滿了問號。
走來走去、張來望去,終於,她的腳步停在廚具閃閃發亮的廚房中。
看著潔淨的流理台,她突然靈光一閃,唇角不禁綻笑。她終於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了拎著西裝外套刷卡進了門後,一股久違的飯菜香在空氣中飄著,嚴浩雲皺著眉頭往飯廳走去。
黑色餐桌上,放置著熱騰騰的四菜一湯,有糖醋魚、番茄炒蛋、炒高麗菜、紅燒獅子頭蹋一大碗苦瓜燉排骨湯,只是,煮出這一桌菜的人卻不見蹤影。
望著那些仿佛代表家庭溫暖的飯菜,他垂睫掩眸,目光復雜難解。
踏進廚房後,發現廚房已經清理干淨了,瓦斯爐、流理台上干淨得連一滴水漬都沒有,仿佛是神奇的小精靈到他家煮了一頓晚餐後,又變著魔法消失了。
只是,他知道不是小精靈。
繞出飯廳,他聽見客廳旁的浴室傳來陣陣水聲,從浴室外的玻璃拉門望進去,隱約可見一道弧度優美的身影。
鷹眼一瞇,他推開浴室的玻璃拉門,躍入視線的是一l幅嬌美的裸女出浴畫面。
她正背對著他,柔細烏黑的長發披散在雪白細膩的肌膚上,一黑_白呈現強烈的對比,在氤氳的熱氣中,一切顯得朦朧唯美,晶瑩的水珠不斷從她的發梢滴落,修長無瑕的軀體很容易勾誘男人欲望勃發……想誘惑他嗎?才初來乍到這地方就願意輕解羅衫、賣弄性感……她倒是會打算的女人不過……不可否認的,她的確勾起他的“性”致了他想也沒想地就定近她,一把勾住她的纖腰,不顧她的掙扎,將她抵在浴室磚牆上,再度狠狠吻住她紅艷的唇。
因為炒菜而弄得一身油膩的紀芯兒原本只想洗個澡,但沒有經過主人同意,她不敢使用主臥室的浴室,又找不到樓上房間的浴室,只好選擇客廳旁的盥洗問。
她一踏入裡面,雖然注意到寬敞華麗的盥洗間因為設計的關系並沒有設置門鎖,但她並沒有想太多就開始淋浴,怎麼也想不到居然會有陌生男人走進來侵犯她,全身赤裸的她只能嚇得拼命尖叫掙扎。
然而在男人剛健身軀的壓制下,掙扎只是徒然,她凹凸有致的胴體在他身上的扭動磨蹭,簡直是一種邀請,他的欲望陡然抬頭,眸色變得深濃……他不再客氣,單手抓起她那兩只不停敲打推拒的小手,另一只手則攫住她柔嫩的乳房,粗礪的大掌用力掐擰著,在雪白的胸脯上留下紅色的印子……好痛……紀芯兒蹙起柳眉,他毫不憐香惜玉的力道讓她幾乎落下淚來,這時她細白的齒直覺地做出反應,用力咬破他的唇——原想趁他吃痛之際趕緊掙脫離開,沒想到他只是停下吻她的動作,箝著她雙手的勁道沒有放松半點,反而將她抓得更緊、更用力,男性溫熱的氣息在她鼻問、耳畔吐納著,像一張綿綿密密的網籠罩住她,讓她無處可逃……但這不停頓,卻讓她清楚地瞧見他的臉——“是你?”那個在醫院輕薄她的男人他一語不發地盯著她的臉,沒有情緒起伏的眼中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被她咬破的唇猶帶著幾滴鮮紅的血液,他伸出舌頭緩緩地舔舐傷口,帶了點魔魅誘惑的意味。
突然,他笑了,笑得陰沉可布,像是還要對她做出更可怕的事情來懲罰她似的,笑得令她膽戰心驚、惶恐不已,她顧不得羞憤難當的心情,趕緊開口同他講道理。
“你就是嚴浩雲先生吧?你不可以這樣三番兩次強吻我、對我做這種事,我只是你請來的傭人,不是舞廳酒家的小姐,你趕緊放開我,我就當這件事情沒發生過,不然的話,“我就……我就……”她慌得一時之間不知該用什麼威脅他。
像突然被她勾起了興致似的,他冷笑著反問她:“你就怎麼樣?”
紀芯兒眼裡閃過一絲慌亂,故作鎮定地又說:“我可以告你性騷擾,我會跟警察、媒體說你強迫我,你是個大老板,可丟不超這個臉,所以你最好趕快放開我……”
“告我?你憑什麼告我?”他逼近她,笑得猖狂,“你自個兒心甘情願走進這裡,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來干些什麼勾當,現在,你要說我強迫你?”
他一邊冷嗤地回應她,一邊扯高禁錮著她的手,逼得她整個身子微微仰起,高聳的胸部正好迎向他,他惡意伸指捻住一只乳頭,緩緩兜轉旋弄起來,瞧著她的粉色蓓蕾在他的掌下逐漸綻放堅挺……她想據理力爭、想掙開他,卻在他的操弄下變得弱勢,只能無助地以軟弱的語言表達她的立場,“請你放開我,我……我是來幫傭的,當然是心甘情願走進你家,但我並沒有心甘情願讓你這樣侵犯我。”
“幫傭?”他嗤笑出聲,“我可不知道我是請了個傭人,那時我明明是要個陪睡的過來!”
聞言,紀芯兒的臉霎時蒼白,她顫抖著問:“什麼陪睡的?”
他怎麼能這樣看待她?他對她做這些事,是因為他把她當陪睡的妓女嚴浩雲挑起一道濃眉,薄唇不屑地揚笑,“你別在我面前假猩猩地作戲了,我不會可憐你,只會覺得惡心而已……”他微一停頓,鷹眼如刀地盯住她,“還是……這樁早就談好的交易,你想不認帳”
在他銳利的目光下,她不禁瑟縮了起來,但她還是想搞清楚這一切來龍去脈。“你到底在說些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什麼交易?我沒跟你交易過,你認錯人了!”
盯著她倔強的臉龐,半晌後,大手終於松開對她的禁錮,他轉身朝門外走去。“衣服穿好,出來!”
確定他踏出浴室後,她虛軟地倚著身後的白色磚牆,全身力。
抬眼見到浴室的玻璃拉門仍然敞開,她連忙支起身子合上那扇玻璃拉門。理智提醒她,為防他再走進浴室對她亂來,她應該盡快將衣服穿上以避免剛剛那種窘況,但她摟著衣服,手微微發顫,遲遲法動作。
怎麼會有這麼霸道強勢的男人?就連離開了,她的身體仍陷在他的影響力之中。顫抖得不能自主,惶恐難安。
好奉容易平靜下來,紀芯兒套上白色襯衫及牛仔褲走出浴室,心底盤算著要怎麼同他講清楚……
這種商業成功人士身上都有一股凌人氣焰,她必須讓他明白如何尊重女性、不要自以為是地認定其他人都是卑下、卑劣的——至少她不是:如果他昕不進去的話,她一定要趕緊離開這裡。
沒想到才踏出浴室,還沒機會展現她的氣魄,一張白紙就丟薊她面前。她抬頭看了他一眼,不硯白他的意思。
只見他正站在窗前啜飲一杯琥珀色的液體,既沒回頭看她,也沒有只字片語解釋些什麼,她只好略帶遲疑地撿起地上那張紙低下’
頭,她的注意力放在手上的紙張,發現那是一張借據,心頭不由得浮上些許不安。
瀏覽著白紙黑字的字據,她輕輕念出聲來:“乙方譚玉芳向甲方嚴浩雲借貸五百萬元整。乙方須於三天內歸還甲方五百萬元整,倘若乙方無力歸還以上金額,抵押品則任憑甲方處置……抵押品:紀芯兒……”
她不敢置信地將這張字據從頭到尾再看一遍,逐行逐句逐字地看完它,確定自己沒眼花、沒閃神,立據人確實是大伯母,上面還按了紅色的指紋……但,什麼叫抵押品?她是人,是個活生生的人,這樣也能抵押?也能任憑處置嗎三日之內償還五百萬根本就是欺人太甚,就連她這個不懂法律的人都知道,交保後,保證金根本就不可能在三日內退回,那她豈不注定要任人處置突然間,紀芯兒將那張借據撕得粉碎,氣憤地瞪著嚴浩雲,“我不相信!大伯母不會這樣對我……不會的……這一切都是你的例謀,對不對?”
窗前的嚴浩雲偏過身,迅速掃視地上的碎紙,接著睨著紀芯兒,薄唇銜著諷刺的笑,“不會嗎?你對你大伯母可真有信心啦!不過……我想我對她的了解可能比你還深呢見她皺著柳眉,俏臉上盡是凝重,知道她心中已經亂成一團,他又諷笑著說:“出賣,是紀家人韻本性,你既然身為紀家人,早該有所認知才對。”
“你……”紀芯兒怒瞪著嚴浩雲,不敢想像怎麼會有這麼惡劣的人,明明知道她們家裡的窘況,還落井下石、出言譏笑。
“還是不相信嗎?那我就讓你相信。”他頎長的身軀輕松地落坐在黑色沙發椅上,拿起電話話筒吩咐:“替我將電話轉給譚玉芳。”
盯著她不安的眼神,他很享受這個過程。
兩分鍾後,透過電話秘書的轉接,電話以著驚人的效率接通。
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些什麼,嚴浩雲冷笑地反問:“一個毫不順從、處處頂嘴的妓女能讓我玩得盡興嗎?你倒說說我過得愉不愉快!”
電話那頭不知又說了些什麼,讓嚴浩雲再度嗤笑出聲。“道歉你的道歉值些什麼錢?我先警告你,你要是不想進行這樁交易,就把你那冰清玉潔的侄女趕快帶回去。那五百萬就當我沒提過:你若真想進行這樁交易,就把你侄女教好,別再讓我從她口中聽到什麼‘我強迫她’或是‘我侵犯她’之類的話。我要她心、甘、情、願地做。個出賣肉體的人該做的事。”
有幾分鍾的時間,嚴浩雲沒再開口,靜靜聽著電話那頭的人在說些什麼,接著,他再度冷淡地撂話:“我只會再給你們一次機會,一個小時後,她要是沒有脫光上床,那你們紀家就自個兒多加保重了。”
語畢,他將無線話筒放在黑色檀木桌上,雙手輕松地交疊著,視線鎖住紀芯兒發白的臉龐,嘲弄地笑問:“你不是不相信我的話?鄧我就找個你相信的人來告訴你!還不快過來接電話?”
紀芯兒的腳像被釘在地上似的,遲遲無法舉步上前接過話筒。
如果大伯母真的把她用五百萬賣掉的話,那她該怎麼辦呢他等待著,像只從容的豹等待獵物走近,俊臉上掛著看好戲似的笑容,催促著她:“快接電話吧!你大伯母好像是有好幾句體己話想對你說呢!”
她咬著發白的唇,緩緩走向前去,拿起話筒。
不知為何,她的心底有個聲音鼓噪著,要她千萬別接起這通電話,仿佛一旦接了這通電話,她的世界將天崩地裂。而她也將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