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同居守則 第五章
    畫設計圖畫到眼酸胳膊也酸,卓然扔下筆,往椅背上一靠,大大舒了口氣。

    他在燈光下很滿意的看著自己的設計,耳邊傳來時鐘滴滴答答的聲響,他的神經微微一跳,覺得好像有什麼事要做。

    啊!叫那傢伙起床看球賽!

    他從椅子上跳起來,迅速瞥了眼時間。兩點二十分!真是謝天謝地。

    他可以想像萬一自己忘記,那張臉會有多臭,也許自己接下來的一個禮拜都會倒霉的沒東西吃。

    走進譚歷的房間,他停頓了下腳步。這房裡怎麼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就算自己沒有夜盲症,也什麼都看不清楚啊。

    這傢伙睡覺的時候,難道真的見不得一絲光亮和一點聲音?難怪他會嫌時鐘走動的聲音吵,一定是失眠症患者。卓然為自己的判斷點了點頭。

    「阿歷……」

    他輕輕的呼喚,摸索向前。唉,實在太黑了啊!

    好不容易,終於讓他摸到了床頭燈,啪的打開,眼前瞬間點亮,他眨了眨眼,尋找譚歷的身影,只見他背對著自己躺著,看來睡得正甜。

    「阿歷,起床了。」卓然笑嘻嘻的趴到床上,有點壞心眼的想捏住他的鼻子把他叫醒,但在看清面前的睡顏時,動作頓時停住。

    眼前的睡顏如此純真美好,臉頰甚至帶著一縷若有似無的微笑,讓人彷彿可以感受到那甜美的夢。

    他均勻的呼吸拂過海藍色的棉被,胸瞠隱隱起伏,毫無防備的模樣就像無邪的天使,卓然看得心裡震了一下,活似被敲了一棍,呼吸也凝滯起來,有如一個遊牧的浪人,無意閒闖入一片寧靜深谷,屏息而不敢打擾的心情。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呼吸,深深又輕輕的呼吸,臉慢慢的貼靠過去,很仔細很仔細的看著他。

    「看你睡得這麼甜,我實在不忍心叫醒你……」他喃喃說,伸出的手指輕輕撫過譚歷凌亂的發,沒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有多輕柔,就像在撫觸一件無價之寶。

    像是被一股奇妙的力量所吸引,他的頭輕輕靠了過去,靜靜躺到譚歷身邊,眼皮也漸漸沉重……

    他的夢境很美妙,夢裡有個看下清楚面孔的情人,溫柔的吻著他,牽著他的手,一起漫步在青色的草地上——

    啊,等等,怎麼像足球場啊?

    他愣了一下,回頭想觸摸情人手腕的時候,忽然有一股大力推開了他,他一屁股摔到地上,發出一聲慘叫,「好痛啊!」

    剛剛明明甜甜蜜蜜的在談情說愛,為什麼才過了一下子就受到這種待遇?

    卓然剛想起身抗議,匆覺得屁股上又一痛。

    「你給我醒過來!」譚歷又打了他一下,蹙眉瞪著這睡得像死豬的傢伙臉上還帶著莫名其妙的笑容。

    剛才半夢半醒間看見近在眼前的俊顏,他還以為自己又夢到與卓然那瘋狂的一夜,於是放任自己壓抑的渴望去吻他、碰觸他,可隨著神智越來越清醒,觸感越來越真實,這才驚覺不是夢。

    卓然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阿歷……」他含糊的叫著。

    譚歷瞪著他。「你可以解釋一下自己為什麼睡在我床上嗎?」

    揉了揉眼睛,卓然努力使自己清醒過來。「阿歷,怎麼了嘛,我……」

    他話還沒說完,肩上又被推了一下,「混蛋,先給我坐起來,你壓到我了!」

    卓然這才發現自己竟睡得整個人撲在他身上,倏地臉紅了起來,手忙腳亂的爬坐起身。

    「不好意思,我大概是太睏了,所以不知不覺就睡著……」卓然囁嚅的解釋。

    「很好,你睡著了!」譚歷冷著臉點頭,「你跑到我房間來,不叫醒我,自己倒還睡著了!」他越說越火大。

    「對不起嘛!我是有原因的。」卓然急道。

    「什麼原因?」

    「我看你睡得太沉,你平常一定總失眠吧,難得睡這麼好。多睡一下有什麼關係,所以我就沒叫你啊!」他越說越覺得自己體貼。

    「笨蛋,你害我錯過了球賽!」譚歷揉了揉自己發痛的太陽穴。

    「沒事啦,阿歷,好好睡吧,睡覺才最重要。」卓然又逕自躺下去,舒展了一下四肢,「款,我發覺你的床比我的床還要軟,真舒服。」

    「你還不滾回去,賴在這裡做什麼?」譚歷冷冷看他。這傢伙明明就不是圈子裡的人,可卻愛來撩撥他,真是可惡!

    「阿歷,你好無情啊!怎麼說我們也是八歲就認識的青梅竹馬,偶爾擠一下,可以增進感情啊!」他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

    「你給我……」譚歷話還沒說完,忽然被卓然拉倒,直挺挺的摔到他另一隻胳膊上,並被死死的按在那裡。

    「你就少說點廢話,乖乖的躺著吧!我們這麼多年的朋友了,聊聊以前也不錯嘛!」卓然興味盎然,忽然有了懷念從前的念頭,「老實說,我小時候這挺討厭你的,你轉學來的第一次考試,就把我的第一名給奪走了耶!」

    「你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王子,誰規定第一名就一定該是你?」譚歷冷哼了一聲。

    「所以啊,我就把你看成敵人,你一定也很看不慣我吧!那時別人多想和我交朋友呀,只有你,老是一副很不屑的樣子。」

    譚歷因為他孩子氣的話而有些想笑。「你還真當自己是王子嗎?」

    「那倒不是,只是我一直很喜歡那種被人包圍,以我為中心的感覺。」卓然笑了起來,「阿歷,國中我們分開了之後,你有沒有想我啊,以前老是我們兩個人競爭第一名,沒了我,你有沒有覺得寂寞呢?」

    「老實說,沒有。」他微微一笑,「小時候對你很沒好感,覺得你是一個被別人寵壞的孩子。」

    「什麼?!你對我的評價那麼差?虧我還常常想起你,老是一個人做第一名,沒人來競爭,也挺寂寞的。

    「這中間我們隔了六年沒見,想不到大學居然同系同班,哈哈,說起來也很有緣喔!」卓然爽朗的笑了,因為想起他們大學時的第一次見面,「開學第一天見到你,我可是吃了一驚耶!不是因為你長得漂亮,而是你那時候瘦得像個鬼,好像被風一吹就要散了的模樣。」

    「是嗎?」

    「嗯,還好你現在長胖了點,雖然還是很瘦,不過跟那時比好多了。」卓然不自覺的側過頭,看了譚歷一眼,「阿歷,我第一眼就認出你了喔,你那時候是不是生了病,所以才那麼瘦?」

    譚歷沒有回答,沉默了一下,才說:「大學時你也很討厭我吧?」

    「不曉得耶,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反正你分數超過我的時候就很不爽,最糗的是我第一次告白的學姊,居然跟我說她喜歡的人是你,那次我真是氣了整整一星期,罵了你無數遍掃把星。」卓然說著,傻氣的笑了笑。

    「你還真是個一根腸子通到底的傢伙!」譚歷看了看他。

    「阿歷,你其實不討厭我吧,那時候我就發覺了,你對我沒什麼敵意,我說了很過份的話,故意跟你過不去,你好像都不在意。」

    「你這人不壞,心地善良,很正直也很坦白,比起小時候,我對你的印象修正了。」譚歷淡淡的說。

    「真的嗎?」聽得很開心,卓然語聲裡透著興奮,「大學時你就是這麼看待我的?」

    「嗯。」他低低一歎,「以前我不大會分辨人,後來就看得清楚些了。」

    「你說的是什麼意思?我有點聽不懂。」

    「跟你沒關係。」譚歷微微一笑,「總之你這傢伙不錯。」

    「阿歷,那個……」卓然忽然叫了他一聲,想問他高中時是不是真和某個大學生交往過。

    譚歷覺得有點奇怪,轉頭看他。「怎麼了?」

    那雙藍色的眼眸裡閃過一絲猶豫和迷惘,隨後搖了搖頭。「沒什麼,只是想問你喜歡什麼球隊?」

    「幹麼突然問這個?」調開視線,譚歷看著乳白色的天花板。

    「米蘭隊是不是?我母親正好是米蘭人,現在他們就定居在那裡,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去現場看球賽怎麼樣?」他輕聲提議。

    「怎麼了,為什麼忽然對我這麼好?」譚歷闔上眼睛,「你這樣我會有點擔心,不大像你。」

    「沒什麼。」看著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卓然心裡的感覺很難描述,有點難受,也有點悶。

    莫名的,他覺得阿歷很可憐,對於說起從前,臉上就有著他看不懂表情的阿歷,他真的覺得好可憐,連帶到了嘴邊的那個問題,都不忍心問了。

    * * *

    接下去的一個星期,卓然都在為明雪的設計案而忙碌。

    他腦海裡隨時閃現新的靈感,豐富的湧入,每個他都覺得很棒,於是一次又一次的加工,一次又一次的改進,看著自己的設計圖變得越來越完美,他心裡的歡喜也越來越多。

    又是趕工過了午夜,他揉了揉疼痛的額角,覺得有些頭暈目眩,打了今天的第N個噴嚏。唉,可能是感冒了。

    連熬了五天就快不行,挑燈夜戰這種事,果然比較適合譚歷那個工作狂。

    扶著發昏的腦袋,卓然慢慢走回自己房間,一躺上床就像跌進無盡的黑暗裡,昏昏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他感覺腦袋很冰,但身體又熱得難受,最要命的是全身酸痛,到底怎麼了?

    「你醒了?」耳邊聽到譚歷的聲音。

    「阿歷……你怎麼在我房裡?」卓然被自己沙啞的聲音嚇了一跳。他的聲音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你發燒了,叫了很久都不醒,我看你是昏過去了。」譚歷淡淡的說。

    「昏過去?」卓然的腦袋昏沉得厲害,身體也好難受,喉嚨裡乾涸得像有一把火在燒,他摸到自己額頭上的冰袋,歎了口氣,「我大概是感冒了吧。」

    譚歷遞給他體溫計。「量一下。」

    他乖乖的接過,三分撞之後,取出來看了看,三十九度八!

    「高燒!」譚歷將體溫計擱在一邊,動手扶他,「起來。」

    「幹麼?」他痛苦得要死,見他還要拉自己起來,不禁有點埋怨。

    「你燒得很厲害,得去醫院。」

    「我不要去……」卓然虛弱的說。他特別討厭去醫院,他不喜歡打針,也不喜歡打點滴。

    「阿歷,我吃點退燒藥就好了……」他難受的抵抗著。

    不過發燒的他,力氣完全不如譚歷。

    「你給我閉嘴!」譚歷冷冷的說,俯身在床邊蹲下,「趴到我背上來。」

    「不要,你背不動我啦。」他昏昏的搖了搖頭。

    譚歷被他弄火了,一個使力把他拉到自己背上,最後有點費勁的背起。

    兩人的身高差不多,卓然一八五公分,譚歷一八七,只稍微比他高了一點,所以背得也很勉強。

    連拖帶扯的好不容易把這不合作的病人弄到車上,譚歷很快的發動車子向醫院駛去。

    點滴瓶的藥水在針管裡靜靜的流淌,卓然迷迷糊糊的睡著,譚歷坐在他床邊,看著他很可愛的睡相。

    這個傢伙簡直讓他大開眼界,完全想不到這樣一個大男人,居然在聽到要打點滴的時候會有那麼大的反應,簡直執拗得像個孩子,他們兩個在診療室裡「扭打」了半天,一個像耍賴的孩子,喊著不要不要,一個猶如嚴肅的母親,拒絕小孩逃跑,鬧得連醫生護士都忍不住偷笑,唉,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阿歷……」

    看著窗外的風景,有點出神的時候,突然聽到卓然微弱的呼喚。

    「醒了?」他回過頭。

    「嗯。」卓然應了聲,「我沒事了,謝謝你。」他靜靜地望著譚歷。剛才阿歷看向窗外的表情很寂寞,讓他有股心酸酸的感覺。

    「白癡。」譚歷看了他半天,忽地笑道。

    「幹麼罵人家,我是病人耶,很可憐,你知不知道?」卓然有點羞惱,知道他是在笑他害怕打針的事情。他很介意被譚歷小看,尤其被他這樣取笑。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譚歷收斂起笑容,「你這次可真拚命,居然為工作累到生病。」

    「算了,你笑吧,你一定很少笑,所以就算是笑話我,我也認了。阿歷,你笑起來很好看,應該多笑。」

    這番無心的話,讓譚歷怔了一下。

    「我笑不笑關你什麼事。」他板起臉,掩飾自己心裡微微的慌亂。

    「欸,你這個人真是……」不識好人心。

    「這瓶點滴打完就可以回家了,待會兒你自己走出去,我可不要再背你!」

    「不背就不背!你以為你背得有多舒服嗎,老實說難受死了,比我高不了多少的傢伙,還想背我?」卓然口氣很沖的反擊。

    瞟了他一眼,譚歷淡淡的開口。「再怎樣也比你高兩公分。」

    卓然徹底閉嘴,心裡恨恨的想:鬥嘴皮子自己是鬥不過這傢伙,這可不是因為鬥不過他,而是我厚道,沒他那樣尖酸刻薄。

    他們回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譚歷把卓然扶進臥室。

    「你睡一覺,我幫你熬點粥,吃了粥再吃藥。」

    「阿歷……」卓然有幾分感動,「你對我真好。」

    「少說這種肉麻的話。」譚歷白了他一眼。

    卓然依舊對他燦爛的笑。

    黃昏的時候,譚歷正在客廳裹看書,聽見開門的聲音,轉頭就看見卓然從臥室走了出來。

    「怎麼不多睡一下?」

    他摸了摸腦袋。「燒好像退得差下多了,設計圖還差一點,我得把它完成。」

    「時間很趕嗎?」

    「是啊,不然我也不用這麼拚。」

    譚歷想了想,說,「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我可以代你畫,你在一旁看著就行了。你的樣稿是不是差不多了?」

    「真的嗎?我當然信得過你!有你幫我就太好啦,老實說我現在看到圖紙都還有點暈,你願意幫忙那是再好不過了!」卓然一臉開心,「阿歷,我該怎麼謝你啊?」他走過來,感激的抓起他的手,「我請你吃大餐好嗎?」

    「不需要。你真信得過我?我是N&N的人,你不怕我把你的心血洩漏給裴浩軒?」

    「我相信你!」卓然爽快的拍了拍胸脯。

    就算有譚歷幫忙,他們趕圖稿依舊趕到了午夜十二點。

    期間卓然迷迷糊糊的睡了好幾次,每次醒來的時候,就看到譚歷維持著同一個姿勢,聚精會神的畫著。

    這傢伙果然有工作狂人的潛質,保持一個姿勢這麼久不累嗎?而且看起來很專注,令人不得不佩服他工作時的狀態。

    「好了。」

    就在他又要迷迷糊糊睡去的時候,忽地聽到譚歷的聲音。

    他迅速清醒,跳起身跑到書桌前,看燈下的圖稿。

    心中的激動一點一點的累積,一點一點的氾濫。

    這是他這些日子以來努力的成果啊!第一次全面展示在圖紙上,點點滴滴都是那麼的完美,令他感到萬分驕傲。

    「阿歷,很棒!很棒是不是?」他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

    譚歷笑了笑,視線停留在設計圖上。「沒想到你可以把明雪的內部勾勒成這樣,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阿歷!」卓然激動的抓住他的雙手,「你這是在誇我嗎?是在誇我嗎?」他連聲問。

    看他開心、激動成這樣,譚歷心裡有點波動。「記得我說過不喜歡明雪這棟建築嗎?我說它華而不實,但你對於內部設計的構想,讓我對這棟房子改觀了。如果這個設計真的付諸實行的話,走進去的人,沒有不會被吸引的,看得出來你這次真的很用心。」

    「阿歷!」一直以來,他得到過很多誇獎,從不同的人、不同的事,但沒有一次比得上這次帶給他的喜悅,是因為說這些話的是阿歷,還是因為阿歷從不說他好話呢?

    無論如何,他真的好高興,好高興。

    藍色的眼眸裡,有一點火花閃現。

    「阿歷,我說不出自己現在的感覺,我……不知道為什麼……」

    他澎湃的心裡有一股難言的感情,語言似乎成了一種障礙,不能充分表達他的心情。

    望進對面那雙深漆的眼,那眼裡同樣閃過一絲異彩,是一種迷人的旖旎。

    卓然腦中忽然憶起童年時對煙火的癡迷與渴望,如同眼前這人閃爍的眼。

    「阿歷……」他毫無自覺的貼近了他,隨著兩人距離越來越近,那眼眸裡磁石般迷惑的吸力也越深。

    卓然心裡湧起異樣的情感,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渴望,迫不及待的湧出……

    視線莫名的移到那豐潤性感的唇,淡淡的顏色,圓潤的光澤……在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時,他已經攫住那嘴唇,熱情的、渴望的、深深的汲取。

    彷彿已經幻想過無數次吻上這嘴唇的感覺,柔軟細緻,微涼的溫度卻足以使人瘋狂,彼此激烈糾纏的舌間有股淡淡的檸檬草香氣,美妙的**恍若甘泉,那是飢渴的人渴望已久的甘露……

    「阿歷……」他無意識的低喃,手指插進譚歷烏黑的發,緊緊扣住他,只想讓他更接近自己一點。

    綿長的深吻就像某種黏合,無法斷裂,只有取之不盡的燃燒和沸騰。

    他們抱著彼此倒在地板上,發出撞擊的聲響,這聲響彷彿大響的警鐘,迅速拉回兩人的理智。

    他們在昏黃的燈光裡彼此相望,眼裡還有來不及隱滅的激情火焰,以及急促的喘息也無法抑制的激情!

    「阿歷,我們……」卓然心裡大震,先坐起身,怔怔看著眼前人。

    譚歷也慢慢坐起身,在迷離的燈光裡,看著他的臉。

    卓然清晰的看見他眼底濃烈的感情,腦海瞬間響起在洗手間聽見的談話內容。

    「我是同性戀者。」譚歷望著他的眼,很清楚的回答他。「我喜歡的是男人。」

    「那我們……我們剛剛……」他一下口吃起來。剛才那個激烈的吻……老天,他到底怎麼了?

    「我喜歡你,卓然。」

    譚歷深邃的眼裹流露出卓然從未見過的熱情與癡迷,他的心瞬間慌亂無比,不知所措。

    「我喜歡你。」輕輕一歎,譚歷看到他眼中的慌亂,唇角自嘲的揚了揚,「如果造成你的不快,我很抱歉。」

    卓然站起身,往後退了幾步。「我……」

    「你不能接受同性戀,我明白。對於這個吻,你不用太在意,你剛剛只是太激動了才會這樣,我不會多想的。」

    「阿歷……」卓然抬頭,茫然的臉上難掩驚慌的神色,接著忽然轉身,一言不發地跑出書房。

    譚歷看著他倉皇逃出的身影,輕輕歎了口氣,眼底的寂寞又濃了幾分,手指插入自己凌亂的發,無意識的撥了幾下。

    卓然一路狂奔,外面下著大雨,他剛剛退燒的身體還有些虛弱,但他還是拚命的奔跑在黑夜空曠的街頭。

    情況怎麼會變這樣?

    阿歷是同志,這是早就猜到的事,可自己喜歡的一向都是女性,為什麼會去吻他?

    腳下一絆,卓然跌倒在地,他一個拳頭狠狠捶到地上,絲毫感覺不到堅硬的水泥劃破皮膚的疼痛,因為他心裡有著莫名的怒火。可惡!為什麼,為什麼阿歷要告訴他這些?為什麼?

    如果他不知道,那麼阿歷還是阿歷,他還是他,情況會不會比現在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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