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春心蕩呀蕩 第十章
    凌晨,天才剛亮,何越海再次檢查秦天身上的GPS定位器全部都妥當了才讓他出門。

    監控房裡增加了許多待命的人手,有更多的人已經佈置東區的每條主要道路上。天氣微涼,何越海的頰邊卻淌著汗水,以冷靜著名的他也不禁出現頻頻拉整自己的領帶這樣緊張的動作。

    讓自己的老大獨入虎穴實在不是一個作為屬下該做的事情,但老大如此重視那個人,甚至威脅將放棄整個幫派逼得何越海不得不讓步。

    秦天一上車,就將油門踩到底,疾馳在微涼的空氣中,速度讓微涼變得刺骨冰冷。

    在約定的時間內到達東區荒郊,笑面虎紹東邦果然迎著笑臉等在那裡,秦天四周看了看,這老狐狸不簡單,果然是有點實力,在這種跑路的窘境裡,居然還能召集這麼多人為他賣命。

    陰沉著臉的秦天,低低的開了口:「人在哪裡?放了他!」

    「急什麼呢?雖然我現在住的地方沒有以前好,不過,還是要帶你去參觀一下。」紹東邦指示手下綁了秦天的手腳,然後搜身,最後再戴上黑色的頭套。

    「邦哥,他身上沒帶武器。」

    「好,帶走!」

    「是。」秦天忍耐著讓幾個人扛著將他丟上了車,車子不知道繞了多久才到達一個隱密的地方。

    不過,他根本沒機會看到這棟建築物就被丟進了一個房間裡,然後頭套一下子被扯開,突來的光亮刺激著眼睛,秦天將頭轉到一邊躲避著強光,突然間胸口一陣疼痛,衝擊力將他整個人撞倒在地上。

    紹東邦愉快的踩在秦天的胸口,剛剛那一腳正是他的傑作。

    「小子,不懂得敬老尊賢是要付出代價的。」

    胸口的空氣幾乎被擠光,秦天困難的呼吸著,沒有任何抗拒的動作。

    「開出你的條件,然後放了謝春風。」

    「不急、不急,我現在就放了他,你還會答應我的條件嗎?再說,我都沒和你好好玩玩呢!你說,我們先來玩鋸手指的遊戲好,還是玩玩其他的?」紹東邦加重了腳的力道,狠狠的阻止秦天的正常呼吸。

    秦天只是皺著眉頭,一聲不吭。

    一陣敲門聲讓紹東邦停住了腳,從門口進來一個人靠近他的耳邊說了什麼,只見他的表情變了變,倏然蹲下粗暴的扯住秦天的襯衫將他從地上拉起,然後貼近自己的臉。

    紹東邦的表情有些扭曲,臉上居然有淤青的傷痕,顯然近期內曾被人教訓過,他慢慢的開口:「除了把我的錢還給我之外,再多加三千萬美金,下午三點以前存到我的帳戶,晚一分鐘,我就把謝春風的手指和腳趾一根一根切下來,然後就切你的,聽明白了嗎?」

    「三千萬美金不是小數目。」秦天努力穩住自己的呼吸,冷靜以對。

    「哼哼,那你就小看了蕭世遙和程華德,馬上打電話讓他們去做,敢耍任何花樣,我現在就去切了那個醫生的手指。」紹東邦陰笑著,從自己的口袋掏出手機,然後解開秦天的手。

    電話一接通,秦天立刻把紹東邦的要求告訴蕭世遙,沒多說什麼馬上掛斷了電話。「他們需要三個消失調度,然後馬上會把錢匯入你的帳戶。」

    時間,需要一點時間拖延紹東邦讓何越海可以循著衛星定位的訊號找來。

    錢給不給都無所謂,但如果一下子把錢給了,不僅自己的命不保,他不相信紹東邦有那麼好心,收了錢之後還會依照約定放走謝春風,現下,只能先救人,然後再解決這個人渣。

    紹東邦扯動嘴角笑了起來,下一秒狠狠的踢中秦天的腹部。

    秦天抱著肚子狼狽的倒在地上,壓抑不住的痛苦呻吟也從口中逸出。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紹東邦又狠狠的補了兩腳之後才讓手下將他綁好。

    痛到眼前發黑,五臟六腑像是碎裂般痛楚,秦天身體抖顫著,不知道熬了多久,刺痛才慢慢減輕。

    紹東邦和他的手下已經離開房間。

    有三個小時的時間,三個小時內要找到春風。

    不知道謝春風是不是還好?想到這,秦天恨不得能夠早一秒將他救出。

    和謝春風甚至都還不算開始,他在自己心中卻越來越無法抹滅,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會看到他穿著白袍時溫潤而柔和的表情、看到他喝醉時勾人的狂野姿態。

    只要獨自一人時,就會不自主的想起他。

    知道他被綁架時,心中始終壓抑不下來的心慌與狂亂。

    雙手都被綁在身後,秦天動著手指往自己褲子口袋慢慢的將打火機拿出來,調整了打火機的位置之後,終於順利的點上火,手腕已經感受到火的熱度,秦天只能期望綁著自己手的麻繩能快點被燒斷,還有這期間不能有人來。

    這一切需要小小的運氣。

    火焰順利的讓麻繩開始燃燒,但也逐漸燒灼到秦天的皮膚。

    咬牙忍住被火紋身的痛楚,綁住手的麻繩啪的一聲終於在火的燃燒中斷裂,秦天立刻甩掉掛在手腕上還在著火的剩餘麻繩,退了一步將火星踢到窗邊,火勢立刻沿著窗簾周圍燒起,而秦天雙手因為灼燙的疼痛而抖顫著。

    低頭觀察手腕的狀況,直接被火燒到的部分已經焦黑而且露出血肉,其他的部分則是發紅起水泡,皮膚整個呈現紫紅色的潰爛狀況。

    還好,手腕還能動,只是沒辦法那麼靈活。

    疼痛不停的泛到骨子裡,必須先解決這個小小的問題,秦天向四周看了亮眼,旁邊的一張小床上一條乾淨整齊的摺疊著。

    他快步走過去想撕下床單來做簡單的包紮,傷口只要輕輕一觸動就會傳來難以忍受的劇痛。

    時間是浪費不得的,秦天忍受著手上不停傳來的疼痛很快的從床單上撕下兩小塊布,深呼吸一口氣之後,秦天將小布條纏上自己的手腕,勒緊。

    從一進來就注意到的天花板是輕鋼架搭成,這樣的別墅有自己的通風設備,這個通風渠道貫穿整個建築物,一般人又不會注意到,只要再動個小手腳就可以引開其他人的注意。

    秦天開了房間的窗戶,然後掀開一塊天花板往裡挪,爬了上去之後再小心的恢復原狀,這樣,至少可以拖延一段時間,他們會以為他從窗戶逃出去了。

    壓低身子在窄小的通風孔裡爬行,秦天早就扯掉腰帶,以免金屬扣和通道碰撞而發出聲音,但在這麼狹小的地方行動對秦天高大的身材是種考驗,汗水不斷的滴下,連續爬過兩個房間都沒有看到謝春風的蹤影。

    停下爬行的動作,抬手擦了下汗,從左邊的通道裡赫然傳來微弱的呻吟聲。

    秦天心裡一跳,知道就是那裡了,從左邊分支的通道爬過去,從通氣用的天花板看進去,那張總是佔據腦海的臉蛋讓秦天先是一喜,然後又是心臟一緊。神秘發誰

    找到了,終於找到春風了。秦天小心的觀察房間四周,紹東邦並沒有派人在裡面守著,謝春風則是被五花大綁在床上。

    他微閉著眼,臉色有些蒼白,眉心皺著,連身體都微微抖著。

    看見謝春風如此,秦天握緊了拳頭,無法想像紹東邦是如何讓人糟蹋他。

    心裡又急又痛,卻又無法為他分擔什麼,謝春風是因為自己的緣故遭受這一切,想到這,秦天不禁痛恨起自己連累了他。

    慢慢的掀開了天花板,謝春風隨即警覺的張開眼,看到來的人居然是秦天,而且還從天花板鑽出來的時候,訝異到說不出話來。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謝春風可以放低聲音以免讓外面的人聽到,聽在秦天的耳裡卻讓他更加心痛。

    「噓,別說話。」他連嗓子都啞了。

    秦天不禁放柔了聲音:「我是來救你的。」

    看見秦天出現,謝春風心裡有明顯的震動,他顯然是冒著極大的危險來的。

    那些人將自己綁來就是要向秦天勒索大筆金錢的,雖然不清楚秦天的背景,不過,這一切證明了他是個有錢的人,而且跟黑道有一定的關係。

    原本以為第一趕來救自己的會是佐司,沒想到秦天居然來了。

    一股無法言喻的溫暖慢慢的從胸口散開,剛想開口說些什麼,但是一陣一陣從胃腸傳來的不適讓謝春風又白了臉。

    秦天見狀立刻解開他身上的繩索,然後一把將他抱起:「走,我帶你離開。」

    「外面的人解決了嗎?」

    「沒,不過他們注意力應該被其他的事情分散了。」

    「放、放我下來,我可以走。」這樣綁手綁腳等一下要如何對付敵人呢?雖然秦天一副保護者的樣子,但謝春風不打算一直依賴著他,更何況是這樣危急的時刻。

    秦天看了眼謝春風,然後才小心的將他放下,改用手環住他的腰。

    試著轉了轉門把,門果然沒有上鎖,他們以為謝春風不可能掙脫繩索,於是放心的沒鎖上門。

    緩緩的開了門,秦天往左右兩邊探了探,發現沒有人之後,才帶著謝春風往大廳的方向走。

    才走沒兩步,發現謝春風站在原地沒跟著走,秦天疑惑的回頭看他,才發現一把槍口正抵著他的太陽穴。

    「紹東邦!不要碰他!」秦天發怒的大吼,沒想到紹東邦那麼快就趕來了。

    這時候燒焦的煙味才慢慢的傳了過來。

    「好個有情有義的多情種子,我知道你一定會過來,來這裡堵你就對了。還有,你做的很好,比起切掉手指,被火活活的燒似乎也不錯。」他一把拉起謝春風,準備將他推回房間。

    「你敢!你敢這麼做,就不要想拿到錢!」秦天憤怒到整個胸腔發痛。

    「那這樣好了,我們就來賭一賭,錢如果早匯進來,我就越早把鑰匙給你,讓你開門救他;錢越晚匯進來,他就被火燒死。」

    「你這個瘋子!」秦天忍著一拳揍上去的想法,緊緊的捏著拳頭。

    居然把謝春風的生死當成籌碼!

    「哈哈,你沒有選擇的餘地,快點叫他們匯錢,不然,他現在就得死!」

    看著指著謝春風頭部的槍,秦天幾乎亂了心神。

    突然,後面傳來一聲呼喊,槍聲馬上跟著響起,還有沉重的人體落地聲。

    「謝春風!」秦天發了狂的叫著,地上鮮紅的血液漸漸擴散蔓延。

    秦天要衝過去查看謝春風的狀況時,身後的人更快一步衝到他的身旁。

    只見那人迅速的拉開紹東邦壓在謝春風身上的手,然後將他扶起。

    「有沒有摔傷?」那人開口就問,似乎篤定謝春風沒事。

    秦天現在才看清楚,開槍和扶著謝春風的人竟然是佐司!

    「沒有。」謝春風雖然開口說沒事,但他的表情看起來卻更蒼白了。

    只能站在原地看著這一幕的秦天,手一直緊緊的握著,忍住想要分開他們兩人的衝動,想說些什麼,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謝春風看起來很虛弱沒有什麼力氣,攀附在佐司的身上,連一眼都沒有看著秦天,淡淡的對佐司說:「我們快走吧。」

    「好。」佐司二話不說,非常熟練的抱起謝春風,然後目不斜視的經過秦天。

    秦天看到躺在佐司懷裡的人,手緊緊的壓著腹部。

    心中的思緒紛亂,秦天臉色鐵青,剛要開口詢問的時候,佐司卻又快一步開口。

    「外面的人已經被我的人和你的人解決了,警方的人也快到了,我想,你需要留下來好好的跟警察解釋一番吧!」說完,便抱著謝春風快步離去。

    而躺在地上流淌著獻血的人痛苦的呻吟著,看來佐司並沒有殺了他。

    從外面衝進來的一群帶著武器的人,領頭者是何越海。

    「阿天,你沒事吧?紹東邦呢?」何越海擔憂的看著秦天,焦急之下,在眾人面前不禁喊出了私底下稱呼秦天的方式。

    秦天直指地上渾身然著鮮血的人,而後疲憊的歎了口氣:「警方快到了,叫兄弟把武器撤掉,這裡留給你處理,我先回去。」

    不管何越海疑惑的表情,秦天悶悶的往外走,心情就如現下的天氣般陰霾。

    空中的烏雲滿佈,隨時都可能下起雨,秦天無力的走著,滿心都是謝春風放心的躺在佐司的懷中的表情。

    胸口悶的幾乎就要爆炸,回到豪宅的秦天狠狠的將自己摔在床上,在黑暗中瞪著天花板。

    為什麼謝春風會這麼信任佐司?為什麼他要求佐司帶他離開?怒火全身漫燒,這些答案,一定要讓謝春風親口說出。

    煩躁鬱悶不已,秦天挪動疲憊不已的身體來到陽台,拿出香煙點著,眉頭始終沒有放鬆過。

    「瑾哥,你終於來了,天哥自從回來之後就把自己鎖在房間裡不出來,也不准人進去,他已經兩天沒吃飯了。」

    「這麼嚴重?小狼,你沒用你的身體去誘惑他,說不準你一脫光他就會開門呢。」小狼被夏瑾調侃得紅了臉,不過,眼下他有求於人,忍著對夏瑾的氣,還低聲下氣的說:「他不會理我的,他迷上了那個醫生。」

    「那我去也沒用,你沒聽說過解鈴還需繫鈴人嗎?」

    「我找不到繫鈴人,不過我真想揍他。」

    夏瑾笑得特燦爛:「你要揍了他,恐怕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對了,上次介紹給你的紅牌還喜歡嗎?」

    「別、別說了!」小狼急急的撇清:「瑾哥,你快點去勸勸天哥吧!他幾天沒出來,都不知道怎麼樣了。」

    「好吧,看在你這次態度特好的份上,我就幫你去看看你的天哥。」夏瑾笑得特爽,表情十分欠揍。秦天的房門沒鎖,夏瑾非常自然的開門進去,過不到兩秒就傳出他的吼叫聲。

    小狼守在門外,一顆心跳的極快:「怎麼了?」

    「快,叫醫生!」夏瑾在房裡叫著。

    折騰了一番,特地請來的居然是個老醫生,說話又特慢,小狼耐不住性子,醫生處理了秦天的傷口,打上了點滴,然後慢吞吞的收拾著,小狼幾乎要吼出來:「醫生,你倒是說說,他到底是怎麼了?」

    「你小聲點,是想吵醒你天哥讓他不能好好休息嗎?」夏瑾在一旁提醒。

    「喔,好啦。」

    老醫生總算把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才慢慢的說:「他手上的燒燙傷很嚴重,又沒有及時處理引發細菌感染導致高燒,如果再晚點就會轉成肺炎,那時就有生命危險了。」神秘可誰

    小狼嘟著嘴,不高興的說:「天哥都是被那個醫生害的。」

    老醫生抬頭看了他一眼。「我不是說你,是另外一個。」小狼低聲咆哮著。

    老醫生搖搖頭,顫巍巍的出了門,門外的人將他帶了出去。

    夏瑾得知秦天沒有危險之後立刻又恢復慵懶不羈的樣子:「你說錯了,那個醫生是被你的天哥連累才會被綁。」

    「總之他就是個害人精,機靈一點就不會被綁走了。」

    「哈哈,這樣有什麼不好,這是個天大的好機會,天哥這樣沉睡,你不就可以趁今晚吃了他,喔,不是,是來讓他吃。」

    小狼立刻紅了臉:「我有那麼無恥嗎?」

    夏瑾舉高雙手:「喔喔,隨便你,我先走了。天哥就讓你照顧了,點滴打完記得幫他拿掉,你會吧?」

    「會啦!你可以滾了。」小狼不耐煩的說。

    「嘖,真沒禮貌,你真需要再教育一次。」

    「不用你管,快滾!」小狼又一次趕人。

    夏瑾笑著離開,關上房門前還向小狼眨了眨眼睛。出了門之後夏瑾連撥了好幾通電話,才吹著口哨離開。

    沒多久,豪宅外來了個人,說是夏瑾請來的醫生,警衛連忙放行由其他的人幫忙帶路進去。

    一開房門,旖旎的景色隨即落入眼裡。秦天的襯衫被解開,小狼正跨在他身上親吻著他的胸膛。

    兩人瞬間對峙著,小狼的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不知道該從秦天身上下來,還是該把門口的人吼出去。

    謝春風看著秦天胸口上的紅斑點點,知道這是小狼的傑作,而秦天眉心微皺,不知道是在享受還是怎的。

    突然謝春風的臉變得難看,如霜雪般冰冷。他緩緩的從嘴裡吐出幾個字,字字鏗鏘有力:「請你馬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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