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個教主來自虐 第二章
    木板發出腐舊的「嘎吱」聲,我手腳並用爬出地窖。

    「爹爹?」腳步怎麼那麼重啊,快點走啊!我呼吸急促地走到床前。

    「爹爹……」這是爹爹嗎?美麗的臉上一個張牙舞爪的烙印,從左眼角延伸到下巴,就像惡魔的毒牙……還不停地滲著膿血……

    「爹爹……」他的身體是那麼雪白,即使胸膛、腰部佈滿了青紫的掐痕,即使下身不斷地流著鮮血,即使那些污穢的白色沾在他身上都無法掩蓋他的美好。

    我舔舔嘴唇,一把抓過被子,蓋在他身上。

    「爹爹。」我不住地喚他,直到他終於睜開溫柔的眼。

    「遺劍?」一個幸福的笑,「你來接我了?怎麼……咳咳,這麼慢?」我楞住了,倒不是因為他認錯人……我撫上他的嘴角,他從未露出這般笑臉,更多的是看到他的眼淚。遺劍,你是何人?

    我勾起嘴角,握住他無力的手,「爹爹,是我,我是阿久。」

    「阿九?」他有些混沌的眼神看了我一會兒,「咳咳……是爹爹認錯人了……他怎麼可能願意見我……」他抽回被我握著的手,往枕頭底下摸去。

    「爹爹,你別動了,都傷到助骨了,你、你還要不要命?」

    「阿九,爹爹絕不是出於愧疚,而是真心喜歡你這孩子的,你可明白?」

    不明白!總之你別說話了,沒發現自己嘴角一直湧出鮮血嗎?

    「爹爹……你別這樣,別像交代遺言一樣好不好,我……」我這就用能力幫你恢復!管他變不變老呢。

    「阿九,這個。」他從石枕下拿出那個紅色包裹,印襯著血的光澤,格外鮮艷,「週歲快樂。」

    「爹,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他忽然柳眉一皺,嘔出一口濁血,聲音更為粗啞,「咳咳,我是大夫,自己的身體自己明白。早就該陪他走的,這是……我欠他的。」爹爹?

    「華山魏國光……我的兄長,你可以去找他。」

    「爹爹!」你夠了!

    「乖,別皺眉啊。你要幸福地……別再走上我們的後塵。」他輕輕地撫著我的臉,最終停留在眼角上。乖什麼乖,我管不了了啦!對了,我有魔法的!

    我無措地伸出手,不知該怎麼為他治癒,虛晃了兩下,卻感到他指甲滲血的手,無力地滑落我的臉。什麼?剛才發生了什嗎?爹爹的臉有點安詳,嘴角還掛著微笑。

    喂,你再囉嗦幾句嘛!喂?我推推他。

    再推推。「弟弟,爹爹怎麼了?」妹妹顫抖著從地窖裡伸出個腦袋。

    我僵硬地轉過頭,看了看妹妹。「沒事,什麼事都沒有。」一片混亂中,爹爹身體上白光耀眼。

    魔力像是忽然爆發似的。對!恢復恢復!快點恢復!

    白光消失的時候,爹爹的身體完全復原了,一絲傷痕也沒有,烏黑的長髮瀑布般洩在潔白的身體上。臉上的笑容依舊,我一喜,這個力量真好!選擇「治癒」是正確的!「爹爹,你好些了嗎?」沒有回答,我戳戳他的臉,「醒醒啦,睡你個頭啊!」沒有反應。

    「爹爹?」我眼皮一跳。「喂……你別嚇我。」

    他只是微笑。「你給我醒醒!」我幾乎吼了出來,「再起來親我呀!」

    「弟弟……爹爹……嗚……」妹妹揉揉眼。

    「吵死了!」我心跳加快,呼吸又急促起來。顫抖著將食指湊過去探他的氣息……

    全無。沒有呼吸。「妹妹,沒有呼吸是什麼意思?」才十歲的妹妹似乎比我明白的早,哇的一下大聲哭了出來。

    我一轉身就猛地衝了出去。他又不是我真正的爹爹,我不會傷心的。死了就死了唄!我又不喜歡別人親我的眼睛!

    這裡不過是我寄居的地方!什麼都不算、什麼都不算!屋外陽光普照,這是我第一走出這間屋子,睜眼看這個世界。

    逍遙谷果然逍遙,這裡是個盆地,一間間茅屋組成了這麼一個小村落,一眼望去各種植物茂盛地生長,鳥兒的鳴叫聲不斷,撲閃著翅膀,留下片片羽翼。

    遠處群山聳立,白雲繚繞,偶爾可見縷縷輕煙,一片世外桃源。

    除了染上血的青草和支離破碎的身體,我走過去,這個是老大,平時說話傻傻的,喜歡捏我的臉;這個是老四,平時喜歡扮鬼臉逗我笑;這個是老七,平時總說要當個絕代妙手;這個是……

    那些畜牲竟然把大家都殺了。

    爹爹應該都看到了吧……?他一定很絕望吧?

    我眼前一片模糊,討厭!擦擦眼睛,無力地躺倒在地,早知道一輩子不要出來,如果真的是世外桃源就好了、就好了……如果不用長大就好了……

    ☆☆☆

    小孩的身體挖不了墳墓,我只得一家家地敲門請大家幫忙。

    這些人到底都是些沒武功的人,遇到刀劍的事,門都關得死死的,一看到沒事了,又滿懷內疚地出來,主動處理後事。

    看到父親的身體後,他們都不相信他死了,死活不肯讓他入土,說要請人作法喚醒靈魂什麼的,有些人甚至哭了起來。

    我歎口氣,如果當時有人阻止,說不定還能製作***拖點時間,你們現在這樣又有什麼用呢?我才不領情。

    哥哥們入土後,我收拾些換洗的衣服、乾糧、做了些常用的藥、毒藥,全部放進包裹,又將「逍遙毒」貼身存放。

    我望瞭望爹爹,拿起他手上的週歲禮物,那是個綁了鈴當的中國結,做工有些粗糙,是他……自己做的,我小心地將它綁在腰帶上。

    「叮噹。」風拂過它,鳴奏出美妙的樂曲。

    「弟弟你很冷?怎麼手一直在抖?」胡說,我才沒有抖。

    爹爹,我會照顧好妹妹,你放心吧。家裡沒有多少錢,都是些銅板。妹妹拿粗線將錢串起,想掛在腰間。

    「不行,放包裹裡。」為爹爹用了一次力量,我已經九歲左右了,但和妹妹一樣,身體還是孩子,為避免麻煩,錢財還是不外露的好。

    「噢。」妹妹是個真正的小孩,我騙她說爹爹沒有死,只是暫時睡著了,她看爹爹還是平時的樣子,也就信了。再加上沒看到哥哥們慘死的模樣,一會兒就忘了之前發生的事。只是奇怪地道:「哥哥,叔叔嬸嬸說的『報仇』是什麼?」

    我頓了一下。這些鄉民怎麼能在孩子面前說這種話……但報仇,我一定會報仇的。

    他們告訴我,那些人的共通點就是,帶著同樣的耳環,一種血紅色獠牙形的耳飾。對了,那個女人自稱獠牙,遲早有一天我會報仇的。

    我揮去陰霾,笑道:「妹妹,妳叫什麼名字?」大家一直妹妹、囡囡地叫她。

    她天真無邪地笑道:「魏聆雪。」

    「好美的名字。」我點點頭,「妳可以叫我阿久。」

    和妹妹一同騎上鄉民送的馬匹,用綢帶將兩人與馬綁在一起,又緊緊抓緊韁繩,我們出發了。

    華山,魏國光。華山,是說華山派吧?策馬急奔,幾日就出了盆地、出了深山,迎面是夾在山峽中的藻綠湖泊。

    「你們要去華山?」唯一的渡船是一艘烏篷船,破舊骯髒,船夫狐疑地看著我們。「就你們兩個孩子?」他拿出煙斗吸了兩口,又往身上擦擦,哼了聲,「就怕你們付不起錢!」一雙眼睛望向我們樸素的衣服上轉來轉去。

    你想拐賣我們嗎?「多少錢?」

    「五十文。」他脖子仰得老高。

    我沉默地看著他,有用毒藥的衝動,我們身邊才三百文而已,你想剝奪六分之一?

    他眼睛往天上看了半天,見我們沒反應,就將眼珠轉下來觀察我們的反應。卻忽然一楞,退後一步。這哪是一個孩子的眼神啊?就像……就像等著獵物落網的猛獸!

    我拋給他五個銅板,叮叮噹噹摔落在烏篷船裡。「五文,否則,我們就自己劃過去。」那船夫吞了吞口水。

    「阿久不要那麼凶嘛。」聆雪又從包裹裡拿出五個銅板,「爹爹說是十文一趟的。」說著,笑嘻嘻地將銅板放在船夫手上。

    太嫩了!這哪是討價還價啊……「可以開船了吧?」我紮好包裹,一掀黑布就直直地走了進去。別問我為什麼不彎腰進,因為我矮!你能指望一個五歲的小孩長多高?誰知裡面已經有了乘客,窄小空間頓時擁擠起來。

    我不客氣地坐了下來,就見身邊那個手足無措的侍衛正扶著一個錦衣男子往鋪好的布上躺。

    「阿久。」聆雪用小手撥開黑布,笑嘻嘻地坐到我邊上,這個小船艙算是再也擠不進人了。

    那侍衛大聲喊道:「船家,你快點開吧!」似乎有些情急。

    「好。」船篙一撐,就蕩離了岸邊。

    我用袖子給聆雪擦擦臉上的塵土。「呵呵,弟弟你臉上也很髒啊。」她指指臉,我微笑地擦擦自己的臉。

    「主子,再堅持一下,你不過是患了寒熱,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撇了那錦衣男子一眼,「哼。」這還叫沒什麼嗎?半條命都要沒了,這什麼侍衛,一點用也沒有。

    聆雪拉拉我的袖子,嘟嘟嘴,輕輕地說:「阿久怎麼一直心情不好?」

    我無奈地歎口氣,發生那種慘事,有點思考能力的人都沒法馬上平靜好不好!雖然只有一年半載,但我是真把他當爹爹……真把自己當成這家的一分子的,我摸摸聆雪的頭,至少我要保護好妳。

    「船家,你快點行不行?」那侍衛不耐煩地道,時不時地給那錦衣男子抹汗。

    那船夫哎了一聲,但船速還是老樣子。我翻翻白眼,大哥!你逆風划船試試,站著說話不覺得累吧?

    「阿久,他好像生病了?」聆雪咬咬手指。

    我拍掉她的手,「不要養成這種壞習慣。」

    「阿久,你不給他看病嗎?你不是把爹爹治好了嗎?」

    我心一痛,抿嘴不語。那侍衛聽到這句,忽然轉過頭,病急亂投醫地道:「小兄弟懂醫理?」

    我看了他一眼,又看了聆雪一眼,她正笑嘻嘻地用崇拜的眼神看著我。

    我只得無奈地歎口氣。「如果你給我報酬的話……」

    「當然,如果你治得好,再多的錢都不是問題!」我點點頭。很好,作生意就是要有誠意。

    我站起身,與侍衛換個位子,移到那男子邊上。他臉色過於紅潤,喉結粗大,呼吸急促,我撐開他的眼皮,綠色的眼眸。

    「你在幹嘛?」溫和的聲音,渾潤性感。與那聲音相背的動作,他警惕地拍掉我的手。

    我甩甩手,諒你是病人,不計較,「給你治病。」我這才打量他的長相。

    他並沒有傾城相貌,但面部線條立體而剛硬,屬於很有男人味的那種。

    我鬱悶地摸摸自己的臉,雖然很想快點長成帥哥,但還是慢慢成長好了,才不要為了救人而迅速變老,所以魔法是絕對不用的!

    生命的長短可比任何東西的價值都高啊!反正我就是那種寧願「活著,卻死了,也不要死了,卻活著」的人。

    使用的能力可是消耗著我兩個空間的生命,怎麼說也要節約使用。這男人閉上眼,疲憊地道:「血楓,你瘋了?讓個小孩給我看病?」我鬱悶地一挑眉,小看我?這病我還看定了!

    ☆☆☆

    「我勸你態度好點,還真以為這是感冒啊?」我雙手交叉在胸前笑道。「我不救你,那你只有五個時辰的命可活,清陽蠱聽過吧?將一切化為虛無的慢性蠱毒。你身體的每個部分都會消失得一乾二淨。」我看著他邪惡地笑,「或許你喜歡這樣?」我對那個侍衛無奈的搖搖頭,「諱疾忌醫,我無能為力嘍。」說著就作勢坐回聆雪身邊。

    「你,是五毒教的人?」他渾潤的聲音輕輕地飄進我的耳朵。

    我抬抬眉,撇嘴,看不得別人見多識廣啊?非得是那種邪教組織的人才懂嗎?哼,小看人。

    那侍衛看看自己的主子又看看我終於忍不住問道:「主子,他說的到底……」

    他睜開綠色的眼眸,看著黑色的船棚,虛汗不斷地在烏髮閃動,「清陽蠱,五毒教八大蠱毒之一,依你看,若是此毒,有何治法?」那侍衛楞了一下,才發現他是在問我。

    我露齒一笑,「憑什麼告訴你?」

    「阿久……爹爹說要與人為善……」聆雪拉拉我的袖子。

    我靠,小聆雪妳拆我台?不撈到點油水對得起我的醫術嗎?好歹我也算爹爹的傳人吧?我才張揚一會,想到爹爹,氣焰又憋了下去……給了我那麼多,卻一腳就去了,算什麼爹爹啊?

    我擺出五根手指,晃了晃。「什麼?」那侍衛疑惑一下。

    「報酬啊,先商量這個,否則不幹!」錢錢錢!我缺錢你沒看出來?

    「噢,你是說五兩?」別過頭不理他,小家子氣。

    「那……五十兩?」

    「哼。」清陽蠱就這點價值?你去市場上問問,沒見識!

    「血楓,給他五百兩。」他閉上眼。

    「五百兩?那可是莊裡一個月的消耗啊!」那男子不答。

    這個叫血楓的侍衛只得滿不服氣地拿出張銀票,「等你看好了再給你。」

    切,欠揍的侍衛,等會給你下瀉藥!最近一有空閒就看「逍遙毒」,確實學到了許多怪東西,再加以總結推理,倒也明白了毒藥搭配的緣由。

    該說書好呢,還是我聰明呢?反正我就是有點自戀,哈哈!血楓見我忽然賊笑起來,不由得打了個哆嗦。我正了正表情道:「把他上衣脫了。」再從包裹裡拿出不全的銀針,算了,就插幾個重要的穴位吧。

    也許是我是沒找準穴位,呃……噴血了。……誰讓我沒什麼實戰經驗呢……呃,「對不住,再來一次。」

    這下對了。扎針的周圍頓時青紫起來。

    「阿久……你這是扎銀針嗎?爹爹他們紮下去都是很小心的……」

    不管,扎對就行!瞄了眼扎針的地方,難怪有青紫……治好你就對得起你祖宗了!從包裹裡搗鼓一會,拿出一顆菲菜和幾塊冥角,放在小藥碗裡搗碎,「水。」血楓會意地拿出個號角形狀的精緻皮囊,擰開開口遞給我,我看了他一眼,湊到鼻子出聞聞,有種薄荷的味道。又看了血楓一眼,「你喝吧。」白癡。

    血楓摸不著頭腦。「我們原本的食物都不能吃了。」那少莊主疲憊地道。血楓又手忙腳亂地給他擦汗。

    我搖搖頭。清陽蠱一旦發作,就會讓人越來越熱直到自焚而死……可怕,明明是種薄荷香的蠱。

    越美的外表越毒,下次試試看下虹姝菇吧,美得不行,一定要找到一顆!欣賞也好。

    「小兄弟,將就著用湖水吧。」我看著他浸濕了外衣,又絞乾衣服,將水滴到要碗裡。不由得楞了一秒,好髒的水……

    剛才我好像說過了,這裡的水是藻綠色的,哇塞,有夠噁心的……隨便你們啦……反正不是給我喝的,拉死你們,我將藥汁與水混勻,往他嘴裡倒去。

    「咳咳,血楓,扶我起來。」

    「等等,銀針還在制蠱,你可別催化了他們。」我放下碗阻止他,「有了免疫,就來不及給你餵藥,有勺子沒?」血楓傻呼呼的,只知道搖頭。

    我看看那藥,一翻白眼,含住一口就往那人嘴裡灌去,反正不是我被吃豆腐。

    他綠色的眸子有點詫異,但還算有良心,微微笑了笑表示謝意。老實說,他的笑容很如浴春風嘛,「別笑,我要收服務費的!」

    血楓剛才楞掉了,這會才反應過來「什麼服務費?」

    管不了你這白癡,我將一碗噁心的藥汁灌進他的嘴巴,就去棚外「呸」個不停,我可不想拉肚子,要拉你們自己拉!

    「阿久,其實你人很好的。」聆雪笑嘻嘻地跳出來親我一下。不要誤會,是親臉額啦,估計這會兒我和她還滿配的,突然聯想到了金童玉女……,無奈地苦笑三聲。妹妹啊妹妹,妳可別愛上了我這個霹靂無敵世紀末的未來超級美男子噢!

    綠眸含笑地看著我。看我幹嘛?我白他一眼。「感謝就不用了,多給些錢就成!」

    他低頭虛弱地笑,「你們倆缺錢?」看他這態度,像是要收容我們?我眼珠一轉,NO……還是去華山好,可以學武藝,跟著這有錢人家的少爺,就只會使「毒」了,要喪失多少機會成本!

    「雖然不知道你們是誰的傳人,但必定是名師吧?江湖上能區分清陽蠱,並知道治療方法的人屈指可數,我倒是好奇,可否請小兄弟為我解惑?」

    當我白癡啊?才不說咧……我一撇嘴。「我爹爹叫魏夕。」聆雪笑嘻嘻的道。

    聆雪!妳個海蜇頭、木魚腦,沒看到我們老窩被人毀了嗎?竟然還隨便說爹爹的大名?我恨恨地捏她的水晶臉。

    「嗚……阿久……聆雪疼疼……」其實妹妹她絕對是個美人胚子,不出五年必定和爹爹一樣容貌絕代吧?……唉,我疼惜地抱住她。算了算了,說了就說了,不會這麼冤家路窄的。

    這時船已經靠岸了,我看看遠處,那裡有個小鎮,對了,還得買匹馬。

    「魏夕?」男子挑了挑眉,沉默了會兒道,「這個給你們,不管如何,要謝謝你們的救命之恩。」我接過他遞來的玉扳指,成色很好,內部刻著龍飛鳳舞的「九陽」二字。

    九陽神功?呃,怪扳指,套上拇指,有點大。

    「將來若有需求,可以來九陽山莊,能力所及,我必當為你實現。」船靠岸了,他撩開烏篷,率先走了出去。

    我看了他一眼,這算信物嘍?很好,實在找不到那個鬼山莊也可以當掉賣錢。我藏好從血楓那裡搜刮來的幾張銀票,背上包裹就和聆雪一起踏上了岸。

    「你們是要去華山吧?玄漣城是必經之地,我們順路。要不我作東一表謝意?」

    「好啊!」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給你「住院觀察」的機會。

    ☆☆☆

    哇塞,有錢人就是不一樣,本來想買匹馬的,卻見他們乾脆買下了馬車,靠,我鄙視富人,都不知道窮人的辛苦!

    從城南到城北花了三個時辰,身為孩子的我們不一會就相互靠著進入了夢鄉,再醒來的時候,擦擦口水,很好!沒流下來。抬眼,看到那個碧眼正在看我。

    碧眼……也許有邊界外「高山族」的血統吧。不同的種族,在保守的中原生活會不會遭到排斥呢?

    「你叫什麼名字?」我脫口而出。

    他緩緩地眨眼,長長的睫毛掠過綠色的眸子,性感得不行……等等,我在想什嗎?暈……這個人絕對是個悶騷貨,……悶騷是說他,不是說我!「韓御風,你呢?」他手支在馬車的窗上,微微抵著右臉。

    我覺得他絕對是在懷疑我有沒有用縮骨粉易容成小孩……口氣完全不正常……誰會對小孩這樣講話的?

    「阿久。」

    他微微笑道:「全名。」

    「肖久!」呃?我幹嘛告訴他?「哼!」不滿。

    他輕輕笑了,轉頭看向窗外。氣氛尷尬……快點到站吧,我重新和聆雪靠在一起,裝睡!我怎麼會淪落到裝睡……

    「呵呵。」他發出了低沉的笑聲,笑你個頭!好容易馬車到達了北城門,我率先推開車門跳了下來,到一邊的驛站租了匹馬。聆雪糊裡糊塗地躺倒在座位上,推也推不醒,還是血楓從駕駛的馬上翻下,把她從車廂裡抱了出來。

    「我靠,你別亂抱我妹妹!」血楓嘴巴成O型道:「好心沒好報!」

    聆雪可能被吼醒了,揉揉水靈靈的大眼睛,笑道:「阿久。」就掙脫某白癡的束縛,撲到我懷裡,我得意地朝血楓努努嘴,氣得他一甩鞭子就要駕馬回頭。

    韓御風一個手勢阻止他的暴走,轉頭笑道:「一路小心,在下就送到這裡了,有緣再見。」

    什麼有緣再見,以後的事以後說,我管不了!

    送走這兩個,再毒走一堆強盜,外加找到神奇的藥材後,我們終於到達了華山山底。

    妹妹眨巴眨巴眼睛,看著如入仙境的山峰,「阿久,我覺得這會是快樂的旅行。」

    我看看華山,但願吧。「借妳吉言。」解開綁住腰和馬脖的絲帶,我跳下馬背,又接下聆雪。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噢,是華山的守山弟子。

    「我找魏國光。」我拉著聆雪走上前去。

    那個守山弟子見遠處走來兩個漂亮的小孩,一陣莫名其妙,一聽我的話又生氣地打量我們一番,「小孩來這裡幹嘛?胡鬧!這裡是你玩的地方嗎?」

    「我找魏國光。」誰要聽你屁話。

    他刷地拔出劍,「你再敢說一句,我現在就把你解決了!」一副管你是不是小孩,我照殺的模樣。

    我哼了聲,這個厚臉皮的傢伙,和小孩也計較,你把我解決了?你劍還沒碰到我就必定一命嗚呼!

    「你還敢哼?直呼上代掌門的名諱已經沒和你算帳了,還敢這麼囂張?」上代掌門?那現在退休了?

    等等,我頓了一下才道:「他過世了嗎?」

    「你還敢說!」他劍尖直指著我,一副憤恨的模樣,看來他是魏國光的死忠粉絲。

    爹爹,你兄長他死了,那我們還要不要上華山?「阿久,他怎麼那麼凶?」聆雪緊緊抓著我的胳膊。

    「聆雪不怕。」我安慰地拍拍她的手。是了,就算我不想去,也得為聆雪考慮,怎麼能讓她一個女孩子家陪我亂闖呢。

    「麻煩你帶我去見現任掌門好嗎?這孩子是魏……魏掌門的侄女。」我放低姿態。

    他劍尖微垂。另一個弟子終於開口道:「你說的是真的?那她是魏夕的女兒?」

    我閉眼點點頭,看來這個人知道些過去,不像那個楞頭,死忠粉絲,只知道將視線來回於我和這個弟子之間,手裡的劍不知往哪放好。

    他仔細地打量聆雪,最終向那個死忠粉絲點點頭,「不管是真是假,我要帶他們去見一下師兄,你先一個人守著吧。」接著我們終於走上華山的石階。

    華山之高,與現代不相上下。古城高山,曾有武林高手相約華山論劍,似乎只是幾分鐘以前,現在的它多了幾分嫻靜,少了幾分喧雜。可那種了無生氣的安靜,倒讓我有些不好的預感……

    唉,我是沒關係啦,能讓聆雪安頓下來就好了,拾階爬到半山腰,那裡有個古式涼亭。跟著他走進涼亭,又通過彎曲的細窄長廊,我們終於來到一座別院門口。

    「打擾了。」那弟子在外面恭敬地道了一聲,才推開了大門,裡面並不大,一開門就是會客大廳,廳裡沒人,他讓我們倆先坐下,就進去通報了。

    聆雪坐在高高的椅子上,搖晃雙腳。

    「你就是魏夕的女兒?」我轉過頭去,見一個二十五歲左右的男子一邊問,一邊捲著袖子向我們走來。

    聆雪點點頭,可愛的大眼睛眨呀眨。「長得倒是像,魏夕……,叔伯他怎麼讓你們獨自來?」如果我沒看錯,他眼裡有鄙夷。這可不是個好現象……

    「爹爹他去了。」我盡量說得含蓄,不讓聆雪聽出些什麼。

    「爹爹?」

    「我是他收容的孩子之一。」

    「之一?」他的問題緊追不捨。

    我看了聆雪一眼,走到那師兄跟前,輕聲地道:「爹爹和哥哥們都被人殘殺了。」不知為什麼我並不想和他多說這些,在看到他詫異表情後的嘲笑,我就更確定了這點。報仇,他們不會做,我做!

    「那你們怎麼還活著?」

    「你什麼意思?」我瞇起眼,握緊雙拳,這種口氣……他不僅不關心爹爹的事,估計對他的離開還幸災樂禍吧?

    「沒,只是覺得好奇。」帶聆雪來這裡真的對嗎?長長呼出口濁氣。

    他轉過身對身邊的一個弟子道,「帶他們去升生園。」

    「……」我滿肚子不愉,還是腆著臉問「能否向你打聽一個人?」

    「說。」

    「一個叫獠牙的女人。」

    那師兄上上下下地審視了我一下,才嘲諷地說,「迷上她的美貌了?」

    我咬牙切齒。「呵呵,可惜,你看到估計不是她真正的模樣呢,連是男是女……都沒人知道吧。」

    「豬頭……」暗罵一聲,我不是個有耐心的人,有些煩躁的說:「麻煩說重點。」

    他橫了我一眼,「我憑什麼告訴你?且不說你是魏夕的養子,就算是親生的,我也沒那個義務吧。小毛頭,消息,要用血汗、關係去換,別以為什麼都那麼簡單!」

    爬到山頂。我鬱悶地踢一腳地上散落的木條。什麼升生園,根本就是本院的柴房!

    「喂,我警告你,態度好一點!讓你住進來很對得起你了,別給臉不要臉!」被指派來帶路的華山弟子,拽得要命。

    靠,這種日子是人過的麼……我看看周圍,「不會要我劈柴吧?」

    「不然你以為呢?讓你白住啊?」

    「我靠!」你以為雇童工?又不是缺錢!我摸摸藏在胸口的銀票。

    「你再說一遍?」他倒沒預料到我會忽然發脾氣,發傻地道。

    「哼,罵你怎麼了?少狐假虎威了你!」

    「阿久,不要吵架……」聆雪拉拉我的後領。

    「呸!魏夕能養出什麼好種來?不過是給男人玩的娼妓、相公!」我怒得差點背過氣去,一腳就往他肚子上踹。說我就算了,連爹爹、聆雪你也敢罵?

    「阿久!你別這樣,爹爹說不要隨便打架的……嗚……」這弟子明顯有點功夫,但要和我打還差那麼點,沒有內功雖然吃虧點,跆拳道我可是藍帶的,小小的腳丫拳頭,攻擊力不強,但都往要害攻去,一時把他打得手忙腳亂,雖然沒什麼力度……

    我耍賴地撒了把藥,再學水滸傳裡的某人,往那人鼻子上狠狠揍了一拳。

    「噢,才來就發威啊?瞧瞧,都把人打得流鼻血了,你這不是拆你爹爹的台,大家要好好相處。」哪個路人甲話那麼多?我又一把藥撒過去,世界安靜了。

    你們在柴房躺一會吧,我補上幾腳,鬱悶地想走出這烏煙瘴氣的地方。

    聆雪拉住我,含淚搖搖頭,「阿久不要走……爹爹說要留在華山的……嗚,聆雪聽爹爹的話……。」

    我不由得心疼一下,抱住她,「聆雪,如果住得不開心,我們可以換個地方,世界那麼大,不怕沒有家……」呵呵……又回到以前被親戚踢皮球的感覺了,爹爹你怎麼可以拋下一切去黃泉找男人啊……我長歎一口氣。

    「如果他們肯教武功,我們就繼續待下去吧。」我拍拍她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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