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王爺倒 第四章
    這日,午飯過後,風朗月居住的「月華居」來了數名不速之客。

    鳳王妃一進到廳裡,便端坐首位。

    「你好大的膽子,王妃三番兩次的召見你,你竟敢一再的推拒不來!」站立在王妃身側的侍婢開口便叱道。

    小青膽戰心驚的開口想替蘭若解釋,「不是這樣的,王妃,是因蘭若姑娘不識咱們王府的規矩,怕衝撞了您,所以才不敢去見您,並非有意想違拒您的召見。」

    先前七少便交代過她,要她在必要之時,代蘭若姑娘這麼澄清,以免招來什麼麻煩事。

    鳳王妃冷睨小青一眼。「你給我閉嘴,滾到一邊去。」

    「是、是。」聽見鳳王妃冷厲的嗓音,小青哆嗦了下不敢再多言,畏縮的退到一旁去。心裡暗叫糟,這王妃怎麼突然駕臨月華居?蘭若姑娘不懂應對進退之禮,若是說了什麼不得體的話,惹怒王妃,那可怎生是好?

    七少啊七少,您快點回來吧。

    鳳王妃一雙厲目打量著蘭若。「我聽說咱們七少爺便是為了你,將玉秀養的那隻猴兒給捉到山裡放了?」

    蘭若聞言搖了搖頭,「不是那樣的,他是因為怕傷到了他八姨娘,所以才讓人把猴兒給放生。」她記得當時他是這麼說的呀,哪是為了她。

    鳳王妃冷笑一聲,「他怕他八姨娘受傷?他何時這麼關心起她了?」

    「是真的,我沒有騙你,當時很多人都聽見了呀。」她不懂這看起來美艷逼人,威嚴得令人有點喘不過氣的王妃,為什麼不相信她說的話。

    她一直牢記當時風朗月囑咐她的話,要她莫惹是生非,給他添麻煩,所以平日裡,除了她住的廂房和這月華居之外,她很少在鳳王府裡閒晃,只有在得空的時候,會到後院那裡幫江大嬸她們做些事,順便同她們閒聊些話。

    鳳王妃睥睨的瞥向她。「你是真傻還是在給我裝傻?他隨便說說的應酬話,你也當真了?」

    蘭若霎時愣了愣,片刻才道:「他說的話不是真的嗎?」

    仔細審視她的神情,精明的鳳王妃很快便察覺蘭若確實是把風朗月那番話給當真了,這丫頭還真是蠢。

    目露鄙夷之色,笑諷,「想不到咱們那聰明的七少爺,竟認了個傻丫頭當師父。」

    蘭若張口欲言,便聽門口處傳來一道熟悉的溫淡嗓音——

    「今天吹的是什麼風,竟把母親大人給吹到朗月的月華居來了?」

    鳳王妃艷唇扯起一笑,眸光瞥了過去。「我聽說你認了個師父,可三番兩次召喚她,她的架子竟然擺得比我還大,一再推拒不來,我這只好親自移駕過來見她了。」

    「區區小事竟然驚動母親大人,朗月惶恐。」徐步踱進小廳裡,風朗月清淡的聲調裡,聽不出喜怒。

    「難得咱們這京城第一才子,竟然認了個師父,我怎麼說也該來見見。只不過這小姑娘看來尋常得很吶,委實教人看不出她擁有一身高絕的武藝,你隨她練武,能練出什麼名堂來?還不如多休息,將養好身子才是。」語氣裡一派關切。

    她倒不怕他真的練出一身好身手,因為當年他曾隨馬魁習武,奈何沒那悟性與天份,壓根就學不來。

    所以當得知他拜了個師父想習武,她只是一笑置之,認為那只是徒勞無功罷了,直到前日聽說八姨娘玉秀在他那裡吃了癟,她這才留心起蘭若的事,想過來一探究竟。

    風朗月完全不予辯解,一臉順服的答腔——

    「母親大人所言甚是,朗月資質駑鈍,習了這段時日,確實不見有多大進展,不過蘭若師父畢竟曾救過我一命,看在她的隆情厚意上,朗月不便推拒,只好順她的意思,學些尋常的吐納之法,看能不能讓破敗的身子骨轉好一些。」

    蘭若聞言張口想說什麼,卻聽風朗月接著又開口——

    「有勞母親大人關心了,適才回來時,見父王好像朝您住的牡丹樓而去,母親大人仍待在朗月這兒不要緊嗎?」

    「你父王去我那兒?」

    「是。」

    鳳王妃緩緩起身,「好吧,我回去瞧瞧你父王上我那兒有什麼事。」

    「恭送母親大人。」

    她一走,風朗月立刻沉下臉,吩咐蘭若,「以後你看見那女人,有多遠就給我躲多遠,知道嗎?」

    蘭若不知自己哪裡做錯,惹他這麼生氣,睜著一雙無辜的眼,解釋著,「我沒有去招惹她,是她自己跑來找我的。」

    見她什麼都不懂,風朗月憶起從前的一些事,有些心煩的皺擰一雙修眉。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你不知道那女人是個多殘酷的人,你惹不起她的。今後,無論如何都不要再在她面前出現,記住我的話。」末了,語氣微頓,他脫口說:「或者,你現下就回笑天峰去。」

    他生怕她不瞭解王府內的恩怨糾葛,卻因他的緣故而遭到牽連,被那惡毒的女人給謀害了。

    蘭若板起臉孔拒絕,「不,我還沒傳授完你武功,怎麼能現下就走?」

    「你……」知她死心眼,又直腸子,一旦認定的事就非做到不可,風朗月拿她沒轍,忖思須臾說道:「那麼,你答應我,保護好自己,不要讓任何人傷害到你。」

    不明白他為何這麼說,她看不出來有誰會想傷害她,但見他神色嚴肅異常,她也認真的點頭,「好,我答應你。」

    風朗月心思複雜的深睇她一眼,「記住你答應我的事。」

    他忍不住暗暗責怪自己,不該將她給帶進鳳王府,若是讓她捲進王府裡暗潮洶湧的內鬥,而遭受傷害,他會無法原諒自己。

    不行,他得在那件事進行之前,想個辦法送走她。

    因為屆時,他恐怕會無法顧及到她。

    可惡,是從何時開始,他竟如此在乎她的安危?

    「七少,洪猛那邊傳回消息,說已著手開始佈署。」

    「很好,你吩咐他謹慎行事,切莫打草驚蛇。還有,將這個交給他,讓他依照我信函裡的指示去做。」風朗月從袖袍裡取出一卷紙軸遞給馬魁。

    「是。」馬魁領命離開。

    風朗月接著朝鳳王的書房走去,行經花園曲橋附近,不經意的瞥見橋上一抹眼熟的身影,他不禁定睛望過去,卻看見大哥風堂業將蘭若困在曲橋一隅,那張淫笑著的嘴一張一闔,似在說著什麼,由於距離有點遠,他無法聽清楚。

    他眉峰微蹙,不暇細思,舉步便朝曲橋走過去,來到兩人身後不遠處。

    只聽風堂業用著淫猥的語氣說道:「……本少爺瞧得上你這種貨色,可是你的榮幸,只要你跟了我,要多少金銀珠寶都有。」

    他嘴巴說著,手腳也沒閒著,朝她探出手,想摸向她清秀的俏臉蛋。

    「我不知道你究竟在說什麼?你走開。」她攏起秀眉,偏首躲開他伸來的手,她不喜歡這男人那種奇怪的口氣和眼神。

    「嘿嘿,你不知我在說什麼?那還不簡單,我做給你看你便懂了。」風堂業淫笑說著,伸出魔爪想將她軟玉溫香抱滿懷時,猛然間有人撞了過來,他冷不防被撞倒在地。

    「啊,痛死我了!該死的,是誰這麼沒長眼膽敢撞本少爺……七弟,怎麼是你?!」風堂業抱著左膝,痛得齜牙咧嘴的破口咒罵一頓後,這才看清楚撞倒他的人。

    風朗月瞬間收斂起適才冷寒的眼神,歉疚地迭聲道歉。

    「真是對不住,大哥,我剛看見你在這兒,想過來同你寒暄,不意腳下絆到了顆石子,身子便不由自主的朝你撞了過來,可有傷到大哥嗎?」他連忙查看他的傷勢,在看到他膝蓋上滲出的那抹腥紅,微垂的眸光瞬間一冷,嘴裡卻驚呼,「哎呀,居然撞傷大哥了,這可怎麼是好?」

    他旋即朝呆呆杵在一旁的蘭若吩咐,「你還不快去找人過來幫忙。」

    蘭若這才回神,連忙應道:「哦、噢。」

    奇怪,她適才明明看見是他拿石頭砸向那大少爺的膝頭的呀,是她看錯了嗎?可無緣無故的,風朗月幹麼要拿石頭砸傷那大少爺呢?

    離去前,她滿心疑惑的回頭瞥了風朗月一眼。

    不久,待僕人將風堂業抬去看大夫後,風朗月這才出聲問她。

    「方纔你幹麼傻傻的杵在那裡,任由大哥調戲你?」以她的武功,只消推開他便能脫身不是嗎?

    「我本來是想推開他的,可我擔心自個兒力氣大,會不小心弄傷他,所以才不敢動手,希望他自己走開,可誰知道他淨對我說些奇怪的話。」她一直牢記師兄們對她的叮囑——她天生神力,不可隨便對尋常人出手。「對了,適才我看見你好像拿石頭砸他的膝蓋……」話還未說完,便聽見風朗月否認的打斷她。

    「沒那回事,我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來,你看花眼了。」

    她明明就瞧見……真是她看錯了嗎?

    風朗月接著叮嚀,「以後你再看見他,盡量離他遠一點,他那個人天生淫胚,見到女人便想染指。」

    他說不出方才看見大哥在調戲她時,胸口陡然竄起的那抹怒焰是怎麼回事,只知道那一瞬間,他恨不得狠狠砸死那淫棍。

    夜幕上,一抹殘月斜掛天際,夜風拂面,帶來絲絲的涼意。

    鳳王府後院的竹林裡,照舊傳來一陣人語——

    「不是這樣,要五指成爪,這樣才能一舉擒拿住對方的要害,來,你再練一遍。」蘭若不厭其煩,極有耐心的一再示範這套飛燕掌法給風朗月看。

    見他始終無法領會其中的精義,最後她索性站在他身後,由後方抓握著他兩隻手,牽領著他的手,一一演練所有招式。

    「先這樣,然後是這樣,接著再這樣……」

    熨貼在身後的那副嬌軟身軀令風朗月下顎猛然繃緊,想掙開她,無奈她的力道比他還大,令他無法掙脫,只得像個傀儡一樣,任由她操弄著他的雙手。

    一心只想盡快教會他這套掌法,蘭若渾然沒發現他兩耳倏然漲紅,只是專注的帶著他一邊走招,一邊仔細解說各個招式的奧妙之處。

    終於走完所有招式後,她頓下腳步問:「這樣你有沒有比較瞭解一些了?」

    他冷哼一聲,穩住有些急促的呼息,斂眉低叱,「還不快放開我!」

    「好,那你自個兒再試著打一遍。」她鬆開他的手,退到一旁。

    月影被烏雲給掩住了,稀微的星光中,她無法瞧清他面上的表情,只是認真的看著他的姿勢有無錯誤。

    風朗月草草打了一遍之後,見她竟又朝他伸出手來,他倏然退開一步,脫口叱道:「你不要再碰我!」

    被他略透著嚴厲的語氣嚇了一跳,蘭若的手停懸在半空中,吶吶解釋,「呃,我只是想替你把沾到頭髮上的葉子拿掉而已。」

    他那防備的眼神,讓她驀然覺得心口一抽,有些微疼的感覺。

    她又沒有要做什麼,他為什麼要用那種口氣和眼神凶她?難不成他以為她要打他嗎?

    「風朗月,我沒有要打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幫你撥掉那葉子,真的。」

    風朗月伸手輕撥了下頭髮,果然看見飄落了一片枯葉,再覷著她一臉著急想解釋的表情,心裡有種難以言喻的莫名心緒掠過,彷彿像是憐惜又像是心疼。

    「你突然伸出手,我……嚇了一跳。」他有些心煩意亂的說道:「我有點累了,今晚就先練到這裡吧。」說畢,便逕自旋身離去。

    他素來引以為傲的自制,在她面前似乎愈來愈不管用了,在這樣的夜裡,與她孤男寡女兩人獨處,她心無城府的貼身教他武術時,他的身子卻對她萌生了不該有的反應。

    不行,一定要盡快想辦法送走她,再這麼下去,他怕他再也壓抑下住心底那幽微的情念……

    「朗月,我聽說前幾天你讓馬魁把你八姨娘的猴兒給抓回山裡放了?」端起一杯香茶,鳳王爺輕呷一口,狀似漫不經心的瞅向一旁的兒子。

    「是的,因為那猴兒潑性大發,孩兒唯恐它誤傷了姨娘,所以才拚著惹姨娘不悅,也要讓馬魁將它帶走。若是讓姨娘不痛快,孩兒願領父王的責罰。」

    「你顧慮的也是。」鳳王爺一雙精銳的眸盯著兒子再問:「那麼你大哥腳上的傷又是怎麼回事?他說是讓你給打的。」

    「這是一場誤會,」他深蹙起眉,臉上帶著幾分自責,「當時我腳上絆到了個東西,才會不小心將大哥的腳給撞傷,那時我便同大哥解釋了,他仍是不信嗎?」

    「我想也是,依你的性子,又怎會因為他調戲了蘭若姑娘,便蓄意暗害他,你不是這麼莽撞不智之人。」

    風朗月垂下眸,隱去眸裡的思緒,恭聲說道:「還是父王瞭解孩兒。孩兒豈會因為一個外人,而膽敢傷害大哥。」

    沒錯,他處事素來縝密,不出手則已,一旦出手,便要一擊命中,絕不讓敵人有逃出的餘地。

    所以當那天瞧見性好漁色的大哥竟然想輕薄蘭若時,縱使怒火中燒,他仍是想好主意才出手。

    而能有這樣的力氣,全是拜這幾個月來隨蘭若習武的成果,否則換作是以前的他,縱然有心想這麼做,虛弱的身子也是有心而無力。

    兒子的解釋合情合理到讓鳳王爺挑不出毛病。

    「是呀,你素來聰明,不會做出愚蠢之事。」想起一事,鳳王爺轉開話題,「對了,朗月,最近皇上似乎常召你進宮,看來那黃口小兒對你是愈來愈信任了。」鳳王爺絲毫沒將年僅十七歲的小皇帝看在眼裡。

    三年前先皇突然駕崩,由於他生前尚未選立太子,加上太后膝下又無子,便在幾位大臣的建議下,扶持一名勢力最弱的皇子登基,然後便以皇帝年幼為名,隱身幕後,垂簾聽政,把持一切朝政,因此小皇帝壓根沒有實權,只不過是個傀儡罷了。

    「皇上對孩兒確實十分信任,不過父王也知朝政素來由太后把持,皇上也只能聽任太后擺佈,孩兒進宮,只不過陪皇上閒聊,解解悶罷了。」

    鳳王爺叮囑道:「拉攏皇上對咱們也沒有壞處,你就敷衍敷衍他,太后年事已高,日後朝政會有什麼變化尚很難說。」

    「是。」風朗月垂下臉應道,唇角輕洩一絲冷笑。不久的將來,宮裡將會上演一場驚心動魄的政爭,屆時,朝廷裡幾股勢力將會徹底的翻轉。

    不論成功與失敗,連帶的都將會波及到所有的王公大臣,屆時幸或不幸,就端視有沒有選對邊站了。

    一夜未歸,風朗月直至今晨才返抵鳳王府。

    推開房門,藉著天邊隱隱閃現的晨光,他一眼便看見坐在窗邊軟榻上的人。

    她眸兒輕闔,素來櫻紅潤澤的粉唇此刻微啟著,那副嬌憨的睡顏,十分惹人憐愛。

    他步履輕盈的踱至她身邊,心頭情念湧動,令他情不自禁的俯下臉,輕啄一口她那誘人的蜜唇,甫一碰觸到她甜軟的唇瓣,剎那間,宛如被一道雷劈中,他霍然一震,連忙退離她一步。

    「天哪,我這是在做什麼?!」他不敢置信地喃語。

    聽到他的聲音,蘭若徐徐睜開了眼眸。

    「咦,風朗月,你回來啦。」她揉揉眼,望向他。

    風朗月沒有出聲,仍被自己適才的舉止駭住,方纔他竟想……該死的,他究竟是在想什麼?!

    在他自我譴責時,驀然想到她竟然絲毫沒有防備之心,就這樣睡在他的屋裡,這看似平靜的王府裡,潛藏著多少狼於野心之徒,她怎能一點警覺心都沒有!

    這麼想著,他忍不住出聲責備,「你究竟在做什麼?我適才進來,你竟一點都沒有察覺到!」以她的武功,不該如此輕忽大意。

    不懂他為何一開口便斥責她,蘭若微愣了下後,解釋,「因為是你,所以我才會沒有警覺。」

    她這個師父好像一點威嚴都沒有,徒弟每次都擺臉色給她看,偏偏她還不敢生他氣,就怕他一氣起來不肯再跟她習武。

    「什麼意思?」他微攢眉心問。

    「就跟我師兄他們一樣呀,我對他們也不會有任何戒心。」

    風朗月稍一沉吟,便明白了她的話意,這表示她極為信任他,所以才會對他沒有防備之心。

    風朗月神情頓時柔了下來,嘴裡仍是輕責著,「你一個姑娘家,自個兒房裡不睡,半夜跑到我房裡來做什麼?」

    「練武的時辰到了,你一直沒回來,所以我便想來你房裡等你,誰知等著等著,不知不覺便睡著了。對了,現下是什麼時辰了?」她舉目望向窗外,看見天邊都透出一抹魚肚白了,訝道:「噫,天都快亮了,你怎麼這時才回來?」

    他溫言解釋,「我昨夜臨時被皇上召進宮裡,商議一些事,因為夜深了,皇上便留我在宮裡歇息一夜。待會便要朝議了,我是趕回來換朝服的。」

    「噢,原來是這樣呀。」她打了個呵欠,叮嚀說:「今晨和昨夜都沒練武,晚上你可不能再偷懶了哦。」

    「嗯,」風朗月淡應一聲,「你回房去睡吧,我要更衣上朝了。」猛然憶及一事,他連忙再開口,「對了,我在城郊購得了一處風景不錯的別苑,這段時日你暫時先住到那兒去。」只要遠離王府,應該就不會牽連到她了。

    「你也要去嗎?」

    「我這幾日會很忙,你先過去住一陣,待我忙完,再接你回來。」

    「你不去,我也不去。」她不想那麼多天見不到他。「何況,若我去那兒,誰來教你練功?」沒她在旁督促,說不得他又要偷懶了。

    「我答應你,你不在的這幾日,我仍然會每日練武,若你執意不肯過去的話,那……我就不再練武了。」他語氣半哄半脅迫,非要她答應不可。

    「那怎麼成?你若不繼續練下去,學會的那些很快便會荒廢了。」她急道。

    他抬手輕撫著她的面頰,眸裡一片柔光,輕聲勸哄,「所以,你答應我先到別苑住一陣子吧,等我一忙完,我會親自去接你回來,好不好?若得空,我也會過去看你。」

    不曾見過他這般溫柔的神色,蘭若情不自禁的頷首答應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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