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要逃的時候才發現,我的四周,全是網。
一簇小小的火花在“叮”的一聲後燃燒起來,香煙停在上面幾秒,而後朝天花板的方向冒出一條似魂的白色曲線。
“我說過什麼?”冷靜的聲音,說話者將金色打火機收進口袋。
“哼,這真不像你,你竟然會忘掉這麼重要的東西?”一個帶著精干氣息的男人靠在牆邊,手中玩著撲克牌變魔術的把戲。
男人臉上有一股仿佛受到日光永遠洗禮一樣的陽剛氣息。
“啊……對了,好像是……”一股濃卻不令人反感的麝香傳來,說話者再度吸了口指間的香煙,充滿麝香味道的香煙,“不好意思啊,我真的忘了。”
“你說,你再也不會回來這個地方。你說,再也不會執著於那個丑八怪!那你為何還要綁架他?”有些憤怒的,奇將手上的撲克牌撒滿了空中。
“綁架?呵呵,奇,你不像是來對我說教啊,你的表情看來像是……失望透了糟糕極了。我把他接來不好嗎?難道你沒有一點點的高興?不要告訴我,守在那個人房子附近的偵探,不是你派去的?”雲淡風輕到一點情緒也沒有的語氣,跟奇的激動比起來,紫永遠是那樣不動聲色。
這樣深深隱藏自己的惡魔……沒有人知道他想做什麼。
“流,你覺得呢?你也認為我做錯了?”絲毫沒有認錯的語氣,紫怎麼也不會認為自己是錯的。
流側躺在沙發上一動也不動,他慵懶地撐著下巴,看著從紫手上香煙飄來的白線。
然後,他笑了。
他從沙發上坐起來,跟以前經常面無表情的臉比起來,流現在的臉上雖然刻畫著生動的表情,卻是令人無法直視的艷。
“八年了,時間過得真快,我們在國外整整八年了啊。”
說著不著邊際的話,流站起來,走到奇的面前繞過去他背後,再輕輕地將下巴貼在他的肩上,流的身材跟他的比起來,纖細許多。
“奇,我知道……你一直將他的照片帶在身上,一直一直……從出國那天開始算起,已經有八年了。”
奇沒有否認地抿緊嘴唇。
紫斜眼瞪去,哼了一聲。
空氣中,仍然飄散那濃烈的麝香,一直以來,沒有停息的一天。
***
微微睜開眼,從眼縫的視線裡,他看到了一雙熟悉的眼睛。
這雙眼,很美麗、很清澈、卻也很可怕。
他知道這次不是做夢,身上傳來的明顯觸感讓一切都變得不是夢。
他嘗試著移動身體,但不論多麼努力,他就是沒有動。
即使僅僅是活動手指,感覺也像在舉著二十公斤的鐵。
動不了,無力感慢慢帶出心中的無奈。
——流,你還是沒有變,還是這麼的俊美漂亮,漂亮到讓我害怕的那種。
趴在大床上的另一邊,流一手撐著下巴一手貼在向德恩的胸膛上,手不停地玩著新郎的紅色胸花。
原本只是很有意思地摸著聞著花朵,但後來他越看越礙眼了,更面無表情地將它扯下,收進手裡揉成一團。
“今天的新郎,祝你新婚快樂。”
流對向德恩炫耀著手中已經被揉至爛掉的胸花,微微地,笑了,哪怕是世上第一美人來看了這副笑容,也會自我羞愧。
“向德恩,我們又見面了。”
流再度笑開,如花一般的笑容,卻不像花般那樣讓他欣賞,擁有的,只是一股慢火中燒的恐懼。
“你很喜歡笑吧?你這裡,長出笑紋了。你變老了……養小孩不容易吧?”手指來到他的臉上,流仔細地摸著他的五官,從眼角、鼻子、面頰,到嘴唇。
“你的小孩八歲了吧?很可愛啊,有一點點像你老婆,長大一定會更可愛……幸好你的小孩一點也不像你,畢竟,誰希望像一個丑八怪,對吧?真是神奇的事,你老婆也沒漂亮到哪裡去,卻還能生出一個這樣漂亮的小孩……”流略顯冰冷的手掌,從衣擺處躥進禮服內,一路摸上去的肌膚冒出一顆顆的疙瘩。
“冷嗎?沒關系,你很快就會熱了,我也是……”尾音消失在兩人相接的唇裡。
流的眼睛像隔了層霧,變得迷蒙起來,說:“你是不是動不了?不用擔心,只是給你注射了一些藥物,沒這麼快退而已。難得相聚在一起,做點事吧?”從開始到現在,流幾乎是每說句話,臉上的笑容也就加深些。
但在轉瞬間,流收回笑容,一點一滴的陰狠全數回來了。
他一手扯開撕破眼前熨得相當整齊的白襯衫,幾顆扣子被扯飛出去,落在地上的時候沒有任何聲響。
他眼睜睜地看著流一百八十度轉變的態度,用力地吞了口口水,額上冒出冷汗。
“你為什麼不聽我的話!當初為什麼要不知死活的天天帶著那個女人四處炫耀!難道……難道我就這麼不值得你相信嗎?要不是你當初不相信我,那麼這個地方就不會——”流粗魯地剝開他的褲子,撕裂那禁不起撕扯的內褲。
一陣冷意直竄他全身,他疲累的閉上眼,打算躲進另一個世界裡。
“看來,你並不喜歡紫的禮物。”
帶著不知何來的興奮,流抓住他垂軟著的部分,而後對它吹了口氣。
幾乎是同時間,向德恩努力睜開眼睛。
“沒有傷口,也沒有受過傷的痕跡,你把它照顧得很好。”
緊皺的眉頭松開,流來到他面前,他的表情明明不是,但語氣卻透露出哀求的成分,“恩,你相信我好不好?你就相信我這一次好不好?”討好般的舉動,流回到他的下半身,毫不思索地張口含下……宛如被人釘在打靶台上,然後被人死死射中……那種“已經玩完了”的全然棄守,所有的敏銳全化作無法抗拒的血水,從傷口裡流出去。
向德恩死命努力到發顫地抬起顫抖的手,去推阻那上下移動的頭顱。
流只花了一點力氣就撥開他推拒的手。
“不……要……”讓人短暫失神的空白,他腹部一抖,流貪婪地全數食下。
“好難吃……真的很難吃。第一次的時候,你也是被迫吃下我的東西?為什麼你沒有被迫到發瘋?”
向德恩無力回答,也不想回答。
被流使勁地從逃避世界的蛋殼拉出來,現在,他只想再度躲回去。
可是,當身後傳來擴張的疼痛時,他猛然被再度帶回血淋淋的現實。
不……我不要,我不要再被強暴了!無法移動、無法掙扎、無法吼叫、連最基本的“不回應”,也無法不去做。
向德恩自暴自棄地緩緩轉過頭,閉上眼,不看不聽不想,自己此時被壓在身下重復著多年前的噩夢。
不料,流卻強硬地轉過他的頭,吻上去,嘴裡盡是腥甜苦澀的味道……“你信我一次,好不好?”一邊說著話,流一邊仔細地撐開入口,緩慢的挺身而入。
許久沒有使用過的地方排斥著,兩人都皺緊了眉頭。
“恩……”始終忍無可忍,向德恩怒視著那張完美的臉孔,微弱地說:“不要用‘恩’叫我,那是給我朋友叫的,那是給我父母叫的,那是給我老婆叫的,他們,全都是我生命中重要的人,只有他們能叫!你,你不許,你一點也不配。”
流整個人愣住。
緩緩地,一點一滴,被打擊過後的脆弱只有向德恩能看見。
“啊!”向德恩被狠狠地抓住腳踝,扯開!為了遮掩這一秒的狼狽,流再次擠入他的雙腿間,明明知道再粗暴也沒有用,明明知道再威脅也明白這個人根本不會對他生出一絲好感,流卻失控猛動腰桿。
越來越痛的地方,除了細細悲鳴的撕裂再無其他。
流執意地往更深處發掘,眼淚已經在向德恩的眼眶處打轉。
“恩……雖然你說我不配這樣叫,但我還是想叫你,恩!”流捏著他的身體,制造出可怕的傷痕,絲毫不留情。
然後,他們之間的距離越縮越短,越縮越短……短到流貼在他耳邊,說:“有人在看我們做呢,我不得不……你知道的,他們是我的朋友,我們從小就在一起。
“要是知道會把你害成這樣,九年前,畢業旅行那一夜的瘋狂,我就不會提議了。我怎麼也要保護你,趕你走或者是打你都好,就是別用這樣的方式。
“這樣,我也不會……說這些都沒用了,是不是?
“如果說,我會把你救出去,你信不信?你會不會因為這樣,就原諒我?
“恩,就相信我這一次,好不好?”
流小小聲地在他的耳邊這樣說著,可下身殘忍的撞擊力道卻從未減弱。
括約肌也有了反應似地緊緊吸住,雖然痛……但身體總還是記得的。
向德恩的嘴角抖了一下,卻沒有說話,臉色甚是蒼白。
——流,你說,我會信你嗎?你覺得,惡魔的話,能夠相信嗎?
***
知道自己醒來之後,他立刻坐起來,這一動,牽動了細微的傷口。
跌回床上,向德恩扶住腰,慢慢改成半趴在床上。
身體雖然疼痛,皮膚的觸感卻是清爽舒服。
“唔……”一抬眼,他立刻認出眼前的人,然後臉色難看地緩緩往後退縮,一臉警戒,對方好像沒發現他存在似地懶洋洋坐在桌前。
那個男人正在看著手中的文件,並且看得很認真。
良久,向德恩發抖到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
這時,男人才從文件裡抬起頭,看見他的模樣後,笑了出來——那是會讓人面部發麻的笑容。
“向德恩,你真是讓我太驚訝了,想不到你有自己的出版社。”
低沉的嗓音,像極了吃人血肉的惡魔。
但他在聽見話裡濃濃的稱贊時,還是忍不住得意了一會兒,畢竟能讓這樣優秀的人誇獎,實在不容易。
但是,他為什麼會知道自己和阿直他們合辦的周刊?那周刊的內容應該跟他的行業毫無關聯才對。
就算有關聯,這麼小的旅游周刊,影響得到他?——紫,你究竟抓我來這裡做什麼?以前的荒唐,還不夠嗎?
放下文件,紫站起來,緩慢地朝向德恩的方向走去。
而閃過他腦海的第一個想法,就是趕緊逃跑!向德恩一下床,雙腳踩地就整個人腿軟坐在地上,勉強地攀住床沿。
反觀,紫一派輕松地將他的身體再度撈上床,身體隨之壓下。
向德恩立即將手肘擋在兩個男性軀體之間,但那股巨大的壓力卻阻止不了。
“你!你……別這樣,莫東紫,我已經不想再陪你們玩這種無聊的游戲了,我有了老婆有了兒子,再也不是個無知青年了。
“請你……放過我……拜托你,如果你想玩游戲,我想會有很多人樂意陪你,你沒有必要找一個讓人倒盡胃口的我。”
“噓……”紫立即示意性地命令他別出聲。
隨即,他撥開向德恩額上的發。
“傻瓜,你哪裡看出來我對你還有興趣?”貼住向德恩的身體,他慢慢地蹭著毫無反應的下腹部。
“何況,就如同你所說的,你真是讓人倒盡胃口。看看你?又老又丑的……我莫東紫要什麼人沒有?還要屈就你這種長相的?我怕真的上了你的話,還會吐呢。”
紫用輕柔的語氣說著,臉上保持淡淡笑容。
——很詭異的,笑容。
“那你為什麼要把我綁來這裡?”
“呵……”笑得更絕。
向德恩好像……又看見八年前那個畢業典禮的下午,紫那令人感到心驚膽顫的表情,那樣好看卻又那樣致命的笑。
“向德恩,你不要我。”
略微停頓了會兒,紫瞧見他眼中的困惑,續道:“我有過許多的男男女女,我遇上的人全都是一副樣子,巴著我黏著我不放的人、苦苦糾纏的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人、差點鬧到去變性嫁給我的人,什麼人都有……
“只有你,視我為最低等惡心的細菌一樣,躲我躲得像什麼,好像沾染我會讓你死了一樣。你,竟然不要我啊。”
停頓了一下,紫深深地望進向德恩那雙不甚討人喜歡,有些軟弱卻帶著堅強的眼睛,一看討厭,百看卻……越看越順眼。
原來啊——就是這雙眼睛在作祟。
“向德恩,我要你幫我一個忙。”
一點請求的態度也沒有,紫的話,簡直是命令,天生王者的命令。
他其實不知道紫的家族究竟是從事什麼行業,他只知道他們三個人都很富有。
流的家族是政界,奇的家族是商業名流,而紫……從來就沒有人知道。
如今,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
他一直以為“殺手”這個名詞只會在電影裡出現,暗殺這種行為也是從歷史裡才讀得到的東西。
而實際上,紫的父親就是專門培育這方面“人才”的首把交椅,政界、黑道、白道、貴族權士之間的明爭暗斗……殺手就在這些人之間的角斗裡占了重要的角色,你攻我防,你派人殺我,我再派出更優秀的人埋伏在你們那裡,找到最適當的機會,下手。
難怪,他一直覺得紫這樣的狠角色,不像是個正常人。
“我那老家伙……他以為我會一直聽他的話嗎?說什麼結婚生下後代的老掉牙玩意兒,要生他不會自己去生!一把年紀玩得比我還凶,連男人都敢玩了。
“你知道他說什麼嗎?他說他遇到真心喜歡的人,他也會有那種東西?真是笑死人,還誇口說只要我也找到一個真心相對的人,他就再也不會管我。”
紫眼裡的怒火和渴望的欲火燃燒著,撕起身下人的棉質衣服,向德恩奮力掙扎起來。
“不……你說,上我的話你會吐!”語落,身上強迫的力道頓時減輕。
“你就只記得這個,果然……”放開了他,紫站起來拍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恩……你說,你生命中重要的人才能這樣叫你,那麼,從現在開始,我就是要這樣叫你。
“恩,我要帶你去見我父親。後天是他的生日,你只要假裝是我的情人在他面前演場戲,我保證,只要他相信我有一個真心對待的人,那我就放你走,再也不纏著你。”
宛如被抽走了胸腔裡的所有空氣,向德恩呼吸不過來的大口喘氣,緊抓著胸口,顯然這個打擊對他來說太大。
“為什麼……為什麼是我?你大少爺手一揮,就會有成千上萬的人靠近……”
張嘴一笑,紫搖搖頭,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恩,你就是不明白,因為你不要我啊,演完這場戲我們也就再也沒有瓜葛了。這兩天,你就好好休息吧。”
***
耳中,響起碧鳳清脆的笑聲,還有曉軒怕沒人知道他在笑的吵鬧兒音;阿直他們三個聯合起來捉弄他的奸詐笑容,爸媽們信任仰賴的放心微笑,智全憨厚的傻笑。
碧鳳,我會跟你白頭到老,一直到牙齒掉光,滿臉皺紋。
曉軒,我要看著你長大成人,成家立業。
阿直,我想知道什麼樣的女孩會配上你這麼奸詐的人。
小剛,我還沒喝到你的喜酒,紅包你老是叫我要多給一點。
五榮,我對你老了還想耍帥的樣子感到濃厚的興趣,看看我到時怎麼取笑你。
智全,我的弟弟,你不嫌棄的話,就連下輩子我也要當你的哥哥。
爸爸媽媽,我最不想做的,就是讓你們失望。
只要答應了,不過是忍著短短的時間,我接下來的日子就可以跟我生命中重要的人一起度過。
何況,現實也沒有讓我有反對的權利。
所以,我答應。
向德恩覺得自己睡了一場好覺。
他從柔軟的棉被裡起身,耳邊聽見的是清脆的鳥鳴聲,他踏上冰冷磁磚地板的時候瑟縮了幾下。
一邊打量著華美的陌生環境,一邊走至落地窗戶前,然後踏出昨天以前並沒有的陽台上。
地方不同,高度也不同。
眼前所及的是一片綠油油的低矮草地,以及不知名的黃色小花,這像極了偶像劇裡的精致場景。
陽光照在小黃花上更顯出它的漂亮,遠處是茂盛蒼郁的樹林,在更遠的地方是一座座山峰交錯的黑影。
看來,有人在他睡夢中時,將他從城市中帶到這裡。
這時一陣涼風吹來,向德恩閉起眼睛,輕輕地吸了口氣。
其實不用問他也知道是誰帶他來,昨晚入睡前被紫脅迫喝下的茶飲,必然加了什麼讓他熟睡的藥物。
雖然如此,眼前的自然景象讓他暫時忘了他跟紫的交易,反而讓他想到……碧鳳很喜歡大自然這件事。
從以前就有打算,如果兩人退休以後要搬到山上生活,房子並不一定要跟這裡奢豪的裝潢一樣。
就算只是住在小木屋裡,她也會很高興的吧?向德恩睜開眼,突然有一道小影子闖入他的視線。
那是一只白色小兔子,蹦蹦跳跳地在花草間亂竄。
不知不覺,心情頓時輕松起來,他的嘴角緩緩向上。
——多麼自由自在的兔子啊,你擁有著我所沒有的東西。
你愛去哪裡就能去哪,可是……你怎麼不去別座山呢?這個范圍是屬於別人的,那麼,你也算是被困在這裡出不去了。
向德恩從床邊的花瓶裡抽出一朵粉紅色玫瑰,然後將它扔下去。
小花落在白兔的身前不遠處,它好奇地跳到花前,鼻子有趣地上下動了動,最後靠在花蜜上嗅了嗅。
看見兔子可愛的舉動,向德恩趴在陽台上,臉上綻放開心的笑容。
“砰——”響徹山間的一聲巨響,向德恩震驚地直起身子!他看到那朵粉色玫瑰被子彈射得花瓣四散。
剛剛活潑亂跳的兔子現在則是動也不動地倒在一旁,從白兔身體下方流出來的黏凋液體慢慢擴散,將綠色的草地染紅。
向德恩的臉色瞬間刷白,雙唇不停地抖動,緊接著,他看到那個拿著小型獵槍來到兔子身旁的凶手。
那個人的黑色眼珠如豺狼似地盯著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你……你為什麼殺了它……”顫抖地輕問,向德恩雙眼悲傷地看著那個八年沒見到的人。
奇,變了很多。
原本就高大的身體現在成長得更壯,也更可怕了。
他就像一根巨柱,推也推不動的巨柱,好像只要在他面前,任何人都沒辦法超越他。
奇走至二樓陽台下,更靠近他的地方。
那黝黑的臉和暗黑的眼,立體的五官成長得更加猖狂的男人,一身整齊的絲質襯衫配著黑色馬褲及長馬靴,好像古歐洲人皇室貴族的打扮。
一個在台上俯視,一個在台下仰望,像極羅密歐夜訪茱麗葉的情景。
只是,他們之間的關系永遠不會是那段永世不靡、亙古不變的戀情。
“好久不見了。”
聲音,依舊是那樣低沉,以及令人無法忽視的強烈存在。
“你為什麼要殺了那只白兔?!”怒氣終於爆發。
看到向德恩傷心的樣子,奇笑了一下,陽剛英俊的笑容在大太陽底下是如此刺眼。
“我最近迷上打獵,正好這只兔子被我發現了,既然發現了,就得獵下。”
語氣之中,不知道隱藏了些什麼比喻。
“就為了這個?這個地方,可不是打獵的地方!”
“你知道什麼?如果在其他山中我就不會開槍獵殺,可是你得想清楚,是這個小家伙自己闖入我的地盤。你說,我憑什麼不能殺?”奇理所當然地看著他,而他則是不可置信地倒抽了口氣。
熊熊怒氣像被捻熄的蠟燭火,所剩下的不過是一縷白煙。
——奇,你在示威嗎?你在隱喻什麼?你是說,八年前是我主動去招惹你們,是我先去到你們的領域裡,所以你們才會把我逼到死角,將我當兔子一樣征服我嗎?這一切,全部都變成了我的錯嗎?
“你在暗示什麼?”緊緊地抓住幾乎窒息的胸口,他無力地問著。
“沒什麼,你別想太多,我只是在陳述事實。”
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奇低下身拾起小白兔的屍體,問:“你喜歡這個小家伙嗎?送你。”
一聽,怒火重生。
“我要具屍體做什麼?!沒人會像你一樣變態!”
“呵呵,難說。你可以將它標本起來放在櫃子裡觀賞啊,心情好的時候還可以摸摸它的身體,順順它的毛發,就當它還是活著那樣。反正,它被福馬林泡過之後就不會腐爛,也無法逃離你的身邊。”
奇突然看了他一眼,說:“它會永遠的,都是屬於你的,多好。”
然後奇將小兔子仍在滴血的屍體高舉,語氣輕得像是在談論今天天氣不錯的音調,聽在向德恩耳裡卻只剩毛骨悚然。
——我永遠也弄不懂你們這些人在想些什麼!向德恩在奇緊迫逼人的視線中撇過頭,轉身離開陽台回到室內,手忙腳亂地鎖上落地窗。
即使如此,他還是覺得有什麼東西會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