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速前進 第一章
    新的一天對於傑克·艾格哈特來說,永遠是神清氣爽的,儘管在昨天的睡夢中自己經歷了一場危機,但是當起床後抬眼就可以看到一片湛藍晴空的時候,那點喪氣事就實在不應該成為掃興的藉口。

    傑克在國家地質局任職,負責地圖的測繪工作。因為這份工作的原因,他每年都要到世界的某個地方去進行考察,然後根據考察的結果精確的修改現有的地圖。這份工作很適合他,至少認識他的人都這樣認為,傑克很嚴謹,而且很少衝動,他總是很善於處理與別人之間的關係,這些優點已經足夠讓他成為一個優秀的地圖繪製者。

    他剛剛結束了安地斯山脈的旅行,搭乘昨天下午五點的飛機回到這個他熟悉的城市,房間裡面因為沒有人幫忙打掃而落了不少的灰塵,不過好在傑克並沒有嚴重的潔癖,所以湊合著睡了一晚,現在想想,也許會做噩夢有一半的原因就是這個。

    他打了個電話給他的秘書,說他下午再過去上班,然後開始打掃他的房間。快到中午的時候,傑克的房間終於煥然一新,他細細的擦拭過所有的椅子,尤其是落地燈下的那一把。雖然在已經一腳跨入二十一世紀的現在,這樣的一盞落地燈和這樣的一把椅子都快要變成古董了,可是傑克就是喜歡坐在這把椅子上,在這盞落地燈的光芒下面讀他的書。傑克有很多的書,為了裝得下那麼多書,他特地找木工來家裡做了兩個直到房頂的大書架,那些書整齊擺放在書架上之後,兩面牆就消失了。

    信箱裡面除了收取各種費用的單據,其他的什麼都沒有,電話的留言機裡也是空白一片。每到這個時候傑克就覺得自己很孤單,外出了將近兩個月的時間,可是似乎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他的秘書偶爾會體貼的關心一下他的安全,除了他的老闆偶爾會關心一下工作的進度會不會延期……再沒有人在意他。

    不過這同樣不會打擾傑克的好心情,同樣的孤獨,這早就不是第一次了。

    傑克拿著繳費的單據到銀行去交款,同時滿意的發現這兩個月的工資比之前有了些許的提升,負責接待他的銀行職員和他很熟,所以在傑克臨走時隨意的問候了一聲:「歡迎您下次再來!」

    出了銀行之後,傑克拐進一家速食店,他非常想念這裡的食物,那種帶著熟悉的油炸味道的雞塊和麵包夾在一起,比他這兩個月來吃的任何一樣東西都要美味。

    「對不起,請問……我可以坐在這裡麼?」傑克剛在店裡找到一個空位,就聽到一個有些奇怪口音的聲音這麼問他,然後他抬起頭,看見一個中等身高的男人端著一個同樣的紅色托盤站在他的對面。

    「當然。」傑克點了點頭,他知道午餐時間在哪裡都是很難找到座位的。

    那個男人在傑克的對面坐了下來,友善的咧開嘴微笑,可是那個笑容在傑克看來有點滑稽,就好像是一個窮凶極惡的殺手在勉強自己對獵物露出笑容一樣。不管怎麼樣,他的笑容很虛偽,但是對於一個陌生人太過挑剔並不是傑克的專長,傑克善於寬恕,而不是猜忌,所以他低下頭繼續自己的午餐。

    可是用餐的過程中那個男人一直在觀察傑克,傑克的感覺很敏銳,所以很快就發現了,甚至有幾次傑克抬起頭來的時候,會遇到男人躲避不及的目光。那是一種估量的眼神,傑克也常常用,不過對像往往是山峰的走向、河道、還有自然的風光。

    傑克加快了吃飯的速度,並且成功的比平時花了更少的時間來完成這頓有些不大舒服的午餐,他決定晚餐要約他的秘書出來,要麼隨便的哪個同事也可以,他需要一些安全感來抵消午餐的不適。

    「您要離開了麼?」在傑克即將起身的前一刻,他對面的男人突然問道,「不會是我打擾了您的用餐吧?」樣子非常斯文。

    「不,這與您一點關係都沒有。」傑克說,「我只是有點急著回去工作。」

    「那您一定是個好員工。」

    「謝謝。」

    傑克拿起自己的提包和外衣,推開速食店的門走出去。可是在傑克與那個男人擦身而過的一剎那,他眼中最後閃出凶狠的一瞥使傑克的脊樑骨都涼透了。

    難道惹上什麼麻煩了?傑克皺了皺眉頭。

    ***

    「安地斯山脈的旅行怎麼樣?」看到傑克從門口走進來,艾默斯衝他招了招手,

    「你的氣色看起來還不錯。」

    「事實上,我只負責安第斯山脈在厄瓜多爾境內的那一部分。」傑克糾正著他的秘書,「不過那裡的確非常漂亮,有機會你可一定要去一趟。」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同樣的話你說過不下十次。」艾默斯聳聳肩膀,「那麼多漂亮的地方,我可去不過來,不像你,旅遊就是工作的一部分,我一年下來的假期少得可憐。」

    「你的抱怨老闆會聽到的。」傑克從自己的手提箱中掏出來一個盒子放在艾默斯的辦公桌上,「一個小小的驚喜。」幸好需要傑克每次外出公幹都帶禮物回來的人只有艾默斯一個人……偶爾還有他不聽話的弟弟……否則依傑克對每個人都會不偏不倚考慮到的性子,禮物的開銷將會成為他生活的一大負擔。

    艾默斯拉開了繫在盒子外面的蝴蝶結,一個精緻的標本盒出現在他的面前。「粉紅色的?」他不大肯接受現實的抱怨著,「我以為會是天藍色,你知道我喜歡的。」

    「哦……抱歉!」傑克試圖解釋造成這樣結果的原因,「我在雪山上遇到了一點點麻煩,所以一到基多就必須馬上趕回來,甚至飛機票我都是在出租車上用手機預定的。所以沒有那多時間來挑選禮物……這種粉紅色的蝴蝶在基多……嗯……其實也挺出名的,因為它們總是數目龐大的一起飛行,遠遠的看起來就像是粉紅色的雲彩。」

    「這樣聽起來還比較舒服。」艾默斯很快就冰釋前嫌,「謝謝你在那麼緊急的情況下還記得買禮物給我。」事實上傑克從來沒有忘記過他的禮物,在他家裡的櫃子裡面,擺放的都是傑克送給他的從世界各地帶回來的禮物。

    「對了,老闆讓你去找他一趟,好像有新任務。」艾默斯偷偷的把頭湊到傑克的耳邊,小聲地說,「我告訴你,今天上午有一個印第安人來找你,我告訴他說你不在,他就去找老闆,然後你就有新任務了。」

    早晨起床時的好心情經過一波三折,終於連尾巴也沒剩下了。傑克歎口氣,然後把昨天晚上那個關於雪山和印第安人的夢,以及今天中午在速食店的遭遇都告訴艾默斯,幸好對於他的秘書,傑克可以完全的信賴。

    可惜艾默斯是個愛好冒險的人,所以他不但沒有替傑克擔心,反而恭喜他這下子可有刺激了。「真是巧!你剛夢到印第安人,今天就來了一個找你!而且說不定那個速食店的壞人也和這個印第安人有關!」

    「你是說他是來找我麻煩的?」傑克有點擔心。

    「不,不!是冒險!也許速食店的那個人是個殺手,而那個印第安人是你的敵人,他僱用了那個殺手來幹掉你!這下你的生活可精彩了!」

    艾默斯的一番話出自肺腑,可是在傑克聽來卻有點幸災樂禍的味道。他的生活已經夠精彩了,下需要再加任何的調味品,那樣反而會毀了原來恰到好處的滋味。而且傑克也不太同意艾默斯的分析,因為:「不,艾默斯,我沒有敵人。」

    「我想那個人是衝著我來的。」一個沒有什麼溫度的聲音突然插進了兩個人的談話之中,傑克嚇了一跳,因為這個聲音和他夢裡的那個印第安人冰冷的聲音有些相似,雖然只是相似而已。

    他警覺的轉身,卻差點撞進一個人的懷裡。

    傑克不矮,他一米八五的身高適合各種野外的探險,可是他的額頭磕上了那個人的下巴,也多虧如此,他可以不用去親身體驗一個印第安人胸肌的彈性。

    插話的人就是艾默斯口中那個來找傑克的印第安人。

    可是差太遠了!除了略黃的皮膚、黑色的頭髮和黑色的眼睛之外,他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像是個印第安人!

    他太高,印第安人的個頭都不大。他也不夠粗獷。而且面骨的輪廓很深。

    「你就是傑克·艾格哈特?」他瞇起眼睛略帶疑問的看著傑克。

    「是的,就是我。」為了拉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傑克往後退了一步,卻碰到了艾默斯的辦公桌。

    「聽說你是這裡最棒的繪圖者?」

    「他的確是。」艾默斯插嘴道。

    「也許吧,可是我不太相信『傑克』這個名字。」

    傑克明白他指的是什麼,事實上有很多人都不太喜歡他的名字。「那是父母給的,雖然聽起來像個不太負責的名字。」傑克無可奈何,「況且,『傑克』這名字總比那些連名字也不肯告訴別人的人要更可靠吧。」

    這回,那個印第安人滿意的笑了笑,意外的,讓那副不怎麼和善的臉看上去多了點溫度。「我叫沃爾夫,沃爾夫·克魯什。」

    「而且我決定從現在開始信任你,我未來幾個月內的搭檔。」沃爾夫的微笑持續著。

    「搭檔?」傑克疑惑了,他可從來沒有過什麼搭檔。

    「是的。」沃爾夫肯定的點了點頭,「具體的情況你的老闆會告訴你,我還有點其他的事情需要處理,所以今天要早一點撤退了。這是我的電話。」沃爾夫的手繞過傑克拿走艾默斯手中的筆在桌上的便箋紙上寫下了一串數字,他的這一舉動使得他和傑克之間的距離又縮回成了原先的模樣,並且這一回,沃爾夫抬高了自己的下巴,以免它再撞上傑克的額頭,「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包括那個男人,如果再遇到他,一定要通知我,我會盡我所能的保護你的安全。」

    直到沃爾夫離開很長一段時間之後,艾默斯才突然醒悟的叫了一聲:「嘿!他真酷!」只可惜,他說這話的時候非但沃爾夫·克魯什本人不在現場,就連他今後的搭檔——傑克·艾格哈特——也早已經走進了國家地質局局長的辦公室。

    ***

    傑克·艾格哈特很快就得到局長的解釋,當然,這是必要的前提,因為如果要讓傑克去完成一項充滿危險與挑戰的任務,局長大人就必須在事情開始之前把一切的可能都告訴他。

    沃爾夫·克魯什,一個白人與印第安人的混血兒,精通英語、印第安語、葡萄牙語和西班牙語,曾經在他屬於的印第安部落中度過他的童年,不過等到他長大到上學的年齡,他的父親把他送到城市裡正規的學校讀書,大學畢業後他就開始替他的父親工作,在那個頗具名氣的探險家俱樂部——大木筏。

    傑克知道「大木筏」,事實上他還曾經參加過大木筏舉辦的一次名為「冰瀑之旅」的探險活動,那次探險旅行非常愉快,因為組織者和服務者都是經驗老道的探險家,所以雖然旅途中遇到了一些困難,但還是被他們克服了。

    「沃爾夫需要你的幫助。」局長意味深長的說。

    「我不明白。」

    「他現在在『大木筏』裡孤軍奮戰,而且不僅是『大木筏』裡面,他父親的商業競爭對手也對他很不利。」局長歎了口氣,「我和他父親是老朋友,如果可以,我希望能盡我所能的去幫助他度過難關。」

    然後傑克又瞭解到沃爾夫的難關指的是他策劃的一條探險路線——亞馬遜河,他希望能夠把亞馬遜河也作為一項探險項目納入大木筏的菜單之中。

    「不!」傑克搖了搖頭,「亞馬遜太危險!它不適合探險愛好者。」

    「不過……如果只是漂流的話……」

    「不!那兒有很多的印第安部落根本就不接受現代文明,他們仍然痛恨著我們。」傑克非常肯定的說,「而且,穿越亞馬遜所需要的不僅僅是勇氣。」

    這一點局長當然知道,沃爾夫也知道,但是他需要亞馬遜,哪怕只是一小段足夠安全的河道。因為人們對於亞馬遜的嚮往太強烈了,強烈到他不想放棄這個龐大的顧客群,沃爾夫需要一個足以證明他自己的機會,他需要成功。

    「可是……」傑克雖然明白了一切,可還是沒有把握。

    「只要一小段的漂流就可以。」局長知道傑克開始動搖了,「而且如果結果真的是不可以,我們也需要真憑實據來說服沃爾夫,他是個固執的小夥子。」

    「而且。」局長又補充道,「那裡的航線我們也有很長的時間沒有去修正過了,這是個好機會。」

    於是傑克最後還是答應了,條件是當天晚上局長的請客。在晚餐桌上他們又談了許多關於沃爾夫這個人的情況,以及那條危險的亞馬遜河。

    傑克決定接受沃爾夫作他的搭檔,尤其是當知道他的母親是那些印第安人中的一個,而且他也曾經在那裡生活過之後。傑克從沒有去過亞馬遜河流域,雖然他曾經幾次到達南美,但是他的那些經驗是不足夠的,他需要沃爾夫,就像沃爾夫也需要他一樣。

    但是他也需要休息,安地斯山脈之行已經讓他筋疲力盡,於是他和局長約定好在一個月之後出發。

    「如果你希望可以更瞭解沃爾夫,我可以幫你,不過最好的辦法還是親自去體驗。」局長親自開車送傑克回家,他非常欣賞傑克,也很喜歡他,當然,他也很喜歡沃爾夫,以至於他衷心的盼望,他所喜愛的這兩個年輕人可以成為一對好搭檔。

    「謝謝,我會的。」傑克告別了局長,像往常一樣回到自己的公寓,然而等待著他的並不是乾淨整潔的客廳和臥室,而是一團糟。

    家裡被闖入了!傑克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種情況,於是他馬上報了警。警察很快就趕到了現場,並且要求傑克檢查是不是掉了什麼貴重的東西。傑克按照警察的要求檢查了自己的東西,可是沒有少任何東西。

    因為就在早晨他才剛剛清理過一遍,所以他很清楚,什麼都沒有少,只是被惡意的……破壞了。

    他的落地燈,他的那些書……「可惡。」他感到非常氣憤。

    就在這個時候房間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傑克接起電話,卻聽到一個帶著奇怪口音的聲音對他說:「這只是一個警告,企圖幫助『大木筏』的人。」

    傑克想起了中午遇到的那個充滿了惡意的人。

    商業上的競爭者麼?……大木筏無論是在商界還是在探險者俱樂部之中雖然不乏競爭者,但是它的信譽和良好的紀錄也同時讓它長時期的和其他競爭對手和平相處,甚至關係可以用和睦來形容……除了那個拉茲科,那個「騙子拉茲科」。在購買了一家名叫「共同家園」的探險俱樂部成為它的老闆之前,拉茲科走過私、販過毒、還進過監獄,他不懂探險,所以在接手「共同家園」之後的業績非常糟糕。他損害了不少探險愛好者的利益,地質局甚至也很想取締這個俱樂部,只是一直沒有拿到有力的證據。

    或許……這是個好機會。傑克暗自打算著,那些不知道還能不能在書店買到的書和那通不合時宜的恐嚇電話反而倒更加堅定了他亞馬遜之行的決心。

    同一時間,沃爾夫·克魯什從地質局局長那裡得到了傑克願意幫忙的消息,他非常高興,不僅僅是因為他的計劃終於有了實現的可能,也並非傑克·艾格哈特是他父親和地質局局長都非常欣賞的人才這麼簡單,他曾經見過傑克,在五年前的冰瀑之旅中,那時候他還不是策劃部的經理,只是到那個活動去實習。在蘇必利爾湖上他們的探險愛好者隊伍遇到了麻煩,當時多虧了有傑克的幫助——雖然傑克認為能夠擺脫麻煩,主要的努力還是大木筏的專業人士們。沃爾夫從那以後就一直希望有機會能夠再見傑克一面,以確定自己對他是否真的存在那種欽佩的感情。只是遺憾的是,傑克並不記得他,白天在地質局和他見面的時候,他們兩個就像是陌生人,不過沃爾夫一眼就認出了傑克的背影,他仍然是那個可靠的人,在探險界早就享有盛譽但卻從不自傲的傑克·艾格哈特。

    如果上一次的經歷沒有能讓傑克記住他,是因為當時只是眾多接受他幫助的人中的一個,那麼這一次,當他們兩個變成搭檔之後,傑克·艾格哈特應該就會記住他——沃爾夫·克魯什了吧。

    在接下來的一個月的時間裡,沃爾夫·克魯什一直期待著接到傑克的電話,可是一通也沒有等到。傑克被「警告」的事情他很快就得到了消息,但是追查下去卻發現線索很快就斷了,他也懷疑拉茲科,但是沒有證據是不能把任何人告上法庭的。沃爾夫雇了保鏢在這一個月裡保護傑克的安全——暗地的,他本人也時常的去傑克的公寓樓下散步,可是他沒有碰到過傑克,如果不是那些保鏢說傑克很安全,他大概會以為他出了事。

    也許他應該更主動一些,畢竟這件事從開始就是他在尋求傑克的幫助,可是即使是再狂妄的年輕人骨子裡也會固有的那份靦腆讓沃爾夫開不了口。

    他們甚至沒有相約坐同一趟班機抵達基多。

    所以沃爾夫和傑克的再一次碰面是在距離一個月後的基多酒店。

    在酒店的大廳裡,沃爾夫驚訝的發現傑克抵達的時間是在三天之前。

    「這麼說您就是沃爾夫·克魯什先生。」酒店老闆遞給他一個鑰匙牌,「傑克說你可以直接進屋去,不過他現在不在屋裡。」

    「那您知道他去哪裡了麼?」沃爾夫問道。

    「那誰知道?他總是有很多地方可去。」老闆想了想,「等一等……也許他是去看赤道紀念碑了,上次他來的時候就很想去看看,可惜卻沒有足夠的時間。」

    「上次?……您認識他?」

    「當然,傑克·艾格哈特,我在見到他本人之前就已經知道他了,我看過他的地圖,那簡直棒極了,非常精確,幾乎所有的探險者都用他的地圖,不是麼?」

    「當然。」沃爾夫點點頭,這也是他所知道的傑克。但是,除了這些,他還想知道些別的,例如一些其他人不知道只有他才知道的事情。

    房間裡面很整齊,桌子上擺著幾本介紹亞馬遜的書,裡面夾著書箋,應該是看到了一半。沖了個涼水澡,然後躺在床上補了一覺,沃爾夫醒來的時候傑克還是沒有回來。

    「那個紀念碑距離這裡有多遠?」沃爾夫來到大廳,考慮著要不要去找傑克回來。

    「您不用擔心。」酒店老闆拍了拍他的肩膀,「傑克剛才就已經回來了,現在正在餐廳呢。」

    聽了老闆的話,沃爾天才覺得自己也有點餓了,他推開餐廳的大門走進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邊用餐的傑克。

    「好。」他走過去坐在傑克對面的空椅子上。

    傑克拾起頭來看了他一眼,「醒了?睡得還好麼?」他還是有點不適應沃爾夫的聲音。

    沃爾夫伸手招來了侍者,「為什麼不叫醒我?」

    「又沒有必要,為什麼要叫醒你?」傑克半是疑惑的看著沃爾夫。

    「你提前三天來的?」沃爾夫換了個話題。

    「嗯,我想提前適應一下。」這是傑克的習慣。

    「那個……」沃爾夫停頓了一下,「那件事……真對不起,把你拉進了渾水。」

    「那件事?」傑克歪著頭想了想,「你是指我的公寓被破壞的那件事?」

    「是的,就是那個,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對你作出賠償。」

    「好啊。」傑克微笑著開了個小小的玩笑,「我損失了一盞落地燈和一打珍藏的書籍。」

    可是沃爾夫卻覺得愧疚起來,他決定等到回去之後一定要賠償傑克的損失。

    「別這麼嚴肅,我跟你開玩笑的。」傑克倒覺得沃爾夫實在沒有必要為這種事情自責。

    等到侍者把沃爾夫的晚餐端上來的時候,傑克已經開始暍咖啡了。沃爾夫突然想起來這一個月裡他們都沒有見過一次面的事情。

    「和我搭檔會讓你覺得不舒服麼?」雖然對自己很有信心,但是因為對方是傑克·艾格哈特,沃爾夫還是不那麼自信。

    「我想不會。」雖然對沃爾夫的瞭解還不是很深,但從局長的口中得知,他應該是個很出色的搭檔,「怎麼這麼想?」

    「我以為你這一個月都在躲著不見我。」

    傑克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很快又笑了起來,「你想知道我這一個月都在做什麼?」

    「是的。」

    傑克作了個打槍的姿勢,「我在練習槍法。」他可沒有忘記自己在夢裡的決定,儘管那只是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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