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甄嵐昏迷後,沈驥又接了一通電話,一樣是巫梅打來的,不過這次,她卻意外地要沈驥立刻回家,而且話也不多說便掛斷電話。
百般疑惑的沈驥只得改變計畫,反正照眼前情形看來,就算那丫頭醒來了,也不會礙事的,瞧禹軒額頭的腫包,那丫頭不像作假才對。倒是巫梅,他感到她語氣有異,只得匆忙趕回家去。
「巫梅,巫--」一踏入門,一把手槍便頂在他頭上。
「你是誰?巫梅呢?」沈驥瞪視著眼前的蒙面人,發現對方竟然穿著他的衣服。
「她不在這裡,可是她給你留下了禮物。」蒙面人沉聲道。
「禮物?」
「這是什麼?」晃了下手槍,蒙面人冷冷地說:「這是她的手槍,你總該認得吧?」
「你……你到底是誰?想幹什麼?」
「我是誰對你不重要,倒是你老婆說這份禮物對你很重要。她說多留了顆子彈給你,你就可以完全解脫了。」
「她……要你殺我?」沈驥瞪紅了眼,不敢相信他所聽到的。
「沒錯,現在甄嵐已不足為慮了,在這世上,就只剩你一個人讓她掛心。」
「這賤女人!」沈驥咬牙切齒的咒罵道:「她人呢?叫她出來,既然她想殺我滅口,那叫她親自動手。這個比蛇蠍還毒辣的女人!只怪我一時糊塗,才會一錯再錯。」
「現在後悔,不嫌太遲了嗎?」
「你到底是誰?」沈驥側頭瞥了蒙面人一眼,「為什麼裝神弄鬼,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還有,你為什麼穿我的衣服?」
「怕你死了陰魂不散來找我呀!」蒙面人語氣輕鬆地說:「你可要搞清楚,要你命的是你老婆,別找錯了人。至於你的衣服,何必太計較呢?你現在還搞不清楚嗎?這表示咱們的尺寸挺合的,有很多是可以代替接手的,衣服是這般,老婆也一樣。」
「無恥!下流!」沈驥氣得想賞他一拳。
「不許動!信不信我手指一扣,你這口氣就嚥了?」蒙面人用槍柄敲了沈驥一記,語氣一轉,惡狠狠地說:「你憑什麼說別人?你自己呢?朋友妻不可戲,你卻強姦李姬,還把她弄大了肚子,這就不無恥下流?」
「我……」沈驥嚥了口口水,語氣艱澀地說:「我不是有心的。」
「放屁!難道情不自禁去強姦女人就不犯法?什麼叫無心的?你根本就是下三濫的大色魔!我岳……愈看你就愈覺得你該死!」
嗯,轉得差強人意,差點把自己「岳非」的大名給抖了出來。
沈驥再如何細聽,確定蒙面人的聲音陌生,看來,巫梅顯然早有預謀,自己留了一條後路,而給他的卻是一條絕路。
背盡人間臭名,已是山窮水盡的他,再也沒啥好顧忌的,在嚥下最後一口氣前,有些事應該一吐為快的。
沈驥陰森森地笑道:「我是該死!不該跨出錯誤的第一步,但我可不是什麼大色魔,你以為我沈驥要風流還怕找不到美女嗎?就算李姬再美若天仙,我也犯不著冒著身敗名裂的危險去招惹她。」
「可是你的確招惹了她,而且還讓她懷了孩子,不是嗎?」岳非冷聲問道。
「不錯。」沈驥先深吸口氣,這才繼續往下說:「誰教李姬和巫梅居然背著我做出那種事。我一直懷疑巫梅有別的男人,沒想到卻發現……她和李姬做愛的鏡頭!我一時氣不過,才找李姬理論,結果……我跟李姬卻莫名其妙地開始了。我發誓,除了第一次,接下來的全是李姬自己心甘情願。」
岳非點了下頭,該是那同性戀的李姬忽然轉換了「口味」,而對霸王硬上弓的沈驥上了癮。
這麼說來,禹軒在「某方面」或許有待檢討。岳非不免替甄嵐的幸福泛起隱憂。
「既然她要置我於死地,那你就動手吧!反正……」他面露痛楚地說:「自從我確定李姬肚子裡的孩子真是我的,那種良心的折磨,我也受夠了。」
「你還有良心?」岳非譏嘲道,「早知如此,當初你又怎麼狠得下心?」
「我沒有!我從來沒想過要害死李姬。當初她發現有了孩子,立刻要和禹軒協議離婚,只是那一晚我利用禹軒帶甄嵐出場,再去找她時,卻得到不一樣的答案,李姬竟然告訴我,肚子裡的孩子是禹軒的,她不會和他離婚,我一氣之下才會動手打她。可是我沒想到巫梅不知什麼時候就躲在那兒,在我和李姬打架時,她……她竟然開槍射中了李姬。」
聽到這兒,岳非瞭然地插嘴道:「其實巫梅早就躲在那兒,而且李姬會那麼說,是因為受了巫梅的威脅。對巫梅來說,李姬會變心,是因為肚子裡的孩子,她要李姬拿掉孩子,否則就像你剛才所說的,斷絕與你的關係,一切維持原狀,無論如何,巫梅絕不肯讓你和李姬雙宿雙飛的。」
「你怎麼知道的?」沈驥驚訝的問。
岳非聳了聳肩,避重就輕的說:「反正你都快死了,讓你做個明白鬼也好。」他總不好說是從偷來的巫梅日記中發現的吧?
這一回他偷到的東西可多了,除了日記,還有一卷李姬和巫梅親熱的錄影帶,以及一頂男用假髮和遺失的底片;當然,最管用的就是手中這把槍。
巫梅大概想不到,會有人識破她的機關,還讓她反被自己的麻醉針給戳著。當她「睡醒」,岳非考慮和她聊聊他甦醒後的所作所為。
不過眼前最重要的是,他必須說服沈驥親口招供。
「我真後悔,當初應該向警方自首,而不該因為怕身敗名裂而一錯再錯!如果不是這樣,我也不用受巫梅的脅迫,這女人實在太狠了。」沈驥懊悔道。
「她是狠,那也是你自找的。」岳非冷冷地開口,「你自己成天尋花問柳、風流快活,讓她獨守空閨不說,還硬逼著她要保持形象,不能吵鬧計較。心裡不舒服憋久了,本來就會出問題,更何況巫梅可是身心兩方面,嚴格來說,她瘋狂的佔有慾,都是對你一種無形的復仇心態。」
「你--」
「又要問我怎麼知道的?」當然是因為他看了巫梅的日記。他懶得和沈驥「談情說愛」,直接切入主題,「像你這種人是死有餘辜,就算失手殺了李姬,也沒必要再濫殺無辜,謀害甄嵐不成,居然連丁香也殺了?」
「殺丁香也是意外--」
「你他媽的狡辯。」岳非火大地敲了下他的頭。
「我沒有騙你,事到如今,我還有什麼可怕的?當初禹軒托我找尋甄嵐,而巫梅也希望能找到甄嵐,她的目的主要是想阻止甄嵐出面作證,好讓禹軒背黑鍋,必要時--」
「必要時就殺了甄嵐滅口。」岳非冷然的接口道。
「我起先是反對的,心想一個歡場女子能起得了什麼作用?沒想到巫梅卻女扮男裝,親自去找丁香。她用禹軒的名義引丁香出來,主要是想逼問甄嵐的下落,不料丁香的反應卻出人意料的激烈,後來槍枝走火,才……」
「那取走底片、打電話的人就是巫梅了?」
「當時在綁丁香時,無意中發現了底片。」說到這裡,沈驥忽然覺得有異,「咦?你會這麼問……難道這一切巫梅都沒告訴你嗎?」
岳非一怔,繼之點了頭,這傢伙還算機靈。
他佯裝若無其事地回答,「我倒希望她什麼也別告訴我,我們各圖所利,知道太多,恐怕對自己也不利。」
這樣的說法說服了沈驥。「這倒是。就像丁香、我以及沒死在巫梅槍下的甄嵐,下場也好不到哪去。」
「甄嵐怎麼了?」岳非焦急的問。
就他暗中觀察所知,甄嵐摔下樓的一幕,分明是使詐,難道……
「她瘋了!全不記得什麼了。」
「可惡!王八蛋!」岳非火大地舉起手槍往他頭上一敲,這一次,失控的力道真把沈驥給敲昏了。
岳非拖出被繩子牢牢捆好的巫梅,和沈驥並列著,然後朝著前方的攝影機,深深一鞠躬,「各位長官好,本來我是不該隨便露臉的,這可是犯了行規,不過我岳非還是挺講義氣的,就念在各位長官老找不著我的辛苦上,岳非今天送了這份禮物給你們,待會我會把這一對殺人兇手跟證物全送去警局。對了,你們可要看清楚,我沒有拿走什麼。當然,看完錄影帶後,你們一定會很忙,那就趕緊先辦你們的大案子吧,不要急著來向我道謝,OK!」
二十分鐘後,警局門口發現停著一輛可疑的車子。
車子裡被捆綁的人正是巫梅和沈驥,而在眾多可疑物品中,最搶眼的莫過於那盒大紅包裝,上面用領帶綁了一個蝴蝶結,盒上寫著--不怕死的阿Sir,請慢用!
霎時,警局亂成一團,如臨大敵般,火速招來拆彈小組,記者們紛紛聞訊趕來。
看來,盒內的錄影帶想不公開也難。
只不過案子破了,所有意欲掩蔽的隱情也隨之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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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在她耳邊嘰喳個不停?甄嵐感到臉頰有些癢,一種暖烘烘的舒適感傳遍全身,她貪婪享受那種滋味。過了一會兒,她終於聽出是禹軒那頭蠢牛的聲音。
「……你聽得見我的聲音嗎?多麼希望你醒來,可是我擔心,萬一你醒來又忘了一切怎麼辦?你怎麼可以忘掉呢?你竟然連我也記不得了,我該怎麼辦?」
他的手掌溫柔地撫觸她的臉頰,他的聲音裡洋溢著真情,甄嵐真的陶醉了,她醉得不願張開雙眼。
「也許別人不能理解,其實連我自己也有些懷疑,可是那種感覺卻又那般千真萬確,我……我竟然愛上了你,我愛你、在乎你的程度遠超乎自己的想像,你能明白嗎?」
噢,他這麼一說,她能不明白嗎?甄嵐感覺他輕吻她手背傳來的熱氣,在胸口澎湃的浪潮已逐漸失控。
「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照顧你,哪怕你一輩子都是這樣子。是我害了你,我一定要讓你恢復正常,不計任何代價。」
看來,喪失記憶這點子不錯嘛!如果她繼續「失憶」,豈不是保留了作威作福的籌碼?
才剛萌生歹念,她忽然聽到另一道陌生的聲音響起。
「少爺,老爺在別墅那兒等你。」
「我知道了,馬上就過去。」
「可是,最好……別拖延,老爺他……他好生氣,而且他……」那人支吾的說。
「怎麼了?」
「他還問起了甄小姐。」
他老頭問起她?甄嵐只覺心裡一陣緊張。
「我知道了,我自會解釋的,老爺再向你問起,你就說不清楚。」禹軒語氣淡然他說。
隨後,她聽見禹軒囑咐特別護士妥為照料她之後,便先行離去。
禹軒一走,她立刻坐起身,一臉沉思的望著前方。
「啊?你--」特別護士見狀大吃一驚。
「我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甄嵐懶得理會她,逕自下床換回原先的衣服,她決定跟在禹軒後頭瞧個究竟。
「你要上哪?禹先生交代,你一醒來就通知他……喂,你不能亂跑!」護士追逐的聲浪早被她甩在腦後。
一出醫院大門,甄嵐立刻伸了個懶腰,哇!重見天日的感覺真好。忽然,從旁冒出一隻大手摀住她的臉,嚇得她本能地用手肘往後猛撞。
「哎喲!」
甄嵐定睛一望,發現這名頭戴鴨舌帽正在呻吟的男子,正是岳非。
「是你?岳!……」她甫開口便被打斷。
「別岳了,行不行?難道一-非要讓我吃牢飯不可?」岳非拉著她邊走邊說,還不時地覷著四周動靜,「你出手真夠狠的,我看沒死在沈家,倒有可能喪命在你的拳腳下。」
「我是被你嚇著了,誰教你裝神弄鬼的。」甄嵐見他安然無恙,愉悅地說:「我就知道你一定有本事逃出那女人的魔掌……喂!你怎麼了?又幹了什麼好事?瞧你緊張的模樣。」
「是好事沒錯,只不過人家可能不會推薦我當選好人好事代表。」接著,岳非把自己不慎誤觸機關而中了麻醉針的事說了一遍。
「……很快我就醒了,巫梅可能是太有自信了,她絕想不到我能在超乎平常人的時限內解除藥性,而且還有充分的時間去『拿』一些該拿的東西,並把攝影機準備好。我用槍威脅她打電話召回沈驥,然後才以牙還牙地拿她的麻醉針刺她。結果沈驥一回來就是自投羅網,我為了怕被他識破,還特地換上他的衣服,反正把臉蒙住,他也不認得我的聲音。說起來也是他們夫妻各懷鬼胎,根本不信任對方,才能讓我那麼順利地套出所有口供,然後錄影存證。」說到得意處,岳非忍不住哈哈大笑。
「然後呢?」
「我把他們夫妻倆連同錄影帶,以及各種相關證物全送去警局了。」
「你到警局?」
「開啥玩笑?我岳非是何等身份,那些條子要『邀請』我,還得看我是不是賞臉呢!」好狂妄的口氣!
最後,當岳非說到警察局為了那卷帶子而鬧翻天時,他為自己的傑作再次得意的狂笑。
笑了半晌,他終於發現了她的不對勁,「你怎麼了?我幫禹軒破了案,洗刷了他的冤屈,你怎麼好像不高興似的?」
「能破案我當然高興,只是……」甄嵐一臉憂心忡忡的表情,「只怕以禹家的地位,傳出這樣的醜聞,一定很難堪的。」
「那也是沒法子的事,這就叫有一得必有一失吧!即使禹家那麼有錢,也不是真能萬事如意。」
甄嵐吐了口氣,感慨地說:「你說得對,金錢固然好用,但還是有些東西是金錢無法買到的:岳非,我想你還是收手,別再干了好嗎?畢竟那並不是正途。」
岳非拍拍她的肩膀,笑啊嘴的說:「很高興終於聽到你這樣對我說,我就知道你會比我有出息的。」
「那跟出息沒關係。」甄嵐踢了下地上的小石子,「我身邊的親人已經少之又少了,爸媽投奔天國,我不希望你也去吃免錢飯。我不要你一定要有出息,我只想你能平安就好。」
岳非站住腳,臉上浮現一抹寬心的笑容,「你放心,我答應你--」
「答應我金盆洗手?」她打斷他的話,喜出望外的說。
「答應你,我一定會平平安安的。」瞧著她失望的臉,他才又補充道:「我會收手的,只不過不是現在。」
「那是什麼時候?」
「事關國家機密,不能洩漏!」岳非一臉神秘的說。
甄嵐扁了扁嘴,她懶得理會他的「國家機密」,只想趕去別墅,幸好她認得路,想偷偷地去看那個傳聞中固執的禹老頭並非難事。
說不定……以後大家還是一家人呢!有句話不是說「醜媳婦總得見公婆」的嗎?
天真的甄嵐,一想起禹軒在醫院對她所做的承諾,就樂得暈頭轉向。
「看見你沒事,我總算可以放心。對了,現在破案了,你有沒有什麼打算?」
打算?甄嵐愣愣的看著他,不知該如何回答。
「那個姓禹的,難道沒什麼表示?」岳非乾脆挑明了問。
終於有人可以分享她的甜蜜了,甄嵐喜孜孜地說:「他說會一直照顧我。」
瞧她那副羞澀忸怩樣,岳非搖了搖頭,大歎女大不中留。「那你自個兒要保重,這陣子我可能會少露面。」
岳非忽然又想到了什麼,回過頭,不太自然地說:「有件事我不知該不該過問,可是……你知道的,我一直把你當親妹妹看,希望你以後的老公能帶給你幸福,可是我怕禹軒……」
甄嵐聽不懂他在胡扯什麼,「你認為禹軒不能帶給我幸福?」
「嗯,這個嘛,幸福的定義有不同層面,婚姻中除了心靈的契合,還有些其他的……」說了老半天,他還是沒有說出重點。
甄嵐噗哧的笑了出來,「岳非,你現在的樣子好奇怪,咬文嚼字的。如果你不說,打扮打扮再裝裝樣子,冒充公子哥兒,搞不好人家也會相信。」
被取笑的岳非抓抓頭皮,決定放棄這個話題,畢竟,這是人家的隱私,旁人不好多過問的。
「如果丁香沒死那就好了。」至少由女人開口,總比他這個大男人方便。
甄嵐以為他還在為丁香的死感到愧疚,立刻安慰道:「她都已經死了,你就別再難過,日子總得過下去,你還年輕,還是必須為自己打算。少年夫妻老來伴,你總要找個老伴。」
「你在說什麼?」
「我看這樣好了,我讓禹軒幫你做媒,介紹個名門淑女、大家閨秀給你,說不定嫁妝一卡車,你就可以少奮鬥二十年了。」
「你說夠了沒有?去你的淑女閨秀!」岳非搖頭晃腦地說:「這輩子我是不可能指望這個了,為了紀念丁香--」
「你真打算為她守節一輩子?」甄嵐好奇的問。
守節?岳非搖了搖頭,「我是很想,但又怕自己心有餘而力不足,人嘛!總是有人性的弱點,我自問沒那麼偉大。不過,為了紀念丁香,我決定這輩子絕不討良家婦女為妻!」他像在宣誓的說。
哇!這可鮮透了,甄嵐第一次聽見有人發這種誓,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和岳非分道揚鑣之後,甄嵐招了一輛計程車,在直驅別墅的一路上,她不禁暗忖:她算不算是良家婦女呢?
心頭冷靜下來後,她不禁為禹軒他老頭的反應擔憂了。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不是嗎?
有信心不一定會成功,但是沒信心就更容易失敗!甄嵐鼓勵著自己,勇於挑戰那個頑固的禹老頭。
就在她一路為自己加油打氣下,終於抵達了別墅。
付過車資下了車,她從雕花的鐵門企圖尋找禹軒的座車未果,正猶豫是該按鈴登堂人室,抑或翻牆伺機窺探為妙時,她身後突然傳來--
「鬼鬼祟祟的,幹什麼?」
甄嵐嚇了一大跳,急忙轉身,發現是一名老先生,一個滿手泥污,頭上還夾有雜草的老翁。
這人想必是住在附近的農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