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白頭吟結束,亭內諸人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好曲……」「好歌……」歐陽與唐六不約而同地開口道。
他們能說什麼?那三人的神情實在太明顯!任是誰都能看出他們之間的不一般!二對一。
唐六腦中也不知閃過了什麼樣的畫面,那張厚臉皮竟透出微微紅色,看向缺水的眼神也有了一絲憐憫。這可憐的家伙,怎麼就這麼倒霉被這兩個不是人的人魔給盯上了呢!普通一個就夠他受的了,還兩個一起來?也不知道這可憐的青年有幾條命可供那兩個人魔……
「唐六,你在想什麼?」歐陽小聲問。
唐六臉色暗紅,立刻收起那些胡思亂想。
石煙的嘴唇都咬破了,她身後那個可愛的小丫環見了,手忙腳亂地掏出絲帕又找出止血藥粉。
王芝蘭是恢復最快的人,鐵青面色後只聽她清脆一笑,擊掌喝采道:「好曲,好歌,好一個簫琴合奏!當真是天作之合!今日能聽此曲,芝蘭已經不虛此行。」
說完她就送給霍風一個嬌俏的笑容,「霍少俠,你說是不是?」
霍風臉紅,連忙點頭應是。
王芝蘭又看向自己兄長,「哥,你是不是也覺得燕魁首和陳盟主的簫琴合奏是天下一絕?」
王清竹像沒聽到胞妹在說什麼,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前方某人。
前方,燕無過坐在欄桿上,笑意盈盈地詢問那個發呆的青年。
「缺水,我這琴彈得如何?歌唱得又如何?」
缺水回過神,有點尷尬地扯了扯自己的耳垂。
「好……很好。比青樓那些女孩唱得好多了。」
噗哧!燕無畏第一個笑了出來。
「袁缺水你在胡說什麼!竟敢把燕大魁首和陳盟主的合奏與勾欄的靡靡之樂相比!你自己下流無恥,不要把燕魁首和陳盟主也和你混為一談!」石煙怒斥。
斜了那石家千金一眼,燕無過對缺水樂道:「是麼?多謝誇獎,如果你喜歡,以後我和陳默常奏給你聽就是。」
「嗯……要銀子麼?」缺水一本正經地問。
燕無過大笑,「那就一兩銀子一次如何?」
「好是好,但我沒錢。」
燕無畏收起長簫,笑著拍了拍缺水的肩膀,「你沒錢?我在錢莊你的名下就存了不止五萬兩銀。加上無畏莊的房屋地契,你可以讓我們給你奏一輩子的曲、唱一輩子的歌!」
缺水沒把燕無畏的話當真。
好聽的話誰都會說!一抬頭就看見王芝蘭假裝不在意卻氣憤萬分的眼神,缺水輕笑,突然張口道:「無過,除了我的身體外,你到底還喜歡我什麼?」
燕無過差點懷疑自己的耳朵,但在見到缺水的笑顏後,竟認真思考起來。
燕無畏暗中歎氣。
缺水又在努力利用自己來「污染」他們了。
「我對自己還算了解,也知道自己是個無趣的家伙,這點我師兄陳默就可以證明。你說是不是,陳默?」
燕無畏苦笑不答。
「我和我師兄一起生活十多年,我竟然都不知道他會吹簫!無過,你看,我除了有一身蠻力,認識幾個字,冠著前盟主兒子的名頭外,幾乎什麼用處都沒有。我不會彈琴也不會譜曲,更對詩畫一竅不通!下棋麼還馬馬虎虎會一點,但也一直都是陳默的手下敗將。我就奇怪,你和陳默到底在我身上爭什麼?」
「你不要胡說!陳盟主和燕魁首會爭你?!你一個大男人……」
「石小姐,我看妳身體不適,還是讓人送妳去客房休息吧。」燕無過溫和地笑,眼神中卻無絲毫笑意。
硬讓人送走垂淚的石家千金,燕無過放下古箏起身走到缺水身邊,摸摸他的頭——他發現缺水似乎很喜歡這個動作。
每次輕撫他的頭,他的表情就會變得特別柔和。
「缺水,喜歡一個人是毫無道理可言的。至於我到底喜歡你什麼地方,這個答案不妨等到五十年後,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
歐陽摸摸鼻子,有點後悔跟唐六跑來湊熱哄。
還以為能看到什麼熱鬧,結果跟他當初想的一樣!他就說麼,那兩個人魔執著了那麼多年的人哪能說殺就殺。
你看現在人家還不是好好活著?還把那兩個人魔玩得團團轉!
確定不可能再在那兩人臉上抹上什麼,「我餓了,什麼時候可以用膳?」缺水摸了摸自己的肚皮,他是真餓了。
托這兩兄弟的福,從早上到現在他沒有任何東西進口。
一聽缺水叫餓,燕無過哪還記得什麼賞琴大會,立刻命人在客廳擺宴。
缺水明明感覺到背後刺人的目光,卻像毫無感覺般跟在燕無畏身邊向客廳內走去。
他都已經自毀名聲了,還在乎有一兩個人用仇恨鄙視的眼光看他嗎?至於嘲諷,他相信,任是誰也比不上在過去一年中那兩兄弟對他嘲諷的惡毒!缺水不在乎,燕無過、燕無畏又怎麼會去自尋煩惱。
對那幾個看缺水不順眼的人,該怎麼處置怎麼做,他們心中清楚得很。
事後等那幾位世家公子、小姐離去,缺水才從歐陽、唐六和燕家兄弟的對話中得知這四人早就相識。
就連當初武林大會最後的出場順序安排,也是他們精心策劃過的!缺水苦笑,對自己能帶著父母安然脫離兩人掌握的信心,又更加低微。
***
經過江湖中某些人的特意渲染,袁缺水的名聲就如直上的風箏,成為江湖最為人「津津樂道」的人物。
淫蕩,無恥,下流,墮落,兔二爺,像姑少爺……這些卑下的詞語,都刻畫在了他袁缺水身上。
傳到後來,他已經從一個以色事人的兔二爺,變成了一個靠魅惑男人,吸取男子真陽練功的邪魔歪道。
而身為他入幕之賓的武林盟主陳默和飛鷹社魁首燕無過呢,卻成了為了武林大義,不得不犧牲自己管教邪魔歪道的大豪傑、真英雄!有些人可能會問,那兩個人怎麼名聲未壞,反而還冠上大義之名了?君不見江湖中巫山公子的名聲雖然越來越壞、越來越邪惡,卻不見他出來禍害過一個人不是?而這自然就成了那兩位大英雄犧牲的成果!
缺水一共找到兩次機會逃出那兩人身邊,神不知鬼不覺地摸到了蘇州他父母生活的小莊園。
可每當他覺得自己就快成功的時候,那兩人中的一個,肯定會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面前,笑咪咪地請他「回家」。
回家後那兩人就連手對付他,也不傷他,就是把他拖得筋疲力盡,最後把脫力的他拉上床教訓。
他也想過辦法去套問父母解藥的存放處或藥方之類。
他灌過燕無過酒,灌了不下十次,結果次次都是他醉得人事不知,任由對方大肆輕薄。
再接再厲,他又去灌燕無畏的酒,見對方利用內功排出酒液怎麼也喝不醉,他干脆裝醉,甚至還假裝把他當陳默看,希望能從他口中得到什麼。
結果有一天他卻聽到燕無畏和燕無過拿這事當笑話講!還互相攀比誰占得便宜多!他不承認自己生氣,只是把灌酒改成了灌毒藥。
因為他功力恢復,加上這兩年勤練不休,也就方便了他溜入無畏莊或飛鷹社的藥房找毒藥。
那兩人被他毒了一、兩次後,終於忍不住對他說:缺水,我們從小服毒,現在就算不是百毒不侵,也會對任何毒藥都有抵制作用。而你用的毒藥,解藥藥方我們都知道。
缺水不再去害那兩個人,也不再去妄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救出父母。
他除了勤練武功,還是勤練武功!練到後來,燕無畏、燕無過都有點怕了,怕他走火入魔!
「吱呀。」
門被推開。
燕無過抖抖身上的落雪走進屋內。
「這大概是今年最大的一場雪了。缺水,你在干啥?……你在再練功?!」小樓內響起燕無過無奈又憤怒的吼叫。
缺水嫌耳朵周圍太吵,吐納一周天後緩緩收功。
「外面下大雪了?」缺水下床踩著棉拖鞋,踢踏踢踏地向窗邊走去。
「嗯。」
現年二十七歲,事業有成,仍舊俊美得沒天理,還多添了一些成熟穩重風采的燕無過收斂了一些怒色。
但面色仍舊不是很好看。
缺水打開窗子探出頭去。
嘩!好大的雪!雪片真如鵝毛一般,飄飄忽忽漫天都是!第三年也過去大半了,他在他們身邊已經生活了將近三年……搖搖頭,他不想多想,也害怕去想。
三年來最大的收獲大概就是,他對燕無過快要根深蒂固的恐懼感消失了不少,現在他和燕無過獨處也不再像以前那麼僵硬,有時他甚至會和燕無過東南西北的胡扯一通。
身後,燕無過走過來把頭埋在他的頸項間,兩手環抱住他的腰。
缺水任由他抱著。
不管他心理上怎麼樣想,至少他的身體並不排斥緊貼在他身後的溫暖懷抱。
抱住他腰的手開始不老實,順著他的腰線往下摸,摸著摸著就摸到他襠內去了。
「寶貝,你今天沒有穿合@?」鼻息咻咻,男人明顯興奮起來。
沒出門屋內又暖和,更到了睡覺時間,我穿合@干嘛?就算穿了又能防你們什麼?
一手摟著他的腰,一手在他胯間搓揉。
「寶貝,兩腳再打開一點。」
「不要叫我寶貝!」缺水皺眉,故意夾緊雙腿。
「你這個壞小子……!」燕無過抬手就給他在屁股上來了一巴掌。
雖然不疼,但那聲音卻讓人止不住臉紅。
順著他的臀,男人的手竟從後面的股縫往下溜,硬是把手掌插進他雙腿之間。
手掌微微使勁在他股間來回拉動,最上面的大拇指更會在他要命的地方,突然豎起來戳他一下、頂他一下。
缺水被他用手掌拉扯得受不了,只好乖乖松開雙腿,張開一點方便那人戲耍。
「這才乖……」男人咬咬他的耳朵當作贊揚,本來抱住他腰的另一只手也滑下來。
一手掌握著他的要害給他帶來快感,一手在他後面的溝壑中搗騰。
缺水昂起頭,也不知是難受還是享受地皺起眉頭閉上眼。
看樣子,燕無過今天是想就這樣站著搞他了。
「我不要站著。」
身後傳來燕無過的咕噥,似乎在說他變得難搞什麼的。
「你要敢就這樣站著操我,到無畏來為止,你別想碰我一下!順便說一句,現在你想撂倒我,至少需要六百招以上!」
奶奶的!俊俏的燕無過罵了一句髒話,不甘心地捏了他屁股一下,捏得重重的。
「讓我抱你去床上。」
「我自己會走。」
推開燕無過,缺水快步走到床邊,伸手就待把衣服解開。
「等等!不要脫!我想就這樣抱你一次。」
燕無過無恥地在後面急喊。
暗罵了一聲混蛋,鞋子還沒踢掉,後面人就撲上來了!
讓那貪得無厭的家伙滿足了兩次後,缺水打著瞌睡聽那人罵王宇一家人。
燕無過的腳在他腳背上磨來磨去,磨得他……更想睡。
「缺水,你的九陽真功是不是怎樣都無法練到十二重?」燕無過忽然問道。
缺水打個哈欠困困地道:「是啊,我已經想了很多辦法但都沒用,托你的福……」
燕無過嘿嘿笑,在他臉上親了親,「對不起,那時候誰叫我看你不順眼呢。」
缺水無力地翻了個白眼。
「呵呵,缺水,也許有個辦法能讓你陰陽匯通,功至大成。」
鼻子在缺水臉上磨著,耳鬢廝磨是不是就是這樣?
「什麼法子?」缺水不太感興趣地隨口問,他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
「我教你練陰絕功如何?」
「……你不怕我變得和你們一樣厲害,然後殺了你們?」
「怕啊,怎麼不怕,但我更想看你開心的樣子。唉,想我燕無過是什麼人,竟想看愛人一個開心的笑臉想了三年都想不到!缺水,你知道我有多懷念那一天……」
哪一天?缺水沒問。
他大概知道那天好像和柿子有關。
因為每當上柿子的季節,那人總會買來很多柿子,讓他削給他吃——怪癖!
「隨便你。」缺水翻了個身。
「你說什麼?」
「我說你想教我就學。等我練會了……哼哼,看你們還敢逼我上床!」
燕無過吃吃笑,似乎絲毫不把他的威脅放在心頭。
「那我是不是應該趁現在你還沒能力對付我、拒絕我的時候,多占點便宜的好?」淫笑著,男人恬不知恥地再次爬上了他的身體。
***
轉眼間,他已經二十四歲了。
四年的時間就在一日復一日中緩緩流逝。
有時候他會胡塗,怎麼他竟然就這樣普普通通、波瀾不驚地在那對兄弟身邊待了四年?似乎他更該做些如臥薪嘗膽、忍辱復仇,或抵死不從、裝瘋賣傻尋找機會等的事。
頭一年,他恨他們。
恨不得三人同歸於盡!他也確實每天想著復仇雪恥之類的事情,所以才逼著自己放棄自尊,咬牙忍受下類如性奴一般的日夜。
他在等待。
第二年,他終於等到了報復的機會。
可在他接受懲罰教訓之後,那兩個人對他態度卻改變了,就像改變了作戰計劃一般,從作踐變成守護。
他懷疑,他擔心,他小心翼翼地等待他們對他施展新的陰謀,也在努力用自己的壞名聲去抹黑那兩人。
第三年,一直在等待那兩人展開他們的陰謀詭計,看著他們對他的態度一天一天從守護變成尊重。
尊重他的想法,尊重他的人格,他內心卻越來越惶恐。
眼見他找到機會就去抹黑他們,兩人不但不生氣,更像是給他黑啊黑的黑習慣了,有時候甚至會幫著他在自己臉上抹灰。
就在這樣莫名其妙的情況下,他在他們身邊已經生活到第四個年頭。
這時,當年的恨似乎已經淡色了很多,他也想通了,他身上已經沒有什麼對方再可以騙取的東西。
他學會隨居而安。
一邊掩飾內心中的惶恐,一邊過著得過且過的日子。
雖然如此,那兩個人變本加厲,從守護變成呵護的奇怪態度卻更深的困擾了他。
他不但惶恐,更在害怕!害怕什麼?他在害怕自己會再一次落進「陳默」布下的感情陷阱中嗎?!單論功力,把九陽和陰絕功糅合在一起融會貫通後的他,與燕家兄弟任何一人單打獨斗,都立在了不敗之地。
就算他贏不了他們,他們如果只是一個人的情況下,也別想輕易打敗他。
如果是兩人連手,那當然另當別論。
可惜那兩個主兒都不是講究公平的家伙!一旦事關他們的性福,他們才不會在意兩人連手對付一人,有多麼卑鄙無恥,不講道義!所以,無畏莊和飛鷹社,就會經常有人看見他們三人聚在一起「切磋」武學。
那時,重新樹立信心的自己有好幾次離開他們單獨出去晃蕩,伸手管了幾件閒事,也讓自己的名聲更糟糕後,他就會像蜜蜂回巢一樣,回到他們身邊和他們練武、說話、吃飯、胡鬧還有睡覺。
習慣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尤其當你習慣別人疼你愛你寵你以後,越是曾渴求這些的人,在得到後也就越發珍惜。
缺水不知道自己在珍惜什麼,他只知道,現在的生活在某種意義上來說,讓他感到……很幸福。
漸漸地,他甚至發現自己喜歡待在那兩人身邊,喜歡那兩人伸手摸他的頭,喜歡他們在寒冷的冬天緊緊抱住他。
恨,也維持得越來越辛苦。
苦笑,也許他最大的弱點就是禁不住別人對他好吧。
一邊在心中想著他們的狠,一邊又在心中念著他們的好。
如果他們肯放了自己父母就好了,如果他們肯放了他們,他……缺水不知道那兩人是怎麼看待他偶爾的消失,但既然沒有阻止他,他也就懶得問。
所以,燕無畏坐在他面前半天卻沒有說話的態度,讓他感到很奇怪。
他沒理他,任他枯坐,捧著書本看自己的。
結果燕無畏開口第一句話是這樣的:「你現在去飛鷹社要比回無畏莊多了。你是不是……覺得和無過在一起比較快樂?」
去?回?難道在無畏眼中無畏莊才是他的家?缺水有點好笑。
他早就搞不清楚自己的家到底在哪裡了,沒想到燕無畏倒比他還在意這點。
「你不回答,是不是代表我沒有說錯?」燕無畏的臉現在是他自己的。
托燕無過來往太頻繁的福,有時候莊中人看到沒有易容的燕無畏,也只當是燕無過來了。
「我和無過在一起比較多,你難道會覺得難過?」缺水頭也沒抬地又翻了一頁。
沒有人回答,室內靜悄悄的。
「你是不是還在恨我?」
吐氣,端起茶盅一口飲下,缺水不看那人的臉道:「我不恨你。」我只恨我自己。
「你要怎樣才肯原諒我?」
缺水微微皺眉,為什麼他會聽出對方聲音中的不安。
「我倒想問,你到底喜歡我什麼?我記得你弟弟好像跟我說過,你並不喜歡我,就算在你是陳默的時候。你想抱我想……無非是因為受到你弟弟的刺激。好吧,就算你想要我的身體好了,可我今年已經二十四歲了,已經是一個早就沒有少年身姿的大男人!這幾年,我也知道了這世間確有些男人喜歡和男孩子做那事,可他們大多數都只喜歡小孩子,那些賣身的像姑,也大多過了二十就沒人要。所以我不明白,我這具全是筋肉傷痕累累的身體,到底有什麼地方能引起你和你弟弟的性欲,我一直在等,等你們自己厭煩的一天。而如今都過了四年,你竟然還來問我要怎樣才能原諒你。沒有什麼原諒不原諒的,就如你當初所說,你有你不得不完成的使命,我只不過不小心成了阻你道路的一顆擋路石而已,還是那種稍微有點用處的。」
說完一直想說的話,缺水放下書本,考慮是不是明天就離開。
「缺水,今晚陪我好麼?」低低的聲音,說是請求,聽來倒更像是乞求。
燕無畏這樣軟弱的態度讓缺水感到很……難受很不舒服,很讓他無法拒絕。
歎口氣,缺水站起身,「隨你。我回房,你想要就過來好了。」
燕無畏來了,脫光衣服躺在他身側,不言不動地只是望著他。
缺水翻過身,不想去看那人的眼睛。
燈油盡了,冒出一縷白煙,讓整個臥室陷入一片黑暗中。
「缺水,你知道麼?我一直都很羨慕無過。」
他在聽。
「因為他是弟弟,因為他天性任性,所以他一直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也許對你來說,我是個很厲害、很陰險、很成功的人物,但你有沒有想過我又是誰呢?誰知道我就是燕無畏,誰知道我的臉長得和燕無過一模一樣,誰知道我每天出門必須化妝?除了你沒有任何人知道。就連我們幾個心腹也只知道我和無過關系非淺,卻不知道我們是孿生兄弟,也不知道我的真面目如何。在他們看來,擁有那張臉的人只有一個燕無過。
「我喜歡你,雖然知道的太遲。我喜歡上你一點都不奇怪,就像你喜歡上我一樣,日久生情,水到渠成。你永遠不知道,當我得知無過占有你後我的心情是怎樣的,有好幾次我想殺了你,也想殺了自己的弟弟。很瘋狂是不是?
「其實,我沒練陰絕功的最大原因是因為我不敢,我和無過是親兄弟,他不擅於克制自己的情緒並不代表我就擅於。我只是不得不去克制!因為我和無過必定要有一人時刻保持一顆清醒的頭腦。可是我仍舊在你面前發作了兩次。第一次讓我不顧你的意願強暴了你,第二次我因為妒忌而瘋狂。我本不想和任何人分享你,可任性妄為的無過卻打破了我的計算,讓你知道一切。我本來打算瞞你一輩子……
「於是,我成了你最恨的人。剛開始我還很高興,不管如何就因為你之前最愛我,所以才會在得知實情後如此恨我,恨我到不願承認我就是陳默的地步!可這也只是一開始。我和無過都是善妒的人,你知不知道,哪怕是你對別人看上一眼都會讓我們怒火橫生?眼看無過對你越來越好,眼看你越來越不怕無過,說實話我一點都不高興。我希望你怕無過一輩子,我希望你認為只有我才會對你好,只有我才會真心疼你愛。
「你問我為什麼會喜歡上你,問我到底喜歡你什麼地方?答案很簡單,你在過去那十二年中,就已經用你真摯的感情俘獲你了我的心,十二年中,哪怕只有一次你把自己當少爺看拿我當隨從看,我也不會在後來栽在你手上。你的好原本只有我知道,後來無過也知道了……我們還真不愧是同胞的雙生兄弟!我喜歡你的所有、你的全部!我希望能和你相守一輩子。為了達成這個願望,我不惜和無過分享你,但如今你卻一點一點離我遠了……
「我感覺你漸漸忘了陳默,忘了我就是陳默,你在拋棄我,你在無過和我之間作出了選擇,你選擇靠近無過,遠離我這個傷你最深的人。但你可知道,我傷你有多重,我就傷自己有多重。」
沉默在臥室內飄浮。
隔了一會兒傳來燕無畏自嘲的笑聲,「你不相信我。呵呵,你不相信我……」
缺水有種奇怪的感覺,他覺得燕無畏好像哭了……
「缺水!」燕無畏從後面緊緊摟住了他,「轉過頭來。」
缺水無言地轉過頭,在黑暗中看著他。
燕無畏把臉湊到他面前吻住了他。
有什麼從燕無畏口中滑出,滑到了他嘴裡順喉而下。
掙扎著推開他,缺水怒道:「你給我服了什麼?!」
燕無畏溫柔地笑,趴在他胸前道:「你一會兒就知道了。」
是的,要不了一盞茶他就知道他服了什麼!見鬼的,他竟然喂他吃春藥?!不但如此,那人還低下頭開始挑逗他,更在他開始無法控制情欲後含住了他那裡。
之後,缺水只覺得自己似進了天堂,又似下了地獄,那種滅頂的快感幾乎要了他命去!最後,他只記得燕無畏看著他,笑著流淚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