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為君綱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脫困
    水玲瓏接到溫婉的信後,便依她信上所寫,以要給她家小肥行周禮,邀請溫婉這位「義母」出席。因為溫嫻「臥病」,所以溫婉便向西王妃請示。西王妃自是不知小肥並沒有滿週歲,想著既然有「母子之義」,便准了溫婉前去,還吩咐身旁伺候的嬤嬤幫溫婉打點禮品。

    溫嫻聽聞溫婉三天後要去柴家參加小肥的周禮,略微推想一下,便知其中有異。玲瓏生小肥的時候,溫婉曾經寫信與她說過,記得是年前不久的事情。這會兒年中不到,怎麼就行周禮了?而且周禮這麼大的事情,必定是提前個把月便開始準備的,怎麼會臨場才邀請客人?溫嫻琢磨了會,便起身出了門。

    柴家舉行周禮的地點安排在城外十里的別莊裡,溫婉計劃著途中因遭遇山賊,與護送人員失散,趁機脫身。然後騰出幾天的空隙,沿著南下的路過去,看能不能打探到些蘇政雅的消息。

    第二天午後,西王妃便派人將籌辦好的禮品送了過來,讓溫婉合不合心意。溫婉正在一件一件地查看禮品,采紅興沖沖地跑進來說,溫向東過王府來了。溫婉訝異無比,心想莫非是大長公主看了她的認錯信,准許她回家了?差了采紅去前面打聽著,自己在屋裡忐忑地等待消息。

    直到傍晚時分,前邊才有人來通知,說西王爺邀請溫向東過府議事,現在花廳設宴款待,請溫婉也一道過去。溫婉整理儀容,攜采紅珊然而去,卻見席上除了老王爺與溫向東之外,西王妃,世子,還有溫嫻都在。

    溫婉這是第一次見到西王.爺,他大約四五十歲的年紀,卻因為長年臥病,已經瘦得皮包骨頭了。西王爺渾濁無神的目光在溫婉的臉上停留了一陣,滿意地點點頭,抬抬手,示意她入座。溫婉向座上之人見了禮之後,才在溫嫻身旁坐下。

    「家宴,大家、無需拘禮。」

    西王爺說完一句完整的話,便氣.喘吁吁了。西王妃連忙從旁幫他順氣。溫婉心想西王爺帶病強撐著開宴,必定是有什麼重大的事情要說。怕是又與那事有關,因此心中一直有些不安。但是從開宴,到西王爺身體不支半途離席,基本上算是隻字未提。之後,西王妃也什麼都沒說。直到宴罷,留她與溫向東父女小聚,溫向東才與她說起,今日西王爺邀請他過府,確實是商量她與世子的親事。

    溫婉早有預料,連忙回絕說道:「.爹爹,這親事,婉兒不答應。」在溫嫻面前,她不好嚴詞拒絕,但父親這邊,她必須表明自己的立場。

    「你這樣說,爹爹也明白怎麼做了。」溫向東輕拍她的.肩膀,說道。「以婉兒如今的身份,必能嫁得顯赫。西王府雖然乃是嫡親皇裔,但一門淡泊,手無重權,絕非上上之選。婉兒無須多慮,爹爹自會想辦法推掉。等你媛姐姐足月產下皇子之後,爹爹自會托她為你覓一門佳婿。」

    溫婉連忙點頭:「謝謝爹爹。」以後的事情,溫婉如今也.沒有時間多加考慮了,只消能解了眼前的燃眉之急,也就行了。

    明日便是小肥的周禮之日,溫婉連夜在房中收.拾行禮。有前院的丫環送來書信一封,說是從溫嫻那邊送來的。溫婉一直是很喜歡這位姐姐的,如今卻聽到她的名字,心中便起了躊躇。打開信,赫然驚見竟是世子的筆跡。連忙進得裡屋,獨自坐到燈下看。

    世子在信上說,.他也是今日才知道兩家在商議他們的親事。他雖然很想能夠得成眷屬,但絕不會勉強她。他會向西王爺說明,休再提這門親事。但是信中又寫了許多有關西王爺的病情的東西,說他這幾天精神較往常好了許多,擔心是迴光返照之類。

    溫婉是明白他的心思的,他或許還是存了一絲希望,希望她能看在這樁親事是老王爺在彌留之際最後的心願的份上,能將這親事答應下來。畢竟她曾經要求過他,不能再娶他人為妻。

    罷信,起身來到窗前,對月長思。自己當初情之所致,向他提出那樣的要求,確實過份。難得他恪守至今,其間不論是她的事,還是蘇政雅的事,他都曾竭力相幫。他待她,也算是情深義重,但她卻不能幫他實現他父親的最後一個願望。

    深深歎息,眼角的餘光瞥見方才送信的小丫環還在門外徘徊。溫婉微作沉吟,回身從首飾盒中取出當初世子所贈的一枝銀釵,用剪刀絞斷,封到信封裡。再喚進采紅,讓她把信交與那位丫環帶回。

    獨坐燈下發呆,直到深夜,才上床休息,卻仍然是一夜無眠。第二日早早地起身,向西王妃和溫嫻道了別,便從偏門坐著小轎離開。西王妃一如尋常地溫和,溫嫻也淡淡笑著,只是眼圈有些犯紅。

    出府後,溫婉掀開簾子,回望清晨薄霧下肅穆沉靜的西王府,朝站在門口的溫嫻揮手作別,心底卻長長地吁出了這多日來鬱結在心中的一口氣。

    「小姐,是先去柴家,還是直接出城?」采紅在轎外問。

    溫婉算了算與水玲瓏約好的時辰,覺得差不多了,但說道:「直接出城吧。」只是不知道水玲瓏那邊準備好了沒有。

    晃晃悠悠地出了城,算計著時間,時不時地掀開窗簾往外探望,到哪裡了。離京已一段距離,路上的行人已漸稀少。正想著這,應該就是這一段比較適合伏兵了,驀地便聽到旁邊山坡上傳來異響,回眸,卻見幾個蒙面悍匪模樣的人,持刀衝了下來。

    溫婉心中釋然,看來是一切順利。掀開轎簾,大喊一聲:「不好,有劫匪,大家快逃!」護送溫婉出城的,除了采紅,便是幾個王府普通的家丁侍女。看到劫匪,早就嚇得臉色發白。如今聽得溫婉一喊,便紛紛掉頭四散逃去。

    「小姐。」采紅護到轎前,溫婉掀開轎簾出去,握著采紅的手,說道。「別怕,沒事的。」回身四望,見那些家僕都已經跑得沒影了,便拉著瑟縮發抖的采紅迎上前去,說道。「你們終於來了,還真準時。對了,玲瓏姐姐呢,沒跟你們一塊兒來?」

    蒙面劫匪顯然怔了一怔,對望一眼。為首一人揮揮手中明晃晃的刀,啞著嗓子說道:「小姑娘真不怕死,快快將隨身財物統統交出來!大爺心情好,可以饒你不死!」

    這下輪到溫婉愣住了,心中一沉:「莫非不是水玲瓏安排的,她們還真遇到劫匪了?」但是這京城外,天子腳下,怎麼可能真的有劫匪?而且看這幾個劫匪,雖然衝下來的時候,聲勢浩大。但到了跟前,一沒動手搶,二沒將她們綁了,只是站在那裡規規矩矩地說話,顯然不是動的真格。當下盯著為首那人的眼睛看,問道:「你們是誰,是認識的人吧?」

    為首那人的眼中隱約浮起一抹笑意,將刀背往自己肩膀上一擱,大剌剌地說道:「那就請溫小姐跟我們走一趟吧。」

    「小姐?」采紅警惕地扯扯溫婉的袖子。

    溫婉看那幾人的態度恭謹,沒有失禮之處,料想沒有什麼問題。便大著膽子,拉著采紅的手,跟著他們一道進了山。越往山間深處走,溫婉就越覺得熟悉。當穿過叢叢樹林,隱約看到若隱若現的一個小木屋時,心中才豁然開朗。竟是幾年前,關了她一天一夜的那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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