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板子打完,邵庭的臀部早就是青紫紅腫一片,藥紅住手,躬身對邵赦道:「老爺,打完了!」
邵赦點頭,眼色微微示意,藥紅一呆,忙著站在邵庭身邊,把手中的竹板子擱在邵庭的臀部。
「我行事公平不?」邵赦冷冷的問道。
邵赦的話剛剛出口,藥紅陡然舉起板子,攢足力氣對著邵庭臀部狠狠的打了下去,邵庭再次痛的大叫「哎呀」。
邵書桓原本不明白,什麼叫「打著問話」,如今算是明白了,邵赦每問一句話,邵庭都得挨上一板子,若是扯謊的話,問得話就更加多了,挨得板子自然也不會少了,這等活罪,可還真不是好受的。
想到這裡,他不僅搖頭笑了出來,這哪裡是教訓兒子,審賊還差不多。
「說!」邵赦見著邵庭不答,又道。
伴隨著他的「說」字,藥紅手中的板子再次狠狠的落了下去,邵庭急叫道:「不公平!」
「給我打!」邵赦實在氣不過,怒道。
藥紅掄起板子,又打幾下,邵庭哭得眼淚鼻涕粘在一起,急得亂嚷道:「公平,公平……」
「你在外面借那麼多銀子,做什麼去了?」邵赦又問道。
對於這個問題,邵庭卻是不敢回答的,換來的自然又是一通板子,後來大概是實在痛不過,只能答道:「去找碧水亭的無雙姑娘了。」
「你還學會嫖妓了?」邵赦頓時就氣得木凳口歪,喝令藥紅動手,著實又打了二三十板子,只把邵庭打得動彈不得。
「你前天中午,為什麼要推桓兒,你存心給我沒臉是不是?」邵赦終於道。
邵庭也不知道那裡來到勇氣,趴在凳子上道:「父親……我就是推了他一下,可是,他卻打了我,我不過是怕父親責罰,躲在大老爺家裡,可是他卻是躲得蹤影全無,折騰得全府上不得安寧,甚至讓父親大人動用禁軍去找他,如今,父親為什麼單單打我,卻不打他?」
邵赦這次連話都懶得說,道:「給我打!打到他知道錯為止!」
邵書桓歎氣,這邵庭還真是死腦筋,打著不知道痛啊?如今這等時候,還計較這個?自然是挑著好聽的話說了,這時候和邵赦強嘴,倒霉的是自己的屁股……
眾小廝不敢違,只能再次動手,一頓板子辟辟啪啪的打得邵庭鬼哭狼嚎。邵書桓心中不僅奇怪,這都邵庭打成這樣了,那個護短的方夫人怎麼還沒有出現?
「父親——」突然書房外面有人叫道,隨即,邵瀾已經快步搶入書房,忙著喝道,「住手!」
邵瀾忙著在地上跪下道:「二弟雖然有錯,但父親也教訓過了,這也就算了吧,而且,二弟說的不錯,三弟種種行為,確實不妥。」
邵書桓心中多少有點明白,大概方夫人知道,自己出面和邵赦吵也吵不出個名堂,依然免不了邵庭的一頓家法,所有把邵瀾叫了出來給邵庭出面。
「依你說,我確實行事不公了?」邵赦冷笑道。
「瀾兒不敢!只是,二弟是怕父親責罰,躲在了大老爺府上,而三弟想來也是同樣目的,卻連著去處都沒有說一聲,結果導致父親焦心,為著找他,把京城都翻遍了,甚至不惜私下調用禁軍,如今御史已經參了上去——」邵瀾跪著回道。
「參了我又如何了?」邵赦冷笑一聲,邵書桓這兩天去了哪裡,他也隱約猜到了,只是不明白,那人為什麼巴巴的餓了他兩天?怎麼看似乎都不合理。當然他做夢都想不到,邵書桓中了迷迭香,昏睡了兩天罷了,並不是人家有意要餓他兩天。
御史參了他又如何?這些年彈劾他的奏章多了,何時有過效果,他還不是平步青雲?馬上他這麼一位宰輔就要成為正式的宰相了,位極人臣,他什麼時候在意過御史的彈劾?
邵瀾忙著又道:「父親自然不用在乎那些御史,只是——父親如此行事,如何讓家裡上上下下服氣,豈不讓人閒話?再說了,二弟是嫡出,三弟是庶出,在身份上本就次於二弟,二弟也比他略大一些,他就算有委屈……」
「啪」的一聲,邵瀾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邵赦手中的茶盅卻是狠狠的砸在他面前,邵瀾頓時一呆,低頭不語。
「很好啊,和你母親一個腔兒,你可知道庭兒都在家裡外面做了些什麼事情?在家裡逼淫婢女不從,活生生的掐死,還嫁禍給桓兒,在外面仗著我家的名聲,藉著銀錢賭錢喝酒嫖妓——我再不管教,他還要飛上天去呢。」邵赦說著,喝令眾小廝道,「給我繼續打!」
小廝們哪裡敢違,忙著舉著板子再次打了下去。
那邵庭見著邵瀾到來,本來以為救星來了,不料眼見邵赦還要打,頓時就嚇得屁滾尿流,嘶啞著聲音大聲叫道:「大哥救我……救我啊……父親要打死我!哎呀……哎呀……痛死我了……」
邵瀾心中著急,但眼見父親在盛怒之下,知道勸著也沒用,但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再打下去,抬頭之間,突然見著邵書桓懶懶的靠在椅子上,手中玩著一隻白瓷彩繪茶盅。心中一動,忙著三步兩步爬到邵書桓面前,求道:「三弟,求求你說句話,給二弟求個情,我知道是二弟對不起你,我代他向你磕頭賠罪了!」說著,當著磕下頭去。
邵書桓倒是了吃了一驚,古人素來長幼有序,亂不得半分,忙著放下手中的茶盅,也跪下還禮,將他扶起來,道:「大哥這是折殺我也!」
「三弟,求你了!」邵瀾忙著又作揖道。
邵書桓只能再次還禮,看著邵赦,邵赦歎了口氣,點了點頭,揮手示意小廝們住手。邵瀾見狀,心中暗暗歎氣,自己給父親磕頭求情,居然毫無用處,邵書桓一個眼色,甚至連話都不用說,邵赦卻是顧足了他的面子,以後這家裡奴才們可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