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之血色戰旗 第三卷:會戰!會戰! 第三百九十四章 「文官不怕死」
    第三百九十四章「文官不怕死」

    黃九妹微微一笑:「我姓黃,我只有娘兒兩個。我娘不走,我也就不能走了。」

    鎖柱聽到她說的是河南口音,又說姓黃,就不覺哦了一聲,這就由崔四身上,再看到她臉上,見她半黃半白的皮膚,雖沒有施什麼脂粉,腮泡上倒有兩塊紅暈,以人才比起來,比崔四好多了。

    她見人家打量她,也就低了頭,微咬著下嘴chun皮。

    戴市長奇怪的問道:「你娘丈為什麼不走呢?」

    黃九妹民了下嘴:「我娘接了人家的錢,給人家看房子,我們所以不走。」

    戴其然板起了臉:「我知道,你們這些窮人看房子,是一千塊錢一天,要錢不要命,真是胡鬧!」

    鎖柱在邊上勸說著道:「人家也是守土有責呢!市長!」

    戴其然也不由得笑了。他便回轉臉向崔四道:「你很勇敢,難得!剛才那顆燒夷彈,大家事先全沒有發覺,幸而經你撲滅,算是一件功勞。我知道你叫崔四,我將來會獎賞你。」

    崔四立著正,行了一個軍禮。

    鎖柱在邊上看了自己的這個勤務兵一眼:「不要發呆,火還沒有救熄,去救火吧。」

    他和黃九妹悄悄地走了。戴其然道:「他兩人好像認識的。」

    「不但認識,將來把敵人打去了,還要請你給他們證婚呢。」說到這,鎖柱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的堂客chūn妹子

    兩人說著閒話,監視著火場,頭頂上飛機聲是去遠了,可是城外四處的槍炮聲,卻又猛烈地響起,有些地方的響聲,就像在城根下。

    鎖柱眉頭皺了皺:「戴先生,你聽聽,說不定,今晚上,就有戰鬥可能了。你和你的屬員,還有多少警察,全不是戰鬥員,你們留在這裡,不但是幫不了我們的忙,也許要增加我們一番顧慮。」

    戴其然怔了一下:「我們還會增加你們的顧慮嗎?」

    鎖柱點了點頭:「當然是有,現在可以說,已經兵臨城下。有你們在城裡,無論在公在sī,我們有槍的,都應該保護你們。可是事實上我全副jīng神,應該去對付敵人,又沒有工夫。截至目前為止,西men外敵人距離城men還遠,你們由西men出去,找船渡過南岸,還有出路。再遲一半天,就難說了。」

    戴其然在呢遲疑了會:「我正有事去見高師長,那麼,我們一路到師部去向他請示吧。」

    「那最好不過,我們jiāo朋友一場,我不會隨便勸你走的。」鎖柱想了一會才這麼說了出來。

    戴其然見他一臉的正氣,也就相信了他的話,隨著他向師部來。這時城裡幾處火頭,大致已經熄下去,可是火場上的黑煙,還是打著大xiǎo黑氣圈子向上衝。整個武漢城,都讓這黑煙籠罩了。

    這日,還是個yīn天,煙霧之下,黑沉沉的彷彿是黑夜的天se,那焦煳的氣味,不住地衝入鼻孔。東北西角的槍炮聲,非常的迫近,大xiǎo街巷,隨處都是巷戰工事。除了堡壘之外,每個巷口,都有機槍掩體,尤其是整條大街,工事做得特別。地面上的石板,全都挖起來砌成比人高的石頭巷,這石頭巷子是曲線的,是無數的之字連接起來。工兵營的人正忙碌著,四處抬來石板石塊,將這個之字工事,向師部men口構築下去。

    戴其然挨著石頭旁邊低聲道:「這個意思,你說巷戰會戰到你司令部men口來呀。」

    鎖柱也低聲道:「假使援兵不到,在眾寡懸殊情形之下,有什麼不可能呢?」

    戴其然看著來路默然走到中央銀行,鎖柱先到師長室裡報告了救火情形。然後出來道:「師長正盼望著戴市長來呢,請進去吧。」

    戴其然走進去,好在武漢在這屋子裡的幾位官長,都是熟人,並不生疏,各個點了個頭。高飛師長起身和他握著手,讓他在xiǎochuang鋪邊,唯一的一張xiǎo方凳子上坐下:「多承你帶著警察幫忙,救熄了火。不過我勸戴市長離開這裡,到現在還未meng採納,卻是不能再遲延了。」

    戴其然慨然道:「我並不是怎樣一個了不起的人。只是我受到師長的感動,我覺得一樣是守土有責的人。師長穩如泰山地守住這城池,我做市長的走開,似乎不應當。」

    高飛在xiǎo桌子chōu屜裡取出一盒紙煙,敬客一支煙親自擦了火柴,送將過去。

    戴其然起身就著火吸了煙。高飛也取著一支煙從容地吸了,微笑道:「戴市長,我是個捍衛國家的軍人,我會反對你守土嗎,時代變了,武器變了。戰略戰術一齊也要變,政略又何嘗不要變?許多地方在修城,許多地方也在拆城,修城是預備自己固守,拆城就是不讓敵人來佔去利用。在這一點上你可以知道城池的利用,是有時有土還有人的關係的。你是個行政官,炮火連天的圍城裡,你能行什麼政?幫助軍事吧,你又不會戰鬥。你在這裡完全是多餘的。

    現在武漢的存亡關鍵,不是在增加幾百普通人士至一千人來幫助駐守,而是在援兵早日開到,用大量的軍力來反攻。戴市長,只要你不離武漢,你也不能算是不守土。這樣,你出了城,倒還是可以給我通消息給友軍,把友軍引了進來,早解武漢之圍。同時,你也可以帶那警察聯合民眾在郊外對敵軍作種種牽制,多少還可以幫我們一點兒忙。你在城裡,還不是像我們一樣,等候友軍來援救嗎?」

    戴市長沉默了一會,看著高飛的臉se,見他還是一如往日,很和平親藹,便道:「高師長,老實說,我一部分是良心上的主持,教我守在城內,一部分是受著師長態度的感動,覺得你這樣從容坐鎮,我們為什麼就不能?人生百年,也免不了一死,守在城裡有什麼要緊,不過一死而已,況且這樣死是光榮的,所以我決定了不走。現在師長這樣說了,我可以考慮。」

    高飛笑道:「戴市長這個志向是可嘉的,岳武穆說:『文官不愛錢,武官不惜死,那是好官。』只是不死,能為國家為大眾做出一點事來的話,不死也好,這樣,不死也是光榮的,至多是減少一點光榮,決不會站到不光榮那面去。因為我是勸你去迎接援軍,不是叫你逃走,你何妨犧牲一點光榮,幫助26師挽救這座城池。你走吧,沒有讓你考慮的時間了。」

    說到這裡,戴其然立刻站了起來,點了個頭道:「好!我接受師長這個指示,我帶了全城警察,由西路衝出外圍。若是遇到援軍,我必定把城裡情形告訴他們。師長的時間是寶貴的,我不耽誤師長的時間了。」

    高飛也站起來問道:「你決定走了嗎?」

    「我決定走了。」

    高飛便伸出手來,緊緊地和他握著,點了頭道:「那就很好,假如你把援軍迎接來了,最大的光榮,還是你的。你可由大西men出去,我打電話通知那方面的部隊掩護著你和全部警察。」

    他們口裡說著話,那兩隻手,卻是繼續握著搖撼;直到把話已說完,兩手才分開。戴市長又深深地點了幾個頭,然後轉身出去。看他兩隻眼睛裡,已含有兩包眼淚水,若不是為了師司令部的威嚴,他的眼淚卻要落下來了

    151團陣地。

    老黑又到陣地上巡視,發現幾乎所有的工事皆被炸毀,塹壕坍塌,樹木起火。老黑看罷,沒顧上休息,令部隊馬不停蹄,便進入陣地,壘石成堆,麻袋填土,趕築工事。

    時至半夜,各個班排的工事才陸續加固好,戰士們把子彈推上膛,把手榴彈的保險蓋都打開,一個個擺在工事邊上。然後倒在工事中和衣而臥。

    二班長趙國浩摘了帽子,搔了搔頭,又撲撲地吐了幾口唾沫,低聲喊了聲一班長雙喜:「嘿,一班長,來歇會兒,chōu支煙。」

    雙喜也壓低了聲音:「營裡不早規定了嗎,不能在戰壕裡chōu煙,別chōu了,別他媽的被鬼子一會兒發現嘍。」

    二班長冷笑一聲:「發現個龜兒子的,老子跟xiǎo鬼子打這麼多回了,鬼子沒一回在夜裡出動的,放個冷槍冷炮還行,來吧,沒事。」

    雙喜經不住他再三要求,就彎著腰順著壕溝走了過去。

    隔壁班的工事也修好了,幾個兵湊在一起聊天,趙國浩朝邊上看了看:「他媽的,說話xiǎo聲點,一會兒鬼子聽見了,一炮彈幹過來,就一塊洗白了。」

    一個兵還嘴道:「部隊還規定不讓chōu煙呢,你老不是照chōu不誤?」

    趙國浩瞪了他一眼:「他媽的,你xiǎo子才當幾天兵啊,就教訓起我了,老子自有分寸,用不著你xiǎo子教,啊!」

    壕溝裡果然沒了聲音。

    趙國浩又低聲跟周圍的人說:「還有誰chōu嗎?」

    這會兒很多人又累又困,眼皮都打架,沒人吱聲。

    趙國浩得意的笑了下:「來一班長,咱倆著給了雙喜一支。兩人就用衣服把頭meng了,遮著火光,偷偷地chōu。

    夜間,在工事裡,不准高聲說話,更不准chōu煙;這也是部隊的規定,怕叫敵人聽到和發現,但是總有人躲在用來防空的土dong著偷偷地chōu,規定是規定,一些老兵,煙癮一上來,飯可以不吃,煙卻不能不chōu,再苦再累,一支煙chōu下去,就會感覺格外的jīng神、有勁。

    二班一個叫茅山的兵,輕輕地把槍挪開,拿了蓋在臉上的帽子,低聲說道:「個龜兒子的,睡不著了,班長,還有嗎,也給我nong根。」

    趙國浩就給了茅山一根。茅山就哧哧地chōu了兩口,嗆得直咳嗽。

    趙國浩說:「你xiǎo子會chōu不會chōu,不會就別逞能。」

    茅山斜倚在壕牆上,抬著頭望著掩蔽部的頂部,問道:「班長你說咱這掩蔽部的上頂行嗎,牢固嗎?能架住xiǎo鬼子的炮彈嗎?」

    趙國浩抬頭看看掩蔽部的上頂,又猛chōu了一口將要燃盡的煙,呵呵地笑:「說實話,我心裡也沒底,要是迫擊炮彈,三五顆可能還沒問題,要是榴彈炮彈麼,就他娘的難說了,可能一顆就塌個球了!所以,咳,還是那句話,打仗其實碰的是個運氣,該著倒霉,躲得再嚴實,一炮彈幹過來,還是得洗白了」

    謝依這會在營部的掩蔽部,一條tuǐ跪在地上,給各連隊打電話,要他們檢查戰鬥準備工作。佈置完,放下步話機,對身邊的警衛員龍真說道:「走,咱們去各處看看。」

    龍真跟著謝依走出掩蔽部,順垅坎向北走去。

    一些班排還在進一步加固工事,一些人工事完成了,睡不著,在低聲聊天,一看營長來了,立時閉口,站起來跟謝依敬禮。

    謝依朝陣地裡掃了一遍:「天不早了,累了一天了,工事nong好了,就抓緊睡會兒,別聊了,叫鬼子的細探聽到了,命就不保了。」

    兩個人又沿著壕溝朝東走,一路上,很多戰士背靠著垅坎在睡覺,鼾聲此起彼伏。

    正走著,謝依一抬頭,猛然看見前邊有煙頭的亮光,緊走幾步,低罵著:「咳,那是誰在chōu煙,這他媽的不是成心給鬼子通風報信嗎?真是沒腦子的豬。」

    一看是營長來了,嚇得趙國浩雙喜兩個人立時把煙頭掐了,又用腳在地上搓了搓,慌忙站起來,嘿嘿地傻笑道:「營長,你來了!」

    謝依一看是雙喜跟趙國浩,語氣中帶著不高興,問道:「雙喜你們班的陣地在哪兒。」

    雙喜有點膽怯地笑著說:「報告營長,我們班在那邊,不遠。」說著朝西邊一指。

    謝依說:「你們班的陣地在那邊,你跑這邊來幹什麼,你以為是這是在串men串親戚是嗎?這他娘的是鬼子的槍口底下你知道嗎?你是個班長,擅離職守,出了事,我槍斃你都不為過,你知道嗎?還他娘的在這裡偷著chōu煙,快點回去!」

    雙喜立時一tǐng上身,說:「是,營長。」

    說著沖龍真扮了個鬼臉。龍真衝著他使了眼se,那意思還在這裡跟個yu米桿似的戳著幹什麼啊,快點回去!

    雙喜跑了,謝依又看了看趙國浩,說:「你們班的工事加固好了?」

    趙國浩上身一tǐng說:「是,營長,都nong好了,保證一點問題沒有。來多少鬼子咱都通吃,保準叫他rou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謝依鼻子裡哼了一聲,也並沒有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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