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第二營
謝依鼻子裡哼了一聲,也並沒有言語。
左右看了看,又問道:「你們班的那tǐng重機槍位置在哪兒?」
趙國浩說道:「在那兒。」說著指給謝依和龍真兩個人看。
謝依朝著那機槍掩體走了過去,然後站在重機槍掩體中試了試瞄準,臉上立時浮出怒se:「這就是你一個打了數十回仗的老兵設置的機槍掩體?」
趙國浩神情緊張,額上冒汗:「營長,咋了,你覺得哪兒不妥嗎?」
「我問你,你這機槍放在這兒是用來幹什麼的?」
「報告營長,是用來封鎖鬼子攻上來的岔口的。」
「可是站在這機槍掩體中,就根本看不見岔口!你nong這些柳樹枝擺在前邊看似起了偽裝作用,實則影響了機槍的she擊面,真他媽的打起來,你這種方法肯定會吃大虧,立刻把這些樹枝全部給我拔了,重新修整。」
謝依一陣訓斥,nong得趙國浩臉上的汗珠子突碌碌地直滾:「是!營長。」
謝依朝自己的警衛員龍真看了一眼:「這些龜兒子的老子不放心,他們排長死了,你留在這裡當他們的排長!」
「是!」龍真興奮的大聲叫了起來
在壕溝裡和衣而臥的龍真醒來的時候,天se剛剛發亮,穿過眼前的稜線部,放眼望去,東方的地平線上紅彤彤的朝霞把半個天空幾乎染紅。
龍真剛用手rou了rou眼睛,就聽到天空突地傳來馬達的轟鳴聲,憑直覺,他預感到那是日軍的飛機。龍真頓時一個機靈,霍地一下從壕溝裡翻身,爬起,隔著偽裝,一抬頭,正看見幾架紅頭飛機,呼嘯飛來。
龍真驚得大叫:「兄弟們,注意隱蔽,鬼子的飛機來了。」
這一下,壕溝裡,所有人都從睡夢裡驚醒,一個個下意識地就mō了槍,挑開保險,舉目張望。
幾架飛機眨眼就飛抵眾人的頭頂,機腹處艙men一開,數十枚重磅炸彈從天而降,分撒在**陣地的各個角落,爆炸聲此起彼伏,接連不斷。丟完炸彈,那幾架紅頭飛機機頭朝下猛地一栽,隨著那極速俯衝,機翼下邊的機槍朝著壕溝和坡頂的各處散兵坑就是一陣luanshe。
一陣luan轟luanshe之後,幾架飛機便得意洋洋地飛走了。
跟龍真他們打這場對手仗的是日軍的一個hun成旅,旅長叫川口長崎。川口長崎生於日本福岡,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畢業,後又進入陸軍大學深造,xing情粗野,暴躁易怒,長於軍事理論,有極其豐富的實戰經驗。
川口長崎現在統轄的hun成旅,名義上是一個旅,實際擁有兩個步兵團,一個騎兵團,一個野炮團,一個山炮團,另附工兵、輜重兵各一支,計步、騎、工、炮五個團,一萬五千餘人,等於大半個師,炮兵火力甚至超過尋常炮兵師。
川口長崎這次跟他的頂頭上司主動請纓,立下軍令狀,在十天內攻下陣地。可遇上了高飛帶著26師拚死相抵,仗打了兩天,151團的陣地都被炮彈轟炸得削下了半尺,**將士愣是死戰不退,害得川口長崎的陣地不能前推一寸。
昨天上司從軍中打來電話,問川口長崎戰況,語氣中已明顯地帶著不滿,還不無譏諷地問川口長崎行嗎,實在不行,就帶隊到後防休整,他將另派人帶隊跟支那軍決一死戰。
nong得川口長崎的臉紅一陣青一陣,好不惱火,但在電話裡還是打腫臉充胖子,咬下死口,說能行,他現在只要炮彈不要休整,希望石原再給他三天時間,三天之內肯定拿下對面陣地,消滅支那守軍。
所以今天一早,川口長崎又故伎重演,派出飛機轟炸。
飛機轟炸之後,川口長崎又命炮兵立刻出動。這一次,川口長崎根據前幾次進攻的教訓,改變了作戰方案,派出了上百men大炮,然後按炮種不同又分成遠中近三線,十幾men山炮主轟第一線,幾十men野炮負責轟炸第二線,第三線由幾十men鐵道重炮負責主轟。三類火炮一字排開,一聲令下,急速齊she。
再看剛剛放亮的天空中,一枚枚噴著火焰的炮彈劈開空氣,鋪天蓋地,呼嘯而至,一時間,龍真他們所處的陣地前方,硝煙瀰漫,飛沙走石,遮天蔽日。
炮轟之後不出三分鐘,**戰士們辛辛苦苦構築一夜的工事,皆被炸毀。
在對面山坡的一片xiǎo樹林裡,川口長崎舉著望遠鏡看得清楚,見支那軍的工事皆被摧毀,便令步騎兵發起衝鋒。
多虧龍真當初醒來喊得及時,除了留下少數士兵負責防守山頭陣地,其他人皆迅速跑到後邊的掩體裡隱藏起來,所以儘管川口長崎的飛機大炮一陣luan轟,很多工事雖被炸毀,人員卻沒有多大傷亡。
老黑在半山處團掩蔽部裡舉著望遠鏡,見數不清的日本兵端著明晃晃的刺刀開始衝向山頭。遠遠望去,黑壓壓的,螞蟻般向著山頂運動。老黑朝著一處指了指,對身邊的參謀說道:「給我把電話搖到2營,我要跟謝依講話。」
電話通了,謝依在掩體裡曲著膝,一手握著駁殼槍,一手接電話,「我是謝依,有什麼指示?」
老黑大聲說道:「現在xiǎo鬼子衝上來了,你們營所處的位置最為靠前,一定要打掉鬼子的囂張氣焰,開個好頭,給其他單位做個榜樣。」
謝依握著電話,一臉的興奮,大聲回答道:「他媽的,老子這裡不會拉稀!」
謝依掛了老黑的電話,又命傳令兵喊來龍真,對他說:「剛才團座打電話來了,說咱們營處在整個陣地的最前沿,一定要開個好頭。我也跟師長立了軍令狀,這打鬼子的第一槍,我就jiāo給你們排了,你看咋樣?有沒有信心?」
龍真拍著自己的xiōng脯:「這麼久了,你還信不過我嗎營長,我啥時候給您丟過臉。」
謝依拍了拍龍真的肩膀,哈哈大笑:「好,回去準備吧。」
龍真帶著一排的兄弟,跳進壕溝,按照預定的作戰位置,迅速就位。
龍真朝邊上的狙擊手鐵子叫道:「鐵子,由你來開第一槍。一槍命中,不帶補的。」
鐵子信心慢慢:「沒問題,不過我有個要求,排長。」
龍真不耐煩地看了一眼鐵子:「你這xiǎo子咋這麼多事,啥要求?」
鐵子說:「我要一槍命中了,你就把營座給你的那枝槍給我唄!」
龍真把眼一瞪:「滾一邊去,都啥時候了,你還想這個!」
鐵子說:「你看你嚇的,我就說說,又不是真要,嘿嘿,下命令吧排長,你說打哪個,咱保證不給你丟臉就是。」
龍真說指指前面:「看見沒,最前邊那個挑著太陽旗的,是個領頭的,先摞倒了他,鬼子的隊伍就luan了,聾子騎瞎馬,餘下的就好收拾了。」
鐵子點點了頭:「行,你就瞧好吧。」說著,將手裡的步槍推彈上膛,單眼吊線,微略一瞄,一扣扳機,啪的一聲,一顆子彈脫膛而出,再看那日本兵應聲倒地。
挑旗的一死,日軍的隊伍果然立刻大luan。
龍真大喊一聲:「兄弟們,給我打。」
說著,手一抬,啪的一聲,手裡的那把手槍槍口一冒煙,一顆子彈嗖的一聲就she了出去,山腰處一個日本兵端著三八大蓋正嗷嗷叫喚著朝上衝,當場被點了名,骨碌碌順著山道滾了下去。然而,後邊的日本兵並沒有被同伴的屍體所嚇倒,一個個跳過屍體,繼續鬼哭狼嚎著向著山頂沖。
山頂的壕溝裡,所有人居高臨下,數不清的子彈瓢潑似的she向鬼子,山腰處幾十個鬼子屍橫當場。
帶隊衝鋒的是一名叫山島的少佐,山島揮著指揮刀嘎嘎嘰嘰地帶著隊沖了一陣,見收效甚微,而自己的部下卻死得屍陳遍野,心中頓覺淒然。
龍真將手裡的手槍一抬,一顆子彈擦著山島的頭髮穿了過去,嚇得山島八嘎一聲,出了一身冷汗。囂張的氣焰立時去了一半,不敢再張狂,一揮手,帶著部下就地疏散。日本兵們會意,瞬間分散,就地掩蔽,伺機衝鋒。
山島左右一看,上面不遠外,有一塊大石頭,四周長滿了荒草。山島一貓腰,跑過去,藏在那石頭後面。
龍真見一槍打偏,並不急慌,舉目再瞧,見那石頭後邊的山島正鬼鬼祟祟探出頭觀察目標。
龍真略一瞄準,一顆子彈又干了過去,那子彈一下打在那石頭突起的一個楞角上,楞角粉沫四濺,嚇得山島魂不附體,趕緊將頭往後一縮,沒想到,屁股卻lu了出來。
龍真嘴角掛著冷笑,抬手又是一槍,這一回子彈正打在山島的屁股上,痛得山島哇呀一聲,一屁股蹲在地上,上身全部lu出,龍真身邊的鐵子將槍口一掉,啪的一聲,一顆子彈干了出去,正擊中山島的太陽xue。
山島一死,日軍的隊形立時大luan。
龍真大喝一聲,從戰壕裡一躍而起,跳到山坡稜線部,一把從背上chōu了大刀,在空中一揮:「弟兄們,亮傢伙,跟xiǎo鬼子拼了。」
壕溝裡所有人皆大吼一聲,從壕溝裡一躍而起,拎著大刀,如神兵天將,從稜線部大叫著衝了下去。瞬間,中日兩軍便hun戰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