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之血色戰旗 第三卷:會戰!會戰! 第三百七十章 諜影 (下)
    第三百七十章諜影(下)

    韓秉奇點了點頭,道:「我們曾經發現過,鬼子敗退後,有留下來的傷兵沒跑了。這些日本兵並不都有武士道jīng神敢於自殺的,總有那麼幾個膽xiǎo怕死的,換上我們士兵的衣服逃命。呵呵,戰場上,兩軍士兵的屍體jiāo錯在一起,換件衣服是很好辦到的事。」

    陳誠也在一邊說道:「那次慶功會前我發現的定時炸彈,如今我再細細想來,應該啞巴當時是在裝,而不是在拆。如果是拆的話,他應該剪斷那根線,可是我現在記起來,他當時好像是在接那根線。熊三娃是個草包,他肯定也被這個啞巴騙了。」

    韓秉奇望著高飛,所有的疑點都落在了啞巴的身上。「這個啞巴肯定有問題」他這樣判定著。

    高飛只覺得如坐針氈。

    誠走了過來,埋怨了高飛一句,後面的話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從韓秉奇處出來,高飛便yīn沉著臉,跳上車,一言不發,向自己的師部開去。這讓坐在旁邊的熊三娃很是不安,問著他:「師座,你這是怎麼了?那個特務怎麼你了?」

    高飛沒有回答,依然想著自己的心事。

    如果啞巴真是個日本特務,那麼,他算是倒了血霉,他這個作官長的一定也會受到牽連。這種名譽上的損失,以及這種窩囊卻是他無法忍受的,這將成為他這一生中的污點。

    「高飛,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你最缺乏的就是政治覺悟和立場了」這是韓秉奇最後對他說的語重心長的話。也許韓秉奇說中了他的要害,確實,他只想做一個職業的軍人,並不想攪入政治的泥潭中,在這一點上,所以他能做到任人唯親,而缺少了警惕。這對他的確是一個很大的教訓。

    「三娃,你和啞巴是不是最要好?」高飛一邊開著車,一邊問著身邊的熊三娃。

    「是呀」熊三娃點著頭,告訴他:「我們兩個吃在一起,住也在一起,呵呵,用你們有學問的人說,那叫形什麼離的。」

    「形影不離」高飛提醒著他。

    「對」熊三娃連忙道。

    「你覺得他有什麼不對嗎?」

    「沒有哇?他一直是那個樣子的呀?」熊三娃莫名其妙的道:「怎麼,他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哦,沒有,我只是隨便問一下。」高飛這樣道,他忽然想起來,自己的兒子還是這個啞巴給救出來的。

    「要說有些不一樣的地方,倒是這幾天他總做惡夢」熊三娃這樣地道。

    「哦?」高飛馬上來了興趣,停下了車,忙問道:「你怎麼知道他做惡夢呢?」

    「我和他住在一個屋裡,昨天晚上我還聽他喊著什麼,把我吵醒了。」

    「他喊些什麼?」高飛連忙問。

    熊三娃卻搖了搖頭,道:「你知道,我睡覺很死的,我被吵醒的時候,他已經是醒的了。不過我知道他肯定是作了惡夢,不然不會那麼叫的。」

    高飛點了點頭,又問道:「你還記得他叫什麼嗎?」

    「不記得了」熊三娃道:「不過,我隱約聽到他好像是在說話一樣。」說著又自顧自地笑了起來,再一次搖了搖頭,道:「呵呵,我怎麼瞎說,他是個啞巴,又不會說話的。可能是我也在作夢吧」

    高飛沒有再問下去,啞巴的疑點已經清晰了起來。他再一次開起了車,向自己的團部駛去。他已經接受了韓秉奇佈置給他的任務,先是確認這個啞巴到底是不是日本特務,如果他真得是日本特務,那麼還不能打草驚蛇,韓秉奇要以這個啞巴為突破口,把武漢城裡所有的日本特務揪出來

    回到師部的時候,啞巴已經提前回來了,他用手比劃著,告訴高飛,他已經把袁寡fu母子送上了回辰州的船。

    高飛裝做沒事人,和往常一樣的忙碌著,並沒有對啞巴表lu出絲毫的懷疑。只是這外表冷靜之下,卻是心中jī烈的鬥爭,這個啞巴怎麼也跟了他快半年了,就算沒有感情,也有了jiāo情,何況他確實幫過自己不少的忙。

    如何甄別出他是個特務呢?這實在是一個難題。高飛坐在自己辦公室裡想了許久,一直沒有好的辦法,即要確認他的身份,還不能讓這個xiǎo子疑心,這真不是件簡單的事。直到天已經黑了下來,熊三娃替他把飯端到了辦公桌前,他才霍然開了竅。

    的夜已經有一些涼了,高飛還如往常一樣地巡著營,其實此時以他師長長的身份,這種事情完全可以讓下面的營長、連長去做。並不是高飛不放心自己的手下,而是他覺得自己才應該全面的負起責任來,那一次被韓秉奇逮到了他四個手下夜出嫖ji,這對他來說真是一個極大的恥辱,他不希望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men口的兩個衛兵一直筆tǐng地站著,而高飛也這樣站在他的對面,同樣筆tǐng條直。其中一個衛兵實在是tǐng不住了,塌下了腰來,苦著臉問著:「師長,你什麼時候回去睡呀?」

    「你們什麼時候換崗?」高飛反問著他。

    「要到晚上十二點了」這個衛兵道。

    「那我跟你們一起」

    另一個士兵也塌下了腰來,懇求道:「師長,你就饒了我們吧,我們下次不敢了還不行嗎」

    高飛笑了,也放鬆了下來,問道:「你們什麼不敢了?」

    這個士兵道:「我知道,團長是因為我們上次晚上sī自放常營長他們出去,可是我們是當兵的,哪管得了當官的呀」

    「錯」高飛嚴肅地道:「既然你們是值勤的,那麼你們就有權利糾正任何犯錯的人,必須要做到令行禁止,這是軍營,我是團長,如果有誰違反了軍令,你們可以給我報告,我絕不會姑息的。」

    「是我們記下了」這兩個衛兵齊聲回答著,心裡卻在盼著高飛早些離開。

    高飛又對他們說了些話,也知道這兩個傢伙心裡在趕自己走,還是站了一會兒,這才離去。

    夜已經深了,軍營裡早就安靜了下來,高飛穿過漆黑的營區,向自己的住所走去,在經過熊三娃與啞巴的屋子時,他停住了腳步。

    他悄悄地來到了這個屋前,這原是寺廟裡放雜貨的xiǎo屋,只是因為離高飛的住處最近,所以在裡面打了兩個地鋪,成了熊三娃與啞巴的雙人間。他站在men前聽了一會兒,裡面只傳出了熊三娃如雷的鼾聲,熊三娃說得確實沒錯,他睡起來太死了。高飛輕輕地推開了這間xiǎo屋的men,這個men其實也是一個擺設,只能用來擋擋風雨,連men栓也沒有。因為是在自己的軍營裡,當兵的本來也沒有什麼貴重的東西,所以營房裡的men也很少被頂上。這扇men發出了吱扭的一聲輕響,藉著微弱的月光,高飛看到兩個人頭頂著頭地睡在地上,蓋著一層薄薄的被子。他走進屋裡,靜靜地看著這兩個已然睡熟的夥伴,心中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慨。他是團長,當然有chuang睡,而這些當兵的大部分只能在地上鋪些稻草,墊上一個褥子,就是自己的chuang。他的團還是條件好的,還有許多團的士兵連褥子也沒有。其實,他也知道自己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為自己的士兵們改善了生活和待遇,最其馬,他的士兵還有鞋穿,而更多的部隊裡,士兵只能穿草鞋。

    他靜靜地站在那裡,心chao卻是在不斷地起伏。

    熊三娃翻了一個身,那鼾聲xiǎo了許多,卻聽到他在嘴在不停地咀嚼著,一邊還說著:「嗯好吃」,看來,他一定是做了什麼美夢,在夢裡吃什麼好東西呢。

    啞巴本是側臥著,此時也翻了一個身,仰躺在那裡,手也壓在了自己的心口,他渾身忽然顫抖起來,手腳也luan動著,嘴裡猛地喊了一句話,人整個驚醒,驀然坐了起來,睜大了那雙黝黝的眼睛反she著光,就彷彿是晚上被驚醒的狼一樣盯視著高飛。

    熊三娃也被這聲音驚醒了過來,坐起身,還是睡眼朦朧地問著:「啞巴,你又做惡夢了?」

    啞巴沒有回答,愣愣地看著站在面前的高飛。

    「他是剛剛做了一個惡夢」高飛這樣告訴他。

    熊三娃驀然驚醒了過來,愣愣地看著高飛,不由得叫道:「咦,師座,你怎麼在這裡?」

    高飛笑了一下,告訴他:「我剛剛巡營回來,來看看你們,呵呵,把你們吵醒了」

    「這麼晚你還沒有睡呀?」熊三娃問著。

    「我這就睡去,好了,你們睡吧,我不打攪你們了,我走了」他說著走到了men口,又回過頭,平靜地道:「對了,啞巴,睡覺的時候不要把手放在自己的xiōng口,這樣容易作惡夢」說著,把men帶上了。

    高飛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的住所,這一刻,他的心澎湃了起來,韓秉奇沒有錯,錯的是自己。就在剛才,他分明聽到了啞巴喊出來的話,那——是一句日語

    高飛躺在chuang上輾轉反側,如何也睡不著,腦中一直在想著這件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剛剛合了一下眼,打了一個盹,就被劇烈的敲men聲所驚醒,men外是這夜當值的營長常立強的喊聲:「師長,快起來,出事了」

    高飛連忙披著衣服起身,打開men來,只見常立強帶著兩個巡邏兵,一臉地慌張,連忙問道:「出什麼事了?」

    見到了高飛,常立強拉著他向營men口走去,一邊走一邊說著:「剛才我巡邏到營men口的時候,看到兩個衛兵靠在牆邊坐著,我以為他們是偷懶打盹,過去一看,這兩個人都死了,被人用刀劃破了咽喉」

    高飛快步跟著常立強來到了營men口,這兩個兵剛才還在和高飛說過話,轉眼間已經躺在了冰涼的地上,幾個巡邏兵站在他們的邊上,一臉的木然。

    藉著手電的光,高飛檢察了這兩個人的傷口,確實如常立強所說,都是被快刀割斷了喉嚨。只是奇怪得很,現場卻沒有一絲打鬥的痕跡,而這兩個死去的士兵身上衣服整潔,肯定也沒有掙扎。

    「他們是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被害的。」高飛肯定的道。

    「是什麼人讓他們會沒有防備呢?」常立強疑huo著。

    「肯定是他們認識的人。」高飛答著,猛然想到了什麼,霍然站起身來,命令著:「老常,你馬上去給我集合一個連。」

    「是」常立強答應著跑了,

    「你們幾個在這裡守著,你們幾個跟我來」高飛同時安排著這一隊巡邏兵。

    高飛闖進了熊三娃與啞巴住的屋子,裡面只有熊三娃還在呼呼大睡,而那個啞巴的舖位卻是空的,他人也不知了去向。

    高飛恨得一腳踢醒了熊三娃,這個xiǎo子驚醒過來,還在罵著娘,睜開眼睛看到了高飛時,再一次莫名其妙起來,問道:「哥,你怎麼還在這裡呀?」

    「啞巴哪去了?」高飛問著他。

    熊三娃看了看空空的舖位,道:「不知道呀,他可能是出去放水了吧」

    「你快點給我起來」高飛命令著他,然後又衝出來向自己的辦公室而去。

    辦公室的窗戶敞開著,顯然有人進去過,他打開了men,裡面並沒有被翻過的痕跡,可是他的那把擺在最明顯位置處的日本戰刀已經不翼而飛。

    高飛攥起拳頭恨恨地砸在了牆上,轉身而出。

    熊三娃提著ku子跟了過來,一邊繫著腰帶,一邊問著:「師長,出了什麼事了嗎?」

    高飛看了看他,很顯然是因為啞巴已經知道自己發現了他的身份,才會行險逃跑,可是想一想自己並沒有在他面前lu出懷疑的樣子呀?他又是如何發覺的呢?

    「啞巴還沒有回來嗎?」高飛明知故問著。

    「沒有」熊三娃搖著頭。

    「你和他說過什麼嗎?」高飛又問。

    「沒說什麼呀?」熊三娃莫名其妙,又撓了撓頭,道:「就是剛才你走了之後,我罵他了。」

    「你罵他什麼?」

    「我罵他晚上怎麼總做惡夢,害得我也睡不好,肯定是做了什麼虧心的事,難怪團長總覺得你有些不大對勁」

    不用多說了,熊三娃的話已經把高飛的懷疑全部兜了出去。高飛直後悔當初沒有跟這個傻xiǎo子說清楚,讓他防範著啞巴一下,哎要怪也只能怪自己考慮不周全,不能怪這個啞巴太jīng明。

    「我真不明白,他怎麼沒有把你也一刀殺了」雖然暗恨,此時高飛把氣只能撒在熊三娃的身上,這樣恨恨的罵著。

    「他為什麼要殺我?」熊三娃還是不明所以。

    「因為他是個日本鬼子」高飛咬著牙,切著齒

    熊三娃呆住了。

    高飛實在想不出來這個啞巴能跑到哪裡去,要想回到日本人佔領區,他就要衝過好幾層**把防的路口,因為武漢的形勢使然,這裡已經成了軍事重防區,周圍只要是要衝之地,都拉了鐵絲網,而高飛已經電話聯絡了各部的守衛人員,嚴防一個啞巴通過。一個漢語也說不好的日本人,再怎麼裝也是無論如何也過不了關卡的。啞巴既然是一個聰明人,他也一定會想到了這一點,那麼他最大的可能就是躲藏起來,然後等機會逃脫。

    各個關卡都回了信,並沒有發現啞巴的蹤跡。

    正在高飛等待的時候,熊三娃忽然想了起來,告訴高飛,這個啞巴與城裡桃huā樓的那個叫香蘭的jinv十分親密。前些日子他們四個人去嫖ji的時候,這個桃huā樓的當紅nvji本來對他們根本是不屑一顧的,誰知與這個啞巴卻是一見傾心,於是他們另外三個人也有幸成了香蘭的客人,當時這還讓熊三娃忌妒不已。而在後來,每當高飛帶著熊三娃和他進城,在高飛去辦事的時候,啞巴總會去找香蘭。熊三娃只當是啞巴會情人去了,還一直替他隱瞞著,生怕高飛知道了會拆散這對野鴛鴦。

    「難怪那個鬼子沒有下手殺了你」高飛聽完熊三娃的敘述,這樣地罵了熊三娃一句,深恨這個笨傢伙被人利用還不知情。可是再了細想,自己不也是一個笨傢伙嗎?

    就這樣,高飛與常立強帶著一個連的士兵,在凌晨朦朦的晨霧裡,闖進了武漢城,以最快的速度包圍了桃huā樓。

    可是,當高飛與常立強帶人衝進香蘭的住所,卻什麼也沒有找到。香蘭並不是一個良善的nv子,對於常立強帶人來搜查她的屋子憤怒異常,喋喋不休地罵著常立強是一個忘恩負義的東西,還口口聲聲地威脅高飛,要告到武漢警備司令部去,聽她的語氣,好像這個武漢上層所有的官員她都認識。

    常立強是悶頭不響,聽憑這個nv人難聽的責罵,畢竟與她曾有過兩xing的接觸。但是高飛卻不管這許多,被這個nv人攪得煩了,忽然發現她的桌子上擺著一本《日漢字典》,這年頭學日文就有投敵的嫌疑,於是便以此為借口,命令將這個jinv收押回師部,

    他要親自審問。常立強目瞪口呆,他還從來沒有見到過自己的師長這麼不講理過,但也只能服從命令,讓士兵將這個香蘭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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