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0翻雲覆雨 第二卷 三戰娘子關 第三百六十七章 行賄
    「哎呀,三哥啊!你可想死我了!」馬福祥從莊親王府裡衝了出來,見面就是一個熊抱。

    「馬老二,你勁兒太大了,想勒死你三哥啊?」中年男人苦笑道。

    馬福祥憨厚的一笑,隨即變了臉,衝著門口的管事罵道:「沒眼力的東西,我三哥來了,你還不趕緊給迎進去?」

    管事和門房都是老莊王府的奴才,馬福祥從奉天殺進北京,手下除了兵就是李貴的巡警,打仗這些人都不含糊,伺候人沒學過。馬福祥就乾脆把莊王府的奴才們使喚上了,反正廢物利用,不使喚他們白不使喚。

    這些人一臉委屈,也不敢辯解,自打他們開始當下人,不管是什麼樣的達官顯貴,都是要遞名帖在門房候見,哪裡有下人擅自帶客人進大門的規矩?

    中年男人微笑著喊著馬福祥的表字道:「雲亭,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他們是照規矩來的。」

    馬福祥笑呵呵的道:「我家就是三哥家,三哥進自己家還用通傳嗎?」

    中年男人笑道:「別說廢話了,我從蒙古阿拉善走了個把月才到了北京城,你就讓我在門口喝西北風?」

    馬福祥拍著自己光禿禿的腦門道:「該死,該死!三哥,請!」

    兩人攜肩把臂而入,少年人和那個滿臉大鬍子的蒙古武王府的下人和甘軍的親兵將那些蒙古僕役和牲口引的後面的後院的馬廄。

    幾個人進了莊親王府的鐵瓦銀安殿,下人奉上香茶,馬福祥連忙安排人去準備酒宴。

    「三哥啊。都好幾年沒見到你和老軍門了。他老人家可好啊?」馬福祥親自給中年男人捧茶。

    中年男人也不客氣。大大咧咧地接了過來:「我爹地身子骨還行。就是歲數大了。痰喘病老是犯。一到開春就喘地厲害。右手地槍傷一逢陰雨天就疼地厲害。哎。人老了念舊。老是想你。想馬大哥226;??大哥死地慘啊!」

    中年男人提起馬福祿。馬福祥地眼圈也紅了。這個大他整整二十四歲地哥哥。又像哥哥又像父親。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拉扯大。教他武藝、教他騎馬。又請老師給他開蒙。親爹最多也就這樣了。當哥哥當到這個份兒上。確實不容

    馬福祥強忍著心裡地酸楚。安慰道:「三哥。現在小日本快玩完了。俄國老毛子在東北也被打地稀里嘩啦。我大哥地仇也算是報了。他在九泉之下。也能含笑閉眼了!哦。對了。我這裡有幾個洋醫從西洋留學回來地。治槍傷地醫術相當高明。我這就派他們過去。給老軍門看傷。」

    「算了。都是幾十年前地老傷了。這些年土地洋地大夫不曉得瞧了多少。也總是不見效。可也沒怎麼變壞。我爹都是七十多地人了。就別讓他遭洋罪了!」中年男人擺手道。

    馬福祥說地老軍門。不是別人。就是他原來地老上司。提拔他地恩人。甘軍提督董福祥。董福祥隨左宗棠征伐阿古柏地時候。在居延集右臂中了一槍。當時沒有在意。再加上戰時地醫療條件不好。那顆子彈就一直留在骨頭裡。一到陰雨天就發作。

    要說董福祥也算是夠倒霉的,光緒二年。隨軍討伐阿古柏,當時左宗棠為欽差大臣、督辦新疆軍務,指揮大軍西征。董福祥指揮著「董字三營」充當全軍的先鋒,在兩年的時間裡,他一直都是擔任攻堅的任務,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甘軍威震天山南北,回回(當時回民、維吾爾等信奉伊斯蘭教的民族統稱回回)各部聞董福祥之名喪膽,新疆各地,董福祥三字可止小兒夜啼。

    董福祥在整個西征戰鬥中,「戰無堅陣,攻無完城,和闐之復,專軍攻取,厥功尤偉」,「由是董軍名震西域」。為此,清廷加封他雲升任喀什卡爾提督,一品頂戴,董福祥不僅打仗有兩下子,收降招撫西北各路豪傑更是行家裡手,一手打造了甘軍。馬福祥和馬福祿兄弟,就是被董福祥招撫的地方團練。西北地區民風彪悍,地方團練往往土匪來了就保境安民,土匪走了,騎上馬就跑到外地當土匪了。良民和土匪很難區分。

    董福祥能把整個西北給平定,手段不可謂不厲害。可惜在庚子年一跤跌倒,被慈禧忽悠的熱血沖頭,慈禧又是賞「紫禁城騎馬」,又是賞「紫嗉貂褂」,朝會上更是拍著龍椅大叫「若團民不可依仗,我獨恃董福祥!」那會兒董福祥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慈禧。

    結果真和洋人開戰了,董福祥想從榮祿那裡借西洋開花大炮,榮祿硬邦邦的給頂回去了:「就是有太后地懿旨,這大炮也不借!」

    董福祥跑到慈溪那裡去告狀,慈禧反罵他賊性不改,把老頭給罵蒙了,但也給罵清醒了,從那以後,攻打洋人教堂、使館也不賣力氣了,要不然憑著使館的幾百個守軍,兩門破炮,怎麼能守四十天?庚子議和地時候,洋人懲辦名單裡,頭一個就是董福祥,誰讓他一天拿土炮往使館區放二百多炮呢?儘管都是實心的炮彈,也把使館後院砸成了菜園子,洋人也被嚇的不輕。跑到北京城求了莊虎臣,莊虎臣又想收甘軍的心,這才好歹算是保了董福祥一條老命。官職、爵位一擼到底,讓他回家養老去了。

    多年來,馬家兄弟跟隨董福祥平定回亂,成為董福祥的心腹愛將。馬家兄弟也視董福祥為父,而今天這個中年男子就是董福祥地三兒子董恭。

    故此馬福祥稱呼他為三

    馬福祥和董恭幾年沒見,說不完的家常話,旁邊地少年人則不停的搓手,急地不知道如何是好,那個蒙古武士也是一臉的鬱悶。

    茶都喝了兩道。洋煙也抽了三、五支,馬福祥才想起自己居然還不知道跟著董恭來地這兩位是何許人也。

    「三哥,這二位面生地很,是您朋友?」

    少年人忙起身,恭敬的打了個千兒,用極為流利的京片子道:「給馬軍門請安了,您老一向可好啊?」

    馬福祥一愣,然後笑道:「這位是京城的爺們兒?怎麼沒聽三哥說起過,您在北京城還有朋友呢?」

    董恭笑道:「我可不敢高攀,這位是端王爺家的貝子爺。大阿哥的親弟弟,我董老三可沒有身份這麼尊貴的朋友!」

    馬福祥臉色登時就是大變,過了半晌方道:「三哥說的可是庚子年慈禧立的那位大阿哥?這位是端郡王家的貝馬福祥臉拉地老長道:「三哥,您這是什麼意思?你還嫌你們一家被端王連累的不夠嗎?庚子年的時候,要不是莊大帥向洋鬼子求情,恐怕董老軍門就危險了,我們莊大帥是何等樣的豪傑?娘子關孤軍抗擊八國聯軍,庚子議和被洋人威逼,在洋兵的刀槍林裡。毫無懼色,當時就說要殺光聯軍俘虜,回娘子關整軍再戰,嚇的法國公使抱著他的大腿求情。

    大帥敬重老軍門戎馬一生,平居延集的阿古柏,定河湟回亂,為保中華疆土打了幾十年的仗,可朝廷為了向洋人求和卻要殺董軍門!我們大帥替董軍門不平啊,他低聲下氣地去求英國公使、美國公使,好容易保下了董軍門。我們大帥這輩子哪向誰低過頭啊?三哥。這大清朝廷對董家有什麼恩情啊?值得你到現在還替大清賣命?你沒看看,我們甘軍滅大清的時候,我從奉天走了幾千里進北京城,沿途就沒遇到過阻攔!哪朝哪代亡國的時候,有這樣的?大宋亡國幾十萬軍民跳海殉國。大明亡國,至今二百多年。朝鮮猶奉崇禎正朔,就是元順帝這歹逃到蒙古還有十幾萬人追隨,可現在大清亡國。連滿人都不當回事!三哥啊,你可是漢人啊,這屁股可不能坐錯了地方!」

    馬福祥是武舉出身,為人雖然粗豪,卻是讀過書的,一番話有民族大義又有親情,說的董恭啞口無言。

    董恭也是讀過書的人,論起中國歷史,大明皇帝作孽也算不少,最讓文人受不了的就是廷杖,那不是刑罰,那是侮辱,自古「刑不上大夫」,文人可以殺頭,但是不可以打屁股!而且大明皇帝昏庸地還真算不少,任用家奴統御大將,錦衣衛、東廠、西廠、內廠的特務橫行無忌,派稅監搜刮民財,至於將軍皇帝、木匠皇帝、道士皇帝更是出了一堆,洋相算是出盡了。

    可大明有一宗功勞足以蓋過所有地罪責,它得國之正,歷朝歷代都無法相比,它是從異族手裡收復的中原。別的朝代的開國皇帝再賢明,總有個篡位的問題,唐太宗殺兄弟、逼父奪位,被他奪了位置地老爹,搶的又是表兄弟楊廣地江山,宋太祖就更扯了,陳橋兵變奪了對他恩重如山的大周柴家天下,這些聖君明主都這樣,何況那些不入流地?所以新朝一建立,就千方百計要抹黑前朝,以證明自己的正確性、合法性。

    而明朝皇帝壓根就不用考慮這個問題,朱元璋奪地是韃從蒙古蠻夷和西藏番僧手裡搶回中華正朔,重塑儒家文明。把文人由七娼八丐九儒拯救出來,原先連妓女、乞丐都不如的文人,現在又能堂而皇之的當官了,打幾下屁股也就不那麼計較了!

    恢復中華之功,誰能匹敵?這叫一俊遮百丑!

    莊虎臣反清成功如此的容易,和天下人心中的華夏正朔情節未曾沒有關係,當年洪楊長毛起兵,幾個廢物都能佔了江南半壁,也和這個有很大的關係。江南士子最開始的時候大部分都曾經對太平天國報以過幻想。連左宗棠都曾經想過投靠石達開,若不是太平天國實在太昏聵,砸孔廟、廢四書五經、詆毀神靈,裹挾百姓從軍,大肆搜刮民財,又發佈一系列怪力亂神的法令,沒準大清幾十年前就被滅了。

    馬福祥這段話的意思說地已經很明白了,就是勸董恭,再替端王說話,那就是站錯了隊。今後怕是要被後人罵做漢奸了。董恭被馬福祥說的臉色一會紅,一會白,旁邊的少年人更是臉發燒。

    「雲亭兄弟,三哥不是替大清效命,而是盡孝道,你是知道的,家父和端王一直交好,這次是家父安排我來的,我來之前。家父說了,如果不能保住端王一家無恙,就讓我今後別回去了!雲亭兄弟,幫幫你三哥吧,不看僧面看佛在家父的面子上,就不能替端王爺一家求求情?」

    「三哥,這事兒我真的幫不上忙,我親自去向老軍門請罪去!可這事兒我確實辦不到,三哥。您好容易來趟北京城,兄弟陪你好好玩玩。等我這裡的事情忙完,我向大帥告假,去看望老軍門去!來人啊,給三哥的茶續上,都是死人?沒眼力的東西!去看看後廚地酒宴準備好了沒有!」馬福祥口風極嚴。嘴上雖然客氣,卻將後路堵死了。一邊罵著下人一邊打哈哈。

    蒙古武士一看董恭不說話了,吼了起來:「端王爺怎麼了?端王爺有什麼罪過?難道端王爺要求打洋鬼子錯了嗎?洋鬼子欺負中國都好幾十年了。那些信教的二毛子仗著洋鬼子的勢力欺負老百姓,連官府都被他們欺壓。就是在蒙古,他們也敢欺負各旗的旗主、諾顏,還跑到喇嘛廟去貼洋鬼子的告示,讓牧民改信洋教,這樣的人不殺還得了?怎麼,大清怕洋人,老佛爺把端王爺貶到伊犁,我們尋思著,莊虎臣是個敢打洋人的好漢,應該不怕洋鬼子了吧?現在可好,他居然要殺端王爺!」

    馬福祥一聽這話,覺得奇怪,這怎麼就冒出個蒙古的義和團?說話的語氣和拳匪地大師兄們幾乎如出一轍!又聽見他直呼莊虎臣的名字,立刻就暴跳如雷:「混賬,我們大帥名諱是你能叫的嗎?來人,給我拉下去,砍了!」

    董恭連忙從椅子上蹦了起來,衝到馬福祥身邊道:「雲亭兄弟,你消消氣,消消氣!巴力是個粗人,他不懂中原禮儀,你就饒了他吧!巴力,還不跪下請罪?」

    蒙古人巴力挺直腰板,就是不跪,馬福祥看了就夠火大

    親兵從外面聽見馬福祥的話,端著洋槍就衝了進來,見他筆直的站著,槍托對著膝蓋砸了下去,巴力腿一軟,就被兩個人給他按跪在地上。

    「軍門,這個蒙古人怎麼發落?」

    「拉出去,砍了!」

    董恭又跑到蒙古人巴力的身邊,用身子護住他,拱手道:「雲亭兄弟,你消消氣,你和他一個四六不懂的混人置什麼氣啊,小心失了身份!巴力,我告訴你,莊大帥將來就是咱中國的皇上,皇上你懂嗎?別說是你,你們羅王見了皇帝也得三跪九叩行君臣大禮,否則就是大不敬,要滅滿門的!哲布尊丹巴大活佛,這是你們蒙古人眼裡地神吧?可就是他要想繼續當活佛,再加上西藏的**、班禪,都要由中原地皇帝冊封!那是真龍天

    巴力還是不服氣,嘴裡依然嘟囔著什麼。

    親兵眼巴巴的看著馬福祥,馬福祥看看董恭,無奈的一擺手道:「算了,你們下去退下。

    董恭這才擦了把冷汗,馬福祥的脾氣他是最清楚的,天底下除了他爹董福祥和他哥哥馬福祿之外,就沒人治地住他,不過現在從他的態度上看,他對莊虎臣比對董福祥似乎還要恭敬。

    「馬軍門,我們羅王說了,只要莊大帥肯赦免端王爺,我們阿拉善頭一個效忠新朝。」巴力自己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袍子上地灰道。

    馬福祥冷笑道:「那我們大帥要是不赦免端王,你們打算怎麼辦呢?扯旗放炮造反?」

    董恭一聽這話。臉色都嚇白了,正在這個時候,巴力說出一句讓他心都碎了的話。

    「那可沒準!」

    董恭和端王府地二貝子當時心就涼了,暗道,這下可完了!不但端王的命救不了,連阿拉善羅王恐怕都要搭上了!怎麼把這麼個混球給帶進北京城了?

    馬福祥怒極反笑:「好,好,有種!你是好樣地,我不殺你,你這就回去。告訴你們羅王,讓他準備好棺材!半月之內,我若是不能踏平阿拉善,取他的人頭,我就不姓

    巴力雖然是個混人,可也能聽明白這話地意思,東蒙古六盟幾十年來最怕的就是甘軍,所以各盟的旗主王爺都拚命的巴結董福祥,送金銀、送奴隸、送戰馬。董福祥是個拿這些人當了朋友。甘軍和蒙古才算能相安無事,阿拉善羅王手下騎兵不過兩千,裝備又差,而且是入了蒙古八旗的,吃了幾百年的鐵桿高粱吃的連戰馬都快騎上不去了,哪是如狼似虎的甘軍地對手?蒙古八旗勢力最大的是呼倫貝爾勒王,前幾年他湊了七千騎兵,又有俄國人的支持,可卻被甘軍的五百騎兵打的屁滾尿流。勒王也被活捉送進了北京城砍了頭。而滅了勒王的就是眼前的這位馬福祥。

    巴力要說不怕,那絕對是假的。就算他不在乎自己的命,可羅王地命他敢不在乎了,主動跪下道:「我們蒙古人敬重好漢,莊大帥打洋人,那是好漢。馬軍門也是好漢,董老軍門英雄一世。可端王也是滿人的英雄,我們羅王敬重董軍門和端王爺。一直拿這二位當兄長,莊大帥和馬軍門。您二位都是英雄,為什麼就不能放過端王爺呢?你們漢人都說,英雄重英雄,可沒說過英雄要殺英雄!」

    馬福祥聽了氣消了大半,差點笑出聲來,這東蒙古靠近北京城,各旗的王公經常在承德拜見大清皇帝,吹牛拍馬的功夫不下與中原的官僚。

    「老子是回回,不是漢人26;?蒙古人,老子給你上一課,當年忽必烈打大宋的時候,文丞相帶兵抗敵,兵敗被擒,高官厚祿不為心動,一心求死,這才是好漢,人家不光說嘴,人家是帶兵真打!可咱們這位端王爺,洋鬼子進北京的時候,跑的比誰都快!這能算是打洋鬼子的英雄?北京城破之時,全城就剩下我們甘軍在打仗,我哥哥就是在正陽門戰死的,那時候端王爺在什麼地方?董老軍門和我護著慈禧、光緒往西邊跑,一路沒吃沒喝,那時候,端王爺在什麼地方?莊大帥領著我們這些殘兵敗將守娘子關地時候,那時候,端王爺在什麼地方?」

    馬福祥一連串的發問,董恭、巴力都被噎地說不出話了,二貝子更是臉紅的能烙餅。

    二貝子見沒人說話,也急了,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馬軍門,求求你救救我阿瑪,我阿瑪願意傾家孝敬軍門!我們一家別無所求,之求能做個田舍翁,保住一命即

    馬福祥搖頭道:「這事兒我幫不上忙,我們大帥不吃這一套,另外,貝子你也看錯我了,我馬回回也不吃這一套!」

    董恭苦笑道:「雲亭兄弟,你就眼瞅著三哥這麼走?你讓我向家父怎麼交代?」

    「老軍門那裡我去請罪,要打要殺我馬福祥沒二話,君要臣死不能不死,父要子亡,我馬福祥受老軍門的恩情這輩子也報不完,就是軍門要了我的命,我也心甘情願,可這事兒我真的不能辦!三哥啊,你別難為兄弟了!」

    二貝子眼見沒了指望,哭泣道:「十斤黃金能買命,我帶著萬兩黃金卻不能保我阿瑪一命!別人地錢都能送到地方,家家都買了個平安,怎麼我家的錢就送不出去呢!」

    馬福祥臉色鐵青,一字一頓地道:「你把話說明白,別人是哪個?他們把錢送到誰手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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