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我要拍《北洋水師》！
「梅先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看著神神秘秘的梅華詮，我有些迷糊。
「你不是和英國領事館的督察查爾斯很熟嗎？」梅華詮問道。
「不錯，是很熟，而且是鐵哥們。」我點了點頭。
查爾斯和這事情有個蛋的關係。
「梅先生，你是說……」杜月笙雙目一睜，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
「呵呵，今天晚上，讓查爾斯出面，帶著這位老先生去見蘇小翠，如果明天能夠蘇小翠能夠當庭翻供，就好辦了。」梅華詮沉聲道。
「先生，你是說，小翠要是不承認，蔣先生就沒事了？」老乞丐問道。
「對，如果你女兒明天這麼做，蔣慕白就有可能撿一條命。」梅華詮點了點頭。
「可是梅先生，小翠要是這麼說，會沒命的」我大聲道。
這樣的一個女子，本來就夠可憐的了，如果當庭翻供，固然能夠救得了我，可惱羞成怒的日本人，絕對不會放過她。
「蔣先生說句不好聽的話，俺們這兩條命，算什麼？這世道，人不是人鬼不是鬼，你幹的都是大事，俺沒讀過什麼書，也不識的幾個字，但是俺知道什麼叫大義!劉管帶當年就告誡過俺們，人的死，有的比山重，有的比毛輕，你就是那山山不能倒了不能倒在小日本子的手裡這位先生，你讓俺去和閨女見個面，俺跟她說，她一定聽俺的話」老頭看著梅華詮，異常的堅決。
「老先生……你們……會死的」我拉住老頭的手，眼淚都快出來了。
老頭看著我，笑了笑：「蔣先生，人，都會死的，死就死了我們現在不死，過個十年幾十年，也會死，不是被餓死凍死，就是被那些狗日的欺負死，跟死狗死貓沒什麼區別如果能夠為你這樣的人死，為大義死，值了蔣先生，你是個好人，咱們中國人中的大好人俺這一輩子，就佩服過兩個人，一個是俺們劉管帶，可惜了，和小鬼子那一仗，劉管帶自殺殉國了，另一個讓俺佩服的，就是你你那電影，俺服」
「蔣先生，俺，俺就一個請求……」老頭看著我，目光柔和。
「你說。」
「俺們水師和小日本子那一仗，打輸了這麼多年過去了，一提到水師，人們就罵俺們，說俺們誤國。蔣先生!誰他娘的不想和小日本子拼了俺們水師裡有孬種，可上上下下的兄弟們，絕大多數都是頂天立地的漢子不說俺們的鄧管帶和劉管帶，但是俺們那些死去的弟兄們，有哪一個是孬種」
「小日本子上來了，俺們用炮轟，炮彈用完了，俺們用槍，槍子打完了，俺們用手用牙齒最後時刻，俺們流著眼淚炸沉自己的船，他祖母的，那可是比俺們的命都重要的船呀俺們有誰是孬種？」
提起往事，老頭痛哭流涕。
「蔣先生，二十多年了死去的兄弟們的冤屈沒處說呀俺沒本事，說了別人也不相信蔣先生，你是個幹大事的人俺信你，俺這輩子沒求過人，今天，俺替俺們劉管帶，替俺們鄧管帶，替死去的那些兄弟們，求你一件事」老乞丐抹乾了眼淚，緊緊握住了我的手：「蔣先生，什麼時候，拍一部俺們水師的電影吧俺們的那些兄弟，俺們的鄧管帶、劉管帶，不能就這麼在罵聲裡死不瞑目呀」
老乞丐的話，讓屋子裡一片安靜，所有的人都在掉眼淚。
我的心在痛，我的淚在流，我的手再抖
我以為他會提出照顧好他的家人，我以為他會提出保護她的女兒，但是我沒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一個要求
一個根本讓我無法拒絕的理由
「你是讓我拍北洋水師？」我顫抖的問道。
「嗯蔣先生，拜託了」老頭擦乾了眼淚，轉臉對周圍的人說道：「誰，領俺去見閨女？」
「我帶你去。」虎頭、阿山等人，抬起老乞丐，走出了門。
看著老乞丐那雖然失去了雙腿，但是挺直了的腰板，我呆呆地站在門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說的那些話，他的那淚水，讓我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這麼多年了，這個國家受過的**，這個民族受過的**，從來都沒有消除，反而是一層層地加深，無數的冤屈，無數的冤魂，有誰替他們出頭
「五弟，這是蘇老先生自己的選擇，你不用愧疚，他的家人，我會好好照顧的。」杜月笙見我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趕緊走上前來安慰。
這一晚，我在辦公室裡，如坐針氈。
天快亮的時候，虎頭帶著查爾斯來了。他們一來，就被周圍的人圍了個水洩不通。
「少爺，事情很順利。」虎頭跟我說話，我理都沒理，只是呆呆地看著窗外。
「我帶人過去，成功地把那個老頭送了進去，他和他的女兒見了面，說些什麼我就不知道了。」查爾斯摘下了他的軍帽，看著我。
「他們兩個人呢？」我轉過臉來。
查爾斯聳了聳肩膀：「我們出來的時候遇上了加籐正，老頭被他發現了，留了下來，不過你放心，這個關鍵時候，日本人不會殺了他們父女兩個，明天庭審的時候，人證都必須在場。」
儘管查爾斯這麼說，但是我還是擔心那父女倆的安全。
「明天，不管結果如何，請你一定要盡量將他們兩個保護下來。」
「沒問題。我盡力。」查爾斯點了點頭，告辭。
「你們，都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將其他的人打發走，我獨自坐在桌子前面。外面月光很好，那對父女，此刻，會不會也在看同樣的月光呢。
深吸一口氣，抽過一張紙，想了想，依然在上面寫了四個字「甲午風雲」。
盯著那四個字，心裡一陣疼痛，又抹掉，重新寫上四個大字：北洋水師
「蔣先生，什麼時候，拍一部俺們水師的電影吧俺們的那些兄弟，俺們的鄧管帶、劉管帶，不能就這麼在罵聲裡死不瞑目呀」
老頭的話，猶如一陣陣驚天的巨雷，在我耳邊響起。
他的這個最後的要求，我沒法拒絕，那些為這個國家為這個民族犧牲的英雄們，我無法拒絕
「少爺……」虎頭站在我的旁邊，水裡捧著米粥，看著我寫的那四個大字，微微一呆。
「北洋水師……少爺，你寫這個幹嗎？」虎頭愣道。
「虎頭，你說如果拍一部這樣的電影，你會看嗎？」我轉臉問道。
「拍北洋水師？」虎頭冷冷一笑：「有什麼好拍的，打的那一仗，丟死人了。」
聽著虎頭的話，我長長一歎。
虎頭這麼想，其他的中國人，可想而知。
「虎頭，記住一點，仗打敗了，永遠不能怪罪那些士兵和將領，要怪，就怪那個軟弱無能的滿清政府吧，即便是將士們拚命，民眾們拚命，人家照樣佔你的領土，蹂躪你的百姓，侮辱你的尊嚴整天就知道抗議，這樣的政府，狗屁不如」
「我要拍這樣一部電影，為的不是那個整天就知道抗議的狗屁政府不是為了那個軟如無能的滿清政府是為了那些死不瞑目的英雄們知道嗎？」我冷冷道。
「少爺，你真想拍這樣的電影呀？」虎頭見我這麼認真，完全呆了。
「蘇老先生的請求，我沒法不答應。」我喝了口茶。
「可是少爺，又是槍又是炮的，還有鐵甲艦，能拍嗎？」虎頭的問題，讓我苦笑連連。
是呀，那麼大的場面，那麼大的陣勢，以我現在的能力，能拍嗎？我只是個小導演，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能拍嗎？
但是，我想拍呀
「或許，有機會呢。」看著窗外的月光，我呵呵一笑。
任何事情，只要有信心，只要不放棄，誰說不能做成呢？
「少爺，天都快亮了，天亮了還要庭審呢，睡一會吧。」虎頭看著我，眼眶都紅了。
「虎頭，你是不是覺得少爺我挺可笑的，自己說不定就要掛了，還操心什麼民族尊嚴。」我笑道。
虎頭沒笑，只是恭恭敬敬地給我續上一杯茶：「少爺，說句實話，你以前幹的那些事，真不咋地，可一年多你做的事情，虎頭我佩服打心眼裡佩服這道坎，菩薩保佑一定能過去，要是過不去，那幫狗日的想要你的命，先把我腦袋拿去再說」
「還有我的」
「我的」
門外，顧嘉棠、阿山、阿榮、高鑫寶等人，一個個全身收拾得乾淨利索，簡直就像是要上戰場一樣。
這幫傢伙，同樣是一夜未眠。
「哈哈哈。我可不能死我還得拍《北洋水師》呢」看著這幫人，看著桌子上自己寫下的那四個大字，我哈哈大笑。
勾勾勾雄雞一叫天下白。
天，還是亮了
上午八點，在一幫人的護送之下，我走出了辦公樓，樓下，人頭湧動
「少爺，都來了昨晚就到齊了，一夜未眠」虎頭低聲對我說道。
大中華電影公司的所有人，十六鋪的一幫窮兄弟，還有我的那些老朋友，一個不少，齊刷刷全都到了。
所有人都不說話，就是那麼看著我，目光堅定。
「馬到功成平安歸來」不知道誰喊了一句。
「馬到功成平安歸來」
「馬到功成平安歸來」
一陣陣高呼，在偌大的院子裡響起
是死是活，就看這一回吧上帝保佑
抬頭看著一片雲都沒有的天，我長長出了口氣，突然之間，覺得心中，好暖，好暖。
拍這樣的一部電影，大大們同意不？哈哈
頂起來兄弟們，小張能不能走下去，就看你們的了。明白不。呵呵。
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