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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絕雙手一抄,橫到軒轅的面前,軒轅彈身坐上燕絕的肩頭,又如剛才一般,雙手一振,整個人迅速彈起,在虛空中疾攻數招又迅速彈起,燕絕極為配合地遊走。軒轅每次都準確地落坐在燕絕的肩頭,雙腿根本就未曾著地,也不曾有絲毫的移動和攻擊,所有的攻擊全都依靠手、頭、肩,每一個動作都流暢之極,劈,擅、頂、御、抓……有些動作因軒轅雙手無法分開而不能完成,便就只是這些簡單的動作也使眾人目瞪口呆。
花猛的眼睛也亮了起來,所有人都明白了軒轅此舉的意思,不由得大喜。事實上,軒轅是向眾人證明,不需要用腳也照樣可以將武功發揮至極致,照樣可以戰鬥,可以殺人,只是形式和方式不同而已。
軒轅悠然落地,向花猛望了一眼,沉聲道:「你應該知道,你是可以殺死風騷的,只要你有信心!」
花猛眼中閃爍著淚花,他點了點頭。
「燕絕!」軒轅再次低喝道。
燕絕旋身而起,落坐在軒轅的肩頭,軒轅雙手合抄,整個身子彈起,帶著燕絕疾奔一圈,而後低喝一聲,燕絕身子掠出,如軒轅剛才示範的一般,但是軒轅也在同時間出腿!
軒轅的腿猶如風輪一般推進,踢得滴水不漏,更上下翻騰,好似蛟龍攪海,但是雙臂始終反鎖於背後不動一下。
燕絕倒彈而回之時,軒轅輕鬆接應,仍不忘出腿疾攻。於是燕絕自上攻,軒轅自下而攻,兩人一用腳一用手,竟然打得天昏地暗,氣勢磅礡浩大,且時分時合,相互配合。雖然稍欠默契,而且軒轅和燕絕武功相去甚遠,但卻也還足以驚心動魄,讓人心神震盪不已。
半晌,軒轅才載著燕絕來到眾人面前,豪情無限地道:「辦法是人想出來的,只要我們有足夠的勇氣面對現實,創出奇跡也非難事!因此,請花老大相信,風騷終會落到你的手中!」
燕絕翻身落地,喜不自禁,他也為花猛傷心過,此刻見軒轅想出如此妙法,來個相互合作,竟也有如此威力,他彷彿可以預見花猛重整雄風的樣子,只要能夠讓他這位兄弟振作起來,他什麼都願幹。
「謝謝!」花猛雙眼有些濕潤,雙唇顫了半晌,終於道出了兩個字。
花戰不由得一陣歡呼。
「還不去為花老大準備鮮湯?」軒轅也欣然地喝道。
眾人大喜,立刻各自去為花猛準備食物、補品,人人精神大振。
「大概只有軒轅才能想出這樣奇妙的組合!」陶瑩有些激動地偎著軒轅道。
軒轅澀然一笑,道:「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我不想看著他消沉下去,不想他如此消積地鬱鬱而終,但願我不需要再去想這樣的組合。」
陶瑩聽出了軒轅語氣中的無奈,不由得安慰道:「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生與死總是難免,軒轅也不必深深慨歎。只要人活著,總會有希望,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又何不去面對呢?」
「是啊,瑩妹說得對,我們盡了自己的力便問心無愧了,雖然心中有苦,但這或許便是命運吧。」桃紅也附和道。
「命運是什麼?生命價值何在?意義何在?活著,到底為了什麼呢?或許這也是一場夢吧!」軒轅輕輕地歎了口氣道。
「或許吧,若只是一場夢還好,至少有醒的時候!」
桃紅似也有頗多感慨。
「命運就像這一湖秋水,沒有風時,或許會平靜得看不見它的流動,但有風之時,卻浪濤洶湧,會使筏翻舟沉。而風何在?那就要看天意如何了。生命的價值大概也便是在天意的夾縫中偷生吧。」陶瑩插手將一顆石子甩入湖水之中,慨然道。
軒轅和桃紅不由得聽呆了,陶瑩的陳述確實貼切之極。
「軒轅第一次聽到這麼精彩的比喻,瑩瑩看待事情真是透徹之極!」軒轅由衷地道。
「僅是心有所感而已。不過,瑩瑩應該慶幸能得軒轅賞識才對。」陶瑩白了軒轅一眼道。
「為夫應該慶幸得到瑩瑩的賞識才對呀。」軒轅快意地道。
「是啊,有瑩妹相助,何愁不成大事?」桃紅也附和道。
「紅姐也取笑我……」
「報首領,有個自稱黑豆的年輕人要求見你!」
一名龍族戰士急步而來稟報道。
「什麼?!」軒轅蹭地一下站起身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軒轅幾乎是奔回營地,他的心快要沸騰了,弄得陶瑩和桃紅有些莫名其妙,但只好跟著軒轅回營。
黑豆所在的營外戒備森嚴,顯然因這裡並無有僑戰士,因此沒有人認識黑豆,這才人人小心戒備,以防黑豆乃是外來的探子。軒轅幾乎是衝進營中,營中光線微暗,但他依然看見一個極為魁梧的背影。
「黑子!」軒轅歡呼道。
那魁梧的背影一震,轉過身來,驀地發現立在門口的竟是軒轅,不由歡呼一聲,快步趕上,當胸便給軒轅一拳。
軒續不閃不避,喜不自禁地也給了黑豆一拳:「你都長這麼高了!」
「我就知道你沒死,否則怎會不托個夢給我?
咦,你怎這樣?犯了什麼罪嗎?「此人正是軒轅一別年餘的黑豆,但此刻黑豆見軒轅雙手被枷鎖鎖住,不由大訝。
「嘿,這些慢慢再說,咱們先去喝個大醉再說!」
軒轅確是喜得無法控制,黑豆可謂真是他親如手足的好兄弟,最為親密的朋友,往日他心中不知道念了多少回,沒想到故人今日突然至此,怎不讓他大喜過望?
「你先別光顧著自己樂呵,你這樣子,雙手還能端酒杯嗎?」
「嘿……才多長時間沒見,你怎會把我看得扁成這樣子?」
「對了,先別忙,今日並不只我一人前來。」黑豆突然神秘兮兮地道。
陶瑩和桃紅這時也鑽進了帳中。
「快,來見過我這位最好的兄弟,黑子!」軒轅忙雙手拉起黑豆的手,向陶瑩和桃紅介紹道。隨即又向黑豆介紹了陶瑩和桃紅。
「黑子見過二位嫂子。」黑豆倒是很懂禮貌。
陶瑩和桃紅也趕忙還禮。
「哈,都是自家人,何須這麼客氣?黑子,還有誰跟你一起來,怎沒在這裡?」軒轅訝然問道。
黑豆望了陶瑩和枕紅一眼,吸了口氣,正容道:「菲菲也來了。」
「什麼?她在哪裡?快帶我去!」軒轅渾身一震,霧時心神大亂地扯住黑豆道。
「她不想跟我一起來見你,是以我先獨個兒來了。」
說完黑豆掃了陶瑩和桃紅一眼。
陶瑩和桃紅相視一眼,她們都是蘭心意質,哪裡還會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不由得一推軒轅,齊聲道:「夫君,你快與黑子兄弟去把菲菲妹妹接來吧,我們在這裡準備喜宴,快去!」
軒轅一呆,也似乎有點清醒,黑豆也微訝,有些感激地望了桃紅和陶瑩一眼,道:「軒轅,我們去吧!」
「好!」軒轅扭頭又向陶瑩道:「瑩瑩,你通知所有兄弟準備相迎!」
陶瑩大方一笑,道:「瑩瑩明白,若你不把菲菲帶回來,我們罰你三天不准吃飯!」
黑豆也不由得笑了。
軒轅從未有這一刻心情急切,但心裡又頗有些忐忑不安。
為什麼菲菲不與黑豆同來相見?當然,肯定是因為菲菲知道他在此地擁有嬌妻美妾而心生忿怨。
事實上這也是軒轅心中不安的理由,他欠雁菲菲的太多了,這是一筆無法計算的債務。但軒轅能說什麼呢?一時之間似乎不知道該從何想起,從何談起…
…他是否無情?是否薄情?軒轅只能下定決心誠心請罪。若能以一種方式償還這段債務,他可以不惜任何代價去做。
黑豆一路上無語,這使軒轅的心似乎更顯沉重,黑豆似乎不想太多提及這之中的事情。
軒轅與黑豆並肩行了一段路,他發現黑豆的功力似乎比昔日不知精進了多少,行路之際,頗有一派高手風範,步履輕快寫意,這使他有些驚訝。
「黑子,你的武功似乎比往日進步多了。」軒轅似乎不想再問下去,打破沉默問道。
「你的沉穩和寡言的性格不是也改變很多了嗎?」
黑豆答非所問,卻讓軒轅無話可說。
「你怎麼了,怎就一直閉口不語呢?」
「我剛才不是回答了你的話嗎?」黑豆回應道。
軒轅覺得黑豆的言行確實有些怪,似乎與往日大有差別,不由問道:「是不是我哪裡得罪了你,惹你生氣了?」
黑豆沒好氣地望了軒轅一眼,恨恨地道:「我恨不得把你毒打一頓,要不是看在菲菲的面子上,我定要讓你這花心的傢伙好看!沒想到才一年不見,你竟變了這麼多,左擁右抱,還虧菲菲為你整日以淚洗面,受盡冷落和譏嘲。如果你還有一點良心,就應該感到臉紅,應該感到羞愧!」
軒轅倏然停下腳步,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紅,愣愣地望著黑豆竟不知言語。
黑豆也停下腳步,無畏地對視著軒轅,冷冷地道:「怎麼?我說錯了嗎?你不高興了?那打我呀?
你不是連曲妙、奄仲都有能力擊殺嗎?要贏我黑豆還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
軒轅愣愣地望著這個兒時最知心的朋友,心頭湧起百般滋味,他不知道黑豆對他瞭解如此之多,連這剛發生的事情竟也知道,同時他也明白黑豆之所以在離開了營地後才這樣,那是想為他留些面子。
「哼,沒話說了吧?」黑豆見軒轅半天未語,怨氣未消地冷哼道。
軒轅不禁低頭歎了口氣,道:「你說得對,我對不起菲菲,我欠她太多太多,請你告訴我,我該如何做才能夠補償這一切呢?」
「這是你們之間的事,如何做你比我更清楚。但不管你怎麼做,也永遠不可能彌補得了這一切。你知道嗎?菲菲知道你未死,於是立刻便帶著孩子滿天下尋找你,一個女人呀!這是多麼不容易,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多大的毅力呀!而你,而你……」黑豆說到這裡已氣不打一處出,說不下去了。
「是的,我做了很多錯事!是的,我也做了許多對不起菲菲的事!可是,我真的不是有心的,你以為我有一刻忘記過她嗎?你以為我這一年活過來簡單嗎?
是的,我多情,可這也是為了生存。我愛菲菲,但是那又能如何?每天都在死亡邊緣掙扎,每天都像獵物般被人追殺,我需要刺激,我需要溫情,我害怕生命就這樣枯萎!「軒轅語氣也變得激動起來,他瞪視著黑豆,頓了頓又道:」我知道,這樣做對不起菲菲。
可是你可曾知道,我心裡也痛,也苦,我害怕去想她,我害怕想到她成為蛟龍新娘的結局,而我只是一個淪落天涯的浪子,一個過客。每個夜深人靜之時,我都想放棄一切返回那個生我養我的姬水河畔,去找她,然後便在傷心的龍潭邊築個小家與蛟幽的在天之靈作伴。可是我害怕她已為人妻,而我回去只會擾亂她平靜的生活。更不想讓族人以一種嘲弄的眼光看我,看她,於是我立誓,如果我軒轅不能夠出人頭地,絕不再回姬水!我不怕流血,也不怕別人說我不擇手段,我可以去殺人,可以去做很多往日都未曾做過的事。
可是我沒有想到菲菲竟在等我,竟在為一個死人守節,我本想今生便在爭鬥中死去,可是再見木青之時,我才知道,我欠了她太多,太多!「
黑豆被軒轅這一陣話給說愣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只是對著軒轅乾瞪眼。
「當我知道菲菲仍在等我之時,也恨不得身插雙翅飛回姬水,但我不能,若是昔日,我定會不顧一切,什麼義氣,什麼責任,我通通地不管了。可是此刻是根本不可能放下的,因為我不能讓數千名兄弟失望,更不能拋棄他們,他們愛戴我,信任我,我怎能有負於他們?我怎能捨他們而去,進而將他們推入火坑?
這些日子以來,我想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是的,我可以不擇手段,可以耍陰謀詭計,但卻不會忘記責任,不會忘記情和義。如果我不顧一切撒手前去姬水,我想便是菲菲也無法原諒我這不仁不義之舉。
我並沒有捨棄她,我愛她,所以才要活出個人樣來,才會更認真地去對待每一件事情。於是我讓白夜、竹山帶人去接她母子倆,我要在這剩餘的大半生中加倍償還欠她母於的情和愛!「
說完軒轅再頓了頓,接著又道:「也許,我確實不太專情,我身邊有多個女人,或有情或無情,我實無話可說,因為我對不起菲菲!若她真無法原諒我的過錯,或許這就是命吧!」說完軒轅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半晌,黑豆仍有些憤憤不平地道:「你說的倒是很輕鬆,但誰會相信你?」
「你先不要質問這些好不好?告訴我,菲菲現在哪裡?」軒轅微微有些氣惱地道。
「即使告訴了你,她也未必肯見你。」黑豆吸了口氣道。
「如果她實在不想見我,我也要知道她在哪裡,我必須向她說清楚,若是她仍不肯原諒我,就當天意如此!」軒轅極為果決地道。
黑豆深深地望了軒轅一眼,也不由得吁了口氣,道:「好,我告訴你,但願你表現好點,千萬別與她頂嘴,打你也別還手,否則我也幫不了你!」
「你今天怎麼這麼多廢話?」軒轅也有些氣惱,「還不快帶我……」說到這裡,軒轅突然一怔,兩眼有些發直地望著黑豆背後的林子。
林中密葉一分一合之際,一個窈窕的身影自林中緩緩行出,白裙飄飄,秀髮如瀑,恍若凌波輕舞的仙子,只是神色間夾雜著少許幽怨。
「菲菲……」軒轅半天才呆呆地擠出兩個字,人卻如木釘釘住了一般,一動也不能動。
雁菲菲似乎比昔日更高挑了一些,也更清瘦了一些,臉兒清白依然如水中清玉,雖美得不可方物,卻多少有點清冷。一雙風眸亮如天上的寒星,卻深邃得無可捉摸。
軒轅怔住了,雁菲菲變了,變得他再也不熟悉,在多了幾分少婦的成熟後,更有一種無可捉摸的魅力,這種魅力竟似絲毫不遜於鳳妮,不遜於曾經的君子國女王柳靜,或許還可以與那妖異的狐姬相比。
「你,你……」軒轅一直張口結舌,竟直到雁菲菲行到他的身前仍末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他從未想過自己也有結巴的時候。
黑豆踢了軒轅一腳,軒轅這才回過神來,道:「你變了!」
雁菲菲悠然行至軒轅身前,眸子中的神彩竟如流動的煙霞般,瞬息萬變,顯示著她內心的變化是何等的激烈。
「你也變了!」雁菲菲幽幽地道。
軒轅神色一黯,充滿歉意地道:「我對不起你,菲菲要怎麼責罰軒轅都可以!」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活著便好!」雁菲菲歎了口氣道。
軒轅大喜,激動地抓起雁菲菲一隻玉手,歡喜地道:「菲菲肯原諒軒轅了?」
雁菲菲澀然一笑,道:「如果我不肯原諒你,痛苦的人是我們兩人,這又何苦?或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這些日子都已經過來了,又有什麼不可以原諒的呢?」
「太好了!」軒轅激動之下,竟抓起雁菲菲的柔荑,便在手背上親了一口,簡直是有些忘形。
黑豆不由得大感好笑,軒轅那雙手被鎖在一起,又那般手舞足蹈的樣子活像只大馬猴。
雁菲菲也笑了,像雲霞盡去,現出明靜湛藍的天空,有著無限的清雅和明媚,更有著讓人心醉的風情和魅力。
軒轅不由得看呆了,雁菲菲確實變了,無論是內在情緒還是外在表情,都變了,再不是那種小女兒之態。舉手投足之間,都顯露出其聖潔不可侵犯的氣質。
那善良的本質鑄就了她無可比擬的內涵,這是一種神之於內、形之於外的美。
是什麼改造了雁菲菲?是什麼鑄就了雁菲菲?不過雁菲菲的確清瘦了,因為清瘦所以才顯得更為高挑。
「菲菲,你瘦了!」軒轅吸了口氣,微微有些心疼地道。
「或許吧,你的手怎會這樣?」雁菲菲換了話題問道,同時也很自然地與軒轅靠在一起。
「咳咳——我去雲娘那裡看看悠遠,你們先聊!」
黑豆乾咳兩聲道。
軒轅心神一動,問道:「悠遠便是我們的孩子嗎?」
雁菲菲點了點頭,道:「他和雲娘在林中,我們也去吧。」
軒轅大喜,欲拉雁菲菲,但雙手被鎖,極為不便,不由心中大恨已死的奄仲,竟然想出如此損人的招式,這叫有手不能用,箇中滋味大概只有軒轅才知道,否則軒轅早就將雁菲菲摟在懷中大加憐愛了。可是此刻卻只有乾瞪眼,乾著急,簡直比挨刀子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