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劍神曲 第一部 第十章 思悟
    丁原走到洞口,只見曾山正一屁股坐在那青石碑上,左手在身上撓來撓去,一雙大腳耷拉著又髒又破的草鞋在半空裡不停晃蕩,好不愜意。

    丁原聽得曾山問他,便哼了聲答道:「我到這來,除了面壁還能做什麼?」

    曾山哈哈一笑道:「原來你也給罰到這裡來了,看來我那大師侄對你還不錯。」

    丁原問道:「我剛到這兒,你怎麼就找上門來了?」

    曾山得意的道:「這坐忘峰後山一草一木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何況我還有這個?」

    右手一翻,掏出一面巴掌大小的銅鏡來,在丁原眼前炫耀的晃了晃。

    丁原見這銅鏡除了看上去頗是古樸外,也沒什麼特異之處,奇道:「這是什麼?」

    曾山嘿嘿笑道:「說出來嚇你一個跟頭,它就是上古仙寶『昊天鏡』。有了它,一千里外的一隻小爬蟲我也能找得到,況且是你這麼一個大活人?」

    「這麼說,你就是看管坐忘峰後山的那個人?」

    「當然,我老人家已在這鳥不下蛋、兔不拉屎的狗屁地方,待了好幾十年啦。」曾山說道:「我這幾天還在犯嘀咕你怎的還不帶著魚兒來找我,沒想到卻是被罰到思悟洞面壁來了。」

    丁原問道:「曾老頭,你當年也在這思悟洞待過?」

    「待過。」曾山伸出五個手指頭道:「而且一待就是五年,好歹沒把我憋死。你看見我在洞裡的留言了麼?」

    丁原點頭道:「看見了,不過字實在寫的不怎麼樣。」

    曾山哈哈大笑道:「那是我老人家來的頭一年留下的,寫完第一句忽然有些尿急,便就地解決啦。等尿完了我就隨手加上了第二句,看遍思悟洞也就獨此一家。」

    丁原哼道:「字丑詩更臭,你還好意思賣弄。」

    曾山不以為然的道:「你這娃娃懂什麼,等你仔細拜讀了我老人家的墨寶後,自會明白其中奧妙。」忽想起一事,問道:「丁原,你要在這裡待多久?」

    「三年。」

    「太好了!」曾山聞言拊掌叫道:「這三年我可就有人陪著玩了,要是五年十年那就更好了!」

    丁原嗤之以鼻道:「對不住,我是來面壁的,可不是陪你玩來的。何況這個鬼地方我待一天都嫌多,更沒興趣陪你十年八年。」

    曾山從青石碑上跳下來,雙手背後走到丁原面前嘻嘻笑道:「成天對著那冷冰冰的石壁有什麼意思,它們也不會說話。不如我們兩個玩點遊戲,也好打發辰光。」

    丁原嘿然道:「曾老頭,你好幾百歲的人了,還玩什麼遊戲?」

    曾山老臉一點也沒紅,理直氣壯道:「遊戲和悟道異曲同工,都有深奧的學問在裡面。你沒玩過,自是不曉得。」

    丁原不服氣的道:「誰說我沒玩過?別看我的年紀只你一個零頭也不到,可玩過的遊戲比你只多不少,有些怕連名字你都沒聽過。」

    曾山眨眨眼睛,道:「彈子你會打麼?」

    丁原嘿嘿笑道:「不瞞你說,我連走路都不會的時候就開始打彈子了,如今閉著眼睛都能把它打進洞裡去。」

    「太好了,」曾山拍手道:「那我們就打彈子吧。」

    丁原道:「不是我不陪你玩,這荒山野嶺的,又到哪裡去找彈子?」

    曾山神秘一笑道:「這個我老人家早有準備。」他伸手在懷裡掏了半天,竟拿出了六粒石彈攤在手心裡。

    丁原也不曉得這老頭的懷裡究竟還藏著多少東西,竟如一個百寶囊般。當下愕然道:「曾老頭,你居然隨身帶著彈子?」

    曾山把彈子拿在手裡一拋一拋,得意洋洋的道:「你可別小看這六粒石彈,它們可是我當年好不容易才從石磯娘娘那兒討來的。這些石彈的叔伯兄弟們上古時候被女媧娘娘用以補天,最後就多下這麼丁點,如今全落在我老人家手裡啦。」

    丁原當然聽說過女媧補天的傳說,聞言微微吃驚,道:「吹牛,我才不信。若真是如此珍貴的寶物,那石磯娘娘又如何肯送給你?」

    曾山神色頓時有些忸怩,支吾了半天才說道:「我老人家當然是用了丁點手段,但這石磯珠卻是如假包換,咱們不討論這些了,還是說說如何打彈子吧。」

    丁原道:「光說彈子就有十幾種不同玩法,不曉得你會哪種?」

    曾山撓撓滿頭亂髮,一皺眉道:「打彈子也有這麼多花樣?」

    丁原心裡暗笑,其實他玩過的花樣也不過五六種而已,隨口加了一倍多,果然唬住了這個老頭,當下正色道:「當然,我還聽說有人會三十六種玩法呢。不過咱們也不必玩的如此複雜,是不是?」

    曾山聞言連連點頭,像一個在受教的學生。

    丁原繼續說道:「那我們就玩打老虎洞吧,先在地上挖六個小坑,每人三粒彈子輪番出手,誰的彈子先打完六個坑,便可以回頭來吃對方的彈子,你看如何?」

    曾山道:「這個我會,我們便玩打什麼老虎洞吧。」

    說著遞給丁原三粒石磯珠道:「你年紀比我小,你先來。」

    丁原接過石磯珠,覺得比一般的石彈要沉出許多,捏在手裡溫潤圓滑十分的舒服。他先在地上劃了一道橫線,又挖了六個小坑。每個坑之間的距離大約在三丈左右,丁原有意把坑挖的又淺又小,好叫曾山吃點苦頭。

    剛把洞挖好,曾山就在一旁忙不迭的催促道:「快打,快打!」

    丁原站在線上不緊不慢的道:「別急,有條規矩得事先講明白,一個人在打的時候另一個人絕不能用任何手段干擾,不然便算輸了。」

    曾山點頭道:「這是自然,玩就要玩的公平,不然就是癩皮狗。」

    丁原右手攥起一粒石磯珠,屏氣凝神盯著三丈外的小坑瞄了一下,「啪」的把石彈打出。

    丁原幼年時家境貧寒也不曾有錢上學,別的孩子上私塾時,他便在家門口的荒地上一個人玩,彈子自是經常打的,久而久之,這石彈雖不敢說百發百中,可這三丈的距離倒也難不住他。

    可那石磯珠貼著地面一路骨碌碌滾了過去,開始的方向還算正確,可行到一半時卻莫名其妙的朝右邊拐了過去,最後停在離小坑三尺多遠的地方。

    丁原一瞪曾山道:「曾老頭,你耍賴!」

    曾山滿臉無辜,叫道:「我沒有,是你自己打的不准卻來怪別人。」

    丁原出手時眼角餘光一直瞥著曾山,見他站在一邊的確動也沒動過,可這石磯珠本該十拿九穩的落進洞裡,卻為何偏差了這許多?

    曾山見丁原滿頭霧水,嘿嘿笑道:「老實告訴你吧,這石磯珠可不比一般的石彈,它內蘊五行之氣,外得陰陽菁華,你以普通手法自是打不準的。」說著曾山閉起左眼,睜足右眼,用心一瞄,手裡的石磯珠飛快射出。

    丁原在一旁留心觀看,發現曾山擊出石磯珠的手法也無特異之處,但那石磯珠卻一路不停的急速旋轉,在地上走出了一個「弓」形,不偏不倚正好滾進了坑裡。

    曾山見狀正要歡呼,不料由於用力過大石磯珠在洞口邊緣轉了圈又滑了出來,慢慢朝前滾了半尺多才停下。

    曾山目瞪口呆的撓撓亂髮,嘟囔道:「奇怪,我明明是算好了的力量出手,怎麼還是重了?」

    丁原自然明白是自己挖坑時候做了點手腳,不等曾山再說便道:「曾老頭,該輪到我了。」

    曾山朝旁邊一讓,瞪著自己的那粒石磯珠手裡不停的比畫。丁原心裡暗笑,右手攥著第二粒石磯珠要待出手。

    這次他謹慎許多,將石磯珠捏在手指間微微一轉,果然隱約感覺到裡面似乎有一股氣勁在緩緩流動。

    丁原恍然道:「原來名堂便在這裡面了。哼,曾老頭想用這鬼玩意取巧贏我,我偏不讓他如願!」

    他望著小坑心中默算角度距離,丹田一縷真氣汩汩注入指尖發出一道旋勁,只見那石磯珠骨碌落地,飛快的旋轉起來繞著一條弧線朝小坑裡滾去。可惜最後弧線走的稍大了丁點,從洞口擦邊而過,停在曾山那粒石磯珠旁。

    丁原心中微覺惋惜,曾山卻一拍他的肩膀,叫道:

    「行啊,小伙子。只看我老人家打過一回,你便領悟到其中玄機。不錯,不錯!」

    丁原道:「該你了。」

    曾山胸有成竹的站到線上,先是看了眼丁原,再一瞄洞口,第二粒石磯珠彈射而出。這回他加了一絲回勁,石磯珠落到洞裡晃了晃終於沒再滾出來。

    曾山一聲歡呼,蹦起老高,問道:「丁原,該我打第二洞了吧?」

    丁原心中也欽佩此老悟性,點點頭道:「不錯。」

    曾山從洞裡取出石磯珠,蹲在地上瞄了瞄第二個小坑,「啪」的打了出去。

    這回石磯珠滾到距離洞口兩寸遠的地方卻停了下來,原來這次經過的地方儘是沙地,地面阻力比方才大了不少。

    這個自然也是出自丁原手筆,他早就料到曾山修為驚人,要他打個彈珠落洞實在輕而易舉。故此處處設下些機關陷阱,令這老頭吃虧不小。

    丁原見詭計得逞也不表露,不動聲色的道:「曾老頭,你莫小看這六個小坑。它們便如你的石磯珠一般各有不同玄機,你切莫大意。」

    曾山這刻已看出其中名堂,他嘿嘿笑道:「好小子,果然有點門道。這樣才有趣,我們再來!」說著又要站到線上發出第三粒石磯珠。

    丁原一把攔住道:「慢,好像該是我了吧?」

    曾山眨巴眨巴眼,問道:「是麼?」

    丁原曉得他有意裝糊塗,也不理他,在線上站定。有了上兩次的經驗,丁原已掌握到擊出石磯珠的方式與力量大小,這回出手果然也打進了洞中。

    兩人你來我往連戰六局倒也平分秋色,日頭卻不知不覺升到中天。曾山看看天色,猛然一拍腦門叫道:「不好!」

    丁原一怔,問道:「曾老頭,怎麼老見你一驚一詫?」

    曾山一個跟頭倒翻出去,身體飄在半天上心急火燎的道:「和你這一玩我差點誤了正事,我得趕快趕回去了!」說著話踏起雲頭就走。

    丁原道:「曾老頭,你的三粒石磯珠還在我這兒!」

    曾山的身形早變成一個小黑點,卻聽他遠遠傳來的聲音道:「送給你玩了,明天我再來找你玩兒——」

    他的聲音還在山間迴盪,人卻已經不曉得跑到哪裡去了。

    丁原見他火燒眉毛的模樣不覺好笑,回到思悟洞中拿出阿牛準備的乾糧就著清水吃了,又留下一半待到晚上。

    這時思悟洞裡又只剩下他一個人,空蕩蕩未免有些冷清。丁原忽然想到先前自己譏笑曾山留言的時候,曾老頭一臉不服還說什麼自有奧妙在其中。於是心頭生起好奇,又走到思悟洞盡頭的石壁前,仔細打量曾山用手指印下的鬼畫符。

    可看了老半天丁原也沒瞧出什麼異樣地方,這二十二個字大小不一,行筆歪歪扭扭不成結構,落筆該重的地方他輕輕掃過,落筆該輕的地方他倒重重刻下。

    丁原在紫竹軒練了三年的字,對於書法也算頗通,但曾山的字若是不說,還當是一個五歲孩童寫的。至於字的內容更是粗俗淺陋,要說它跟天道有什麼關連,只怕笑掉阿牛的滿嘴牙齒。

    丁原看了一盞茶的功夫終於放棄,心中暗道:「這些狗屁詩句準是曾老頭胡亂塗鴉,他方才是怕我譏笑於他才故弄玄虛,大吹法螺。這裡面哪有什麼奧妙,我差點上了他的當!」

    當下他回轉過身,卻覺得有點疲憊。

    這本也難怪,丁原重傷初癒,剛才又和曾山玩了半天彈子。每打一回石磯珠便要催動一次真氣,不知不覺裡也消耗了不少。

    於是丁原在石床上盤膝坐下,雙手虛抱胸前,兩眼合起準備修煉翠微九歌。

    可一閉上眼睛,眼前卻出現了剛才在石壁上看到的那二十二個字。只見這些難看無比的大字按著石壁上的排序在丁原眼前不斷的放大旋轉,越來越清晰。

    丁原心頭一動,隱隱約約抓住了什麼關鍵。

    他凝神注視那個開頭的「曾」字,右手潛意識的舉起,伸出食指依照眼前的字體徐徐臨摹,可才寫了幾筆便覺得十分的彆扭。

    丁原並不氣餒,想了想又緩緩舉起左手。於是右手寫右面頭上一點,左手描左面頭上那點,雙手同時照著那個「曾」字臨摹起來。

    一股莫名的感悟湧上丁原心頭,他的身體不知不覺裡從石床上慢慢站起,雙手不停臨摹「曾」字,卻是越寫越大,到後來腳踩穿花繞柳步,手畫曾山墨寶,手舞足蹈起來。

    如此連寫了數十遍「曾」字,丁原猛然張開雙眼,靴子也顧不得穿上,直奔到洞底。這回他已經心有所悟,終於發現曾山所留的這二十二字內含無限玄機變化,正是一套變幻無方,剛柔相濟的拳法!

    此刻在丁原眼裡,那些原本醜陋無比的字一個個活了起來,在石壁上躍然而舞,充滿靈動之氣。

    無論是一頓一拐,還是輕掃重按,無不匠心獨具渾然天成。

    丁原知當日曾山在寫下這二十二字時可謂心靈福至,一氣呵成,若再讓他重新寫過怕絕無一致的道理。

    丁原如饑似渴沉浸於其中,時而臉上流露會心微笑,時而眉頭深鎖,苦思冥想。

    不經意裡,日落而月升,復又日起而月沉,洞裡光線明暗變化丁原渾然不覺,更忘記了飢渴。

    當他悟透「七」字的最後一劃,驀然發出一聲長嘯,震得思悟洞中回聲如滾雷般碾過,嗡嗡直響。

    丁原舒展雙臂,腳踩穿花繞柳步,自「曾」字一路打下,只見身形如兔起鶘落,雙拳似雨打梨花,罡風若風捲殘雲,二十二路拳招羚羊掛角,一氣呵成,直是妙到巔毫。

    丁原正忘情於拳招中時,忽然洞口有人嚷嚷道:「丁原,快出來,我老人家又來找你玩啦。」

    卻是曾山。

    但他連叫幾聲,裡面就是沒有回應。曾山走進思悟洞,卻看見丁原正在石壁前手舞足蹈,不由一樂。他走上去伸手想拍丁原肩膀,不料此刻丁原已完全執著於拳法之中,渾然忘卻身外事情。

    潛意識裡感覺到有外力來襲,當下他也不辨敵友揮手就是一招「一」字拳。

    曾山嚇了一大跳,好在他修為比丁原精深太多這才及時閃躲過去,站在三丈開外叫道:「小子,你瘋啦,連我也打?」

    話剛出口,卻驀然明白此時丁原已物我兩忘於天地間,自己好意想拍他肩膀卻無意引動了丁原的氣機。

    果然,曾山一閃開丁原頓時失去了防禦的目標,又回到先前狀態,直視眼前的曾山如無物。曾山見他不過一天一夜之間居然已參悟自己留下的二十二路拳法,不禁又是欣喜又是意外。他有心要試試丁原究竟領悟了多少,當下也不打招呼擰身再進,探手要抓丁原右手脈門。

    丁原右拳橫走,封死曾山拳路的各般變化,左手化拳為掌,斧削似的連劈而下,化作三道真假難測的掌影,正是第二路的「山」字訣。

    曾山見丁原此招使來罡風激盪,大有氣吞山嶽之勢,已深得「山」字訣中雄渾沉穩之要領。偏又能左掌兩虛一實,於剛猛中帶靈動,徹底領會到這三掌成「川」的意境,當下不驚反喜脫口叫道:「好!」

    他左爪收回護於胸前,右掌出手如風,於三道掌影中找到真龍天子,「啪」的一掌封了開去。為了照顧丁原,曾山只運起了兩成功力,不料反震的自己朝後退了一步。

    丁原左掌被攔,右拳瞬即揮起,正是「游」字訣的那當頭一點轟向曾山面門。

    這套拳法即為曾山所創,其中變化他自然瞭然於胸。

    那「游」字起頭三點取自越秀劍派的「鳳凰三點頭」,既可作為虛招晃人眼目,也可化虛為實直搗黃龍。

    他見丁原右拳吞吐不定,氣勁內斂便曉得是虛招,於是上身一晃左手食指一屈一彈,點向丁原右腕脈門。

    豈料丁原受到氣機引動化拳為掌直劈曾山左臂,竟然不著痕跡的將「游」字訣轉化成為「曾」字訣。

    這般變化連曾山也沒有想到,他若不是先入為主或許亦不會中此陷阱。眼看自己一個托大招式用老,猝不及防下只好灌氣於臂,將一條右膀煉得堅逾金石。「蓬」的一聲硬生生震開丁原右掌。

    饒是如此,曾山心中也暗叫慚愧。如純粹以招式論他其實已輸了一招,若不是自己仗著真氣修為勝過丁原太多,這條臂膀今日便折在此地了。

    丁原右掌受阻,左拳毫不停留將「曾」字的一豎打出,看慢實快,看剛實柔,充分掌握到「曾經滄海」的「水」字真義。

    曾山吃了個小虧再不敢大意,用起十分的精神與丁原周旋,竟似如臨大敵一般。

    兩人一有心一無意在這思悟洞中纏鬥良久,其間畢竟是曾山棋高一著,五六個照面後便佔據了上風。

    但曾山存心要讓丁原盡情發揮,好在實戰中體會這二十二路拳法的精要,故此點到即止,以守為主,反成了丁原的陪練靶子。如此機緣恐怕是淡字輩高手也求之不得,卻偏偏成全了丁原。

    兩人正打的興起,曾山忽然感覺到洞口又多了一人。

    他藉著眼角餘光一掃,卻見一個黝黑敦實的少年拎著一個飯盒正站在洞邊,呆呆朝這裡望來。

    曾山自是不識得他,當下氣沉丹田,哈哈笑道:「丁小子,今天我們先玩到這吧,有人送吃的來啦!」

    這一聲卻用上了「定心咒」的功法。

    丁原如受晨鐘暮鼓,悠然覺醒,卻見曾山笑容滿面站在自己面前,洞口還有個阿牛正呆如木雞的朝裡張望,不由茫然問道:「你們都是什麼時候來的?」

    曾山苦笑道:「在你揮拳要揍我老人家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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