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劍神曲 第一部 第九章 面壁
    丁原慢慢醒來,身上隱隱傳來陣陣酸痛。他睜開眼睛,發覺自己正躺在竹屋的床上,桌子上一燈如豆,格外的幽靜。

    昏迷前發生的事情被漸漸記起,丁原伸手一摸,那紫竹劍正靜靜的躺在枕頭邊平常擺放的位置。他急忙拿到眼前細瞧,只見雪原劍碧玉圓潤,金色光暈淡淡的在劍身上流動,沒有半點損壞,這才放下心來。

    「咕」的一響,原來是飢腸轆轆發出不滿的抗議。丁原坐起身來,沖窗外喊道:「阿牛,阿牛!」

    「來了,我來了!」阿牛一面在外邊應道,一面捧著碗菜粥走了進來。他樂呵呵走到丁原床邊坐下說道:「你終於醒了,丁小哥。快點喝碗菜粥吧,我在裡面加了好多滋補的藥材。」

    丁原接過碗,果然聞到撲鼻的藥味,可吃到嘴裡卻不怎麼苦澀,反而滑爽生津。他也不曉得自己究竟睡了幾天,只覺得肚子裡空空蕩蕩,一陣風捲殘雲,便把一大碗菜粥喝的乾乾淨淨。

    丁原將空碗還給阿牛,問道:「我睡了幾天了,劍會結束了麼?」

    「你都躺了整整六天了,劍會早結束啦。」阿牛回答道:「我見你一直不醒,都快急死了,可師父說你今晚能醒過來,叫我給你準備點吃的。他老人家果真神機妙算,你不早不晚,就今晚醒過來了。」

    丁原哼道:「老道士故弄玄虛,你也相信。對了,你比試的結果如何?」

    阿牛撓撓腦袋道:「我闖進了第四輪,可沒幾個照面,就被淡一師伯門下的無深道長殺得汗流浹背,敗下陣來啦。」

    丁原微微有些失望,但轉念一想,阿牛居然連過數關殺入前八,已經大大出乎眾人意料,能夠取得這份成就也足以快慰。又想起姬雪雁,於是問道:「雪兒怎樣了?」

    阿牛眉飛色舞道:「她可比我厲害多啦,一直殺進第五輪,最後一招之差,才敗在了羅礁的手中。對了,這幾天她偷偷來瞧過你幾回,見你都睡著沒敢多打擾,坐了一會兒便走了。」

    「那個姓巫的傢伙如何了?」

    「巫師兄被你那古怪烏光擊中後沒多久就昏死過去,聽雪師侄女說,他這兩天時醒時昏的高燒不退,也不見好轉。不過性命是保住了。」

    丁原哼了聲道:「活該。」

    阿牛憂心忡忡的說道:「丁小哥,你可要小心了。聽雪師侄女說,姬師叔對你傷了巫師兄的事情暴跳如雷,已要求掌門師伯按門規處置你。而且大家都說你用的是魔道邪術,等你醒了,便要追查它的來源。」

    阿牛雖然木訥,但也曉得對於翠霞這樣的名門正派來說,私自修煉魔道邪術的罪名甚至比傷了巫挺更加嚴重,輕則面壁數年,重則廢去修為逐出門牆。

    丁原兩眼一翻,滿不在乎的道:「小心,我要小心什麼?我又沒做錯事。」

    阿牛搖搖頭,曉得丁原根本不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只好道:「丁小哥,你還是多休息一會兒吧。明天一早,師父就要帶你去翠霞觀拜見掌門師伯。」

    丁原嘿嘿冷笑道:「他們是要商量怎麼懲戒我吧?」

    阿牛不會說謊,只得安慰丁原道:「有師父他老人家在,你一定沒事的。」

    次日清晨,丁原一覺醒來感覺又好許多,已能下地行走。

    這也多虧他身懷六十年的精純功力,更有無憂丹和九轉金丹護體,如果換作旁人,恐怕在病榻上至少要多待半個月。

    早飯用過,淡言真人祭起仙劍帶著丁原到了翠霞觀,自有弟子入書齋稟告淡一真人。

    藉著等候傳見的空當,老道士叮囑丁原道:「進去後,不要申辯。」

    丁原不服氣的冷笑道:「為什麼?」

    淡言真人微微抬頭注視著自己最後收下的弟子,不知不覺裡他已長的比自己高出快一頭了。他伸手按在丁原堅實的臂膀上,低聲道:「千金不如一默。」

    丁原一怔,心裡正思忖著老道士的話,那名先前入內稟報的弟子已經出來,恭敬朝淡言真人一禮後道:「淡言師叔,丁師弟,師尊有請。」

    兩人走進書齋,卻看到姬別天也在座。

    丁原對他自是殊無好感,他先隨著師父向淡一真人施禮問候,然後便站在了老道士身後,對姬別天來了個視而不見。

    姬別天坐在了淡言真人下手,見丁原對自己居然如此無禮,鼻子裡悶哼一聲卻沒說話。

    這些淡一真人自然是看在眼裡,他微笑道:「丁師侄,你的傷勢可見好些了?」

    丁原見淡一真人開口並非在向自己興師問罪,而是關切自己的傷勢,心中不禁一怔,低頭回答道:「弟子已無大礙,倒教有些人失望了。」

    姬別天聞言再忍不住,喝道:「丁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丁原見姬別天跳了起來,他反是更加慢條斯理,微笑道:「姬師叔,我年幼無知,口沒遮攔。想到什麼便說什麼,您別見怪。」

    淡一真人見兩人見面又要爭執,拂塵一擺道:「丁師侄,貧道今日將你找來是有一事問詢。你只需如實回稟便可無礙,不必作那口舌之爭。」

    丁原心中冷笑道:「果然是為了我打傷巫挺的事情,哼,他們為什麼不先問問為何那傢伙要出手暗害阿牛?」

    想到這裡,頓時一股怒氣湧上心口,口氣轉冷道:「請掌門師伯垂詢!」

    「丁師侄,貧道與幾位長老都曾查看過巫師侄的傷勢。他全身發紫,高熱不退,雖已服食過解毒靈丹,卻仍不見好轉。貧道從他的徵象判斷,當是中了玄金飛蜈之毒。但那魔物只產於大荒之中,師侄你又是如何獲取?」

    丁原當下也不隱瞞,將自己如何撞上了「赤髯天尊」,如何收服的玄金飛蜈一一道來。其中當然也要講述到姬雪雁沉入潭中的事情,卻被他輕描淡寫一筆帶過。

    姬別天從丁原的話裡找不到半點破綻,而對方又是為了解救自己的孫女才險遭不測,更又曾以體內溶有九轉金丹藥力的血液慨然救助姬雪雁。按道理,他對丁原應滿懷感激才是,然而心裡卻不曉得為何對這個桀驁不馴的後生晚輩,始終看不順眼。

    這次巫挺為丁原所傷,說起來錯先在巫挺。姬別天對此不是不知,甚至在巫挺尤陷昏迷之時,便已宣佈要將他面壁五年以示懲戒。但眼見自己心愛的弟子如今半死不活躺在床上,對丁原亦不免心生怨憤。

    待丁原說完,姬別天問道:「丁原,你可曉得那玄金飛蜈奇毒無比,為我正道各派所不齒。你收了它也就罷了,卻何以用它再傷人?」

    他本來還想再說一句:「這等行徑與魔道妖人有何分別?」但話到嘴邊,想起丁原終究曾經救過自己孫女的性命,便又嚥了回去。

    丁原道:「我用玄金飛蜈,巫挺用御劍之術,一樣是傷人,又有什麼區別了?」

    姬別天聽他竟然把本門的御劍之術與玄金飛蜈這等魔物相提並論,不禁怒道:「你還要狡辯!巫挺以飛劍出手傷人自是不對,但本門的翠嵐御魔訣為堂堂王道仙法,豈是邪魔外道可比?」

    淡一真人道:「丁師侄,巫師侄在比試結束後依然出手傷人,固然有他的錯。姬師弟為此已罰他面壁五年作為懲戒。你當時出於一時義憤而傷了巫師侄雖於情可原,但於理卻有不妥。何況自古以來正邪勢不兩立,我翠霞忝居名門正派,更不能煉製如玄金飛蜈這般歹毒的魔物。

    「你以前不明白也就罷了,但日後絕不能再繼續修煉,更不可用之傷人,不然莫說是翠霞派門規不允,既是天道昭彰也必不相容。這點你須切記。」

    他的語氣平緩,神態和藹,但語重心長,說來自有一番威嚴。丁原心中雖仍有些不以為然,卻也沒有再出聲辯駁。

    他自幼出身孤苦,養成行事任性偏激的性格,對於這正邪之分十分淡然。只覺得若別人待自己好,自己便待他好;若誰要欺負於他,他便一樣奉還,又哪裡去問什麼手段方式,更不計較何為正派風範。

    但翠霞派號稱天陸七大名門劍派之翹楚,歷來與魔道勢不兩立,於這正邪是非看的極重。這一點,卻是丁原現下無法理解的。

    淡言真人微微躬身,說道:「大師兄,是我管教不嚴,願代受責罰。」

    丁原一楞,沒想到老道士要代自己受罰,昂首道:

    「一人做事一人當,我沒做錯什麼,更不能連累別人,可你們若要罰我,我卻一百個不服!」

    姬別天怒道:「你這混帳忒的頑固,掌門師兄苦口婆心開導於你,你居然半點也沒聽進!」

    淡一真人臉色依舊和藹,嘴角含著淡淡微笑道:「丁師侄,也許你一時還想不通這些問題,但貧道相信你終有一日會明白。在坐忘峰後山有一黑石崖,崖上有一洞名曰『思悟』。從明日起,你便在思悟洞面壁三年,一面專心修煉本門仙術,另一面好好思悟正邪之分,那玄金飛蜈卻萬萬不可再煉了。」

    這不是要軟禁自己麼?丁原冷笑道:「我不面壁!」

    姬別天在聽聞淡一真人要罰丁原到思悟洞面壁三年的時候,神色微微一動,好像有些驚異,又聽得丁原當面違抗淡一真人的法旨,不由勃然變色道:「好大的膽子,你居然連掌門的口喻也敢頂撞!你可知那思悟洞是本派歷代傑出弟子才有資格面壁的地方,連我掌門師兄早年都曾在那裡面壁了十年。你竟然抗令不遵,真是不知好歹!」

    丁原剛想反駁道:「你若喜歡,不妨你去面壁三年吧!」肩頭已被淡言真人按住。

    耳中聽老道士低聲道:「噤口,有話回頭說!」

    丁原哼了聲,這才忍住沒開口。

    淡一真人微笑道:「丁師侄,我知道你心中現下定有不服氣的地方。但世事無常,哪有處處如意的時候?有時受點挫折和委屈,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回到紫竹軒,丁原在淡言真人的小廳裡坐下,開口問道:「你剛才為什麼不讓我說話,我憑什麼要面壁三年?」

    淡言真人坐在丁原對面,望著自己傾心栽培的弟子,徐徐道:「若你沒接下巫挺那一劍,掌門師兄也絕不會要你在思悟洞面壁三年。」

    丁原一怔問道:「什麼意思?」

    淡言真人道:「巫挺那一劍以翠嵐御魔訣發動,你能接下來出乎所有人意料。掌門師兄對你的期望自然更高。希望你能以三年參悟知著境界,這才要你到思悟洞面壁。」

    丁原冷哼道:「奇怪了,難道他對我期望高了,我反倒要去面壁?」

    淡言真人道:「是。」

    「這是什麼道理?」

    淡言真人淡淡道:「其中道理你去了便明白。若到時你還不服,我隨時可以送你下山!」

    丁原道:「下山的路我早就認得,若我想走早就走了!哪裡要你送?」

    他見淡言真人對思悟洞的事情半遮半隱,不禁生出好奇。暗想這個老道士不曉得又在買弄什麼玄虛,多半是想把自己先誆了過去再說。

    這個時候,阿牛敲門進來問道:「師父,中飯準備好了。」

    淡言真人點了點頭,阿牛又望了眼丁原,問道:「師父,丁小哥怎樣了?」

    丁原嘿然道:「掌門師伯要苦心造就我,罰我到思悟洞面壁三年。」

    「思悟洞?」阿牛詫異道:「那裡不是本派歷代傑出弟子用以面壁參悟天道的地方麼,據說那洞壁之上儘是本門先賢在靜修時留澤的心法感悟。原來掌門師伯是要丁小哥去那兒啊,害的我白擔心一個上午。」

    丁原心中一動,豁然明瞭了淡一真人的用意。心中暗道:「這些老道士最會故作高深,偏偏要繞這麼一個大圈子。」

    阿牛想起一事,愁眉不展的說道:「丁小哥,今天中午你可要多吃點,後面三年你可就吃不著我做的飯菜啦。」

    淡言真人道:「不會,從後天起你每日早晨為丁原送一次飯,再帶上水去。」

    阿牛喜得咧開大嘴呵呵笑道:「這樣我就能天天見著丁小哥啦。」

    丁原雖對阿牛如此興高采烈不以為然,但心下不禁也有些感動,微笑道:「你可要記得天天來給我送飯,不然我若是給活活餓死在那個狗屁洞裡,化成了鬼也要找你算帳。」

    阿牛連連點頭道:「放心吧,丁小哥。我一定天天給你做好吃的!」

    第二日清晨,丁原帶著收拾好的幾件衣物和那把雪原劍,隨著淡言真人到了後山思悟洞。

    出門的工夫阿牛又拉著丁原的手嘮叨了半天,又是叮嚀他要潛心修煉,又是提醒他小心身子。最後還將一大包乾糧和一壺水送遞給丁原,說是留著餓的時候吃。

    那大黑似乎也曉得丁原要出遠門,來迴繞著他轉了好幾圈,還嗅嗅的丁原的大腿,彷彿要記住丁原的氣味。

    丁原本想托阿牛找個機會轉告姬雪雁自己的行蹤,但淡言真人一直守在不遠的地方,於是只好算了。不過想來姬雪雁找不著自己自會向阿牛詢問,也不會出什麼差池。

    這思悟洞坐落在黑石崖上,洞外有方圓不到二十丈的平地,生著亂草青松,間或有幾叢說不上名字的野花從石縫當中探出頭來。再往外卻是萬仞懸崖,底下雲霧飄渺深不可測。若非有凌空飛馳之術,則只能從黑石崖上方懸下繩索方可抵達。

    思悟洞的洞口不大,剛好可容兩個人並肩進出。

    在洞口旁邊橫亙著一塊巨石,想來是堵住洞口以遮擋風雨。一塊被風霜侵蝕早失去稜角的青石碑,約半人多高,佇立在洞口另一側,上面深黑的字體銀鉤鐵畫寫著「思悟」二字,也不知是哪位先賢的遺墨。

    藉著日光朝洞裡望去,卻頗是幽深,足足有三十多丈遠才到盡頭。

    裡面有石床石桌石椅等等物事,以供面壁弟子休息所用。不過看上去,這些東西都是老古董了,也不曉得在這裡擺放了多少年。

    丁原見洞中空空蕩蕩,洞外也了無人蹤,不禁奇道:

    「這思悟洞裡不是錄有歷代面壁弟子留下的心得感悟,怎的沒有人看管,若是被不相干的人看了去豈不糟糕?」

    淡言真人道:「整座後山自有人看管,不過你我見不到他罷了。」

    丁原忽然想起當日在碧波潭邂逅的曾山,莫不成他便是看守這坐忘峰後山之人?

    淡言真人帶著丁原走入洞內,袍袖一揮,自指尖打出一抹火星,點燃懸在洞頂的一盞油燈,昏黃的燈光照得洞內物事影影綽綽。

    淡言真人從大袖裡取出兩本手寫的冊子,交在丁原手裡,道:「這個留予你參悟,我每半月考教一回你的進境。」

    丁原藉著燈光看清那兩本冊子,一是翠霞派翠微九歌第四篇觀微歌訣,另一本則是碧瀾三十六劍的劍譜。

    冊子上面的字工整挺拔,內斂而含方正之氣,正是出自淡言真人的手筆。

    丁原心頭頗是感動,口中卻笑道:「老道士,你不再要我讀書練字來交換這狗屁口訣了?」

    淡言真人淡然道:「如此不正遂你願?」

    丁原嘿嘿一笑道:「你若是早告訴我到這裡面壁,便不用再靠讀書練字交換口訣,我也不會跟掌門還有姬大鬍子爭論半天了。」

    淡言真人沒搭理丁原,道:「我先回去了。」

    丁原點點頭,淡言真人不再說話,邁步走向洞口。

    丁原見著老道士瘦小熟悉的背影漸行漸遠,不曉得為何心裡生出一縷淡淡的不捨,忍不住叫道:「老道士!」

    淡言真人聞言停下腳步,但沒有回頭,問道:「怎麼?」

    丁原沉默片刻,最後卻說道:「你別忘記叫阿牛明早給我送吃的上來,我帶的乾糧可不多。」

    淡言真人點點頭,繼續朝洞外走去。丁原的目光一直盯著老道士的背影,嘴唇動了幾動,卻終究沒有再說話。

    倒是淡言真人走到洞口時忽然停下,徐徐轉過身,兩道清澈質樸的眼神落在丁原身上,一字一頓的道:「好自為之!」

    丁原喉嚨口不爭氣的一熱,像有什麼東西堵住,努力作出不以為然的模樣嘿嘿笑道:「放心吧,老道士。今後沒人吵你,你也有三年清淨日子好過了。」

    淡言真人聽丁原說完,臉上也不見什麼喜怒,長袖一揮,終於御劍而去。

    丁原在原地站了半晌,這才把隨身攜帶的衣物簡單收拾好。

    他自幼失去娘親,一個人的日子早就過慣,此際雖略覺寂寞無聊,倒也沒什麼不適應的地方。

    很快收拾好東西,丁原往石床上一躺,伸了一個懶腰。

    一轉頭,卻看見石壁上橫七豎八刻著一串串小字,竟似有人以手指硬生生鐫刻上去。

    他頓時想起阿牛說過的話,一骨碌起身繞著洞中的石壁走了一圈,果然發現在那石壁上幾乎處處都有密密麻麻的石刻。

    那些石刻大多是人用手指鐫刻上去,也有用尖銳的金屬雕琢,從筆跡來判斷,少說也有二十多人。

    有些石刻洋洋灑灑數千字,佔了數丈方圓;有些石刻有若歌訣,短短不過百餘言,甚至只有十幾字龍飛鳳舞的印在石壁中。

    而還有一部分是各種千奇百怪的圖形符號,有的旁邊會配上文字說明,有的則孤零零的只有幾個讓人看不懂的字符。

    最搞笑的是,丁原居然在思悟洞盡處的石壁上,看見有人歪歪斜斜寫了一行:「曾山到此一遊,特留仙尿一缶。」

    底下落款的時間為大正二十八年三月十七,距今已整整一百三十多年。

    丁原不禁莞爾,心道:「原來這個曾老頭也曾經在這兒待過,卻不知他觸犯的是哪條狗屁門規?」

    說曹操,曹操就到。

    丁原正在「欣賞」曾山的墨寶,就聽見洞外有人興高采烈的叫道:「喂,你怎麼也來了?」

    這嗓門不是曾山,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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