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山迫不及待的打開飯盒,一股飯菜香味撲鼻而入,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氣道:「真香啊——」
當下也不拿筷子,用手抓起一團糕點就往嘴裡送,一邊吃一邊口吃不清的嘖嘖道:「好吃,好吃。你也是淡言的徒弟麼,叫什麼名字?」
阿牛雖然到現在也不曉得這個老頭是誰,但見他鬍子一大把於是恭敬的回答道:「我叫阿牛,老伯伯。」
「好名字!」
阿牛倒沒像丁原那般問為什麼,只是憨厚的笑笑。
他見曾山吃的正歡,便低聲問丁原道:「這位老伯是誰?」
丁原回答道:「你叫他曾老頭便可。」
「曾老頭?」阿牛聽上去覺得耳熟,忽然失聲對曾山叫道:「難不成您就是本門碩果僅存的曾師叔祖?」
曾山一邊把糕點朝嘴裡塞,一邊含糊道:「你看我老人家不像麼?」
阿牛倒頭就拜,恭敬的道:「弟子羅牛參見曾師叔祖!」
曾山給阿牛嚇了一跳,雙手連搖道:「快起來,哪裡來的那麼多臭規矩?」
阿牛頓覺一股柔和雄渾的氣勁憑空生起,將他的身子穩穩托起。
丁原笑道:「阿牛,你別和曾老頭客氣,他最怕拘束了。」
「正是,正是!」
曾山吃光了阿牛做的糕點,又打開飯盒第二層說道:
「你每天要是都送這些好吃的來,比叫我一百聲師叔祖、磕一百個頭都好。」他的目光緊緊盯著飯盒,簡直半分也不肯移開,卻詫異的叫道:「怎麼都是素菜,連半點長油水的東西也沒?」
丁原苦笑道:「我在紫竹軒都吃了三年素食了,你老人家就將就點吧。」
曾山氣哼哼道:「淡言這個小木頭跟他師父一般的頑固,不吃葷的哪有力氣練功打架?」
阿牛疑惑的撓撓頭問道:「曾師叔祖,我也不吃葷腥,可一樣很有力氣啊?」
曾山被這傻小子哽的一時語塞,氣的不理兩人,只管埋頭大吃。
片刻工夫,飯盒裡的飯菜糕,點便被曾山風捲殘雲吃得丁點不剩。
他意猶未盡的吮吮手指頭,拍打隆起似小山高的肚子咂巴嘴道:「不錯,真不錯。我老人家今天可算是吃飽了。」
說著,他又操起桌上的水壺咕嘟咕嘟朝嘴裡直灌,清冽的泉水順著嘴角滴滴答答淌落他也不管。
阿牛和丁原怔怔望著曾老頭,半天說不出話來。
「痛快!」曾山一口喝乾水壺,用袖口一抹嘴巴,心滿意足的叫道:「真是痛快!」
阿牛瞧著空蕩蕩的飯盒,愁眉苦臉的道:「曾師叔祖,您把丁小哥一天的飯菜都吃完啦,這可怎麼辦?」
曾山一呆,略帶歉意的道:「也是,我老人家只顧自己吃的痛快了,卻忘了這個茬。要不,你回去再做一頓好吃的送來?」
丁原搖頭道:「不必,我昨天的乾糧還剩的不少,也夠吃了。」
曾山眨巴眨巴眼睛,道:「你們兩個娃娃真是不錯,我老人家不能白佔了便宜叫你們吃虧。」
他伸手在懷裡摸索半天,掏出兩枚龍眼大小的朱紅色果實來說道:「這東西我老人家留著也沒大用,便送你們一人一顆吧。」
阿牛問道:「這是什麼啊,曾師叔祖?」
曾山道:「吃了不就曉得了,難不成是毒藥?」
見丁原和阿牛還在遲疑,曾山滿臉不高興的嚷道:
「我老人家吃了你們那麼多東西也沒說什麼,送你們點吃的你們倒推三阻四,擺起架子來了?」
說著悶悶不樂的一屁股坐到椅子裡,一副氣呼呼的模樣。
丁原不覺笑道:「曾老頭,這也要生氣麼?我們吃了就是。」他伸手取過一枚,才靠近嘴邊,就聞到一股濃郁的清香撲鼻而來,神志為之一清。
丁原將那果子放入嘴裡,舌尖剛一接觸,一縷清涼直衝華蓋,如醍醐灌頂一般。他心中暗暗稱奇正要用牙齒咀嚼,誰曉得那果子入口即溶,化做一道甘甜香醇的清流順著喉嚨便流了下去。
這時阿牛也已服下,奇怪問道:「曾師叔祖,這是什麼東西,忒的好吃?」
曾山得意的捋著鬍鬚,呵呵笑道:「何止是好吃這麼簡單,你們兩個娃娃好好受用吧。」
丁原覺得那甘泉似的汁液剛落進肚裡,立刻升騰起一團暖洋洋的熱流,瞬間遊走到全身,五臟六腑每條經脈無不通泰舒服,宛如浸到了溫泉裡一般。整個人飄飄欲仙,竟有一種騰雲駕霧的感覺。
再看阿牛,也是滿面紅光,兩眼精光四溢,憨憨而樂。
卻聽曾山哈哈笑道:「還不快坐下運功,莫要辜負這千年朱果!」
丁原不由一驚,渾沒料到自己服下的這不起眼果子,竟是傳說裡修仙秘珍千年朱果!尋常人若得了它,等若半仙加身,仙齡可期。而若是修煉之人服食,何啻於憑空增出半甲子的修為?
當下他不敢怠慢,連忙就地盤膝坐下,心頭一片空明,進入物我兩忘之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丁原忽然覺得丹田一熱,猶如銅爐爆裂,蘊藏其內的渾厚真氣似破堤的洪水奔騰而出,洶湧跌宕於全身經脈中。
他的神思瞬忽間脫離肉身,頭頂隱約呈現粉紅色蓮花狀光芒,一團淡淡的皎潔白光冉冉自那粉紅光芒裡升起,漸漸竟幻化成不足半尺的嬰兒狀。
那嬰兒雪白粉嫩甚是可愛,雙腿盤坐在蓮花座中,一雙小手聚攏於胸前,兩眼緊閉宛如熟睡。
曾山在一旁不禁嘿嘿一笑,喃喃道:「好小子,居然修煉出了元嬰,看來我老人家這枚朱果的功勞可不小啊。」
再看那邊的阿牛卻了無動靜,臉上紅光遊走,全身被一層若隱若現的青氣環繞,身體卻漂浮離地足有三尺。
曾山不由心裡一怔,暗道:「這個傻小子看上去木訥愚笨,沒想到修為竟已達到知著境界。我老人家如他這般大的時候連丁小子還尚有不如。那個淡言小道士居然調教出這麼兩個徒弟來,實在了得。」
忽的心頭一動,曾山站起身來搖頭笑道:「沒想到為了這麼一頓飯,我老人家不但賠了兩枚朱果,還做起護法來了。」
他走到洞口果見一朵紅雲自黑石崖頂冉冉飄落,來的卻是姬雪雁。
姬雪雁也不認識曾山,她昨日聽阿牛說丁原被罰到思悟洞面壁,今天一早便悄悄帶了彩兒溜了出來。
好不容易在崇山峻嶺裡找到思悟洞所在,沒想門口卻站了一個白鬍子老頭。
姬雪雁飄然落地,上下打量眼前的陌生老者問道:
「閣下是誰,怎會在思悟洞前逗留?」
曾山見姬雪雁明眸皓齒、膚光勝雪,心中也不禁暗自喝采道:「好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娃兒,她直奔此處多半是來找丁原的了。」
想起自己在碧波潭也曾碰上過她,當下更無懷疑。
從姬雪雁的服飾上,曾山已看出她是碧瀾山莊門下,於是笑呵呵道:「你是姬別天門下的弟子麼,可曉得這思悟洞乃本門弟子面壁之所,若無掌門允准誰也不得入內,你來做甚?」
停在姬雪雁玉肩上的彩兒叫道:「我家小姐是來找丁原的!」
姬雪雁臉色微微一變,卻已來不及封住彩兒的口。
曾山哈哈笑道:「我猜對了,果然是來幽會情郎的!」
姬雪雁玉頰暈紅,又羞又嗔道:「看你偌大年紀卻老不正經,誰是幽會來著?你又是誰,憑什麼來問我幹什麼?」
曾山篤篤悠悠轉到青石碑前坐下,二郎腿一蹺慢條斯理道:「淡一真人管著前山的三觀兩莊一軒,我便管著這後山的三谷六澗七十八洞,你說我老人家是誰?」
姬雪雁頓時想起祖父曾經跟自己提及過一位本門退隱多年的宿老,亦是翠霞派空字輩唯一健在的長老,好像這八九十年來便隱居在坐忘峰後山的迭翠谷中,莫非就是眼前這個矮個白胡的糟老頭?
想到這裡,姬雪雁再次仔細打量曾山,卻依舊看不出絲毫高手端倪,竟是達到了返璞歸真,菁華內斂的絕高境界,怕本門的淡一真人也不過如此,於是且驚且疑道:
「您老人家莫非就是本門的曾太師叔祖?」
曾山得意的道:「現在你該曉得,我老人家有資格問你是來幹什麼的了吧?」
姬雪雁輕咬櫻唇,低聲道:「我若是告訴你,你萬萬不可再告訴別人。」
曾山心道你就是不講,那鸚鵡也已說出來了,當下微笑道:「可是來找丁原?」
姬雪雁耳根紅如霞燒,輕輕點頭。
曾山拊掌道:「找丁原又有什麼好害羞的?我老人家像你們這般大的時候,也常和姑娘們幽會,也不似你這般羞羞答答。」
姬雪雁一跺腳道:「你不懂的!」
曾山一怔,問道:「我有什麼不懂的了?」
姬雪雁玉容低垂,腳尖下意識的輕輕碾著泥地,猶豫半晌,才用幾乎不可聽聞的聲音道:「他是我師叔。」
這個問題始終是纏繞在姬雪雁心頭的無形陰霾,叔侄之戀在民間已是亂倫大忌,何況是素來名門自居的翠霞派?
三年來,她小心翼翼的保守著這個秘密,惟恐一個疏忽就會引來暴風驟雨,但亦知道終有一天會無可避免。
今日第一次對另一個人說出這個秘密,不曉得為什麼她的心情陡然一鬆,好似得到了些許的解脫。
曾山好像是一點沒意識到這些,滿不在乎的道:「師叔,師叔又怎麼了?又不是親叔。」
姬雪雁搖搖頭道:「您怎麼還是不明白呢,就算不是親叔門規也是不允許的,我爹娘和爺爺更不會答應。」
曾山撓撓頭道:「這倒也是個麻煩,那你們準備怎麼辦?」
姬雪雁茫然道:「我不知道。」
曾山不禁心生同情之心,問道:「你爺爺是誰,要不我去和他說說。」
「不成的!」姬雪雁道:「我爺爺就是碧瀾山莊的莊主姬別天,他性情剛直暴烈,絕對不會聽您的。您不說還好,一說我怕連如今的片刻安寧也保不住了。」
曾山恍然道:「原來你就是姬別天的孫女,卻比你爺爺好看太多了,也難怪我一時沒看出來。」
姬雪雁朝思悟洞裡瞥了眼,心裡奇怪為何自己在這兒站了老半天卻不見丁原出來?於是問道:「曾太師叔祖,丁原在裡面麼?」
「在!」
「我想進去看看他,成嗎?」
「現在可不行。」曾山搖頭一口回絕道。
「為什麼?」姬雪雁問道,她少有如此懇求別人,一來是看在對方是本門唯一的空字輩宿老,二來又是這後山的護法,故此才婉言相求。要不然以她的性格除了丁原,又怎會問人家行或不行,早便闖了進去。
曾山悠然道:「他還有他那個叫阿牛的師兄,吃了我老人家收藏了九十多年的朱果,現下正在洞裡打坐運功呢。」
姬雪雁又驚又喜,道:「您沒騙我?」
曾山滿臉不高興,撅起嘴道:「我騙你作甚?待會兒你可問他自己。」
姬雪雁笑逐顏開,她家學淵源,自是曉得那朱果對於修煉之人來說,是何等可遇而不可求的寶物,沒想到曾山竟肯慨然贈給丁原,於是滿懷感激的道:「若真如此,就太謝謝您老人家啦!」
曾山瞟了眼姬雪雁的右袖,雙臂環抱胸口哼道:「光嘴皮子說謝又有什麼用,我老人家可是把兩枚朱果全送出去啦。」
姬雪雁冰雪聰明,聞絃歌而知雅意,嫣然一笑從袖口裡取出一包用油紙捲裹的醬牛肉,送到曾山跟前道:「這本是晚輩為丁原準備的,他既已服食了您老人家的朱果,醒來後自不會飢餓,暫時也用不著了,不如就孝敬您老人家吧。」
曾山頓時眉開眼笑,雙手接過油紙包解開,見是一斤多的醬牛肉,不禁喉結上下滾動,饞涎欲滴道:「那我就不客氣啦。」
用手捏起一片牛肉就往嘴裡送。
見他老饕模樣連彩兒也瞧不下去,喈喈叫道:「老饞蟲,老饞蟲!」
曾山也不生氣,一邊埋頭苦幹,一邊笑道:「你這扁毛畜生曉得什麼,這美食可是人間第一大享受。」
一斤多的牛肉三下五除二就見了底,曾山拍拍肚子望了眼天色道:「就快中午了,裡面兩個小子也該收功啦。」
果然,話音沒落多久曾山神色一動,朝洞裡叫道:
「丁小子,還不趕快滾出來,你的小媳婦兒來啦。」
姬雪雁第一次聽有人這麼稱呼自己,芳心又羞又甜,卻是喜歡的成分更多一些。又一跺腳嗔道:「您老人這麼大把歲數恁沒正經!」
丁原比阿牛收功早了片刻,剛站起身正奇怪曾山怎的不見,卻聽見此老在門外的叫聲,於是邁步走出洞來。
舉目望去,果是姬雪雁守在曾山身旁,雖未開口但那秋波中已含無限情意與言語。
曾山見丁原面色光潤,雙目菁華內斂,神清氣足知他修為又精進一層,突破知著的境界指日可待。
這點姬雪雁自也看出,欣喜道:「丁原,那日知道你被我巫師叔誤傷了差點急死我,好在你沒事,不然,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丁原微微一笑,問道:「你到了多久了,雪兒?」
「有一會兒啦,我剛才在陪曾太師叔祖聊天。」
丁原笑道:「你陪他老人家聊天還不如陪他打彈子、給他做好吃的來得實在。」
曾山居然點點頭道:「這話不錯。」
丁原忍住笑,背對曾山朝姬雪雁眨眨眼睛,繼續道:「所以,今後你來這兒最好多帶些好吃的東西來,若是能從碧波潭裡撈幾條活魚過來那就更妙了。」
曾山聽的兩眼發光,好似那些美食已經擺在面前。
姬雪雁已領會丁原話語裡的意思,故意微微皺起眉頭道:「可這裡是本門禁地,我今日偷偷溜來已違反了門規,今後又如何常來?」
丁原像被姬雪雁提醒,恍然道:「不錯,這倒是一個問題。」
姬雪雁瞟了曾山一眼,長長歎息道:「看來以後我是不能再來看你,也不能給曾太師叔祖帶好吃的東西啦。」
曾山怎不明白這兩個人在自己面前大耍花槍,卻終究忍不住道:「你來吧,我只裝沒見到就是。」
姬雪雁嬌顏一喜,旋即卻黯然搖頭道:「恐怕還是不行。」
曾山奇道:「怎的還不行?」
姬雪雁道:「您老人家是不管我了,可我爹娘卻不會輕易放我出門。一次兩次還好,跑出來的趟數多了,難免要被他們發覺,到時候免不了一頓責罵。」
曾山想了想,一咬牙道:「罷了,罷了。好人做到底,我老人家索性就再成全你這丫頭一回。」
他在懷裡搗鼓半晌,掏出一塊三寸見方紫翡翠雕琢的令牌道:「這個便送給你了,若是你爹娘問起來,就說是我老人家要你到後山來,打算傳你幾招本門絕技。」
姬雪雁接過紫翡翠令牌細一打量,只見令牌正面以陽文雕刻著一頭栩栩如生的神獸,模樣七分似虎卻有一對飛翅,頭頂更生著一支尖銳的犄角,四爪騰雲,鱗甲披身,模樣威武神峻。
姬雪雁依稀記起自己曾經在《天陸神異經略》裡見過這神獸圖樣,似乎是上古的珍稀異物名叫做「金鍪」。
此獸常隱深山大澤間,行從風,吼生雷,為諸般魔物鬼魅之剋星。
再翻轉過來,背面以陰文刻著一朵六瓣奇花,卻是從沒見過。
姬雪雁忍不住問道:「曾太師叔祖,這是什麼?」
曾山哼了一聲道:「好叫你這丫頭長長見識,那六瓣奇花便是珠仙草,可御萬魔侵身,是一等一的護身寶物。那神獸叫做金鍪,可上天入地,縱橫七海,乃上古珍品。有這一攻一守兩件神物庇護,除非撞上絕頂高手,不然天涯海角任你這丫頭遨遊。」
姬雪雁聽曾山如此一說,心中大喜,連忙道:「謝謝曾太師叔祖!可是,我還不曉得拿著它對我爹娘又有何用?」
曾山歎道:「說你聰明你卻又糊塗了。這紫翠仙令是我老人家百多年前的護身寶物,亦是翠霞派奇珍之一,你爹娘見了自然曉得。有它替你說話,還怕他們不讓你來後山?」
姬雪雁驚道:「原來這紫翠仙令是您老人家的護身寶物,我如何能收下?您還是收回去吧。」
曾山見姬雪雁並不貪圖寶物,心生歡喜,哈哈一笑道:「我老人家既然送你,你就但收無妨。說句大話,如今我根本就用不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放眼天陸,值得我老人家出手的人實在已不多。」
丁原嘿嘿道:「曾老頭,你欺負我們年少無知,法螺就儘管亂吹吧。」
曾山鬍子一扇一扇,忿忿道:「你這小子真該踢屁股,和姬丫頭合謀攛掇我老人家也就算了,卻恁的胡說。若不是我這麼多年待在坐忘峰不出,你卻道天陸有時下的清平!」
丁原一怔,覺得曾山話裡有話,想起昨日他急匆匆離去其中更有蹊蹺。
不過現在他另有事情要著落在曾山頭上,於是笑道:「就算我胡說你也別生氣啊,倒是剛才你既要雪兒回去與爹娘說到後山跟你學藝,若你不真教她一兩手,又如何讓她對爹娘交代?雪兒沒法交代事小,雪兒爹娘卻誤當您老人家沒真才實學,誤人子弟可怎麼好?那不是壞了您老人家的名頭嗎?」
曾山瞪著丁原望了半天,長長歎了口氣道:「上了你這小子的賊船真是後悔也來不及,為了點好吃的,我老人家著實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