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之上,明暗掩映的燈光之下,我與蚊子躲在角落裡,看到那個中年人走進車廂,心裡正思考著要不要跟了進去,有人站在了我的面前,遮住了我面前的明亮光線,她優雅之極的道:「既來到這裡,如果不進去坐坐,豈不是顯得我小家子氣?」
她一頭波浪般的卷髮,微黃,從肩上披了下來,直至腰際,雪白的肌膚,有一種中西結合的美,美得連嫦娥都不能掩其光華。
我的四周圍,已經被人包圍,一律黑色的西裝,與孟宇帶領的人馬何其相似?而那個中年人就站在他們的中間,親切和藹的臉上,有一雙冷酷如冰的眼睛,正如那場演唱會時一樣。
如果犬犬不昏車的話,是否能拯救我於水火之中?只可惜,犬犬正昏頭昏腦的昏著車呢!
所以,我只有跟在她的身後,向那節豪華車箱走去,一路上感歎資本家與貧民就是不同,車箱與車箱的待遇自是不同,公主與平民女的確不同。
她行走於搖擺的火車走廊之上,在轟轟隆隆的鐵軌聲中,卻如行走於紅色地毯之上,資態優雅翩躚,我腦中轉著邪惡的念頭,最可惜的,莫過於蚊子叮了人,還能給人美容,要不然,朝她雪白的脖子來上這麼一下……蚊子怎麼沒有毒蛇的功能呢?
她對我笑得和藹可親,示意我坐下的資勢無懈可擊,有時候讓我感覺剛剛轉的念頭非常地罪惡。
她是一位現代的公主。優雅而美麗,有不輸於神仙的美麗,至少我這麼認為。
她點燃一根細長的女式香煙,清新淡雅的香味瀰漫在空氣之中,中指與食指極柔美的夾著香煙,我原本以為,女人抽煙,那是女特務的行為,可她抽起煙來,我卻見到了水晶宮裡面姿勢優美的公主。
一個人的動作。身姿,怎麼可以美成這個樣子?
美得就算她是孟宇的女朋友,我也提不起一點惡感。
她微微一笑。纖長地手指在桌上地水晶煙灰缸裡彈了彈煙灰。道:「桑眉。你叫桑眉。對吧?就像我知道你是誰一樣。我是誰。想必你早已知道了吧?」
我點了點頭。想必她已準備好了一切。從走進這節車廂開始。她就已經準備好了。
她向我微微而笑:「其實。我知道你。是從孟宇地口中。他對我說。與其茫無目地地尋找。不如讓他來。而恰恰好。你是他地同學……」
我茫然地望著她。她說著地話。彷彿在嘮嗑一段家常。臉上親切和順。我卻心底冰涼:「尋找什麼?孟宇他要尋找什麼?」
她輕輕地笑了一聲。有些意外:「哦。前幾次你出了一些小意外。都是權叔太不小心了。原本。我們之間就沒有什麼仇恨地。卻搞得像尋仇一樣。」
我哈哈乾笑了兩聲。這樣地作為還不算尋仇。那要怎麼樣才算得上尋仇?要把我用繩索捆了。擺在火車道上。[]等那火車隆隆地開了過來。砸個血肉飛濺。這樣。才算得上尋仇嗎?
她又用手指彈了彈煙灰,眼光到處。漫不經心的掃了掃我,我感覺她在看一棵大白菜,雖然廉價可口,可是,卻讓人不屑一顧。
我想,我這棵大白菜卻得顯出個生機盎然的模樣來,於是,繼續端正的坐了,含笑望著她,想看看她親切和藹的背後,到底有什麼玄機。
她很有些驚訝的望了望我,忽爾笑了笑,道:「以前,我沒有回過國,父親為我訂地這門親事,對我來說,卻是可有可無的,你知道,我這樣的人,不比你們,婚姻總是牽涉進了很多其它地關係,如果孟宇有了意中人,我們之間取消婚約,倒也沒有什麼,可孟宇卻一字沒提,我想,我們之間湊合下去,倒還可以,如今見了你……」
她神色之間有些惋息,有些為我大抱不平,我想,不論她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有幾分做作,這一刻,的確是在我的心底掀起了不少波讕的,我謙和的笑了笑,道:「幸虧孟宇沒有取消婚約,要不然,我們怎麼能坐在一起呢?」
這句話說得索然無味,聽地人也聽得索然無味,我想,她本來是想從我這裡聽出個火花四濺,醋意飛濺的,卻想不到,她那番話,直衝沖的衝到我這裡,卻彷彿被我一腳踩熄的火苗。
我很佩服我自己,裝起逼來,與太白金星相比,只多不少。
心中卻有些茫然,人家是正牌未婚妻,我是孟宇同學遇上的路人甲,可孟宇同學卻在這路人甲的屋裡……如今這未婚妻找上了門,說什麼,我總有些理虧的。
這種情形,就好比正牌老婆打上了青樓,有時候刮上人家兩巴掌都是應該的,可是,她雖說暗中使了不少絆子,可對著我,卻依舊如此的和藹可親,就憑著她地親切,我也得維持基本地禮貌。
我浮想聯翩。
她則神態更加奇異,歎了口氣,道:「孟宇是一個好人,卻也是一個猶豫不決的人,如果他堅持退婚,我倒也可有可無,只不過,可能他看出了我地心思,卻向父親攬了一個差事,這樣一來,我倒有幾分看重他了,我們這樣的人,未成婚之前,玩一玩,我倒是挑不出他什麼錯處!」
她話語如刀,刀鋒寒寒,我卻只當她和風細雨,因為,我感覺吧,她所說的玩一玩與我沒有什麼關係,說到玩一玩,大凡玩的人,總要給被玩的人一兩樣禮物,比如說珠寶首飾等等,我記得吧,從小到大,我吃孟宇的牛排倒吃得了一人多高,可前段時間,他可一次性的拿了回去,想想那珠光璀璨的鑽石項鏈,我的心一陣抽痛,抽痛之餘,點了點頭:「哎,可惜的是,玩的代價太高了!」
我把我自己當成了玩的人,把孟宇當成了被人玩的人。
聽到她的耳中,卻彷彿找到了知音:「是呀,玩的代價太高了,可慶幸的是,他抽身得早……」
我一怔,才明白她誤會了我的意思,不過,憑她不惜一切代價的打擊我的勁頭兒,我自然得配合的點頭稱是:「是啊,太高,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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