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了整整半天的路,在我就快趴下之際,終於看到了燈火通明的城樓,終於到了!我呼出一口氣。不過城樓上站著的是……
那是抹淡黃的身影,纖細的人兒好像一陣風來都能把她吹倒,她的背後雖不是深沉的天空,然而這燈火卻把她映照的如同海市蜃樓般虛幻,我只在恍惚中看到她飛快的從城樓上消失,緊接著,城門處多了她的身姿。下馬,我微笑著走向她,眼角帶淚的她卻滿是欣喜的神情,還帶著哭腔的聲音掩蓋不住那激動的心情,「公子,我……我……」她激動的抓住我的雙臂,卻好像現在才發現我的衣著,緊張的開口,「這……血,公子,您哪裡受傷了,我……」還沒問完,眼淚已經啪嗒啪嗒的滾落下來,我連忙開口:「蘭姬,別慌,這不是我的血,我們先進去再說。」安撫的拍拍她比我矮了許多的肩,我抬頭正瞥見那一深藏於黑暗中的身影,四目相對,我卻依舊讀不懂他的眼神,是驚訝還是……我的視線開始模糊,耳邊似乎是蘭姬慌張的叫喚,還有那如影子般的身影朝我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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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血紅的是什麼?天空,大地為何都染上了這刺眼的顏色,為何聞到的都是那血腥的氣息,我惶恐的奔跑著,想要逃離,然而那遠處是什麼?不知不覺停下的腳步為何不能再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媽媽,明明已經離開的媽媽再次出現在我面前,再次倒在車前的血泊中不省人事,我嘶啞的叫喊只迴盪在這個空空的世界。不知何時已跪下的我抬頭,卻是娘半躺在床上,蒼白的的臉呻吟地說著什麼。心裡痛苦的想要窒息的我卻又聽不清她究竟說了什麼,只是難受,無法言語的難受充斥著全身心。閉上眼,然而那粘稠的紅色液體卻像活物一樣慢慢爬上我的身,冰冷刺骨的深入骨髓。恐懼來得是那麼的龐大突然,我顫抖著卻又無法逃脫,快要崩潰的意志只能感覺到那一點一點被侵蝕的絕望……那又是什麼?微弱的光從黑暗中傳來,溫暖的令人想要佔有,我只能拚命的抓住它,就如同那最後的一根稻草,死不放手……
醒了?我緩緩的睜眼卻好似有千斤般的重量,終於睜開一條縫,眼卻乾澀的難受,不過那灼人的視線是……典面無表情的坐在床邊的凳子上,眼睛卻死死的瞪著我,是我的錯覺嗎,為何他好像很生氣的樣子。手裡的是……我突然醒悟過來,連忙放手,尷尬的別開眼去,是因為我做夢時死死抓著他嗎,他好像不喜歡別人的碰觸。
「小姐,您終於醒啦,大家都好擔心!」蘭姬端著臉盆走進來說道,「外面到處是來打探的將軍,您都已經昏迷兩天了,大夫都來看過,要不是說您只是累著,他們別知會有多急呢!」
典無聲的站起,出去,連一句話都沒,蘭姬也只小小的欠了欠身,就捧著毛巾為我擦拭,她小聲的說道:「小姐,您都不知道前夜您暈倒時有多嚇人,幸虧典公子及時趕到,否則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怎麼了,只是累了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別擔心了。」我的聲音還有些沙啞。
「哪裡啊!」蘭姬誇張的叫道,「您躺在床上可是一直在流淚啊,而且身子很虛,大夫這麼對外說也是典公子讓他這麼做的,其實小姐您是太操勞了,而且您回來時的樣子,怪怪的,滿身是血,連發都散了,斷了,戰爭很激烈嗎?」蘭姬擔憂的望著我。
「沒那麼誇張,我現在不是好好的。」我沒事的笑笑,「我回來的樣子很恐怖嗎?怪不得見到我的人都呆滯著。」果真是我的原因哪,披頭散髮,大概很詭異吧。
蘭姬古怪的看著我,「小姐,您沒事吧!哦,對了,您沒見過自己那個樣子,那實在是太……美了。」蘭姬陶醉的感歎著。
「別瞎說了,開玩笑開到我頭上來了,難道我不知道自己的長相,雖說不是難看,但也並非傾城傾國啊,有你那麼誇張嗎?」我笑著敲敲她的頭,起身梳洗。
「不是啊,小姐您怎麼對這種事那麼糊塗,我是說……」她急著解釋道。
「好啦,我知道,我知道,我很漂亮,是不是,據說民間也是這麼流傳的,真是聽者虛,見者才實,道聽途說的都是不能相信的。」我照著鏡子梳頭,看來看去是只有一般啊,而且我又不施粉黛,怎麼會有那些打扮的女子漂亮,再說我把頭髮都斷成只到腰上了,想要梳髮髻也麻煩,還是男子的比較方便。
「對了,蘭姬,你幾時到的,之滲有手諭嗎?」我突然想起這個麻煩的事,「不過現在要不要那救兵已經無關緊要了,他們應該短時間沒法子打過來了。」只是爹爹的事還要費心想辦法。
「有,在典公子那裡,典公子可一直守著您啊,不過他總是冷著一張臉,很難親近的樣子,一路過來沒說過幾句話,就知道加緊時間趕路。」蘭姬為我拿來衣裳,繼續說道,「那身衣服都是血,聽說小姐是指揮官,到底是怎麼做的指揮啊,指揮不是只要發命令就好嗎?」
「我去殺敵了,親自做事士兵才會有士氣嘛!」我邊穿衣服邊說道。
蘭姬的手明顯的停了停,「小姐,您可是貴為國母啊,居然去殺……敵,要是有個萬一,誰都擔當不起啊!」
「不會的,我的武功又不差,你不是也見過嗎,對付那些小僂僂有什麼好擔心的。」我繫好衣帶,理理衣服說道。
「可是聽朱閔將軍說您可是單獨和敵軍主力對上啊,怎麼會是小僂僂,我可是聽的快嚇死了。」蘭姬為我掛好配件,擔憂道。
「碰巧遇上的,不過他們急於逃命,怎麼會管我,對了,朱閔副官他們都回來了?」我臨走前最後問了一句。
「嗯,在您到了三個時辰後,他們一回來就在誇您呢。聽說您昏倒了,幾乎都擔心的要命,要不是典公子守在這裡,這裡就要鬧翻天了。」
「嗯,我走了,蘭姬,別擔心,我已經恢復了,而且也許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不僅是殺敵,連戰場我也許都再也來不了了。去議事廳找那些將領前,還是先前見典比較重要,他也怪怪的,不過不帶面紗的他我好像有些看不習慣了,我走向屋後的空地,他現在肯定在練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