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接近那裡,我越能聽見浩大的聲響,金屬的碰撞聲也越來越刺耳,他們打算突圍嗎?
「閃光,走這邊。」我拉著韁繩從東面繞去,那裡人少些,我發覺也許可能是我的問題,導致這場戰爭在我身邊變得非常古怪。
什麼聲音?地在震動?我看不清前面的事物,這裡瀰漫了大量的灰塵和煙霧,「閃光,安靜!」我悄聲對它耳語。它很通人性,乖巧的停下來。
一切都很靜,連風都停止了舞動,金屬碰撞聲也遠了許多,不知是不是錯覺,我感覺到了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那麼的不安,那迷霧的後面是什麼,我直覺著不想瞭解。為什麼周圍沒有人了,四顧後不安感越來越強,我催促著閃光快走,早知會這樣不安就不走這兒了,我頗為懊悔。
噠噠的聲音來的很快,而且是很多,我的腦海裡只閃過一句「太遲了。」他們就已經出現在我面前。
回過神,我轉回了馬頭,既然跑不了,還是直接面對為好。來的有一片人馬,並非我軍,估摸著有五六百人吧,各各是久經奮戰的樣子,甚至有好些個的眼神犀利的像要捕食的野狼,只不過絕大多數都是拿著怪怪的眼神盯著我,我打了一陣寒戰,就算我在厲害,面對這麼多人,會有幾分的勝算?恐怕一分都沒,就算逃跑也沒機會吧。
除了一個人,剩下的他們面對我停了下來,然而那一個人沒有減緩速度,而是手執長劍向我攻來,我該怎麼做,沒有想的時間,我只能憑感覺躲閃著,竟忘記了手中執有的長劍。
「倰,算了,她是個女的,我們沒功夫耽擱。」那聲音好像……我看向那個說話的人,他戴著頭盔,一身披風,銀白色的盔甲已被染成了暗紅,披風也被劃出了道道痕跡,雖然看不清他的體形,但憑直覺也知道必是身形矯健之人,而且聽這聲音比較年輕,而他整個人即使狼狽卻不失那居高臨下看人的氣勢,他是誰?
「將軍,她是女的又如何,戰場還分男女嗎?不過什麼時候天朝也有女子上戰場了?」他輕蔑的眼神看向我,卻還是依照那被稱為將軍的人的旨意,離開我。
「這事回去再說,她……」那人用審視的目光看著我,即使看不清他的眼,我卻仍能感覺到那灼熱的視線,「我們走!」他率先從我身邊駛過,接著,一大群人馬熟視無睹的繼續從我身邊過,連回頭看一眼的都沒有。
緊接著他們而後是陳琦的兵馬,然而我好像現在才醒悟過來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他們說「女人」?難道被發現了,那剛才……
還沒等我發問,陳琦先緊張的開口道:「公子,您沒事吧,下官失職,沒有困住他們,反而讓公子獨自和他們對上了。」他說到這兒停了停,轉頭對傻停在這兒的下屬喊道:「幹什麼呢,快追,追不到人別給我回來!」說完還在催促著他們,我笑著說:「沒事,他們沒管我,逃命要緊,再說我這樣子哪像指揮官。」
「是……啊,您這個樣子……」陳琦又是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我低頭看看自己,有什麼嗎?
不管那麼多了,「陳琦將軍,剛才的事能不能簡要的講一下,他們怎麼會突破的?」我努力讓自己從剛才事後的緊張壓抑轉換過來,冷靜的說道。
琦拿出地圖說道,「剛才公子讓下官去多瞭解些確切的情況,我剛出去時正巧有士兵來報在這裡有敵軍主力,等我趕到時,他們剛剛突圍成功,所以我馬上追了過來。敵軍很頑強,在那裡有三千多人馬,他們分成三股向不同的方向沖,我們的士兵敵不過他們,只能牽制兩處膠製著,至於這處剛過去的,我們擋不住,只能一小股一小股的吃掉他們的後面部分……」後面的我幾乎都沒有聽進,腦海裡只是不停的反覆著剛才與他們相逢的畫面,現在回想起來,真是驚險,如果他們不打算放過我,那我現在還能安然無恙的待在這裡嗎?如果他們知道我就是這場戰役的指揮官,知道他們受困於此並且必須為此付出巨大代價而脫逃的罪魁禍首是我,甚至知道我真正的身份……我不敢想像結局,回神時,只聽到陳琦講到「……還有他們的統帥,也是這次的主帥。」
「什麼,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錯吧。
「剛才逃脫的還有他們的主帥——梁孜韡,以及一干重要將領。」陳琦遺憾的重複道。
主帥,就是他?怪不得有如此逼人的壓倒性氣勢,那麼剛才放暗箭的也是他!我有點想不通,既然向我射箭,那是該知道我是重要人物才會這麼做,但是剛才遇到,他為什麼不殺我,就算不想,至少也會做為俘虜強行帶走我啊?他難道不知道我的利用價值?想不明白,算了,不管了,現在還是這裡的事重要。
「陳琦將軍,既然他們已經逃脫,那就算了,剛才也有人追擊了,他們不會完好無損的回去,現在還是先解決這裡的,我不希望將軍連這裡都出問題。」我一字一句認真說道,「在明日以前,把這裡的事結束掉,包括戰後清理,希望將軍速戰速決,也請轉告肖冷將軍以及中軍。」
「是,下官這就去!」陳琦立馬轉身告退,飛奔而去。
注視著他離去,我不知我現在該做什麼?指揮?沒有必要了,都已經成定局了;殺敵?遇到我的幾乎都不會揮動武器,而我不可能做到對不反抗的人下手。那還有什麼可以做的?我突然發現在這裡自己好像是多餘的。
「公子!」我回頭,是朱閔,他急沖沖的趕過來,氣喘吁吁的說道:「沒……事吧,您可別在單獨行動了,我……沒有能力擔這個責任哪,皇后娘娘!!」他最後一句加重語氣說道。
沒必要提醒我這個吧,我討厭這個空殼子皇后,現在的自由的無拘無束的我,就像是處在黑暗中的飛蛾為了光而追逐,我現在就極為的渴求放任的感覺,沒有那各種所謂的『不能』『不許』,我想要由我自己掌控生活。有些厭煩的別開眼,我低聲說道:「知道了,我這就回去,反正戰事也要結束了,待在這裡沒有必要。」
「那也好,我讓兩百士兵護送您,這裡過去還要半天多時間,到那裡至少是深夜了,請小心。」朱閔說完,對站在遠處的士兵打了個手勢。趁他們集合的過程,他又開口說道:「唔,公子,您最好把頭髮綁起來,這樣……比較……那個……」他斷斷續續的就是不往下說,「將軍,人到齊了!」一個士兵策馬過來報告,打斷了朱閔的話。
「請公子上路。」朱閔沒再說什麼,只讓士兵保護好我,就注視我離開,而那未說完的話,我也沒去注意,既然不說,那應該是不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