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一個不留
夫人道:「你查出是誰下的毒帶走誰便是,沒有理由帶走,那這個家不是空了?家中還放著二夫人的遺體。」
孟天楚哼了一聲,道:「你不是巴不得二夫人死嗎?你不是在她之前就說讓她自生自滅的嗎?如今人已經死了,你倒反而關心起來。」
大夫人被孟天楚搶白了一句,她氣沖沖地說道:「你有本事就查出是誰,沒有本事才將我們都統統地帶回去。」
朱昊走上前,大夫人之前見過這個人的功夫,本能地倒退了一步,朱昊說道:「我們若是想帶走誰,怕是誰也攔不住的。」
苗哲走上前,對孟天楚說道:「你知道我家雪兒最近身體很是不好,你看能不能……」
孟天楚說道:「人我們是都要帶走的,至於四夫人,我會吩咐手下好生安排。」
大夫人見沒有希望了,於是說道:「那你總該讓我們回房去收拾一些衣服,現在天氣這麼寒冷,若是凍了我們,我們可是要告你們的。」
孟天楚道:「不必了,若是需要什麼,我們會派人回來給你們取就是。」
王譯這個時候走了過來,給孟天楚說已經可以走了,孟天楚走到苗柔和她相公面前,還沒有說話,苗柔道:「沒有關係,我們跟著一起去。」
孟天楚點了點頭,對王譯說道:「統統帶回去,一個也不許給我留在這裡。」
王譯將苗家的統統帶走之後,孟天楚帶著朱昊和慕容迥雪來到前院。院子裡一下顯得很空曠。寒風依舊肆虐地從他們的身邊吹過,慕容迥雪不禁打了一個寒戰。
孟天楚四周看了看,說道:「他們地房間鑰匙是不是讓三夫人都留下了?」
朱昊將一串沉甸甸地鑰匙遞到孟天楚的手上。孟天楚掂了掂,說道:「好在他們並沒有進過自己的房間,從某種意義上講,有些東西他們應該還放在原來地位置,我們先去大夫人的房間去看看。」
三個人打開大夫人的房間,裡面完全就像個佛堂。裡面香煙裊繞,整個屋子霧濛濛的,孟天楚吩咐慕容迥雪將門打開後,一會兒屋子裡還看得見東西。
孟天楚道:「朱昊你昨天晚上到大夫人的房上來看的時候,她地屋子也是這樣的嗎?」
朱昊道:「怎麼可能呢?這樣怎麼可以看見屋子裡的人和東西呢?再說那個時候若還是現在這樣,她還要不要睡覺了,嗆都把人給嗆死去了。」
孟天楚道:「我也是這麼想的。」
等煙霧散去之後,屋子裡的陳設逐漸清晰起來。其實大夫人的房間陳設很簡單,甚至不能算是華麗,一般大戶人家的大夫人房間都是比別的夫人地房間要大要華麗許多的,畢竟她是正房。
孟天楚在屋子裡仔細地看了看。這個大夫人想是平日裡也是個節儉的人,床上的被蓋都是麻棉。梳妝台上也沒有什麼首飾。走到一個櫃子前,朱昊說道:「這便是那天我發現地地方。」
櫃子的門關著,孟天楚打開一眼,頓時眼前一亮,想是這個大夫人被喜歡地不是金銀財寶綾珞綢緞,而是這些個滿滿一櫃子的藥瓶。
慕容迥雪走到跟前,不由啊了一聲,然後說道:「這比那藥房裡的藥瓶還要多呢。真不愧是家中是賣藥的。」
孟天楚發現這個櫃子裡的藥瓶大小不一,瓶子的顏色也不一樣,有最普通的青花瓷和白色,還有少見的紅色和黑色,足足有近百瓶,上下四層,只是藥瓶上沒有貼任何的東西。
孟天楚道:「這麼多的瓶子,那大夫人怎麼識別是什麼藥物呢?」
朱昊和慕容迥雪也是搖了搖頭,孟天楚想了想,於是將門小心地關上,讓慕容迥雪先用封條將這個櫃子封上,然後走出門去。
來到苗哲的書房,孟天楚簡單地看了看,無非也就是一些古玩、書畫的東西,這裡倒是一瓶藥看不見,孟天楚正要出去,突然身後的慕容迥雪叫住了他,他轉身一看,見慕容迥雪站在一個裝古玩的架子前,他走了過去。
慕容迥雪指著一個木製的四方盒子,盒子已
容迥雪打開了,孟天楚朝裡看了看,居然是一對長命
孟天楚將長命鎖從盒子裡拿出來,仔細地端詳,做工十分地考究,雖說和普通人家家裡給孩子買的長命鎖也差不多,都是銀子打製的,但是工藝卻是不俗。兩個鎖的正面一個是「吉祥」一個是「如意」,反面都是一些圖案。
慕容迥雪道:「是一對,你看會不會是給那兩個孩子的呢?」
孟天楚點了點頭,說道:「不是不可能,只是不知道這一對長命鎖有沒有給那兩個孩子戴過。」
慕容迥雪道:「一般都是孩子生下來就會給孩子戴上的,若是沒有給孩子戴,他既然已經買了,為什麼不戴呢?」
孟天楚道:「我們可以去問問苗哲或是四夫人,大概就知道了。」
孟天楚讓慕容迥雪將鎖放在盒子裡,然後帶回衙門去,隨後他們繼續去別的房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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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三夫人的房間出來後,慕容迥雪的手上又多了一樣東西,這樣東西孟天楚要拿回家讓左佳音看看,是不是就是她和夏鳳儀所說的古代的「避孕藥」。
孟天楚從苗家出來,逕直來到牢房,這個時候天又變了,這個冬天杭州卻像是北方的氣候,天天都在下雪,孟天楚從外面走到牢房不過十米的樣子,身上已經是飄滿了雪花。
孟天楚叫來王譯,問道:「他們是不是按照我的意思分別關押的?」
王譯道:「別的人都是,我只是將苗玨和苗柔姑娘還有苗柔姑娘的相公放在一起,丫鬟都關在一起,家丁也分別關在另外的房間,然後將四夫人關在了一個有火盆的牢房,還吩咐兩個人去看著,那個四夫人想是真是病得很厲害,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一樣,也不知道得的是什麼病。」
孟天楚點點頭,說道:「時間緊迫,我們還是趕緊開始吧。」
慕容迥雪帶著字筆,緊緊地跟在孟天楚的後面,為孟天楚輕輕地拍去身上的雪花,然後說道:「我們先從誰開始?」
孟天楚歎了一口氣,看了看身邊一左一右的慕容迥雪和朱昊,說道:「你們認為我該先去找誰?」
兩個人很詫異,他們知道孟天楚一向都很有主見,案子上面的事情很少問旁人的,他們相互看看,誰也沒有說話。
孟天楚苦笑一下,擺了擺手,說道:「我也只是說說,知道你們也不會告訴我,我其實自己這次也是真的不知道該找誰了。這樣,我們先找到誰的房間,我就去問誰好了。」
慕容迥雪小心地說道:「你的意思是,你現在心裡對誰是兇手還沒有譜嗎?」
孟天楚看了看慕容迥雪,道:「怎麼好像所有的人都知道是誰,而我卻是真的不知道那兇手是誰呢?難不成是我腦子出了問題,你們都看出了很多的破綻,而我卻蒙在了鼓裡。」
朱昊道:「破綻大家不是沒有看出來,少爺你也是看的出來的,只是你一向用證據說話,自然不會像我們一般只是從我們眼睛和感覺中去認定誰是兇手罷了。」
慕容迥雪趕緊點頭稱是,孟天楚笑著說道:「你們都是我的老師,我倒是很想從你們的嘴裡知道你們認為誰是兇手呢?」
慕容迥雪吐了吐舌頭,說道:「我可是不想在這個時候給你一個思想上的錯誤認識,我的感覺不能代表任何的東西。」
孟天楚笑了,說道:「迥雪啊,你跟我這麼長的時間,你只學會了一樣東西。」
慕容迥雪道:「是什麼?」
孟天楚道:「賣關子。」
說完,三個人都笑了起來。
果真按照孟天楚的意思,他們走到誰的牢房就先問誰,他們先看到的居然是三夫人。
獄卒將牢房的門打開,孟天楚走到三夫人的面前,三夫人坐在床上,見孟天楚走過來,微笑著並沒有站起來。
孟天楚道:「不得已,你也說了,不能讓他們對你起疑,所以只好將你一起關了起來。」
第220章長命鎖
夫人道:「沒有什麼不好,若是這次可以直接將那個沒有做過的人放了出去,那個兇手正好直接不用回去了,從這裡上黃泉路大概更有意義。」
孟天楚道:「我之前還在給慕容姑娘說,怎麼這次大家好像都知道那個兇手是誰,而就我一個人蒙在鼓裡一般,而且你也不止一次的暗示我,你好像知道誰是兇手一樣,照你的意思,這個兇手就在你們其中,是嗎?」
三夫人笑道:「我什麼都沒有給你說過啊,你所謂的暗示大概也只是你多想了,我怎麼會知道是誰呢?我若是知道了,我自然就告訴你了,你說呢?」
孟天楚道:「也是。好了,我先去別的牢房看看其他的人,等會兒我讓獄卒給你拿床厚實一些的被子,今天晚上你大概就要在這裡過夜了。」
三夫人站起身來,看了看牢房上方一個小小的窗口,雪花不斷地從那個窗口飄進來,她說道:「被子就不要了,我不是天生就是什麼三夫人,我也是過慣苦日子的人,既然將我關了起來,那麼就和所有的人一視同仁好了。」
孟天楚見三夫人這麼說,只好轉身走出了牢房,三夫人一直背對著他們,仰望著那個小小的窗口,不知道在想什麼。
來到四夫人的房間,孟天楚突然覺得暖和了許多,房間裡果然有兩個女獄卒在一旁看著,火盆裡的火像是要滅了一樣,孟天楚走到火盆旁。不遠處四夫人雪兒躺在床上。眼睛緊緊地閉著,像是睡著了一般。
孟天楚對那兩個女獄卒問道:「四夫人進來之後有沒有吃過藥或是飯?」
其中一個女獄卒答道:「沒有,只是喝了一些水。」
孟天楚道:「將火盆裡的火再燒旺一些。不要讓火滅了,這個天氣,牢房裡陰冷潮濕得很。」
女獄卒應了一聲,兩個人便出去了。
孟天楚走到四夫人地床邊,找了一個長板凳坐下,那四夫人地眼睛並沒有睜開。
慕容迥雪走上前。輕輕地喊了一聲,四夫人並沒有反應。
孟天楚道:「算了,讓她睡吧,我們一會兒再過來。」
走出四夫人的門,慕容迥雪說道:「是不是她在裝睡?」
孟天楚道:「是與不是,都不重要。」
慕容迥雪不解。孟天楚道:「她至少不會殺害自己的孩子,至於二夫人對她不會構成威脅,她也沒有理由害二夫人。所以不重要。」
慕容迥雪道:「我不這麼認為,若她認為是二夫人殺了她地兩個孩子,她想報仇呢?」
孟天楚道:「以她這麼張揚跋扈的個性,她完全沒有必要自己去做這種事情。她若真是懷疑是二夫人,她要麼告訴我們。要麼告訴苗哲,她不會使這樣的陰招。」
慕容迥雪想想也是,說道:「那或許知道是誰殺了她的孩子,她怕引火上身才不想和我們說呢?」
孟天楚點點頭,道:「這個可能不是沒有,那四夫人的身體原本就柔弱,被大夫人這麼一折騰,想是更可憐了。」
慕容迥雪道:「正如苗柔所說,天天吃齋念佛,實際卻是一副最惡毒的心腸,還不知道要害多少人才肯罷休。」
孟天楚道:「你地意思是兇手是大夫人?」
慕容迥雪馬上說道:「我沒有說啊,我只是說她壞而已。」
走到一個牢房處,看見裡面關的都是女子,想必全是丫鬟,孟天楚說道:「走到這裡,我們就去看看吧,或者有收穫。」
孟天楚等獄卒將門打開之後,那些丫鬟們見是孟天楚來了,都紛紛請求孟天楚將她們放出去,說是牢房太冷了,受不了。
孟天楚道:「也是難為你們了,若是你們知道什麼就告訴我,我們早點破案,你們也就早些可以出去了。」
大家一聽,就不說話了。只是緊緊地依偎在一起,相互*著彼此身體的溫度取暖。
孟天楚道:「我知道你們的顧慮,但是那個兇手若真是你們的主子,那麼你們怕是想繼續在苗家做下去都不行了,你們若是知道不說,讓我們查出來,你們反而受了牽連,犯了知情不報的罪名了。」
孟天楚這麼一說,丫鬟們開始竊竊私語。
孟天楚坐在獄卒搬來的板凳上,說道:「兩位少爺出事的時候,當時是誰聽見奶媽倒地地聲音衝到樓上的?」
在人群中的小丫鬟,膽怯地答道:「是我。」
孟天楚示意她從人群中走出來,那丫鬟像是凍壞了,哆嗦著走到孟天楚的身邊。
孟天楚道:「你是四夫人地丫鬟?」
丫鬟點了點頭,說是。
孟天楚繼續問:「你上去的時候都看見什麼了?」
丫鬟道:「當天師爺你問過我了。」
孟天楚道:「是地,我想再問你一遍。」
那丫鬟想了想,說道:「那和幾個姐妹在樓下,聽見樓上有聲音,大家以為是孩子滾到地上,就趕緊讓我上去看看,我一上去,先是看見奶娘倒在地上,抬頭一看,就看見了兩位少爺吊在房樑上了。」
孟天楚示意慕容迥雪將那裝長命鎖的盒子拿過來,然後打開給那丫鬟識別,說道:「見過這對長命鎖沒有?」
丫鬟點了點頭,說道:「見過的,以前兩位少爺一直掛著。」
—
孟天楚交給別的丫鬟看,別的丫鬟也都說見過,孟天楚點了點頭,將盒子交給慕容迥雪。
孟天楚認出了那天被二夫人打過的那個丫鬟,他讓她走出人群說話,
孟天楚問道:「你有沒有印象這對長命鎖是什麼時候從兩位少爺的脖子上取下來的?」
丫鬟道:「沒有取過啊,從生下來就一直戴著,兩位少爺出事的前一天,也就是二夫人去房間的那一天,它們都還戴在兩位少爺的脖子上的。」
孟天楚道:「你記得這麼清楚?」
丫鬟點了點頭:「沒有錯,兩位少爺一直是我和奶娘照顧著,你可以問問奶娘,她一定記得。」
孟天楚轉身問慕容迥雪:「奶娘關在哪裡?」
慕容迥雪走到門口問了問獄卒,不一會兒奶娘帶到了。
孟天楚問道:「你將當天的情況給我說一下。」
奶娘道:「因為頭一天晚上從大夫人的房間回來的比較晚,所以回到房間的時候孩子已經睡下了,當時我也很睏,在大夫人的房間玩的時候吃了少許的米酒,不敢夜裡給孩子餵奶,也怕酒的味道熏著兩個孩子,於是就到隔壁去睡了,早上我起來的時候走到門口沒有聽見孩子的聲音,以為還睡著,就下樓去給孩子準備衣服和早飯,後來我大概在樓下待了不到一個時辰,上來的時候見看見了他們…」
孟天楚一聽,問道:「你從大夫人房間出去的時候看過孩子嗎?」
奶娘肯定地點了點頭,說道:「看過的,兩個孩子都睡得挺好。」
孟天楚道:「你當時不是喝了酒的嗎?你怎麼記得?」
奶娘道:「只是少許的米酒,我並沒有醉。而且兩個孩子晚上有喝水的習慣,我還給他們兌了糖水給他們,他們一人只是喝了一小許,想是瞌睡的厲害,我就沒有管,將他們重新放在床上,蓋上了被子,才走的。」
孟天楚想,如此說來,當初他認定的死亡時間大概是不對的。
孟天楚問道:「那晚上你就睡在隔壁,你居然沒有聽見兩個孩子的哭聲嗎?」
奶娘一臉的羞愧,說道:「想是喝了酒的原因,我睡得太死了,我真的什麼也沒有聽見。」
孟天楚將那一對長命鎖交給奶娘,讓她認認,奶娘看了看,便說是兩位少爺的,孟天楚示意她再好好地看一看,奶娘還是肯定地回答說是。
孟天楚道:「你最後一次見這對長命鎖是什麼時間,好好給我想一想,不著急回答。」
奶娘想了想,說道:「應該是孩子死之前的那天晚上。」
孟天楚見她和那丫鬟說的一致,想是不會有錯,於是問道:「我去的時候,並沒有看見這對長命鎖,不是說那個房間就只有你和那個丫鬟去過嗎?你當時進房間看見那兩個孩子吊在房樑上的時候,有沒有注意這對長命鎖,是不是還掛在兩個孩子的脖子上的?」
奶娘和那個丫鬟相互看了看,都搖了搖頭,奶娘說道:「我當時就嚇死過去了,醒來的時候已經不在樓上,已經被送到樓下的房間了。」
丫鬟道:「我是真的不記得了,那個時候只記得大聲地叫樓下的人,等他們來了,管家就說誰也不許進了,還讓人去抱了官,之後你們就來了。」
第221章兩個小丫環
孟天楚站起身來。看了看這些凍的不行的丫鬟們。走到門口給獄卒說道:「給她們端個火盆來吧。她們也挺可憐的。」
丫鬟聽孟天楚這麼說。都感激的連連給孟天楚道謝。
孟天楚道:「你們若是想起了什麼。隨時告訴我。若不是你們主人做的。你們也一樣可以早點出去。」
那些丫鬟都紛紛點頭。孟天楚走到門口。突然折身回來。問道:「你們誰是大夫人的貼身丫鬟?」
一個大約十五歲左右丫鬟。站了起來。
孟天楚說道:「你隨我去去。我有話問你。」
那丫鬟馬上往後退了一步。慌張的說道:「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求你。師爺。別將我一個人關起來。晚上我害怕。」
孟天楚笑道:「我不會讓你和你的姐妹們分開。我只是要問你一些問題。」
那丫鬟還是不肯上前。一副害怕極了的樣子。顫抖的聲音說道:「師爺。您是好人。您若是將我帶走了。以後我就是渾身長嘴也說不清楚啊。你有什麼話你就當著大家的面問我好了。」
孟天楚一聽。原來這個丫鬟擔心的是這個問題。想一想也有道理。於是說道:「那好。我就在這裡問你好了。」
丫鬟感激的看了看孟天楚。說道:「我知道的。我一定會告訴你的。」
孟天楚道:「你在大夫人跟前多少年了?」
丫鬟道:「三年了。」
孟天楚道:「那你之前是誰服侍大夫人呢?」
一個將近二十歲左右的丫鬟。站了起來。個子高挑。很精幹的樣子。她說道:「是我。」
孟天楚瞧了她一眼。又問道:「那你在大夫人身邊多長時間呢?」
那丫鬟說道:「有八年了。」
孟天楚哦了一聲。然後說道:「要不我叫你們兩個一起隨我去。這樣你們相互可以為對方作證。就不用擔心別人怎麼想你們了。」
那小些的丫鬟還是有些為難。大些的丫鬟倒是很爽快的說道:「去就去好了。若是小紅不敢去。我一個人去也是可以的。」她說的應該是那個小些的丫鬟。
那小些的丫鬟還在猶豫著。其他的丫鬟都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
一個說:「你還是去吧。你也就是見到了孟師爺。若換做別人。哪裡還和你商量呢。說不定早就挨板子了。」
另一個人也說:「就是。再說了。這也不是你說不去就不去的。要是哪天上了公堂。你還不是要去的。你將你知道的告訴孟師爺就好。說完。他自然放你和小梅姐姐回來的。」
小紅終於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和你一起去就是。」
兩個丫鬟跟在孟天楚的身後。慕容迥雪走到孟天楚身邊問道:「為什麼要將她們單獨問呢?」
孟天楚道:「你一會兒就知道了。」然後扭頭悄悄的給獄卒吩咐了一句。獄卒點了點頭。在前面帶路。
幾個人在昏暗的監牢裡七扭八拐的終於走了出來。兩個丫鬟見自己被帶了出來。已經走到了最初進來的那個大門。好長時間沒有看見外面了。她們都將眼睛瞇了起來。受不了外面強光對眼睛的刺激。
獄卒將他們帶到一個房間。裡面想是獄卒平日裡值班和休息的的方。房間雖然不大。還算乾淨。裡面放著火盆。很是暖和。
孟天楚自己找了一個椅子坐下。然後讓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兩個丫鬟也在自己對面的一個長板凳上坐下。兩個丫鬟膽怯的站在那裡。方才膽子大的那個叫小梅的丫鬟也站在一旁不敢上前去。
慕容迥雪說道:「師爺有話問你們。讓你們坐。你們就坐著。時間長了。你們不是擔心別的丫鬟懷疑什麼嗎?」
她們一聽慕容迥雪這麼說。還是坐到了位置上。慕容迥雪見她們坐下。自己也找了一個桌子前坐下。攤開隨身帶的紙筆。隨時準備給記錄。
孟天楚道:「長話短說。只問你們幾個問題。你們就可以回去了。但是這三個問題你們必須要告訴我。若有一個不說。我就不會放你們回去。說謊更是不允許。」
兩個丫鬟一聽。只有幾個問題。趕緊點了點頭。
孟天楚道:「第一個問題是問小梅的。你在大夫人身邊這麼多年。你覺的大夫人的這個人怎麼樣?」
小梅想了想。說道:「人很凶。而且對我們下人不好。常常對我們不是打就是罵。有的時候還剋扣我們的工錢。你不信。你可以問小紅的。」
孟天楚看了看小紅。見她點了點頭。於是接著問小梅:「你在大夫人身邊這麼長的時間怎麼又不讓你跟著她了?」
小梅道:「我也不知道。」
孟天楚道:「那你現在跟著誰?」
小梅道:「誰也沒有跟。在廚房。」
孟天楚一想不對啊。怎麼會突然從天降到了的呢?於是問道:「你一定是做錯了什麼事情。大夫人才將你趕到廚房的。是不是?」
小梅搖了搖頭。說道:「我真的不知道。突然她就給我說。讓我去廚房幫忙。工錢也給我減了好多。」
孟天楚道:「將你趕去廚房的之前。家裡有沒有什麼事情發生?」
小梅想了想。搖了搖頭。一旁的小紅像是有話要說。孟天楚見了。就讓小紅說話。
小紅說道:「小梅姐姐去廚房之前。我才去苗家不到一個月。那個時候是跟著三夫人的。三夫人其實對我挺好的。我比其他房中的姐妹要幸福的多了。所以知道我要跟大夫人。我就不想去。後來聽姐妹私下說。說是小梅有一天去給二夫人送吃的。讓大夫人見了。大夫人就說小梅姐姐是吃裡爬外。還不如不要跟著自己的好。」
孟天楚道:「就這麼小的一件事情。不會嚴重到要讓小梅去廚房的的步吧。」
小梅一聽。撇了一下嘴。說道:「其實這也不奇怪。我之前也聽說過這樣的話。只是當時覺的反正去了廚房也不用受她的氣也好。而且二夫人管廚房。她沒有大夫人那麼刻薄。雖說工錢少一些。但是挨打的時候卻少了很多。再說。大夫人是個很容易記仇的人。有一次。二夫人和三夫人在走廊下說話。大概是沒有看見大夫人經過。就沒有打招呼。後來大夫人還在老爺面前告狀。說兩位夫人目中無人。讓老爺好好的懲罰她們。老爺當時和三夫人的感情正好。自然只是聽聽。大夫人過了幾天。還是藉故當著好多丫鬟的面將一碗蓮子羹潑了二夫人一身。說是二夫人存心要燙死自己。」
孟天楚見小梅這麼說。還真是重新認識了那個整天拿著佛珠嘴裡念著阿彌陀佛的大夫人。
孟天楚繼續問道:「四夫人的兩個孩子出事的那天晚上。你們有沒有看見大夫人離開過自己的房間?」
小紅道:「那天晚上大夫人想是不見了四夫人。心情很好。就讓我去找二夫人。三夫人和奶娘去她的房間打馬吊。我一直在身邊伺候著。直到她們二更的樣子離開。我才回自己的房間去睡覺。」
孟天楚道:「你的房間和大夫人的房間隔了有多遠?」
小紅道:「就在隔壁。為的是好招呼我。」
孟天楚點了點頭。道:「那你那天晚上就沒有看見大夫人離開過。或是聽到四夫人樓上有孩子的哭聲嗎?」
小紅搖了搖頭。說道:「她們在玩的時候。大夫人出去過兩次。都有我陪著。是去出恭。後來她們走了之後。大夫人再也沒有叫過我。我也很快就睡著了。沒有聽見孩子的哭聲。」
孟天楚道:「那一般情況下。四夫人樓上孩子若是哭。你可以聽見嗎?」
小紅道:「是可以的。而且很清楚。因為大夫人的房子正好在四夫人的斜對面。再說也不是一個孩子哭。兩個少爺常常一起哭。一起消停。」
小梅說道:「她們玩的那天晚上。因為喝酒猜拳需要下酒的菜。那天晚上我正好是值班。所以我一直守到她們散了。收拾了廚房才去休息的。不過我去睡覺的時候。看見大夫人出門了的。」
第222章下套
天楚一聽,頓時精神一振,說道:「你確信那天晚上之後,你還看見了大夫人出了自己的房間?當時天那麼黑,你怎麼確信就是大夫人呢?」
小梅說道:「真的就是大夫人,當時我們還是面對面的走過,我給她道了福之後,還問她要去哪裡,要不要我陪著,她想是很急的樣子,說是不用,要去出恭。我見她說不用,我就走了。」
孟天楚道:「不是每個房間夜間都是放了馬桶的嗎?」
小梅道:「大夫人的房間因為設了佛堂,大夫人說放個馬桶在房間裡是不尊重菩薩,所以她晚上就是再晚也是要起來去茅廁的。」
孟天楚問:「茅廁在什麼位置?」
小梅道:「就在四夫人樓的後面不遠。」
孟天楚想,若那天晚上真是大夫人殺的那兩個孩子,那麼時間上應該是對的上的,之前自己以為還要將時間提前一些,大概是在什麼地方出了紕漏,自己疏忽了,而這個線索卻是萬分重要的。
孟天楚看了看小紅,說道:「你還有什麼給我說的嗎?」
小紅趕緊搖了搖頭,想是這個膽小的丫鬟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回去了。
孟天楚道:「你說你從前跟過三夫人一段時間,你見過三夫人因為身體不好而吃藥的嗎?」
小紅想了想,說道:「我跟三夫人地時間不長。不到一個月就去了大夫人那裡,大夫人反而常常因為晚上睡不著覺要吃藥。」
孟天楚道:「大夫人房間裡的那個裝藥的櫃子都是她自己配製的嗎?」
小紅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大夫人一天除了唸經之外就是弄她的藥了,家中若是誰不舒服都是大夫人給開藥就可以吃好的,大夫人很厲害。」
孟天楚想了想,說道:「二夫人出事地那一天。你有沒有看見大夫人離開過自己的房間?」
小紅道:「那天晚上我正好不在大夫人的身邊,我不知道。」
孟天楚很奇怪,就問:「你一直是貼身服侍的,怎麼那天晚上你不在她身邊呢?」
小紅道:「那天我娘給我給我生了一個弟弟,爹讓我帶話說是回去看看,我不敢給大夫人請假,就偷偷給三夫人說,她同意了。就說給我一天的假,讓我第二天無論如何都要回來,我伺候完大夫人吃完早飯就走了,第二天回來後,大夫人也沒有說我什麼,想是三夫人已經給她講過了。」
孟天楚想,那麼那一天大夫人身邊伺候她的丫鬟不知道是誰,沒有想到會了這麼一出。
小梅說道:「那天是沒有丫鬟伺候大夫人的。」
孟天楚見小梅這麼說,道:「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小梅微微一笑,嘴角居然還有一對小小地酒窩。看起來十分的可愛和俏皮。
小梅說道:「我在苗家算是時間很長的丫鬟了,所以姐妹私底下什麼事情都願意給我說,我們住在一起,除了四房夫人貼身的丫鬟不和我們住在一起,其他丫鬟我們都是住在一個房間裡的,所以我是知道的。」
孟天楚道:「那你知道是事情一定不少了。」
小梅羞澀一笑。說道:「姐妹們聊,我自然是知道一些的,所以那天大夫人身邊沒有貼身的丫鬟伺候,我也是清楚的。」
孟天楚道:「那大夫人沒有人隨身伺候,好像不太正常啊。」
小梅道:「我也是聽別的姐妹們說,三夫人是要給大夫人臨時找一個地,但是大夫人說沒有必要,別的丫鬟她用不習慣。大概就這樣就算了。」
孟天楚道:「那你們覺得大夫人對三夫人怎麼樣?」
小梅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只是突然將家交給三夫人管,我們這些下人和丫鬟還在背後說過呢,不知道大夫人在想什麼。」
小紅道:「我也不知道。」
孟天楚看了看小紅。覺得這個丫鬟想是畏懼些什麼,大概一直在大夫人身邊,知道大夫人的為人,擔心出去之後大夫人會為難她,所以說話的時候還是大有保留,孟天楚也知道這些窮人家的孩子,有的時候是一個人便要養活一家人
也不想勉強。
孟天楚道:「好吧,那現在就送你們回去。等會兒我讓人給你們姐妹們送一些食物去。」
兩個丫鬟一聽,高興地連連給孟天楚道謝。
孟天楚吩咐王譯將兩個丫鬟送回她們的牢房之後,他帶著慕容和朱昊二人來到了大夫人的牢房門口,那大夫人盤做在床上,眼睛微閉著,手中拿著那串玉佛珠,口中唸唸有詞。
慕容迥雪不屑地看了看大夫人,嘴裡小聲地不知道在嘟囓著什麼,孟天楚示意獄卒將門打開,大夫人聽見聲響,將眼睛睜開,一看是孟天楚他們,又將眼睛閉上了。
孟天楚說道:「大夫人真是修身養性之人,這種環境之下竟然還能夠一心向佛,實在是不易。」
大夫人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沒有答腔。
孟天楚道:「這麼冷的天,是否需要我給獄卒說一聲,給大夫人端個火盆來暖和一下?」
—
大夫人依舊像是聽不見有人說話一般,自己該幹什麼就幹什麼,眼睛都不睜一下。
孟天楚也不在乎,在牢房裡唯一的一個板凳上坐下,繼續說:「大夫人自小在苗家,對醫術的研究和苗家老爺自然不相上下啊,方才在你的房間裡……」
孟天楚還沒有說完,大夫人突然睜開眼睛,表情猙獰地看著孟天楚說道:「你去我的房間?你還做了些什麼?」
孟天楚笑了,心想,我見過無數像你這樣地人,想要讓你說話還不容易。
孟天楚道:「既是進了你的房間,自然是什麼都看見了,真可謂是琳琅滿目啊,孟某實在是長了見識。」
大夫人從床上撲向孟天楚,朱昊上前袍袖一拂,將大夫人震退回了床上。
孟天楚依舊坐在那裡,沒有挪動半步。
大夫人怒氣沖沖地說道:「那又怎樣,那又不能說明什麼,我苗家三代賣藥材,家中有藥,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孟天楚點了點頭,說道:「我並沒有說有什麼不正常啊。」
說完站起身來,在大夫人身邊來回地走動,把大夫人的眼睛都給晃花了。
大夫人說道:「你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晃悠,你把我地頭都給晃暈了。你有話就說話,沒有話就走人。」想是那大夫人已經沒有了耐心。
孟天楚心想,我要的就是讓你發火,要的就是讓你沒有了耐心,他知道人在沒有耐心的時候,往往沒有時間去考慮自己說出口的話,是不是應該說,換句話說,一個在發脾氣的人說出來的話,往往也是不會經過大腦思考的,這樣有個好處,那就是可以將自己心中所想,全部說出來。
孟天楚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你的那個藥櫃子裡有幾瓶是毒藥?」
大夫人一下沒有反應過來,愣了一下,衝口而出:「沒有幾瓶。」說完大夫人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趕緊用手摀住了嘴。
孟天楚笑著走到大夫人身邊,說道:「那看來大夫人的存貨還是不少啊,砒霜一點就可以毒死像你們苗家上下所有的人,你居然說你沒有幾瓶,你的存貨大概可以毒死我們仁和縣全縣的人都不成問題吧。」
大夫人定了定神,想是要讓自己先冷靜下來,然後說道:「你在給我下套,我告訴你,你這樣的人我見的多了,我苗家三代做藥材生意,家中什麼藥沒有,我走哪裡都不怕和你講這個理兒。」
孟天楚道:「你賣的藥材,自然也知道按照我大明律例,一個醫館不得一次收藏多少砒霜,若是超過那個數量,怕是你還真的不敢同我講什麼道理,更何況你收藏不僅僅只是砒霜一類毒藥那麼簡單吧。」夫人見孟天楚這麼說,馬上就閉嘴不說話了。
孟天楚道:「而發生在你苗家的殺人案件裡,至少現在有一件我們是可以確定,那二夫人就是死於別人下毒。你信誓旦旦地說很正常,那麼,排開外人進你苗家來給二夫人下毒之外,是不是就只有你大夫人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呢?」
第223自認有罪
夫人見孟天楚這麼一說,臉色都變了,說道:「我…會殺她的,我也不知道那二夫人是被人下了毒,我還以為……」
孟天楚道:「你還以為是得了臆症?哈哈,大夫人你這麼說,你不覺得可笑嗎?旁人不懂自然可以被蒙蔽,可是就憑你幾十年精通藥理,你還給我講什麼臆症,你不覺得你說不過去嗎?」
大夫人被孟天楚問住了,結結巴巴地說道:「反正我是不會殺她的。」
孟天楚道:「你既然看出來那二夫人是被人下了毒的,為什麼當天你見死不救?想必你知道是誰給她下的毒,一是你不想管,二來你是不敢管。三嘛,就是那下毒的人就是你自己。」
大夫人見孟天楚咄咄逼人的樣子,身體往後一仰,*在了冰冷的土牆上,像卸了氣的皮球一般,說道:「那下毒的人不是我。」
孟天楚道:「我想除了你之外,大概誰也不會從你那一百多個藥瓶子裡準確無誤地找到什麼是可以吃的藥,什麼是砒霜吧,更何況,二夫人吃的藥還不止砒霜一種。」
大夫人神情萎靡,像是被霜打過的茄子一般,沉默了很久之後,她終於有氣無力地說道:「好吧,我也無話可說了,我承認了,人是我殺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
孟天楚沒有想到她這麼快就承認了,見她地樣子也像是十分絕望一般。
孟天楚轉身看了看慕容迥雪和朱昊。彼此用眼神對視了一下,然後轉頭看了看大夫人,說道:「那麼,你為什麼要殺死那兩個孩子?你是怎麼殺了那兩個孩子的?」
大夫人想了想,說道:「有什麼理由,看不順眼。不喜歡我就殺了。至於怎麼殺的,其實也很容易,我那日等她們從我那裡離開之後,我就從四夫人的樓後面用輕功上去,將兩個勒死,然後將他們掛在房樑上,
孟天楚見大夫人這麼輕描淡寫地就說了整個過程。於是問道:「那為什麼大家都沒有聽見孩子的哭聲?」
大夫人道:「我用手先捂死一個,然後再捂死了另外一個。」
孟天楚緊接著問:「那你是怎麼將兩個孩子吊在房樑上的。」
大夫人道:「很容易啊,以我地功夫不是問題,一邊拴一個,然後踩在凳子上,將其中一個摔過房梁就可以了。」
孟天楚道:「那二夫人呢,你又為什麼殺了她?」
大夫人道:「我們一直不和,誰都知道的,我殺了人,總要找個替死鬼。所以,我在她喝的茶裡下了毒,後來見她沒有死,又在她和的藥裡加了砒霜,就這樣。」
孟天楚站起身來,看了看大夫人。然後給慕容迥雪和朱昊說:「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吧,我們先回去吧。讓獄卒給大夫人端個火盆來。」
說完,走出門去,大夫人見他們走了,長長出了一口氣,繼續將眼睛閉上,嘴裡唸唸有詞。
三個人走出牢房。天還是陰沉沉的,只是雪已經下了,幾個烏鴉在天空中盤旋,時不時發出幾聲孤寂的叫聲。
孟天楚抬頭看了看天。沉默著,慕容迥雪和朱昊對視了一眼,見孟天楚的神情,覺得怎麼一點也看不出他舒緩的神情。
慕容迥雪道:「你也回去休息一下吧,最近這幾天你是累壞了,如今案子已經清楚了,你還是回去好好地睡上一覺。」
孟天楚看了看慕容迥雪,眼神很奇怪,慕容迥雪問道:「這麼看我做什麼?我臉上又沒有長花。」
孟天楚說道:「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一直懷疑的那個兇手是誰了。」
慕容迥雪得意地說道:「自然是大夫人。」
孟天楚道:「為什麼?」
慕容迥雪道:「那很簡單,和你之前給我們分析的一樣啊,自己生不了孩子,自然也不希望看見別的女人生孩子,而且她房間裡那麼多的藥瓶,上面也沒有寫標籤,誰知道哪瓶藥是什麼,除了她還有誰知道啊。你總說殺人也是要有理由的,而她殺人的理由很充分啊。」
孟天楚看了看朱昊,朱昊說道:「別看我啊,我對破案不在行的。我不像慕容姑娘這麼會說,也不會分析。反正她自己承認是,那不就可以了嗎?」
孟天楚仰天大笑一聲,一旁的慕容迥雪和朱
他搞糊塗了。
—
孟天楚緩緩說道:「其實在這之前,我是真的不知道誰是兇手,我說過,我覺得你們好些人都給我暗示,說你們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但是現在我發現,我也知道兇手是誰了。只是不知道,兇手地動機是什麼。」
慕容迥雪道:「你什麼意思?我怎麼越發的聽不明白了。」
孟天楚自言自語道:「是的,最後當我得知兇手是誰的時候,我反而疑惑了,他的動機是什麼呢?他是最沒有殺人動機的一個人了。這大概也是我們一直沒有往他身上想地原因。可是,他為什麼呢?」
慕容迥雪見孟天楚的樣子,像是得了什麼魔障一樣,也不敢說什麼,只是陪他站在外面吹風。
這時王譯走了過來,見他們三個在外面吹風,一個個吹的直打哆嗦,就笑著說道:「牢房裡面是不是太熱了?你們還要出來吹個風啊。聽獄卒說,大夫人已經承認是她幹的了,那別的人是不是可以先放回去?」
孟天楚一聽,說道:「那獄卒的嘴怎麼這麼快?讓他們都給我閉嘴。放什麼放啊,現在還不知道誰是兇手,放了人,讓兇手跑了,你去抓啊?」
王譯見孟天楚這麼說,不明白了,就說:「不是說,那大夫人已經承認了嗎?」
孟天楚也不說話,走到獄卒休息的房間,他們三個見狀,也跟了進去。
孟天楚坐了離火盆最近的地方,將雙手放在火盆上方烤著,見他們都進來了,然後讓王譯將門關上。
慕容迥雪笑著說:「我還以為你不冷了。」
孟天楚道:「我只是想讓自己清醒一下,想一想到底是哪個環節讓我給疏漏了。」
慕容迥雪道:「你地意思是真正的兇手不是大夫人?」
孟天楚道:「你仔細想一想,剛剛大夫人說的話,漏洞太多,若這樣就定了她的罪,那就是我們地無能了。」
慕容迥雪道:「那你說真正的兇手是誰?」
孟天楚道:「之前我也不知道,但是後來是大夫人告訴了我。」
慕容迥雪詫異地說道:「有嗎?我一直在旁邊做記錄,我怎麼沒有聽見呢?朱大叔,你聽見了嗎?」
朱昊仔細地想了想,也搖了搖頭,說道:「我也沒有聽見。」
孟天楚道:「先不說兇手是誰,我們且看大夫人給我們講的她的殺人過程。一、她說她是用手捂死兩個孩子的,可是你跟隨這麼多年,你也知道這點最為基本的常識,捂死的人會有明顯的缺氧症狀……」
孟天楚還沒有說完,慕容迥雪像是明白了一樣,插話說道:「對啊,師爺您以前說過的,捂死是單純的缺氧窒息死亡,顏面部這種特徵會很明顯的,可小孩並沒有這種特徵哦。」
孟天楚點頭微笑道:「迥雪看得很準!」
慕容迥雪有些得意。
孟天楚接著說:「在我們解剖兩個孩子屍體的時候並沒有發現孩子是先被捂死的跡象,若是先給捂死,那麼孩子的身體自然會告訴我們這個事實,這就說明她說了第一個謊。」
王譯問道:「那第二個謊呢?」
孟天楚並沒有回答,像是想起來了什麼,立刻對王譯說:「你快去辦兩件事情,一是將大夫人找兩個人日夜看管起來,對她吃的食物要嚴加檢查,有異樣也要趕緊給我報告;二是將大夫人承認殺人的事情完全封鎖,不得給牢房裡的人透露半個字。」
王譯聽了,趕緊出去了。
孟天楚道:「接下來,我們說她的第二個謊,就是她說她是踩在凳子上將兩個孩子吊上去的,用她的話說她有功夫這點也難不到她,可是她畢竟不是兇手她不知道那天我們在四夫人的房間裡看見的唯一一張椅子也是壞的,當時王譯踩上去還差點掉下來,不知道你們還記得不記得。」
朱昊道:「記得,當時還是慕容姑娘過去幫忙的。」一旁的慕容迥雪也點點頭。
孟天楚道:「那就對了,她越是輕描淡寫,越是說明她根本就不知道具體的情況,她就只能夠輕描淡寫。」
慕容迥雪道:「那她既然不是兇手,那她為什麼要承認呢?
第224章毒賽老虎
孟天楚道:「問的好,這也就是我後來為什麼知道兇手是誰的原因所在,因為我當時和你的想法是一樣的,那麼,你們也想一想,像大夫人這樣的人,她可能會為誰抵罪呢?」
孟天楚這麼一說,慕容迥雪大腿一拍,站起身,一臉的興奮,說道:「你太厲害了,難怪說你厲害呢,現在我是真的知道了。」
朱昊見他們的樣子,說道:「我還是不知道。」
慕容迥雪道:「這個女人一輩子只為一個人活著,你覺得會是誰?」
說完,慕容迥雪也等不及朱昊反應和回答了,就看著孟天楚說道:「可是,若是苗哲是兇手,那他殺二夫人大概還說的過去,可是他為什麼要殺了自己的兩個孩子呢?沒有理由啊?」
慕容迥雪這麼一說,一直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朱昊,嘴巴都長大了,愣在那裡,想是聽他們說神話故事一樣。
孟天楚站起身來,走到窗前,望著窗外,說道:「所以我就說了,當我們知道了真正的殺人兇手是誰地時候。我們反而疑惑了,他的殺人動機是什麼呢?」
慕容迥雪走到孟天楚身邊,說道:「我現在明白你剛才在外面說的那些話了。我們之所以一直沒有往苗哲的身上猜,是因為我們誰也不會想到他會殺自己的親生骨肉。」
孟天楚道:「打住!你的這句話又一次提醒了我。」
慕容迥雪道:「我提醒你什麼了?」
孟天楚道:「你地那一句『親生骨肉』」
慕容迥雪道:「你的意思是他殺的或許根本就不是他的孩子?不會吧,那會是誰的呢?」
孟天楚道:「苗哲是一個非常注重道德和倫理的人,那次二夫人衣冠不整他都怒不可遏。若那兩個孩子真的不是他自己的,那麼他自然不會戴這個綠帽子。」
慕容迥雪想了想,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朱昊道:「那他為什麼殺二夫人呢?」
孟天楚道:「是啊!他為什麼又要殺二夫人呢?就算是二夫人失寵,也罪不致死啊?更何況若真是我們猜測地那樣,該死的是四夫人而不是二夫人,我真是疑惑重重了。」
這個王譯走了進來,對孟天楚說道:「方纔我在門口遇到獄卒。他說一個丫鬟說是有急事找你,我就將那個丫鬟帶來了。」
孟天楚轉過身去,只見王譯身後果然有一個十幾歲的姑娘,模樣倒長得清秀,膽怯地站在王譯的身後,小心地探出頭來,看著屋子裡的孟天楚。
王譯將那丫鬟領到屋子裡讓她坐下,然後給孟天楚說道:「這個丫鬟給獄卒謊稱說是肚子疼,要出恭,正好那個房間裡關的丫鬟多。太擠了沒有辦法出恭,所以獄卒就帶她出來了,一離開牢房,她就跪在獄卒面前說,一定要見你,說有話要給你說。」
孟天楚走到那丫鬟的身邊。仔細地端詳了一番,那丫鬟想是不知道手腳該往哪裡放了一樣,雙手和雙腳都不聽地來回搓揉,低著頭,也不敢看孟天楚。
孟天楚道:「你是那房的丫鬟啊?叫什麼名字?」
丫鬟小聲地說道:「我叫小菊,是二夫人房裡的丫鬟。」
孟天楚哦了一聲,心想是覺得沒有見過,之前在關押丫鬟的房間裡也沒有注意過。自己只是問過四夫人、三夫人和大夫人房裡地丫鬟,還真是疏忽了二夫人房裡的丫鬟。
孟天楚道:「你不是找我有什麼事情要說嗎?」
小菊終於抬起頭來,看了看孟天楚又趕緊將頭埋下去了。
孟天楚緩和自己的語氣,輕聲地說道:「我想你大概是很長時間才想出一個可以出來見我的辦法。怎麼好不容易見了,卻不說話了呢?」
小菊聽孟天楚這麼說,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只是替二夫人給你代個話兒。」
小菊話一出口,大家都愣了,二夫人不是都已經死了嗎?難道她之前還有什麼話沒有說完嗎?
孟天楚道:「二夫人什麼時候給你說的?你
前沒有給我說呢?」
小菊說道:「我一直很害怕,不敢說出來,怕給自己惹麻煩,方纔你進來問話的時候我就將頭埋地很低,就怕你叫我。」
孟天楚道:「那你現在怎麼又想要告訴我了呢?」
小菊咬了咬嘴唇,說道:「我在二夫人身邊五年了,她待我一直不薄,很多下人都在背後說她不好,可是我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她生前交給我最後一件事情,我若不辦,我會愧疚一輩子的。」
孟天楚走到小菊的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你們主僕情深,她相信才會讓你做這件事情,你這麼做是對的。你現在告訴我,她要你給我說什麼?」
—
小菊艱難地吞了一下口水,然後說道:「她讓我告訴你,殺她的人是老爺。」
孟天楚心頭一緊,看來自己沒有猜錯,他趕緊問道:「她是什麼時候給你說的?」
小菊一說起二夫人,想是就很傷心,還沒有回答孟天楚的話,就嚶嚶地哭了起來,慕容迥雪趕緊上前去安慰她,等她稍微平靜下來一點,她才說道:「就是二夫人死地頭一天。」
孟天楚問道:「你說具體一點,是她被人下了毒之後嗎?」
小菊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是在你們來吃飯之前,她突然將我叫到她的房間,讓我跪下,當時我還以為我做錯了什麼事情,沒有想到,她讓我先給她發個毒誓,我便發了,之後她讓我站起來,給了我二十兩銀子,我當時嚇壞了,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的錢,她說讓我以後跟小姐去,不要呆在苗家了,說是她死了,苗家我也呆不下去了。」
孟天楚打斷了小菊的話,說道:「你地意思是在我們去你們家吃飯之前嗎?」
小菊點了點頭,說道:「是的。」
孟天楚想,這就奇怪了,難道那天二夫人苗哲要殺自己?那她為什麼不給自己說呢?再一想,那天晚飯之後二夫人上樓來對自己講的那一番話,就很奇怪,當時大家都覺得二夫人的行為舉止很反常,若她那個時候就知道她要死,那麼那些話出自一個將死之人的口中也就不足為奇了。
孟天楚道:「二夫人當時是給你怎麼說的?」
小菊道:「二夫人說,若她死了,就一定找個機會告訴你,殺她的人是老爺。」
孟天楚道:「她就沒有說別的了嗎?」
小菊搖了搖頭,說:「沒有別的了,當時還對我囑咐再三,讓我看在她對我這麼多年好的份兒上,千萬不能給第二個人說。」
孟天楚道:「她沒有給你說,老爺為什麼要殺她她嗎?」
小菊道:「沒有說,當時她哭得很傷心,說是自己死了,兒子就沒有依*了,希望老爺不要對少爺下手才好。」
孟天楚道:「那二夫人不是讓你走嗎?你怎麼還留在苗家呢?」
小菊道:「我也是想走的,因為我心裡揣著這個秘密,我更是害怕,可是我一直沒有機會單獨見到你,我們這些丫鬟又是不能出門的,所以我一直在等機會。」
孟天楚道:「二夫人沒有看錯你,真是難為你了。那你離開苗家之後準備去哪裡?」
小菊道:「二夫人給我二十兩銀子,我準備帶回家去,之後怎麼辦,我還沒有想好。」
等王譯送走了小菊,慕容迥雪感歎道:「真是不明白,那二夫人為什麼要小菊只給你說,她連自己的女兒都不相信嗎?」
孟天楚道:「這你就錯了,她是太瞭解自己的女兒的脾性,擔心讓她知道了,反而惹禍上身,那苗哲連自己的兒子都下得了手去殺,那麼苗柔他自然也不會心軟。」
慕容迥雪道:「天啦,都說虎毒不食子,那苗哲還是不是人啊?」
朱昊道:「會不會是二夫人知道了那兩個孩子是苗哲殺的,所以苗哲殺人滅口。」
孟天楚點點頭,道:「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慕容迥雪道:「那我們只要弄清楚那兩個孩子是不是苗哲的,大概就好辦了。或許只有從這裡才能夠找出苗哲殺人的動機。」
孟天楚道:「我也是這麼想的。」慕容迥雪道:「那我們從哪裡下手呢?」
第225章骨肉
天楚站起身來,說道:「自然是要從孩子的娘身上下都清楚。」說完,走出門去,朱昊和慕容迥雪趕緊跟了上去。
三個人來到四夫人的牢房,雖然房間裡放了火盆,畢竟屋子本身很空曠,屋子裡還是不夠暖和,兩個女獄卒見孟天楚他們來了,趕緊給他們搬來了椅子。
孟天楚沒有坐,而是走到四夫人旁邊,四夫人還是那樣的姿勢躺在床上,孟天楚示意她們將椅子搬到四夫人的床邊,他坐下之後,四夫人還是沒有一點動靜。
孟天楚道:「我想我是找到殺你孩子的兇手了。」
孟天楚話一說完,四夫人的眼睛雖然沒有睜開,但是眼淚卻從眼角流了出來,順著蒼白的面頰流到了耳後。
孟天楚歎了一口氣,說道:「都說孩子是娘的心頭肉,你傷心也是正常的。」
四夫人再也忍不住哭出了聲,慕容迥雪上前將自己的汗巾遞給四夫人,四夫人睜開眼睛,接過慕容手中的汗巾,擦了眼淚,她試圖想坐起來,但是她失敗了,慕容迥雪在一旁站著,趕緊讓她睡下,看她的身體想是比林黛玉好不了多少了。
孟天楚也說道:「四夫人,你還是躺下的話,你如今的身體大可不必起來,就這樣說話就好。原本我也是不想來打擾你的,但是考慮到,你也想找出殺你孩子的兇手地。所以,有些問題,我不得不過來問你。」
四夫人點了點頭,說道:「孟師爺,讓你費心了,你想要問什麼就問吧。我若知道,自然不會瞞你。」
孟天楚點了點頭,說道:「我只是很奇怪,我一進來就告訴你,我找到兇手了,可是你卻一直沒有問我,那殺你孩子的人是誰,難道你知道兇手是誰嗎?」
四夫人看了看孟天楚。搖了搖頭,說道:「孩子死了,我的心其實也死了,在我看來,誰殺的似乎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們不會再活過來,我再也做不成娘了。」說完眼淚再一次奪眶而出。
孟天楚趕緊安慰道:「四夫人你的身體不能這麼傷心,養好了身體,自然還是可以再生地。你還這麼年輕。」
四夫人還是搖搖頭,說道:「就算是可以,我也不會再生了。再生,怕也是同樣的下場,這個家容不下我的孩子。」
孟天楚無言,看著這個貌若天仙。神情卻格外憔悴的女子,和自己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又多了幾分嬌柔,想是那窗外老樹上掛著的唯一一片枯葉,無力的風中掙扎搖擺,只怕風稍大些,它就會飄然落下。
孟天楚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慕容迥雪,站起身來,示意她跟自己出去一趟。
走出四夫人地房間後。孟天楚歎了一口氣,他也不知道這是今天第幾次歎氣了,但是他還是歎了,慕容迥雪知道孟天楚很為難。換做是誰,怕是都會為難。
慕容迥雪道:「要不我去試一下,我知道你問不出口,她已經很傷心了,若是知道殺孩子的人是苗哲,怕更是受不了這個打擊,你再是問那孩子的親生父親是誰,就顯得我們很殘忍了。我去吧,我和她都是女人,興許好說一些。」
孟天楚叫慕容迥雪出來,其實說的也就是這個事情,他們知道想從大夫人和苗哲的嘴裡套出真話,那是妄想,所以,如今只有難為四夫人了。
孟天楚道:「注意方式方法,盡量不讓她難堪,不管這兩個孩子是不是苗哲的骨肉,她的孩子都已經死了,做為娘,她還是很傷心的。」
慕容迥雪鄭重地點了點頭,說道:「你先去忙你的吧,我讓王譯在門口等我就是。完了之後我去找你。」
孟天楚看著慕容迥雪腳步沉重地走進了四夫人的房間,他看了看朱昊,說道:「線到這裡,其實就沒有辦法繼續了,我們還是等等迥雪再說。」
兩個人到獄卒地房間休息著,孟天楚閉著眼睛,將事情發生到剛才的一幕,又好好地想了想。
朱昊說道:「為什麼不找三夫人問問?」
孟天楚的眼睛還是閉著,說道:「你的意思是大夫人問了,四夫人也問了,為什麼我們不去問問三夫人?」
朱昊嗯了一
天楚睜開眼睛,說道:「問什麼呢?」
朱昊道:「問問她當時不是也暗示過你兇手是誰嗎?你就直接告訴她是苗哲,看她的反應。」
孟天楚笑了,說道:「你以為她會有什麼反應?無論她是不是真的猜到,她都不會告訴你什麼。」
—
朱昊道:「她不是最喜歡看見苗哲倒霉了嗎?那可是他地仇人啊。」
孟天楚道:「話是說的沒有錯,可是三夫人是何等聰明的人,她如果只是想讓苗哲一個人倒霉,那麼她早就告訴我誰是兇手了,她為什麼不說?」
朱昊不明白了:「為什麼?」
「因為還不到時候。」
朱昊奇怪了:「還不是時候啊?那她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她在等一齣好戲。」
朱昊道:「好戲?什麼好戲?」
孟天楚看著朱昊茫然的表情,笑了笑說:「大概很快大家都可以看到了。」
朱昊道:「你把這個三夫人說這麼厲害,我看不一定,畢竟是個女人,難道她真的就能夠把一個苗家抄一個底朝天不成。」
孟天楚哈哈一笑,說道:「這不已經底朝天了嗎?只是,這對她而言,大概還遠遠不夠。」
朱昊一聽,不禁不寒而慄:「少爺,你怎麼知道的呢?」
「就憑她可以將那風流書生舒康輕而易舉地揉捏於股掌之中。」
朱昊道:「那倒也是,這個綠帽子戴得也夠高夠大的,換做是誰怕也不能忍受自己的女人去給別地男人暖被窩吧。」
「嗯,二夫人說的對,三夫人雖然小她很多,卻是聰明過人,一進家門,表面上也不爭寵,實際上已經籠絡了所有人的心,上得大夫人歡心,下得下人丫鬟的擁戴,要不為什麼二夫人一出事,大夫人立刻就想到讓她來管這個家,而且,她進了苗家五年,一直未給苗家添過一男半女,你想一想,換做是任何一個在人家家裡做妾地女子,還能夠像她一樣春風得意,如沐春風一般地活著?」
經孟天楚這麼一分析,朱昊也覺得有道理,感慨道:「表面上看起來最是簡單的人,沒有想到卻是最複雜陰毒的那一個。」
孟天楚點點頭,沒有說話。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之後,慕容迥雪回來了,孟天楚是看了看慕容迥雪的表情,他在等她開口。
慕容迥雪走到孟天楚身邊之後,像是心情很沉重一般,說話也顯得很嚴肅:「事情已經清楚了,孩子千真萬確是苗哲的。」
孟天楚道:「那四夫人知道孩子是誰殺了的嗎?」
「我還是沒有忍心告訴她,想一想都是殘忍的,那苗哲是不是吃錯藥了?怎麼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放過?」
孟天楚沉吟了半天,說道:「我真不希望三夫人是始作俑者。」
慕容迥雪聽孟天楚這麼說,很意外,說道:「你的意思是三夫人在搞鬼?」
「我再也找不出什麼理由來解釋這件事情了。」
慕容迥雪聽了,也很難過地點了點,然後說道:「我建議還是不要讓四夫人住在那裡了,她的身體怕是支撐不住了,也不知道那個狠心的大夫人給她吃的什麼藥,將她折磨成現在這個樣子。」
孟天楚道:「你看著辦吧,只是有三點,一、不能出這個牢房;二、不能讓她和苗家的任何一個人見面,丫鬟和下人也不可以;三、飯菜不要通過牢房來送,藥不能給她吃了,至於誰來給她送飯菜,我想一想再說。」
慕容迥雪道:「讓我把她帶回家吧,我來照顧。」
孟天楚道:「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不可以。她在這裡比在任何地方都要安全。而且她的身邊必須隨時有人。」
慕容迥雪見孟天楚這麼說,想是有他的道理,也就不堅持了,說道:「那吃飯的問題怎麼解決?要不要給她找個郎中來看看?」
孟天楚道:「說起郎中,我還想起一件事情要去辦,吃飯的事情你解決,至於郎中就暫時算了,一會兒我佳音來給她看看。」
第226章男人之隱
容迥雪道:「這最好,佳音姐姐的醫術是沒有問題的看看從那三夫人房間裡搜出來的東西是什麼?」
孟天楚道:「我也正有此意,我現在就去,你就辛苦一些照顧這邊了,我很快就回來。」
慕容迥雪點點頭,說道:「去吧,我沒有關係的。」
孟天楚隨後就帶著朱昊離開了牢房。孟天楚回到家裡,將左佳音帶著,直奔苗家而去。
來到苗家,孟天楚將左佳音帶到大夫人的房間,他將那裝藥的櫃子打開讓左佳音看,左佳音看到的第一眼,和孟天楚看見的第一眼一樣,都很驚訝。
孟天楚笑道:「我還以為我的佳音是老江湖了,沒有想到也會吃驚。」
左佳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確實很吃驚,感覺這苗家全家上下都是病人一樣,那裡需要這麼多的藥啊。這個大夫人實在是誇張得很。」
左佳音說話的工夫將櫃子中的藥瓶拿了幾個出來看和聞,孟天楚不懂,就在旁邊看著。
左佳音拿了幾個出來之後,對身後的孟天楚和朱昊說:「麻煩你們將櫃子裡的藥給我拿出來吧,太多,我想一時半會兒是看不完的。」
孟天楚道:「啊!我以為你一看就明白了,原來你也要一個個的看,那什麼時候才能看完呢?你還要我們搬出來,那要搬到什麼時候啊,我們還要去牢房呢。」
左佳音笑了:「我就知道你懶。」
朱昊走上前。說道:「讓少爺歇著,我來幫二夫人好了。」
左佳音說道:「你一個人自然是忙不過來地,要不這樣,我每看一個瓶子,你們就往外拿一樣,少爺只管左邊。朱大叔負責右邊,我讓放那一邊,就放在那一邊,好嗎?」
孟天楚和朱昊只好點頭。
左佳音說道:「那我們就開始吧。」
三個人於是在大夫人的房間裡忙碌開來,大約不到一袋煙的工夫,左佳音笑著說道:「不用了,我知道了。」
孟天楚和朱昊看了看擺在各自面前的藥瓶也不過才十幾個,加在一起也不到三十個。
孟天楚道:「你累了吧?要不休息一下再說。我都忘記你現在是容易累的。」於是走到左佳音身邊內疚地說道。
左佳音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是我已經找到規律了。」
孟天楚道:「規律?」
左佳音嗯了一聲,然後將手指向櫃子裡的藥瓶說:「我發現這個櫃子一共四層,雖然藥瓶地大小一樣,排列也很整齊,但是在每一層放置的單數的瓶子一定和雙數的瓶子裡的藥是不一樣的。」
孟天楚很是驚訝:「你的意思是說這麼多的藥,其實只有兩種藥?——你開什麼玩笑?」
「我沒有和你開玩笑,我並沒有說這麼多地藥只有兩種藥。」
孟天楚道:「那你什麼意思呢?」
左佳音道:「我的意思是,這裡雙數的瓶子大多是一些常見的藥。但是單數的瓶子裡卻只治一種病。」
孟天楚道:「是嗎?是什麼病啊?」
左佳音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朱昊,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男人的病。」
孟天楚還是不太明白:「男人病?什麼病啊,說具體一些嘛。」
左佳音像是很為難,見孟天楚問的詳細,臉都紅了,朱昊馬上明白了過來。藉故說屋裡太悶,便出到門口去了。
左佳音見朱昊走了,於是小聲地在孟天楚耳邊嘀咕了幾句。孟天楚這才明白,原來左佳音說的男人的病,是陽痿,或者舉而不堅,不能過正常地夫妻生活的病。
孟天楚笑道:「佳音,這個兒戲不得。你再好好的看一看,這個家裡唯一可以吃上你說的這個男人藥的,應該只有苗哲一個人了,可是他卻娶妻納妾而且生兒育女的哦。一定是你弄錯了。」
左佳音說道:「我也很納悶,他不但有妻子,而且還納了三房小妾,而且還有兒有女,他不應該是一個需要吃這些藥地人。可是,我不會看錯,你就是找誰來,只要是學過醫的人自然都可以看得出來。」
孟天楚糊塗了,怎麼事情會是這樣的呢?難道是誰在自己的面前撒了謊?可是又是誰自己的面前撒謊了呢?
孟天楚盯了一地的藥瓶,突然想到三
的那個東西,他看過了,不是中藥,至於是什麼,他道,他將那東西拿出給左佳音看,左佳音看過之後,說道:「也是從這個屋子裡找到地嗎?」
孟天楚道:「不是,是從三夫人的房間裡找到的。」
左佳音將東西拿著走到門口,天已經開始暗了下來,她在光線好的地方又好好地看了看,孟天楚也跟了過去。
左佳音凝視半晌,歎了口氣:「這是水銀,——你知道有什麼用嗎?」
「毒藥?不會吧!朱昊說看見她在吃啊。」
一旁地朱昊也點頭,說是親眼看見她吃到肚子裡去的。
左佳音道:「你不是說她在苗家五年沒有懷孕嗎?其中的原因,就是這個東西!」
—
「哦?這東西能讓女人不懷孩子?」孟天楚覺得自己真是長了見識了,第一次聽說這個東西居然還可以避孕。
左佳音道:「我之前給你也說過的,有很多東西可以避孕,麝香什麼的都可以,當然最是保險的,大概就是這個東西了。雖然有毒,但是少量的服食,不會有問題,只是冒的風險太大,稍不留心,命都不保。可見這個三夫人寧可死也不願意為苗家留後。」
孟天楚道:「看來這個三夫人為了報仇真是煞費苦心,為了她一個人的仇,真的還不知道要搭進去多少人。」
左佳音將水銀還給孟天楚,回頭看了看滿屋的藥瓶,歎息道:「藥本是救人的,沒有想到這家學了醫,竟想的不是救人,真是可歎啊。」
孟天楚道:「那我們要怎麼知道這些藥是給苗哲吃的呢?」
左佳音想了想,說道:「你是不是懷疑過四夫人兩個孩子的死之所以和苗哲有關,就是因為他懷疑這兩個孩子不是他自己的。」
孟天楚點了點頭。
左佳音道:「那麼二夫人的死呢?會不會也和這個類似?」
孟天楚想,這也不是不可能,正好這兩個夫人都給苗哲自己生了孩子,若自己真是不能生育,那麼這兩個女人無疑就給自己戴了多大一頂的綠帽子,他不能說出去,只好滅口。說道:「也有這個可能,只是那他為什麼不殺苗柔和苗玨呢?」
左佳音道:「苗柔是女子,而且已經嫁了出去,而那苗柔的婆家對他的生意還有利益,他大概會考慮到這一點,至於苗玨,他或許覺得他總要有個繼承人,而那個給他戴綠帽子的女人他已經殺了,他應該覺得出氣了。」
孟天楚覺得左佳音還是分析得有道理的,倘若真是這樣,那三夫人無心想給苗哲留後的想法,卻正好又救了她一命。可回頭一想,那麼是四夫人在對慕容迥雪說謊了,如果,真是說謊,那二夫人的兩個孩子和四夫人的兩個孩子又是誰的呢?
孟天楚又想不明白了,這個案子從一開始就好像有很多的問題,讓人看不清楚,說不明白,剛看清楚一個問題,另外一個的出現又將之前的問題給否定了。
孟天楚回到房間坐在椅子上,托腮細想,不可能這麼湊巧四個夫人,兩個都越軌給他戴綠帽子吧,而且當初那大夫人也是有生過的,雖說是個怪胎,但也是生過的,那他為什麼沒有將大夫人殺了呢?
孟天楚問道:「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他的身體本身沒有問題,是有生育能力,只是生育的機會不大,要碰運氣,恰好二夫人和四夫人的運氣好,就懷上了。」
左佳音道:「這種可能是完全有的,若一直是在調理,那就更加有這個可能了。」
孟天楚站起身來:「這個問題我還得問一問大夫人才知道,走,我們回牢房去,佳音你順便去看看四夫人。」
三個人回到牢房,孟天楚、朱昊先隨左佳音去看四夫人。
此時四夫人已經按照孟天楚的意思,從牢房裡面搬到了獄卒休息的房間的隔壁,條件已經好很多了,慕容迥雪在一旁陪著說話。
左佳音走到四夫人的床邊,四夫人將眼睛睜開了,模模糊糊地看見眼前站了一個穿白色長祅的女子,她努力地看了看,終於認出了原來是孟天楚的那個漂亮的二夫人左佳音。
第227章可人兒
佳音微笑著坐到四夫人的身邊,看著四夫人,說道:來看看你,你好些了嗎?」
四夫人聽慣了旁人喊她四夫人,突然見左佳音這麼叫她,而且左佳音年長她幾歲,於是她便覺得很親切。
她對著左佳音虛弱笑了笑,說道:「多謝姐姐惦記著,我自小身子就弱,一年到頭沒有幾天是好的,再說,生了孩子之後,身子就更不如從前了。」
左佳音輕輕地握著四夫人的手,發現一點溫度也沒有,心想定是氣虛所致,於是問道:「妹妹平時都吃些什麼藥?」
四夫人道:「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聽大夫人說,她給我開的都一些滋補調理的藥。」
左佳音在握手的過程,悄悄地給她把了把脈,然後問道:「那你感覺吃過那些藥之後,身體好些了嗎?」
四夫人搖了搖頭,說道:「這次一直不見好,反而越發的不好了,老爺說大概是我心病所致,孩子沒有了,心情抑鬱,才會沒有用的,我想也是。」
左佳音轉頭看了看站在自己的身邊的孟天楚,意思是自己已經知道了問題所在,孟天楚點了點頭。
左佳音道:「妹妹好好休息,藥還是要吃的,只是心情也很重要,想開一些,一會兒我將藥給你拿過來,你還是吃些,會好的。」
說完,左佳音站起身來,走到慕容迥雪地身邊。小聲地說道:「等會兒我差家裡的丫鬟將藥送來,只是要麻煩你親自煎藥,親自給她餵了,記住除了我的藥,別的任何人的藥都不要再給她吃了。」
慕容迥雪點了點頭,左佳音回到四夫人身邊。坐下,說道:「妹妹好好養病,我明日再來看你。」
四夫人感激地眼淚從眼角流了出來,哽咽地說道:「我和姐姐素昧平生,姐姐待我卻這般好,我若好了,定和姐姐結為金蘭,不知姐姐願意否?」
左佳音用手輕輕地撫摩著四夫人的額頭。溫柔地說道:「我哪裡有不願意有道理,只要你見心放寬一些,高興一些,身體自然就好了。」
四夫人點點頭,緊緊地抓著左佳音地手不放,在旁的人看著都心酸不已。
左佳音站起身來,對四夫人笑了笑,然後走出門去,孟天楚也跟了出去。
將左佳音送到門口,孟天楚見她心情也格外沉重。知道是因為四夫人的原因,於是安慰她:「不要想那麼多,你現在的身體和往日不同。」
左佳音看著孟天楚,用手握住孟天楚的一隻手,說道:「都說紅顏薄命,原來我不信的。多漂亮的一個可人兒,如今卻落的這樣地下場,倘若只是一般容貌,或許還能找一個尋常人家,好好的過一輩子,生兒育女,共享天倫。女人要的,其實不就是這些嗎?」
孟天楚知道她是難過了。換做是誰,看見這麼一個漂亮的人兒如今卻只是一副空殼,都會惋惜的。
孟天楚道:「我知道你為雪兒不值,我也是。只是別因為這個就想太多,人與人是不一樣的,你看,我就格外地憐惜你,不是嗎?」
左佳音長歎一口,說道:「是的,若是長久這樣對我,我也便知足了。」
孟天楚知道這女人若是見了別的女人過的不好,總會聯想到自己身上去,感歎一番,好像自己也遭遇了這樣的事情一樣。
孟天楚道:「並非所有地男人都是薄情的,男人若是認真起來,那也不是女人可以比的,好了,我們不說這些了,說說你給她把脈之後是個什麼情況吧。」
孟天楚有意將話題岔開,他不想左佳音因為這個而影響了自己心情。
左佳音道:「藥與藥也是有相生相剋的,這個大夫人想是就用的這個辦法,她知道雪兒身體不好,然後就一個勁給她補,雪兒的身體那麼虛,哪裡還禁得起她這樣地折騰,她還不如直接給她吃一錢砒霜倒死得痛快。」
孟天楚將左佳音擁在懷裡,說道:「好的,我知道了,以後這些事情你就別考慮了,這些是你相公我該考慮的,早知道我就不該讓你來了,讓你傷感了,就是我的不好。」
左佳音道:
是苗哲和大夫人搞的鬼,那麼四夫人以後的日子想是
孟天楚道:「好了,好了,讓你不想你就不要再去想了,你先回去,我這裡想是一時半會兒還完不了,我還要去會會大夫人和苗哲,你們先睡,不要等我。」
左佳音走後,孟天楚第二次來到大夫人的牢房裡,大夫人剛剛吃完獄卒送來的飯菜,孟天楚看了看吃地乾乾淨淨的碗碟,於是說道:「沒有想到大夫人還能夠吃的慣這牢房裡的飯。」
大夫人地態度倒是比先前好多了,想是已經認了罪,反而輕鬆了。甚至還露出了一絲難得的笑容,她看了看孟天楚,走到自己的床前,盤腿坐下,說道:「沒有什麼吃不慣的,還不知道這樣的飯菜可以吃幾天呢。」
孟天楚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看來她認罪的心已經堅定了。
孟天楚也找了板凳挨近火盆坐下,見大夫人心情像是不錯的樣子,於是說道:「既然大夫人已經承認是自己殺了那兩個孩子和二夫人,那麼,用裝鬼的方法嚇四夫人和三夫人的是不是也是你?」
大夫人冷眼看了看孟天楚,道:「既然大罪都認了,小罪又有什麼不可以認的,都是我做的。」
—
孟天楚笑道:「那你想殺的人都已經殺了,那你還裝神弄鬼的有什麼意思呢?」
大夫人想了想,說道:「其實就是想嚇嚇你們,讓你們以為家中有鬼,就不來查了。」
孟天楚聽了以後也不說話,就低著頭烤火,大夫人見他不問,自己就閉著眼睛,念自己的經。
冷不丁孟天楚冒了一句,道:「你給老爺吃那麼多的藥,他的身體好些了嗎?」
孟天楚其實沒有指望大夫人會回答,他只是想看看大夫人的反應,果然大夫人一聽,眼睛立刻睜開了,想是沒有聽明白孟天楚說的話一樣。
孟天楚笑著看了看大夫人,說道:「不要以為我真的拿你那百多瓶的藥沒有辦法,你總不至於告訴我,那藥是給你自己和四夫人吃的吧。」
大夫人見孟天楚提四夫人,表情就更加地難看了,她說道:「我什麼都承認了,你可不可以放過那些還繼續活著的人?」
孟天楚道:「什麼叫那些?其實在你心裡就只有一個吧。」
大夫人痛苦地低吼一聲,說道:「你什麼都不用說了,人就是我殺的,和任何人沒有關係。」
孟天楚走到大夫人身邊,一字一句地說道:「好,那我只想問一問,四夫人你也是想殺的,為什麼你不索性將他身邊所有的女人全部都變著法兒的全殺了?」
大夫人避開孟天楚犀利的眼光,漠然地說道:「各有各的命,該死的活不了,該活的死不了。」
孟天楚看著大夫人的樣子,說道:「你的一輩子都給了苗家,你真是付出了你的所有了。」
大夫人聽了,也不說話,嘴角牽動了一下,重新將眼睛閉上,說道:「你走吧,不要再來了。」
孟天楚見大夫人的樣子,知道她現在什麼也不想說了,既然她不想說,孟天楚決定去找個可以說話的人。
苗哲事先被王譯關到了一個離別的牢房較遠的地方,要一直走到盡頭才能夠看見。這個地方較別的地方更加陰暗潮濕一些。獄卒在前面提著燈給孟天楚和朱昊、慕容迥雪帶路。大概是天已經黑了的緣故,外面白天才下了雪,晚上自然更加冷些,孟天楚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一點溫度也沒有。
走到苗哲的牢房前,孟天楚看見裡面沒有火盆,只有一盞快要燃盡的油燈,牢房上方一個小小的窗戶裡刮進來的風,將燈上的火苗吹得東搖西擺,苗哲畏縮在床的一角,全身團在一起,再也看不見一個平日裡呼風喚雨的苗老爺的形象。
獄卒將門打開,大聲地說道:「苗哲,孟師爺來了,你起來說話。」
苗哲抬頭看了看站在門口的幾個人,因為屋子裡實在是太暗,孟天楚看不見苗哲的表情。
第228章試探
卒拿著燈走到苗哲的身邊,又將方纔的話重複了一邊開口講話,但是身子依舊沒有動,他說道:「哦,是孟師爺來了。」
獄卒一隻手想去拽苗哲,誰想那苗哲竟然紋絲不動,孟天楚自然明白那獄卒不是苗哲的對手,苗哲自然也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之前在苗家朱昊讓苗哲難堪,他應該臉面上掛不住了。
孟天楚並沒有過去,只是叫住了獄卒,獄卒見自己拉不動苗哲,只好悻悻地退到孟天楚身邊。
孟天楚看了看房間裡連一張椅子也沒有,於是他就讓獄卒去搬兩張桌椅來,就算自己不坐,慕容迥雪做記錄總是要坐的。
趁獄卒去拿桌椅的工夫,孟天楚在屋子四周來回的走動,他需要用活動來取暖,他並不想急著和苗哲說話,他知道這是一塊難啃的骨頭,比那大夫人不知道要狡猾多少倍了。
幾個獄卒很快回來,搬了兩張太師椅和一張桌子,讓孟天楚和慕容迥雪坐,朱昊站在聶楓身側。獄卒們另外還拿了茶水糕點,還拿了兩盞燈掛在屋子的東西角,使屋子裡明亮了許多之外,還給孟天楚額外地拿了一個暖手爐讓他捧著。
苗哲見他們在旁邊忙活著,於是笑著說道:「孟師爺的待遇就是不一樣啊。」
孟天楚面無表情的坐了下來,心裡想的卻是我還不知道怎麼讓你開口。你居然自己先說話了,這倒是好事情,問道:「要說待遇,我自然是不能和苗老爺你比,你家大業大,我一個小小地師爺和你壓根就沒有可比性。」
苗哲像是對這樣的恭維很是受用。很享受地伸了伸腰,說道:「是啊,辛勞了大半輩子,才有這麼一份家業,苗某也確實不容易啊。」
孟天楚道:「將你放在這個冰冷的牢房裡整整一天,你還吃得消吧。」
苗哲像是被提醒了,身體就蜷縮起來,說道:「其實沒有什麼。只要你早點找到殺我孩子的兇手,將我放出去就是。」
孟天楚看苗哲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心想這老狐狸還真是穩得住。於是說道:「你大概真的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苗哲見孟天楚這麼說,趕緊問道:「怎麼?找到殺我兒地兇手了嗎?」
孟天楚點了點頭,說道:「是的,已經有人承認了。」
苗哲緊張地問道:「那你怎麼還不放我出去呢?」
孟天楚笑了笑:「你和你的四夫人都很奇怪。」
「哦?師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孟天楚道:「你們都不問殺你們孩子的兇手是誰,其實最著急知道兇手的人應該是你們這兩個做爹做娘的,可是你卻是沒有一個人問這個問題,你說奇怪不奇怪呢?」
「嘿嘿,有什麼奇怪的。我知道孟師爺既然已經抓到了兇手,自然會告訴我,所以我就沒有問了。」
孟天楚道:「那你想不想知道你家四夫人為什麼不想知道兇手是誰呢?」
苗哲有些不耐煩:「既然已經抓到兇手,那麼先放我出去再說。」
孟天楚意味深長地盯著他:「你這麼著急著出去做什麼?難道在你心裡還有比抓到兇手更重要的事情嗎?」
「我可沒有這個意思,自然是兇手比什麼都重要了,你不是說你已經找到了兇手了嗎?是誰啊?」
孟天楚反問道:「你覺得會是誰。」
苗哲苦笑一聲。說道:「孟師爺,這種事情是可以猜地嗎?我怎麼知道是誰會殺了我家小兒呢?」
「自然是你苗家自己人幹的。」
苗哲低頭沉思片刻,搖頭道:「猜不出來是誰做的,還是你告訴我好了。」
孟天楚頓了頓,說道:「你的鎖兒。」
苗哲的臉色一變,從床上居然站了起來,幾步走到孟天楚面前,狠狠盯著聶楓。
東廠高手朱昊就在自己身邊。苗哲在他手下恐怕走不了十招,所以楓依舊微笑著盯著苗哲。
苗哲斜了一眼冷冷望著自己的朱昊,嘿嘿笑了笑,後退了一步。說道:「你是說大夫人自己承認是她殺了雪兒的兩個孩子?」
孟天楚依舊悠閒地翹著二郎腿,說道:「不光是孩子,還有二夫人和四夫人。」
苗哲搖了搖頭,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說道:「怎麼可能呢?你是不搞錯了。」
孟天楚說道:「我也覺得我是搞錯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孟師
如神,怎麼會錯呢?我只是不敢相信她會做出這種喪情。」
孟天楚冷冷地看著眼前這個演戲的男人,心想,這樣沒有擔當地男人,怎麼就會有人為他去頂罪呢?問道:「你要不要在出去之前再看看大夫人?」
苗哲眼睛一亮:「我可以出去了嗎?」
孟天楚一聲歎息,說道:「我可不可以問一下,你這麼著急著出去做什麼?」
苗哲發現自己又說錯了話,於是說道:「不……不是很著急著出去。」
孟天楚站起身來,又用那意味深長的微笑盯著他,慢慢說道:「苗老爺,你是不是急著回去吃藥啊?」
苗哲顯得有些驚慌,連忙說道:「什麼藥?我苗哲身體比誰都好,我還需要吃什麼藥?」
「我也是覺得奇怪,苗老爺如今正是壯年,怎麼會吃藥呢?」
苗哲趕緊點了點頭,說道:「就是,就是。」
—
「那你既然不著急,就先在這裡住上一晚,明天我再來告訴你,你可不可以回去。」說完,孟天楚站了起來準備走。
苗哲在身後說道:「孟師爺,你看能不能先將雪兒放出去,她身體一直不好,而且在這裡想是一天也沒有吃藥了,身體怕是受不了。」
孟天楚扭過頭,說道:「苗老爺還是關心新夫人啊。」
苗哲乾笑一聲:「讓你見笑了。」
孟天楚索性折身立住,道:「你是學醫的,應該知道大夫人給雪兒的藥對雪兒是沒有好處的,你這麼關心她,我就不明白了,你怎麼還讓她繼續吃呢?你是真關心還是假關心?」
苗哲臉上笑容一僵:「我……我想大夫人也是……也是為了雪兒好。」
「哦?我好像沒有聽錯,你的意思是大夫人這樣折騰雪兒,是為了她好?」
苗哲沒有說話,或許是根本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
孟天楚並沒有窮追猛打,笑了笑說:「既然已經有人認罪了,那麼你們地家事我也不想多管,除了大夫人之外,你們明天都可以出去了。」
苗哲見孟天楚沒有刨根問底,這才鬆了一口氣。
孟天楚幾個人走出牢房,慕容迥雪幾次想去問孟天楚,不知道他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見他心事重重的樣子,又忍住了。走到門口,孟天楚對大家說:「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明天我們吃完了早飯再來。
慕容迥雪忙上前問:「咱們就這麼走了?」
孟天楚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他們現在各有各的心事,我們現在問什麼都是枉然,或許大家想了一個晚上之後,想法又變了呢?」
慕容迥雪道:「我覺得想要大夫人和苗哲改變都不可能。」
孟天楚道:「可能與否,我們現在都不知道,再說,他們也累了,我們也累了,疲勞作戰沒有什麼效果,大家都回去吧,我也回去好好地想一想。」
孟天楚走了才幾步,又折了回來說道:「我是忙的忘記了,將苗柔他們三個關了一天,我都忘記去看看他們了,你們先回去吧,我和朱昊去看看。」
慕容迥雪好像知道孟天楚要幹什麼,微笑道:「你既然都不走,我也順便再去看看四夫人。」
王譯道:「那我陪慕容姑娘去好了。」
說完,大家各自朝著不同的地方走去。
孟天楚和朱昊來到苗柔他們的牢房,看來獄卒已經按照孟天楚地吩咐放了火盆,加了一張床和幾床被子,燈也放了兩盞,屋子裡還算明亮。
孟天楚原以為他們已經睡下了,沒有想到他們還都坐在床上說話,見孟天楚站在門外,苗玨眼睛尖,衝到柵欄旁邊旁邊,望著孟天楚。苗柔和她相公也起身走了過來。
苗柔看了看孟天楚,說道:「孟大哥,為了我們的事情,讓你受累了,已經很晚了,怎麼還不回家去歇息?」
孟天楚道:「倒是我讓你們受委屈了,讓他們也在這種地方呆著,不知道玨兒是不是還習慣?」
苗玨對孟天楚笑了笑,說道:「不算什麼的,我爹說了男子漢要什麼苦都吃的才可以。」
見苗玨提起自己地爹的時候那樣自豪的神情,孟天楚真不知道若是讓他知道了殺害自己親娘的人就是自己的爹,他該怎麼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