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之血肉長城 正文 第三十八章 血火籠城(十三)
    三月二十日,晚十時許,靠近贛江的黃城寺一帶。

    這會子,黃城寺附近不到一平公里的地域內,已成了一座不折不扣的大兵營。獨立一百旅和新一四四旅,這兩個守軍中建制最完整的旅的七千多名官兵,正悄無聲息的潛伏在房梁下、小巷深處、石牌坊後面,就連大街轉角處都密密麻麻的,趴滿了荷槍實彈滿臉緊張的官兵。在士兵們的身後不遠處,被集中起來使用的,從各個師旅調來的二十來門炮口指著贛江方向的大炮,在炮手們的操縱下,已處於隨時裝填,隨時可發射的臨戰狀態。

    位於黃城寺院牆邊上的悅賓樓。參加今晚對江邊的日軍突擊作戰的兩個旅聯合指揮部就譏在這裡。

    「黃蜂,都這會子了,怎麼還不開炮!」幾個月的每半月一回的軍部高級軍官會議開下去,文頌遠和黃琪這兩人之間早就熟絡的很了。兩人一個性豪爽粗獷,一個沉穩練達,一起搭伙,倒也能相得益彰。

    「文夫,別急,還有三分鐘。」黃琪嘴上說不急,但他急匆匆看表的動作,充分說明了,這位黃中將的堂弟有些口不應心。

    說完這兩句之後,兩人不知怎麼的,又都閉口不言了,整個酒樓驟著靜得連外面的池塘裡的青蛙的叫聲,都能聽得清清楚楚。上過戰場的人都知道,戰前等待是最讓人揪心的,何況文、黃二人都是手底有幾千兄弟的一旅之長,這責任不一樣,他們此刻的心中的壓力也要大的多。比那些一般地士兵來說,他們地這幾分鐘也就更難熬。

    江西大旅社的樓房頂上。

    「維禮兄。準備好了嗎?」程家驥還真有些但心引爆不慎。把城裡的中國軍隊也給繞進去,當初設置這些炸點時,可是把南昌城裡贛江北岸地地區都佈滿了的。

    「師座。已反覆確認過三次了。一百二十三處堆放了油料乾柴的炸點,只引爆其中八十七處,錯不了。」這其中的厲害,錢紳那能不知曉。

    「今天晚上這風來真是時候。維禮兄你這東南風是不是孫伯符、招賢台上的七賢,他們這些先賢前輩招來的。」眼看著,在自己的手上一座有千年歷史地江左名城,將有大半要付之一炬。程家驥此時心情很是複雜難言。畢竟。自從莫名其妙地,思維飛越到了這個時空以來。http://

    http://這是他第一次直接大幅度的改變歷史地進程和一座省城地命運。

    性格顯得有些陰沉地錢紳。很少有的慷慨激昂答道。「人生百年。功過自有後人評說,唯有華夏之魂千秋不滅。」「自焚其城。不得已為之,其功其罪,現在也想不了那麼多了。不過

    維禮兄,我有一個平生之願,不知能否如願,還請維禮傾力助我。」程家驥當然知道錢紳是在開解自己。

    「我猜師座地這個平生之願,可是提兵立馬富士山,諸酋甘拜為下僚。」

    「維禮兄,你說到心裡去了,憑什麼他小鬼子來得,咱們就去不得。總有一日,我要把東京城踏在我中華將士的腳下,咱們也給它來個分而制之,如何?」程家驥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居心叵測的日本人發明出來的,意在分裂中國的,所謂中國七塊論,先在日本本土試試。

    程家驥與錢紳相視一笑,心中都大生平生知已唯此人之感。兩人也都明白,要想達成心中宿願還要走很長很長的路,二人雖知前路漫漫,這一生未必能成其事。但更堅信一個真理,那就是為了中華長治久安,有些事情是一定要有人去做的。

    對未來憧憬,有時是能讓人,暫時忘卻眼前的煩惱,但該來的還是要來的。

    「師座、參座,時間到了。」錢紳身後一個參謀的提醒,把程家驥和錢紳都拉回到了現實當中。

    「我命令,涅磐行動,開始!」隨著程家驥的一聲命下,五顆紅色信號彈騰空而起。最先發動的,並不是響徹雲霄的淒厲的炮聲,而是在日軍佔領區一瞬間冒出那幾十處火頭。當贛江邊上炮聲隆隆之時,大半個南昌城已被血火濃煙蓋了個結結實實。由於沒有先例可循,城裡的日軍壓根就沒有想到,中國軍隊會在中國自己的城市裡用火攻,更想不到這場突如其來的大火會熳延得如此的迅速,措不及防之下,不由得日軍不被燒得驚惶失措、鬼哭狼嚎。

    程家驥置身於高處,用望遠望向火光沖天處眺望,只見風助火勢,火借風威,這場熊熊大火直把半邊天都燒得通火。在火光中,有無數的人影在閃動、躲避,時不時,還有一個個小小的火點在撲來滾去,程家驥明瞭,那是身上滿是火苗的鬼子在掙扎……Wap,。這種場景讓程家驥好不快意,可惜離得太遠,聽不到小鬼子哀嚎聲。

    「催一下文老二、黃琪,讓他們動作快點。」親眼看見這場火的驚人聲勢後,程家驥覺著自己該把注意轉向攻打江邊的日軍陣地的戰鬥了,至於北面的鬼子嗎,看樣子,至少在大火熄滅之前,他們是不會來給自己添麻煩的了。

    程家驥剛要轉身下樓,一股除帶著濃烈的焦臭味外,還夾有幾分燒烤生肉的炭燒味的灰煙,向他迎面撲來,把程家驥嗆得直做乾嘔狀。

    日軍第九師團司令部。

    自從半個小前,南昌大火突起之後,這裡就亂成了一鍋粥,準確的說第九師團師團部裡的這些人都成了在熱粥裡爬的螞蟻。

    對程家驥的掏心戰術,心有餘悸的吉住中將,為了不重蹈松浦淳六郎覆轍,把第九師團的「大腦」,放在了離它的「身體」二十公里外地樂化縣城裡。

    這樣一來,師團部固然是安全了。但師團部裡地老爺們。對前方戰場的真實情況的及時瞭解,也就出了一點小小地問題。前些時候程家驥誘敵殲滅,之所以能有那麼大的戰果。未嘗沒有這方面的原因。

    被一次誘殲近三個大隊的兵力的慘痛教訓,使得吉住中將也曾想過到把師團指揮前移。但神出鬼沒行蹤詭秘的劉天龍的騎兵旅和崗村中將嚴令,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崗村中將下這道命令地出發點在於,松浦地屍體都還在中國人的手上,第十一軍再也損失不起第二個師團長了。

    今天,火一起,第九師團地「大腦」和「身體」離得太遠地。種種弊端立時完全暴露了出來。南昌城內此刻到處都是火。日軍這幾天費得老大勁才殺進城去地所有的部隊,都身處火場之中。加之各個部隊所處地具體環境。又不一樣。這種場面。就算是師團部能與作戰部隊近在咫尺。都未必能及時拿出對策來,更何況是相距甚遠了。日軍第九師團在火起後。對前線部隊的指揮和疏導,好有一比,那就是盲人騎瞎馬。

    「夠了!立即命令還能聯繫得上的部隊,讓他們往火勢比較小的地區集結。二十分鐘後,所有的戰車和炮兵向火場開炮,目的是用炮彈炸滅一部分火場的火,打出一條通道來,讓城裡的部隊能撤出來。命令贛江邊上三十五聯隊全力阻擊。執行吧。」吉住良輔畢竟不是泛泛之輩,從短暫的惶恐中冷靜下來,他立刻做出了決斷。

    「師團長閣下,前線部隊的電話線幾乎都被燒斷了。各級部隊之間,只能用無線來聯繫。那些無電台的小部隊,很難在二十分鐘內收到命令,勢必無法及時撤出炮擊地區。」出於責任心的驅使,佐間大佐對吉住中將的命令不合事宜的提出了異議。

    「一切的爭論、責任日後再說,現在請諸君立刻執行我的命令!」吉住中將又何嘗不知,自己的這個命令一下,將有無數的日軍官兵死在日軍自己的炮彈下,可現在他別無選擇。要不是不這些做,城中那上萬名官兵很有可能十不存一。至於正被中國軍隊集中優勢兵力攻擊的三十五聯隊嗎?在師團主力眼看要葬身火海的現在,吉住中將那裡能顧得上他們,也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在此之前,駐守在贛江邊上,負責封鎖贛江的日軍第三十五聯隊的任務輕鬆得很。佔領此處兩天多來,一直沒有與當面的中國軍隊發生過像樣些的戰鬥。

    隨著日軍主要作戰方向北面的戰事的日趨殘酷,吉住中將從這個相對平靜的作戰方向上,陸續抽調了不少部隊。至使中國軍隊以兩個主力旅,在炮火的掩護下,攻擊這股日軍的陣地時,第三十五聯隊加上臨時調給這個聯隊的配署部隊的實有兵力,已不足二千五百人。

    吉住中將之所以敢從南面屢次抽兵,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南線日軍有東西兩線日軍可做依托,且北面的主力也可以趁中國軍隊兵力分散之機,直下贛江。當然,日軍的炮兵優勢在必要時也能幫三十五聯隊一把。吉住由此料定,兵力已日漸枯竭,不會敢來打日軍南線陣地的主意。

    在正常情況,吉住中將這種有點欺負人的排兵佈陣法,程家驥是奈何他不得的。可這一場大火燒起來,什麼都變了。吉住眼下只求把陷在城裡的師團主力,盡量拖出死亡的泥潭,連用炮打自己的陣地滅火這招他都用上了,那裡還管得了三十五聯隊的死活。

    沒娘的孩子就是慘啊!三十五聯隊先是遭到一輪兇猛而精確的炮擊,這頓炮擊把日軍那些野戰簡易工事,摧毀得七七八八了不說,更炸得三十五聯隊死傷枕籍。還沒日本人喘口氣,中國軍隊就殺了上來。

    整體上三點五比一的兵力對比,(某些局部達到了五比一以上。)壓倒對方的步兵火力,從沒有這麼明顯過的炮兵優勢,再加上獨立一百師和新七十二師,這兩支暫十八軍的勁旅中的兩個主力旅的官兵之間的暗自較勁。使得中方在這場攻堅戰打響之初,就把戰場主動權牢牢的抓在了手裡。日軍雖有江面上的幾艘炮艇撐腰,可還是擋不住文、黃二部犀利兵鋒,一步步的向江邊敗退。日軍步兵不濟,江面上的炮艇對中國軍隊的威脅卻不小。這四五艘炮艇很狡猾,一直在贛江上游邊移動邊衝著中國軍隊步兵開炮,北岸中方的炮兵的有效射程不是很遠,又在黑夜中瞄準不易,一時間竟是拿這些日軍炮艇沒法子。

    「讓向中原的部隊上。」程家驥要的快速打通兩岸的聯繫,自然不會滿足,場面上的好看。

    傳命令兵走後,程家驥一邊仔細觀察著戰場上的每一點細小變化,一面小聲滴沽著「南岸,怎麼回事,還沒動靜!」

    身在幾公里之外的黃中將,像是聽得到程家驥念叨似的,程家驥的話聲剛落。早已通過地炮彈出膛的火光,追蹤瞄準了在江面上日軍那幾艘炮艇的許久的,才找到機會的南岸遠程炮兵一個齊射,把日軍炮艇所在水域基本上覆蓋一次。黑暗不能詳細清查戰果,不過從水面上再也沒有傳來日軍艦炮開炮的響聲,就可以知道鬼子的水兵是被打痛了,打跑了。

    沒了炮艇的賣力支援,贛江邊上的日軍再也撐不住了。自知在中方兵力五倍於已且已方陣地已被突破的情況,打下去只能是集體自殺的,聯隊長信原大佐下達了撤退命令。

    程家驥考慮到,日軍雖敗,其主力尚在,要將其全殲,已方也要付高昂的代價,也就在各部尾隨追擊一陣後,下令各部退回江邊,一面加固剛攻下的陣地,一面輪翻休整。步兵已達成了作戰目標,可以歇口氣了。而北岸中國炮兵們,卻沒有這種福氣,他們在江邊的戰事結束後,立即把炮口轉向了正在火海中左衝右突的日軍主力。

    晚間十一點半,贛江江面上的,幾條因沒有啟用而保存下來的浮橋的順利拉起,標緻著贛江兩岸的中國軍隊又是一個有機的整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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