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
就彷彿是早知道蘇琮會來一般,慈寧宮外一個小宮女太監都沒有,只有顧初雲一臉笑意的站在門前,一看到蘇琮的身影,先遠遠的就福了下去,笑道:「蘇相爺好。」
蘇琮連忙一拱手回了禮去,說道:「顧嬤嬤是宮裡的老人了,蘇琮何德何能,敢當您的大禮。」
顧初雲也不客氣,站起了身笑著問道:「這大喜的日子,蘇相爺不在金殿上喝喜酒,到這冷門冷院的慈寧宮來幹什麼?」
蘇琮苦笑一下,說道:「顧嬤嬤,您就不要再為難顧某這把老骨頭了,前兩日是蘇某一時犯了糊塗,沒體會到太后和顧嬤嬤的好意,今日,就算是特來賠罪的,還不成麼?」
顧初雲得意的笑了一下,也不再和蘇琮多說,側身一讓,說道:「蘇相爺就請進吧,太后正等著您呢,您來的還真是巧,今日恰恰是太后心裡的最後底線,如果您今日再不來,那當初王老丞相死的那麼巧的原因,可還真就不怎麼保得住了。」
「是是……顧嬤嬤說的是。」蘇琮心裡有氣,不過一個老奴才,竟敢如此趾高氣揚,可如今有求於她的主子,也就只好忍著了。說著話,蘇琮跟在顧初雲的後面,亦步亦趨的走進了慈寧宮。
看著二人消失的身影,王氏只覺得自己頭腦裡的血液都在往上衝,顧初雲說的那句話魔音一般在她的腦海裡不停的轉動:「當初王老丞相死的那麼巧,死的那麼巧,那麼巧……!」
是呵,這麼多年來,她怎麼從來就沒想過,一向身ti極為健壯的爹爹,為什麼好端端的突然間就無緣無故的生了病?蘇琮請了那麼多醫生,怎麼就沒一個能看得好?當初所有的藥都由蘇琮一個人經手,王氏還曾得意自己招了個有孝心的女婿,可是若反過來想,這個樣子,做些不想讓人知道的事情,不是也更容易麼?
雖然爹爹歿後,她心裡多少也曾犯過一點嘀咕,可是一想到蘇琮是在最落迫的時候被爹爹招進家裡,爹爹對她有知遇之恩,他斷不會害爹爹,而在靈前,蘇琮也確實悲傷差點哭昏過去。這樣兩下一對比,就算有點疑心也都被打散了。不僅如此,雖然蘇琮後來對自己遠不如從前,可他畢竟沒有休妻,只憑這一點,她甚至還對蘇琮抱著不少感恩之心。
她本想,就算現在沒以前風光,但只要可以平平安安的過完這一輩子,也就知足了。可是如今,顧初雲的話如晴天霹靂一般狠狠的砸向了她,原來,原來當初他爹爹的死,真的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麼?
愣愣的在假山石的陰影中站了好久,王氏猛的一轉身,面上一抹狠厲之色閃過:「蘇琮,蘇琮,你不仁,我就不義,你以為你要和太后做的事情我不知道麼?如今,我就與你來個魚死網破!」
第二日清晨,景怡宮。
看著窗外近午的天色,蘇暮顏幫蕭南予穿衣的動作不由微微的頓了一下,原己恢復平靜的面色也不自覺的又浮上了一抹嫣紅。蕭南予果然沒有食言,昨夜的激烈纏mian,彷彿直到現在還在腦海裡迴盪。
這抹嫣紅讓一直盯著蘇暮顏的蕭南予腹下不由自主的又升起一股熱力,忽然湊前,蕭南予極快的在蘇暮顏額間啄了一口,蘇暮顏下意識的後退兩步,一臉薄怒的瞪著蕭南予:「你幹什麼?」
蕭南予無辜的攤開雙手,聳了聳肩膀:「沒做什麼啊。」
「你……」似嗔似怒的剜了蕭南予一眼,蘇暮顏無奈的重又上前去拾起方纔還沒來得及繫好的帶子,這兩個月來,只要是在自己面前,蕭南予就總是這個樣子,無賴的和小孩子一樣,蘇暮顏現自己越來越不認識這個皇帝了,這真的是之前那個總是用一副探究的表情看著每個人,彷彿天下之大,沒有什麼是不在他掌握之內的凌蒼之王蕭南予麼?
幫蕭南予整理好最後一絲褶皺,蘇暮顏退後一步,滿意的看了看。
「如何?有沒有又一次被為夫的英俊瀟灑迷倒?」蕭南予促狹的將面孔湊近蘇暮顏。
「哪有?」蘇暮顏向後側著身子避開,極快的反駁:「再說,什麼叫又一次啊?」
「怎麼沒有?」蕭南予不滿的皺皺眉頭:「上一次你就說我比你漂亮的。」
「原來你記性這麼好啊?」蘇暮顏忽然忍不住笑起來:「既然你自己都記得我說的是漂亮,那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英俊瀟灑是一點沒看到,不過,美若天仙我倒是可以承認一下。」
「蘇暮顏!……」蕭南予的臉瞬時就黑了下來,這個女人,竟然敢這麼打趣他,他可是堂堂凌蒼的王,她竟然敢用形容女人的詞來形容他,看來,他真的是對她太好了點。
「好啦,別生氣嘛。」看著蕭南予一副要飆的樣子,蘇暮顏趕在他作前一臉甜笑著迎了上去:「我的夫君是天底下最最有男子氣概的人了,長的漂亮也不是你的錯啊,只要氣質夠男人不就好了。」
「哼!」蕭南予不屑的轉過身,雖然這幾句話明顯是敷衍拍馬,不過,心底裡卻還是因為蘇暮顏的誇獎而染上幾分喜意。
「南予」蘇暮顏忽然輕聲叫道:「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說。」
「什麼?」轉回身,蕭南予極為順手的將蘇暮顏攬進懷裡。
蘇暮顏任他摟著,卻堅持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朝顏,你答應過我的,大婚過後,就讓我去看朝顏。」
「又是這件事情。」蕭南予的表情瞬間轉為不悅:「你那個姐姐有什麼好,讓你這麼念念不忘。」
「南予,你答應過我的,你是皇帝,不能說話不算話。」蘇暮顏嘟起了嘴巴,她早己知道,和他講道理,還不如撒個嬌來的管用。
「你……」看著蘇暮顏一副委屈的模樣,蕭南予的心裡大聲的響起了「就這樣被你征服」的旋律。無奈的看了蘇暮顏一眼,蕭南予認輸的說道:「馬上就要過年了,在這種時候去牢獄這種地方是非常不吉利的,也是皇家的大忌,再說,你過兩天要回門,還有幾個禮要做,都不是適合沾牢獄這種地方的事情,你就再忍兩天好不好?過了年,我一定允你去看她。」
「不行!」蘇暮顏忽然急了起來:「今天也有事,明天也有事,之前說是因為大婚,去了不吉利,現在又說是過年,去了也不吉利,那過年以後呢?沒準又還有些什麼事,這樣下去,我什麼時候才能見到朝顏?我才不管什麼吉利不吉利,總之,我一定要見到朝顏!」
「暮顏……」輕輕的抱著蘇暮顏在凳子上坐下,蕭南予柔聲說道:「乖,我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可是過年的時候去看人,真的不好,這樣好不好,一月二日,只要一過了年,我就准你去看她,可以麼?」
「一月二日?」蘇暮顏質疑的望向蕭南予。
「嗯!」蕭南予認真的點了下頭。
「那就說定了哦,絕對不許再變。」蘇暮顏小孩似的耍著賴,帶著種計謀得逞的狡黠笑容。
「好。」重重的在蘇暮顏鼻頭一刮,蕭南予的心情也在看到蘇暮顏笑容的瞬間好了起來,他忽然間有了一個認知,只要能讓眼前這個女子一直保持著這樣美麗的笑容,無論付出什麼,他都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