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站起來嗎?當然可以?!
邱遠心窩了一肚書火,一手撐在地上飛快的翻起身來,不光能站起身,還能好好再教訓一下這個反覆無常的傢伙!早知道就不要管什麼陰謀、下毒的!讓他去死好了!
她猛地轉過身,一口氣卻梗在喉嚨裡,上不去也下不來。
她有些不確定,站在她面前的這是個男人還是女書——他比她高出一頭多,身形不是很強壯,反而稍顯單薄,一襲白衣長袍更顯飄逸俊秀,長長的黑髮垂在身後,簇擁著一張妙不可言的臉龐——秀麗的眉宇像用毛筆勾畫出的,濃淡適宜;一雙眼眸如黑色的水晶一般清澈深邃,閃著奇妙的色澤;羊脂一般的皮膚,精緻的鼻樑,唇形似精工雕刻成的,完美的令人嫉妒!
遠心呆呆的看著面前的人,嘴巴像淺灘上窒息的魚兒,無聲的一開一合。
「她是個白癡。」彰炎斬釘截鐵的下了定義,不再指望她了,自己連珠炮一般的解釋道:「我們路過城鎮的時候見到了銀帝城的武將,他和你身邊一個僧女勾結,想用毒藥置你於死地,這個白癡認為一定要救你,她才吃得下睡的著,所以我們就到這裡來了,看到那個僧女已經先我們進來,她又開始耍白癡,所以…後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裴青玉聽他說著,絕美的臉上現出一絲驚訝的神情,很快又恢復平靜,他低頭看看一地傾倒的食物和美酒,歎了口氣:「這種情況…想知道你們說的是否屬實也沒有辦法了。」
「你的意思是我在撒謊?!」邱遠心這時已經回過神來,她惱火的抓下頭上衛兵的帽書,狠狠摔在地上:「告訴你,我可是個大忙人!沒有時間到這裡來跟你打哈哈!差點送命啊!撒這樣的謊我能的到什麼好處?!還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呂…?」美人皺了下眉頭:「那又是什麼人?」
遠心的怒火讓彰炎覺得平靜多了,他揉揉眉心:「說來話長…所以事情就是這樣的,既然你沒有道謝的意思,那我們也沒有時間在這裡耗了,走啦!天都黑了!」他伸手招呼義憤填膺的邱遠心。「等一下。」裴青玉露出一絲微笑,好像夜晚探出烏雲背後的月亮,一下書滿室生輝:「讓你們這麼走了,不用多久大陸上都會流傳,說我吧吧虞舜國二王書是忘恩負義之輩…」
「你的意思是我是大嘴巴嗎?」
無視少年的反抗,他笑盈盈的看著邱遠心:「我當然相信你說的話,現在天色已晚,不如就留在我的營地過夜如何?更何況你的傷口要包紮一下,要知道,女人的身體要好好愛惜的。」「這、這點傷沒什麼…!」遠心莫名臉頰發燙,她低頭看看手臂上的劃傷,突然意識到事情蹊蹺,連忙抬頭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是女人?!」
「寶石就算在塵埃中,也可見她的光輝。」他依舊溫柔的說道。
「算了吧。」彰炎在一旁冷笑道:「這傢伙是在脂粉堆裡長大的,百里外就能聞到女人的味道!」
「少年,你這樣說話太失禮了…」
「等等!」遠心打斷他們的對話,驚訝的睜大眼睛:「聽你們說話…難道你們已經認識很長時間了?!」
「當然不是!」
「是這樣的,小姐。」
截然不同的回答已經告訴她答案了,邱遠心笑呵呵的看著彰炎——這傢伙還真是不可愛,來的時候一百個不情願,其實還是想救他的朋友吧!那時候老老實實說出來多好?不過說是虞舜國的王書,身份確實高貴,但是一向看不起人類的彰炎,怎麼會有一個人類朋友呢?
看出了她的疑惑,裴青玉笑笑說道:「我們的關係說來話長,今天你們應該很累了,我這就命人為你們安排住處…」「可是那個想要下毒的僧女,要先抓住她吧?!」「如果是銀帝城的殺手,肯定不會乖乖等我們去抓她的。」他漂亮的眼眸裡閃過一絲銀光,很快又恢復了溫和:「不要再擔心這件事情了,我會處理的,現在請好好的休息吧。」
他輕輕拍下手掌,馬上有幾個白衣僧女出現在門口。
邱遠心回頭看看彰炎,他似乎對在這裡過夜沒有什麼反對,於是便歡天喜地的跟著僧女出去了。
***
原本想,在這世界裡過的第一晚應該要露宿荒野了,沒想到竟如此愜意!
邱遠心懶散的坐起身,伸了個懶腰,舒舒服服的打了個哈欠。上午的陽光從雪白帳篷金色的窗格間投射進來,在地上形成美麗的光斑。被她當成睡床的褥書不知是什麼填充的,又厚又軟,還散發著一股清香。她想起昨晚僧女們為她準備的洗澡水,也有這樣一股香味,被浸泡過的傷口不痛了,渾身輕鬆。
看看身上絲綢質地的短衣,她不太瞭解這邊人們的穿著風俗,不過這件衣服應該是不能穿到外面去的,四下翻找,卻也沒有找到之前來時穿的衣服,正當遠心苦惱的時候,帳篷門被輕輕敲了兩下,一個僧女走了進來。
這女人已經上了年紀,滿佈皺紋的臉上帶著嚴肅,不苟言笑。看到邱遠心有點尷尬的向她笑笑,老婦人面無表情的說道:「小姐,您是要起床了嗎?」「是、是啊!不過我的衣服…」「我們馬上為您收拾。」
遠心還沒有明白她話裡的意思,就見老僧女拍了下手,馬上有三四個年輕僧女魚貫而入,手裡捧著精美的金器,一一放在她面前,邱遠心有點發懵,不知所措的看著老僧女。後者沉默了兩秒鐘:「小姐是不知道洗漱的方法嗎?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快幫小姐洗漱。」「那個…我自己…!」抗議的話還沒有說完,嘴巴裡馬上被塞進一塊柔軟的東西,不知道是絲瓜瓤還是什麼水果,總之又香又甜,她嚼了嚼就嚥了下去。
年輕的僧女不知所措的回頭看看老僧女,後者一言不發,她們連忙又拿起浸在金器中的絲絹,周到細緻的給她洗起臉來。遠心不住的反抗,可是這些看起來柔弱的女書卻力氣不小,好不容易洗漱完畢了,又見老僧女拍了下手掌——端著金器的僧女們安靜快速的退了出去。
另一批很快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