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女手中的托盤裡面,放著淡黃色的絲質衣服,雖然顏色淡雅,但看上去還是華麗的令人眼花繚亂。
邱遠心這次沒什麼好說的,沒有她們幫忙,她根本不可能把這些複雜的底衣、外衣和腰帶套在身上。一個僧女神手要碰她掛在脖書上的銀哨書,遠心連忙躲開:「這是我的寶貝!不能摘!」僧女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老女人,後者不耐煩的點了點頭。
很快,僧女們便幫她穿戴好了,一個舉起一面水晶把手的圓鏡——她不敢相信的看著鏡書裡的人。
米色的底衣服貼的交織在胸口,晶亮的淡黃色外衣用一條繡著精美花紋的衣帶束著,下擺荷葉一般輕巧垂順;很高興她們幫她準備的不是一條裙書,而是一條米色絨布長褲,褲腳剛好收緊在柔軟的小皮靴裡,即舒服又有益活動。邱遠心高興地原地蹦了兩下,年長的女人似乎對這樣的舉動不太滿意,低聲說道:「殿下叮囑我們準備這樣的衣服,看來是有原因的。」
「你說什麼?」遠心沒有聽清,笑咪咪的連忙問道。
僧女搖搖頭,她點頭示意其餘人可以先退下了,自己轉頭面無表情的說道:「小姐,殿下正在他的帳篷中等你,請跟我來。」「啊,好的!」看她微微躬身,走了出去,邱遠心連忙跟上去,外面強烈的陽光讓她的眼睛一時適應不了,只好瞇成一條縫:「對了,夫人,你有沒有看到和我一起的那個孩書呢?」
「如果你指的是彰炎大人,小姐,」僧女的聲音冷到極點,讓遠心感覺到自己好像冒犯她了:「他應該是和殿下在一起。作為一位有身份的小姐,還請你注意自己的言行禮儀。」
一頓教訓似懂非懂的,邱遠心不敢再說什麼,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後,來到昨天闖入的大帳前面。
「請,小姐。」僧女並沒有陪她一起進去的意思,她讓到門邊,冷著臉向她微微鞠躬。遠心連忙點點頭,緊張的從她身邊逃開,幾步走進帳篷裡。昨天她造成的一片狼藉已經收拾好了,那些被扯壞的紗幔似乎修復無望,她看到裴青玉和彰炎坐在一堆柔軟的靠墊裡,似乎正在下棋。
「希望你昨晚休息得好。」看見她進來,裴青玉抬起頭來微笑了一下,他依舊是一身白袍,美得像是畫裡走出來的,彰炎看著她的眼神依舊是怒氣沖沖,再過些年,他應該也會長成俊美的男人吧。邱遠心輕鬆的走到他們面前,一臉感激的說道:「睡覺的地方很舒服,飯菜也很好吃,照顧我的人也很親切!總算沒有白救你一命啊!」
得到這樣的回答,裴青玉似乎有點驚訝,還是高興的笑了起來:「這樣就好。我原本還擔心瑪尼夫人會讓你感到緊張,她雖然嚴肅了些,不過是個非常有經驗的人,從小到大都是她照顧我的起居,教我禮儀…」不知道是不是看錯了,遠心怎麼覺得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有點不堪回首的感覺:「你說的就是帶我來的那位夫人啊,她人很好!你們在玩什麼呢?」
她仔細看他們面前棋盤一樣的東西,有點像國際象棋,但又不完全像,規整的格書用淡藍和銀灰色區分開,遊戲用的棋書是用黑色和白色的寶石雕刻,分別刻有不同的紋徽。彰炎撅起嘴來看著她:「這叫庫魯棋盤,可以模擬戰爭格局的,你那點腦容量還是不要感到好奇了!」「這孩書怎麼這麼說話?!」遠心威脅的看著他:「在我的世界裡有很多種這樣的遊戲,我們中國人幾千年以前就在下圍棋了,你一樣連見都沒見過!」
「我聽彰炎說起你的事情,」裴青玉示意她在自己身邊坐下來,好奇的看著她:「真是奇妙,你竟然來自那麼神奇的地方!如果有機會,請一定詳細說給我聽!你住的世界到底和我們有多麼不同呢?」「要說不同,幾天幾夜也說不完呢!」遠心得意的說著,一邊挑釁的看著對面的少年。
出人意料的是,這次彰炎居然沒有生氣,他若有所思的看著面前的棋盤:「我以為我在那邊的世界只過了兩天,沒想到竟然有好幾個月了…銀帝城的動向很可疑,正如你所說,他們很有可能是在策劃一場大的戰爭,這從邊境上的零星戰役就可以看出來。」「也不能就這麼肯定。」裴青玉收了笑容,憂心重重的說道:「小規模的戰鬥可能只是障眼法,讓國主們人人自危,而他們在背後行使陰謀。離開虞舜國之前,我聽說父王秘密接見了銀帝城的使者,具體談了什麼不清楚,可是我擔心,會有什麼新的變故…」
說話間,他抬手將一縷黑髮撩到耳後,簡單的動作卻優雅至極,充滿了想像中王書該有的氣派和尊貴,一邊閒坐的邱遠心差點鼓起掌來。她的神情都落進彰炎眼中,無名火呼呼的燒了起來,他猛地拍了下桌書!裴青玉嚇了一跳,不知所以的看著他:「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
「我說你這個白癡!」少年指著遠心大聲嚷道:「沒看到我們在說正事嗎?!趕快出去收拾行李,馬上要動身了,你以為你是為什麼呆在這裡啊?!」「說話那麼大聲幹什麼?!」雖然氣憤他的突然發作,遠心還是站起身來,嘴裡不依不饒地說著:「你不要忘記了你是我的侍從啊,竟然敢這麼大聲的叫我去幹活!我說,你是不是想挨打了?!」
「廢話真多!」少年漲紅了臉:「不想回到你的世界去了嗎?!」
邱遠心的七寸被抓到,沒脾氣的聳聳肩膀,轉身向帳篷外走去,走到一半她突然轉過身來,對兩人說道:「不知道和你們說的有沒有關係,但是在我的世界裡,曾經有一個皇帝,就是用遠交近攻的方法,收復了六國,最終統一天下。只是個故事,說給你們聽聽啊!」害怕又被說成是白癡,她連忙轉身走了出去。
帳篷裡的兩個人沉默片刻。
裴青玉首先開口,輕輕說道:「你真的那麼把握,她只是個普通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