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冊第二章(下)第二章挖地三尺
鼠公公摔倒在我腳邊慌忙爬起躲到我身後。我記脈經刀順手劈向對方。不用猜就知道對方一定是負責看守地道的妖怪。
對方的身子貼著洞壁一側輕輕一滑避開了脈經刀。他也沒有說話小眼精光閃閃細細打量著我和鼠公公。
彼此對視片刻我猛地噴出一口三昧真火足尖點地向他狠狠撲去左臂化作一條軟鞭纏向對方腰際。
對方「咦」了一聲似乎頗感驚訝手從袍袖裡伸出雙掌光禿禿的只剩下右手一根食指。準確地說這不是一根手指更像是一管粗毫的毛筆筆頭碩大佈滿濃密的軟毛毛上飽蘸了五顏六色的彩汁。筆尖輕輕一勾在地上飛快畫出了一股碧色的泉眼。
奇象頓生!
地上水聲汨汨奇跡般地冒出了一道清泉噴射而出澆滅了我的三昧真火。筆尖再甩出一道蜿蜒的藍色墨汁落在洞壁上一條光的藍色小蛇破壁飛出迎上我的手鞭。交擊之下一陣麻酥酥的怪異力量猛地傳了過來震得我手鞭一陣軟就像被一道閃電劈中。我顧不上驚訝運轉璇璣秘道術氣圈層層蕩出藍蛇被氣圈帶動劃了個圓弧堪堪從我肩旁掠過擊中洞壁穿透出一個極深的細孔。
泉眼倏地消失了地面平整連一絲裂縫都沒有地上也很乾燥不留半點水漬。我目瞪口呆這是什麼妖術?畫個圖竟然變成了活物!盯著對方那根形似毛筆的手指我不禁心癢癢的要是畫什麼就是什麼那老子畫一座金山。豈不是一輩子不愁了?
「喂你是誰?」對方怪聲怪氣地問道配著臉上的赤紅童子面具顯得異常詭異。我腦中意念急轉想不到夜流冰還有這麼厲害的手下如今既然被對方現我只有殺妖滅口。
我縱身撲上一口氣劈出幾十掌脈經刀金黃色的刀氣嘶嘶作響映得幽暗的地道一片光亮。
對方緊貼洞壁。靈活滑動同時食指飛舞在石壁上一連畫了幾筆順著筆尖划動黑暗中猛地躍出一頭金芒閃耀地獅子張開大嘴把脈經刀氣一口吞下。金獅轉身向我疾撲。倉促下我急展魅舞柳絮一般飄起反躍到金獅背後雙腿靈幻踢出。轟的一聲金獅被踢得撞上洞壁。消失得無影無蹤洞壁泥塊激濺。上面赫然印著四個凌厲的爪印。
「好美妙的姿勢!」對方喝一聲彩伸指在地上疾畫寥寥數筆就把我剛才的魅舞畫了下來。姿容、神態、舞姿都描繪得惟妙惟肖。畫像猛地破土躍出在半空雙腿踢動動作和我分毫不差。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出現在眼前還會舞動任我膽子再大也看得心裡怵。還好。另一個「我」使出那一記魅舞後身影越來越淡消失在空中。
這個妖怪太可怕了一定要幹掉他!我眉心內丹跳動三隻龍蝶爪同時探出左拳混沌甲御術右掌胎化長生妖術口噴三昧真火攻勢籠罩住他的全身上下。
眼看對方難以逃脫我天羅地網般的攻擊他突然提筆。在洞壁上畫了一扇黑色的門然後拉開門。閃身而入關上門身影在我眼前詭異地消失了那道畫出來的門也隨之消失在洞壁上。
哇靠!我心裡一陣毛沒搞錯吧?人不見了?我用力拍拍洞壁霍然轉身目光閃電般掃過四周漆黑地地道裡只有我和鼠公公大眼瞪小眼再也看不見第三個人。
「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少爺我覺得不太對勁。」
驀地在我左側半尺的距離出現了一扇門對方從門裡飛掠出食指划動勾勒出幾道閃電。凌厲的電光迅猛劈過視野裡一片耀眼的白亮。我躲避不及只有雙臂化作鋼盾護住前胸。閃電狠狠劈中手盾我的雙臂立刻麻如同真的遭受電擊暫時動不了。眼看不妙我急念千千結咒亮晶晶的晶絲倏地在黑暗中閃過。
「千千咒結!」對方驚呼一聲在咒絲即將纏住他地一刻又一次閃入畫出來的門內。
我開始萌生退意這個妖怪的妖術太怪異了一根畫筆般的食指能把圖畫變成活生生的東西這麼打下去我多半不是對手。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我瞅了一眼鼠公公只要他再說一聲逃跑我正好順水推舟體面開溜。
知僕莫如主鼠公公果然面色惶惶剛要開口。「砰砰砰」四壁妖異般地凸出一扇扇門門一扇接著一扇打開裡面6續走出一個個戴著赤紅童子面具的身影每一個都長得一模一樣每一個都怪聲怪氣地問我:「你是誰?和吐魯番什麼關係?」
一時間聲音此起彼伏地迴盪在地道裡一張張面具看得我眼花繚亂我隨即明白過來這些妖怪只有一個才是真身其餘地不過是那個面具妖怪畫出來的!
哪一個是真身?我運轉鏡瞳秘道術清澈如鏡地雙目中這些妖怪全身濃抹重彩寬大的破袍上流淌著淋漓的彩汁只有我正前方的一扇門裡那個妖怪身上乾乾淨淨。
「是你!」我猛喝一聲向妖怪的真身撲去。
「我什麼?」所有的妖怪縮脖子聳肩齊齊出怪笑。「砰」所有的門重重關上我撲了個空差點撞上洞壁。「砰」門又重新打開一個個面具妖怪走出來異口同聲地道:「眼力還不錯嘛但要想捉到我你還嫩了點。」然後妖
馬燈般地在一扇扇門裡穿進、穿出看得我頭暈眼花不出哪一個才是妖怪的真身。
「少爺快逃吧!這個妖怪迫不及待地抓起他向後飛退。今世重逢以來第一次。我們主僕如此齊心。
「現在想逃?太晚了。」妖怪們齊聲道一個接一個化作虛浮的幻影消失在視線中。只剩下真身站在我們對麵食指繞著我們飛快劃過地面畫了一圈深深地壑溝。
地面立刻裂開泥土滾動我和鼠公公所在之地向下塌陷我們也不由自主地向下沉落掉進了壑溝。面具妖怪食指再動順著原先畫出來的壑溝抹去。沿著筆尖壑溝寸寸消失裂開的地面急縫合。我暗叫不妙對方顯然想把我們封死在壑溝裡。吹出吹氣風我一把拉住鼠公公急急向上飛掠一口氣竄上地面。
「轟」。壑溝恰好在腳邊消失驚出我一身冷汗。
「妖術不錯有兩手。」面具妖怪點點頭手掌納入袍袖不再攻擊我們。
「你應該不是夜流冰的手下。你究竟是誰?據我所知吐魯番地千千結咒從不傳人。你是如何學到的?」
「你又是誰?」我不客氣地反問雖然幾番交手下來。我盡落下風但表面上還得裝得氣勢咄咄使對方不敢得寸進尺。
「我是誰?」妖怪嘿嘿一笑伸手在臉上隨意一畫赤紅的童子面具不見了換作一個白臉的書生面具他連畫幾筆一會兒變成愁眉苦臉的老頭面具一會兒變成嬌滴滴的美女面具。一會兒又變成滿臉虯髯地黑大漢面具。千變萬化令人目不暇接。
「你說我是誰?」妖怪戲謔地道:「我老人家化身千萬你怎會認得出來?」
我默運璇璣秘道術以氣圈護住全身鎮靜地道:「不管你是誰你也不准對我無禮因為我是你們大王的客人。」
妖怪冷笑一聲:「夜流冰地客人會在深更半夜偷偷摸摸來這裡?看你的樣子像個花精不過應該不是。你是混進葬花淵意圖不軌地對不對?敢找夜流冰的麻煩。膽子倒是不小。」
我仔細揣摩他的話意反問道:「你也不是夜流冰的手下。對不對?否則不會直呼夜流冰的名字。莫非你也是來葬花淵找茬的?
「好一個小滑頭你是女人還是男人?長得倒像個嬌滴滴的小美人聲音這麼粗。」對方沒有否認我地話語帶笑意態度似乎變得友善起來。
我這才想起從對方現身開始我一直忘記了要捏細嗓子說話。日他***搞了半天這傢伙原來不是夜流冰的手下真是白擔心一場。不過葬花淵防衛森嚴一個外人怎麼混得進來呢?他和夜流冰是什麼關係?半夜出現在地道裡目的又何在?
我順勢試探他的口風:「閣下和夜流冰有仇嗎?」
「無仇無怨。」
「那你來葬花淵是為了?」
對方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並不回答。我暗罵一聲老狐狸表面上笑嘻嘻地道:「閣下和我們一樣半夜鬼鬼樂樂摸進地道顯然都不幹什麼好事。只是恐怕閣下不清楚你的一舉一動都在夜流冰地監控下。他早已摸清了你的底子!」
對方一點也沒有被我危言嚇倒冷冷地道:「憑我地生花妙筆還怕瞞不過夜流冰那個畜生?何況從亥時到寅時這幾個時辰是夜流冰的入眠期夢潭也會暫時失去監控作用。」
「入眠期?夢潭?」我迷惑不解地道夢潭應該是指那個黑色深潭?但入眠期又是什麼意思?
對方微微一愣:「原來你對夜流冰一無所知。」
我小臉一紅:「既然閣下不是夜流冰一夥那麼大家就是同道中人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嘛你知道什麼夜流冰的隱私、弱點、不良嗜好不妨說出來聽聽大家一起聯手對付他。」這個妖怪妖術奇異身份神秘要是能把他拉攏過來殺掉夜流冰就多了幾分把握。
「你是你我是我談不上什麼志同道合。你想要對付夜流冰是你自己的事和我無關。」
我眼珠一轉不懷好意地道:「就怕我一旦失手被捉挨不住夜流冰的嚴刑逼供會把你招供出來。」
「一嚇二哄三騙你的花樣倒不少只是對我老人家不管用。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知道我來葬花淵想幹什麼嗎?」對方軟硬不吃簡直像一尾滑不溜丟的魚讓我束手無策。
「寅時快到了你們最好趕緊離開以免被夜流冰現連累了我。」對方眼神驟變身形閃動向地道深處掠去。
我急忙叫住他:「牢房在什麼地方?我是來這裡救人的!」
「牢房?」對方一愕隨即露出恍然之色:「這裡什麼也沒有。實話告訴你這條地道是我親自挖建作為暫時棲息之處。」
我大吃一驚差點懷疑自己聽錯了。辛辛苦苦找到地地道居然不是夜流冰的地牢這一晚可真是白忙活了。
「記住你們從來沒有見過我我也從來沒有見過你們。」對方轉瞬消失在遠處我心中疑惑叢生猶如一團糾纏不清的麻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