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在我面前走來走去了,看得我有些頭暈!」布蘭克坐在辦公桌後面,看著夥伴特米吉,不停的在他的辦公室裡走來走去。
「怎麼能不著急?我怎麼可能不著急?」特米吉停下了腳步,兩眼通紅的看著布蘭克說道:「該死的,讓最嚴重的犯人逃走,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我們會因此而聲敗名裂,今天我們還是這座監獄的主宰,說不定明天我們就會成為這座監獄裡的罪犯!」
「我知道、我知道,特米吉!我們現在還能做什麼呢?」布蘭克頭疼的揉著額頭:「我們已經向中樞神殿匯報過了,搜索隊也派出去了,我們現在要等他們的消息!」
「該死,門口的那個守衛究竟在做什麼?我們的簽字證明文件?胡說八道,難道那個魔女能夠在監獄裡仿造我們的文件嗎?這是嚴重的失職行為,非常嚴重的失職行為!」特米吉大聲的吼道。
「不管怎麼說,我們還是把重要的犯人放走了。」布蘭克說道:「冷靜下來、冷靜下來!」
「大人!」就在這個時候,一名神官戰士猛地衝進了布蘭克的辦公室。
「什麼事情,大呼小叫的!你想要做什麼!」特米吉嚇了一跳,大聲對那名神官戰士大聲吼道。
「不是的,大、大人……」那名神官戰士被嚇壞了,口齒不清的說道:「是、是中樞神殿送來的消息。」
「拿來我看看!」一直坐在辦公桌後面的布蘭克猛地站了起來,對那名神官戰士說道。
「是!」神官戰士點了點頭,把手中的文件遞了過去。布蘭克接過那份文件,看了起來,越看臉色越難看,最後把手中的文件丟到了桌子上,自己跌坐回到椅子上。
「是誰?」看到布蘭克的表情,特米吉就知道事情恐怕不太妙,於是他伸手拿過了那份文件:「天啊!神罰團中隊,神狩戰士柯藍共!怎麼會是他!神殿染血的屠刀!」
「我應該想到、應該想到的,能夠關在最底層監獄的重要犯人,當然需要神罰團出動才能對付得了!」布蘭克喃喃的說道:
「可是我沒想到,來的會是柯藍共,竟然會是柯藍共!」
「天啊!他可是神殿最冷酷的殺手,如果他來了,誰知道我們兩個人會怎麼樣?那個傢伙可是殺人不眨眼的!」特米吉苦笑著說道,然後把手裡的文件扔回桌子上。
「不管他了,起碼通知上並沒有對我們兩個的處罰命令,呼,等事到臨頭,我們再考慮那些事情吧!」布蘭克說道:「中樞神殿離這裡非常的近,他們中午應該會到,通知搜索隊加大搜索力度,我們就等著我們的命運吧……」
在通向大陸北部城市的大路上,行走著一名身材單薄的身影,雖然天氣乾燥,路上的塵土飛揚,可是她身上簡單的衣物卻一塵不染,看不到有一點點弄髒的痕跡。她就是那個阿列克拉逃走的囚犯。
雖然她的身後有著大量的追兵,可是她卻沒有一絲一毫著急的樣子,彷彿這世界上沒有什麼能夠讓她驚慌失措。她走得不緊不慢,真難想像她是如何逃脫身後那些追兵的追捕。她抬起手來,輕輕擦了擦自己的額頭:「北方,是在北方,終於出現了……」隨即又皺了一下眉頭,就是這一個小小的表情,讓她原本就美麗非凡的容貌,更添了幾分令人揪心的淒美。
就在這個時候,她的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有人向她大聲喊道:「前面的人站住,停下來。」
聽到聲音,她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聽話的停了下來,那馬蹄聲越來越近,接著幾十名騎士來到她的身邊,盔甲上金色的太陽標誌,在真正的陽光之下反射著金光。
坐在匹馬上的騎士,是一名小隊長,長久的軍營生活把他的肌膚曬得黝黑,裸露在盔甲外面的身體肌肉結實,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
他來到旅行者的身邊,從馬上板著臉,上上下下打量著旅行者,而旅行者一言不發,只是微笑的反看著他。良久之後,小隊長開口問道:「你是什麼人?要去哪裡?」
「我是一個吟遊的詩人,想去北方的國家遊歷。」旅行者微笑著回答道。
「吟遊詩人?」小隊長皺了皺眉頭:「有吟遊詩人工會的公文嗎?」
行者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從懷裡掏出一份公文,遞到了小隊長的手裡。
小隊長接過了公文,仔細看了起來,那是一份非常正式的公文,證明了眼前這位名叫伊爾的吟遊詩人身份,上面還有各個國家的印鑒,表示這個吟遊詩人去過了不少地方。
隊長點了點頭,把公文送回了吟遊詩人的手裡:「你有沒有在附近看到可疑的人?」
「大人,我沒有看到可疑的人。」吟遊詩人笑著說道:「如果看到了,我一定會想辦法通知大人的。」
小隊長點了點頭,說道:「很好。」然後向後面招了招手,帶著身後的馬隊揚長而去,只在乾燥的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飛揚的塵土。
看著遠去的馬隊,那張美麗的臉露出了怪異的笑容。可是她沒有注意,在高高的天空上,有一雙眼睛正在注視著她。
清晨的阿卡西亞空氣還是很新鮮的,早晨的小草和鮮花上都沾著晶瑩的露水,充滿了生命的氣息,與此格格不入的就是索羅狄始終陰沉的臉。
昨天一晚上,他一口氣輸給了那扇門整整五盤,更是竭盡全力,才勉強逼平了一局,總之,這一晚上給他自負的棋藝一個沉重的打擊,讓他臉色糟糕的就像是患了不治之症。
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索羅狄,勝負乃是兵家常事,不必太往心裡去了。」
「我不甘心!」索羅狄仰天長嘯,霎那間阿卡西亞的清晨,響起了一聲刺耳的狼嚎,幸好索羅狄現在的形象除了我之外沒有人看到,如果讓那些一直把索羅狄當作神之使者來崇拜的傢伙們看到的話,神的形象恐怕要受到非常大的衝擊。
「氣死我了,我已經有千多年沒有輸過棋了,真不甘心輸給那麼一塊大石板,這簡直就是恥辱啊!」索羅狄大叫道。
「實力,這就是實力!」我懷裡的門嘲弄著說道:「對付你根本只需要用百分之一的實力來對付就可以了。」
「你、你這個該死的大石板!」索羅狄大吼道。
「好了、好了。」在一個清爽的早晨,本來應該心情愉快的享用我的早餐,可是,現在卻不得不當和事佬,擺平這兩個傢伙無休止的爭吵:「早餐已經做好了,我們先去吃飯吧!好不好?吃飽了才能有精力繼續幹別的!」
聽到吃飯,索羅狄壓下了自己的怒氣,甩頭向飯廳走去。
「導師!」剛走進飯廳,一個紅色的影子就一頭栽進我的懷裡,在我的懷裡拱來拱去。旁邊鬱悶了一晚上的索羅狄,終於有機會用曖昧的眼神看著我了。
我無奈的拍了拍懷裡的小腦袋,苦笑了一下:「花穎,昨天晚上睡得怎麼樣?」
「不好,導師,你昨天晚上去哪裡了?我找了你好久!」花穎眼淚汪汪的看著我:「最後沒有辦法,只好摟著速睡了一晚上。」
我懷著十分同情的心情,看了一眼毛髮糟亂、精神萎靡的速,對花穎說道:「昨天晚上我在外面陪著索羅狄,下了一晚上的棋。」
「哼,導師真是的。」花穎氣呼呼的說道:「回來以後都不理花穎了。」然後拉著我走向餐桌,讓送菜的夥計看的眼睛發直。
「好了、好了。」我在花穎的半強迫下坐到了餐桌邊。早餐這個旅館準備的非常豐富,各種小點心、煎蛋,還有燻肉擺滿了一張桌子,看的我食慾大振,忘掉了一切不愉快的事情,開始突擊桌子上的美味佳餚。
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有一些我感興趣的東西,進入了這座城市。
「大人。」布蘭克和特米吉兩個人恭敬的站在原本屬於布蘭克的辦公室裡,看著坐在布蘭克辦公桌後面坐著的一位陌生的神殿騎士:「歡迎大人來到這裡,能夠見到大人,是我們的榮幸。」
名神殿騎士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他身材十分高大,坐在椅子上都和一般人差不多高,專門為他製作的神殿盔甲閃閃發光。不過原本應該代表聖潔的盔甲上,卻充滿了駭人的殺氣,讓這間小小的辦公室裡,氣溫降低了好幾度。
「兩位,你們在這裡工作的不錯啊!竟然能把最重要的犯人放跑了,你們知不知道,這件事情讓上面非常生氣?」他的聲音低沉沙啞,而且帶著揮之不去的寒氣,讓辦公室裡的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大人、大人,這件事情我們確實不知道是怎麼發生的啊!大人!」特米吉哭喪著臉說道:「我們盤查了所有的可能出現的問題,可是根本沒有發現哪裡出現了差錯,那名犯人的逃脫,並不是我們的錯誤啊!」
「不是你們的錯誤?難道是我的錯誤嗎?」那名神殿騎士一瞪眼睛,問道。
「沒有、沒有,柯藍共大人,這次讓重要的犯人逃脫完全是我們的疏忽!我們願意接受任何的懲罰。」布蘭克將特米吉拉到身後,對著那名神殿騎士說道。
「很好,這才是我想聽到的話。」那名被稱為柯藍共的騎士點了點頭:「既然犯了錯誤,就不要推托自己的責任,按理說,以這一次事情的嚴重性,足夠你們好好挨上一頓的,可是,算你們走運,中樞神殿認為你們兩個在這裡待了這麼長時間,幹得還算是不錯,准許你們留在位置上,代理監獄長和護衛團長的職務。現在你們立即去處理這段時間監獄積累下來的一些公務,另外準備一隻搜索部隊,配合我的神罰團行動。」
「明白了,大人。」聽到神殿方面的處理方法,布蘭克長出了一口氣:「不過,請大人恕罪,我們已經派出搜索部隊追捕那名逃犯了,可是還沒有消息傳回來,如果大人要出去追捕那名逃犯的話,我們沒有任何的頭緒。」
「我知道。」柯藍共冷笑了一聲:「這個我當然知道,我也沒有指望你們的搜索部隊能夠找到那個犯人,如果他們能夠找到,那個犯人也不會如此輕易的從這座監獄逃脫了,放心,我帶來了自己的追蹤高手,等一下他就會有消息傳回來的。」
「是的,大人,我已經有那個逃犯的消息了。」這個時候,門口有人說道,接著,走進來了一名年輕的神殿騎士,在他的肩膀上停著一隻威武的鬼鷹。
「赫斯拉,你回來了?發現什麼了?」看到那個年輕人走進來,柯藍共面無表情的說道。
「我的鬼鷹已經發現了那名目標,她現在就在去北方城市的路上,離我們大概三十公里左右,還有半天時間就會走上通關大路,那個時候人多眼雜,我們再想動手就不太好辦了。」赫斯拉說道。
「我知道了,馬上集合隊伍,還有你們監獄的人手,我們出動。」柯藍共從辦公桌後面站了起來,穿著金屬手套的手重重砸在桌子上,在上面留下來一個淺淺的小坑。
「是,大人,我現在立刻去集合隊伍。」赫斯拉一個立正,金屬戰靴重重的敲擊在一起,發出了「鏗!」的一聲脆響,然後他轉身走出了辦公室。看到他離開,特米吉也急忙立正跟了上去。
「至於你。」柯藍共看了一眼布蘭克:「你立即佈置監獄戒嚴,所有的防禦魔法和懲戒魔法都?動,要是再跑了一個,你自己應該知道你該怎麼做了。」
神殿騎士的訓練是非常嚴格的,在某些方面,他們的嚴格程度,甚至已經超過了軍隊對於普通騎士的訓練,而且這些騎士不但經過嚴格訓練,並且對神的信仰非常虔誠,因此,在他們受到神聖力量加持的時候,將會爆發出遠比其他騎兵加持之後更加強大的力量。
強大的力量,加上隨時願為宗教獻身的精神,讓這些騎士成為全大陸各個國家都畏懼的力量。
而神罰團更是這些神殿騎士裡,精英中的精英,他們有著最虔誠的信仰,經過最嚴格訓練,去過最血腥的戰場,對付過最危險的敵人,他們是神殿系統的精銳,是所有神殿敵人和神殿叛徒心中最深邃的噩夢。
沒有多久,阿謝克拉監獄的空地上,佈滿了全副武裝的士兵,在前面三排的是神殿最精銳的神罰團,一身全身裝甲,上面烙印著金色的太陽,那四射的光芒佈滿了他們全身,臉上沒有一點表情,整個人就像是一座鋼鐵鑄造的塑像,殺氣充斥著他們周圍的空氣,讓他們的敵人面對他們的時候,感受到的就只有絕望。
站在他們後面的是監獄方面安排的神殿騎士和神官戰士,雖然這些人也是勇敢的戰士和虔誠的信徒,可是和他們前面站的那些精銳比起來,他們還是差的太遠,就連他們前面那些人身上逼人的殺氣,都不是他們能夠抵擋的,他們只能遠遠的站在後邊,用敬畏的眼光看著前方的騎士們。
在隊伍整理好之後,這支神罰隊的隊長,神狩戰士面無表情從辦公樓裡走了出來,身上穿著的金屬盔甲讓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座在移動的鐵山,金屬戰靴踩在地上發出的聲音,就像是踏在每個人的心裡一樣。他的隨從給他牽來了戰馬,柯藍共翻身上了馬,對站在他面前的那群威武戰士猛地一揮手:「諸位,出發!」
說完之後,柯藍共一撥馬頭走出了監獄大門,跟在他後面的,是一隊隊威武的士兵。
「不知道還有多長時間,才能夠見到那個人呢?」孤獨的旅行者抬起頭來,絕美的臉龐向著北方,雖然她的雙眼緊閉,可是她的神情卻像是能夠看透一切的東西,一絲銀髮飄揚在風中。
「殺氣!」突然,她的眉頭一皺,一股逼人的寒氣從她背後襲來,同時,那裡也響起了整齊的馬蹄聲。
「呼……」她歎了一口氣,然後帶著滿臉的微笑轉過身來,她看到了那群騎士前面,最威武的那個。
「年輕人?告訴我,你是誰。」一身銀色的盔甲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不過那可怕的殺氣似乎在告訴所有的人,那身盔甲好像應該變成紅色的更合適一些。就連他講話的聲音,都像是兩把寶劍撞擊在一起的聲音。
「我?我是一名在大陸上遊歷的吟遊詩人,我能為您服務嗎?騎士先生?」旅行者微笑著說道,雖然面對的是撲天的殺氣,可是在她的臉上卻看不出來絲毫驚慌的樣子。
「吟遊詩人?你有吟遊詩人工會發給你的公文嗎?」那名騎士沉聲問道。
「有的,騎士先生。」吟遊詩人從懷裡拿出一張公文遞到了他的手上。
「吟遊詩人認證、吟遊詩人工會、克蘭德克、三級吟遊詩人……」騎士拿著那張公文,輕聲念道,最後他歎了一口氣,將手中的公文丟到了地上,一陣風吹過,那張公文被風帶向了空中。
吟遊詩人的臉色一變:「騎士先生?你這是做什麼?」
「沒有想到,沒有想到啊!世界上還能有如此精妙的幻象!……記得十幾年前,我奉命追捕過號稱世界的『幻象大師』米吉蘭牙卡德蘭特,他可以通過秘傳魔法和藥物,製造各種幻象。可是,他和你一比,他製作的幻像只能算是不入流的遊戲,你竟然能將幻象發展成這種別人想都不敢想的境界,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用幻象製作偽造的文件,還可以偽造自己的相貌,騙過所有人的眼睛,藉此不慌不忙躲過對你的追捕。如果不是親眼見到,我真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會有這樣的事情。」那名騎士感歎道。
「騎士先生,你在說些什麼,我不明白……」吟遊詩人微笑著搖了搖頭。
「不錯,你的幻象非常的完美,可以騙過我們所有的人,可是,你卻騙不過另一雙眼睛。quot;那名騎士冷冷叫了一句:「赫斯拉!」
「是,大人。」那名在布蘭克的房間裡出現過的年輕騎士,從那名騎士的後面繞了出來,先用嘲弄的眼神看了一眼那名吟遊詩人,然後向天空打了一聲呼哨。
刺耳的聲音劃過天空的時候,一聲脆亮的硬啼也響了起來,一個黑影從空中直衝下來,落到了年輕騎士的肩膀上,傲然看著那名有些驚訝的吟遊詩人。
「唉,竟然是鬼鷹。」那名吟遊詩人歎了一口氣,容貌開始發生了變化,原本的一張英俊的男性臉龐,開始慢慢的消散,露出了那張絕美的臉龐,銀色的髮絲從頭頂垂了下來,擋住了一隻她始終閉著的眼睛,給她帶來了一種神秘的美感。
接著,她的聲音也變了,變得清脆悅耳,就像是森林裡的百靈一樣:「是啊!我的幻象可以影響接近我的人,可是卻沒有辦法影響高高飛在天空中的鷹,這是我的疏忽……」
看到這張美麗的臉龐,眼前見慣了大場面的騎士們,也不由得呼吸為之一窒。
「呼……」騎士長出了一口氣:「如果不是必須的,我也不喜歡動武,請您跟我回去可以嗎?」
那名美麗的女孩微微一笑:「請問這位騎士先生怎麼稱呼?」
「神殿所屬『神罰團』中隊隊長柯藍共。」騎士冷冷說道。
「柯藍共?」女孩皺著眉頭想了一下,露出一個美麗的笑容:「我好像聽說過你的名字,你就是那個神狩戰士吧?在那座地底下的監牢裡,很多犯人都念著你的名字不停詛咒,你好像得罪了不少人!」
「那是我的職責,能被罪惡詛咒,那是我的榮幸,我代表的是神的懲罰,我問心無愧。」柯藍共面無表情的說道。
「代表神的懲罰?只因為所謂神的旨意就操縱了你的行動,只因為神的旨意可以任意指責別人的作為……」美麗的女孩微笑著說道:「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你是無法戰勝我的。」
用動聽的聲音說話的同時,女孩的身體也慢慢浮了起來,銀色的長髮掙脫了束縛,飄散在空中,隨著微微的風,四處飄蕩。
「你真的要動手?」柯藍共皺了一下眉頭。
他追捕過太多犯人,也消滅了太多犯人,可是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在面對他的時候心情如此平靜,平靜的無法感覺到她的情緒有絲毫波動,這種無從把握的感覺,讓他非常的不舒服。女孩微微一笑,沒見她做什麼,一個銀色的光球就飛向了柯藍共。
柯藍共又皺了一下眉頭,他見識過幾乎所有的魔法,可是從來沒有見過,有任何一種魔法光球的顏色,會是銀色的。儘管如此,他還是知道這個光球不會是好東西,他用最快的速度在自己的馬上做了一個閃身的動作,躲開了那個銀色的光球。
不過,他似乎聽到了身邊的赫斯拉叫了一聲:「大人,不必擔心……」接下來,他就聽到了赫斯拉的那隻鬼鷹的慘叫聲。
「糟了!」柯藍共心裡一沉,急忙扭頭看向他的副隊長赫斯拉。
只見赫斯拉雙眼通紅的看著自己的手,他愛若珍寶的那隻鬼鷹現在就在他的手上,鬼鷹的身體輕輕抽搐著,鮮血從它的嘴裡和眼眶裡流了出來,眼看就不行了。
「你這個該死的魔女!」赫斯拉兩眼通紅,一把抽出了自己的長劍,就要向那名女孩衝過去。
「站住!赫斯拉,不要衝動!」柯藍共陰著臉,大聲吼道:「退回來,神官戰士,馬上釋放真實之窺!神罰騎士團布戰鬥隊形!準備進行集團衝擊!」
柯藍共現在覺得簡直是窩囊極了,他終於明白,原來剛才那種奇怪顏色的魔法光球,根本只是那個女孩製造的幻想,為的是吸引自己的注意,她真正的目標竟然是赫斯拉的鬼鷹。
想來也對,她的幻象對於那隻鬼鷹似乎作用不大,時間解決對自己威脅最大的東西,這讓她在接下來的戰鬥中扭轉了劣勢,可以盡情的施展她的幻術。
不過,他還是在時間做出了正確的決定,用光明魔法中的「真實之窺」來對付敵人的幻象魔法,這種魔法對於大多數的幻術都有非常好的效果,不過能不能對付那名魔女的幻象魔法,他心裡也沒有多大把握。
由於剛才魔女的表現,現在那名女孩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經從「小姐」,降低到了「魔女」。
幾十名神官戰士一同釋放的「真實之窺」沒多久就覆蓋了周圍的空間,連地面的影子,都因為這種魔法的出現而消失,可是柯藍共還是無法從少女的臉上看到別的表情。
「衝擊!」柯藍共一揮手中的長劍,帶著身後的騎士衝向空中的魔女,幾十把騎士長槍上瞬間佈滿了各種鬥氣,帶著撕裂空氣的聲音,惡狠狠的扎向那名少女。
柯藍共雖然是受過正統的騎士教育,可是在無數次鮮血的洗禮下,他已經明白了所謂的精神和生命比起來,還是生命更重要一些,何況,他面對的總是一些沒有騎士精神的匪徒。
那名少女微微一笑,空中她的影子一下子變成了七個,幾十把長槍同時穿過了他們原本的目標,可是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血液飛濺出來,接著,那個影子慢慢的消失在空中。
「該死,又是幻象!這個該死的魔女!」赫拉斯詛咒著,用手中的劍又劈向空中另一個少女的影子,可是劈到的依然是毫無用處的幻象。
「當人類擁有了生命的時候,當人類可以思考的時候,人類就有了自己的精神和思想,就有了喜怒哀樂種種的苦惱和快樂,這並不是神的恩賜,這是生存的需要,精神是深邃的,它可以創造一切,精神也是脆弱的,它也可以毀滅自己……」少女好聽的聲音在空間中響了起來,不過聲音飄忽不定,讓人找不到她具體的位置。
柯藍共聽到這段話的時候微微一愣,就這短短的一瞬間,他聽到了周圍幾名神罰戰士的吼聲。
柯藍共被那吼聲吸引,轉過頭看去,發現他那些意志堅強、身經百戰的戰士裡,有幾個人雙眼血紅,恐怖的吼叫著,用力的揮舞著手中的武器,攻擊自己身邊的戰友,那幾個戰士都是自己平常非常欣賞的精英,以前無論遇到什麼樣的情況,他們都可以安然度過,可是今天卻最先發狂。
「住手!你們在做什麼!」柯藍共對著那些戰士叫道,可是那些人卻毫無所覺,依然拚命的攻擊自己身邊的同伴。
沒有多久,柯藍共的隊伍就出現了傷亡,並且沒有一個人是傷在敵人的手上。
「冷靜,我一定要冷靜!」柯藍共雖然有滔天的怒火,可是卻不得不控制自己的情緒,他是指揮官,如果他也失去冷靜的話,今天他們就會更加麻煩。
就在這個時候,又出現了新的情況。在他們周圍的地面上,開始隆起一個個的土包,那些土包越來越高,並且慢慢轉換形,向他們撲了過來。
柯藍共手下的騎士,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所影響,喪失了原本應該有的水準,紛紛拿起身邊的武器,手忙腳亂的衝向那些土人。
「不要慌張,只不過是一些幻象,不要被那些東西騙了!」柯藍共大吼道。
不過,他馬上被接下來的事情驚呆了,有幾個騎士聽了他的話,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可是很快的就被那些土人撕成了碎片,血肉模糊的倒在了地上。
「這、這是…」柯藍共不可思議的看著那些騎士,其中就有他最欣賞的副隊長赫斯拉,難道那個魔女不止會幻術魔法,還會召喚魔法?
「不、不是這樣。」一個聲音在他心底響了起來:「真正讓他們失去生命的,並不是什麼魔法,而是他們的心,被隱藏在心裡最深處的殺戮,是一把雙刃劍,它能幫你殺死別人,也能夠殺死你自己,你沒有意識到它的危險,是因為你一直在刻意的逃
避……」
「是不是這樣啊?神狩戰士?」那個女孩的聲音,突然又出現在他的身後。
「什麼!」柯藍共猛地轉過頭去,於是,他看到了一雙銀色的眼睛,燦爛的銀色。
「好累啊!」少女輕輕擦了一下自己的額頭:「不愧是神狩戰士,擁有這麼強的力量,就連精神力量都非常驚人,怪不得那間監獄裡的人不停的詛咒著你。」
在她的面前,躺滿了身穿著神殿盔甲的騎士,其中就有那名神狩戰士,以冷酷著稱的神罰團中隊長柯藍共,此時此刻,他已經沒有了原本的冷酷和幹練,他的一雙眼睛直直盯著空無一物的天空,就像是失去了靈魂一樣。
少女想了一下,走到那些騎士中間,開始在他們身上搜索戰利品,神殿騎士們都比較富有,何況是精銳中的精銳「神罰團」,
更是油水多多,沒有多久,她就找到了幾袋金幣,放到了懷裡。
「太好了,沒有想到他們這麼有錢,這一下,有錢可以去北方了。」少女甜甜一笑,轉身走向遠方,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走出阿謝克拉的範圍,走上真正的通關大道。
「爺爺,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到下一個城市啊!我們在這條路上已經走了兩天,我渾身上下顛得都要散了,真想找張床躺上去,好好休息一下。」
在一條大路上,三輛馬車在這條路上慢慢走著,輛車裡坐著一老一少兩個人,年紀小的是一個漂亮的小女孩,大大的眼睛、捲曲的金色頭髮,還有粉嫩的小臉蛋,猛地一看,就像是一個漂亮的洋娃娃。
「快了、快了,別著急。」那個老人一身黝黑的皮膚,很慈祥的一張臉,而且總帶著親切的微笑:「小孩子年紀輕輕的,不要動不動就怕苦、怕累,多鍛練一下對你有好處!」
「哼!爺爺就是這樣,每到有什麼事情,就和我這樣講,可是我還是小孩子,小孩子不是要多多休息,才能長身體嗎?」小女孩噘著嘴說道。
「這個……」老人苦笑著撓了撓頭:「為什麼只有這樣的事情,你記得格外清楚?」
「嘿嘿嘿……」小女孩一陣討好的笑聲,剛要說些什麼,卻突然停下來,伸出手來,指著前面叫道:「爺爺、爺爺!你看、你看,那是誰啊?」
「什麼?在哪裡?」老人一愣,順著小女孩指的方向看過去,看到了一個身穿簡單衣物的旅行者,他正向自己的車隊伸出一隻手,可能是想搭個便車:「哦!可能是一個想要搭個便車的旅行者,反正我們也沒有什麼事情,多帶上他一個也沒什麼問題。停車!」老人大聲喊道。
車隊緩緩停了下來,老人從車上跳了下來,上下打量了年輕的旅行者一番,然後展顏一笑,伸出手來:「認識你很高興,年輕的旅行者!」
看到老人伸出的手,年輕的旅行者也笑了笑,伸出手來和老人握到一起:「我也是,你好,仁慈的長者,請問,你們是去附近的城市嗎?不知道能不能順便帶上我?希望不會給您帶來太多的麻煩。」
「麻煩?怎麼會呢?」老人笑道:「能夠在旅行中認識不同的朋友,這也是旅行的樂趣之一啊!請上車吧!用不了多久,我們就會到目的地了!」
「多謝您,仁慈的長者。」旅人笑著向老人鞠了一躬,然後上了馬車。
「這位是?」上車之後,旅人才發現馬車上還有一個漂亮的小女孩。
「這是我的孫女,這個丫頭對什麼都感到好奇,希望您不會因為這個小東西感到煩惱!」
老人哈哈笑道,可是看向小女孩的眼神,卻帶著不加掩飾的慈愛。
「我才沒有!」小女孩噘著嘴說道,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那位年輕的旅行者,突然說道:「姐姐,你好漂亮啊!」
可能是對方並不是敵人,所以年輕的旅人沒有使用幻術,用本來的樣子出現在別人面前,儘管穿了一身男裝,可是還是無法掩飾那美麗的臉龐。
「你也很漂亮啊!小朋友。」旅人臉上微微一紅,伸手把小女孩抱到了懷裡,小女孩好像很享受這種感覺,在她的懷裡找一個最舒服的姿勢坐好。
「姐姐,你要去哪裡啊?」小女孩問道。
「我想去北方的城市。」旅人笑著回答道:「那裡有我要找的人。」
「要去北方的城市嗎?」老人一愣:「好模糊啊!你知不知道你要找的人,究竟在哪座城市啊?」
「不知道。」旅人老實的搖了搖頭「我只知道他在北方很遠的地方。」
「姑娘。」老人苦笑了一下:「我見過很多不同的旅行者,可是像您這樣的,倒是次看到,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哪裡,那你這路要怎麼走?」
「這個……,應該可以找到吧!」旅人不好意思的說道。臉蛋也微微一紅,讓她看起來多了幾分嫵媚。
「呵呵,姑娘,不如您和我先到前面的那座城市去吧!那裡有商用的傳輸魔法陣,不過,不知道你身上帶的錢夠不夠。」老人看著旅人身上簡單的衣著皺了皺眉頭。
「錢?」旅人一愣,然後從懷裡拿出了一個袋子,遞到了老人面前:「我只有這些,不知道夠不夠。」
「我看看。」老人笑著接過了袋子,打開一看,當即被裡面的珠光寶氣晃花了眼睛,裡面竟然都是鑽石、寶石戒指什麼的,只有一小部分是金幣,老人經商多年,對這些東西的價值,還是有認識的,這一袋東西的價值足足值上千個金幣。
「姑娘,看不出來你還真是有錢。」老頭感歎道,然後把手裡的袋子遞了回去。
「沒、沒什麼啦!」旅人不好意思的接過那只袋子:「老人家,不知道這些錢夠不夠?」
「夠不夠?」老人笑了笑:「足夠好幾次了。」
「那真是太好了。」旅人高興地說道:「我還怕不夠呢!」
「姑娘,我看你一身穿著打扮,恐怕是在這野地裡走了好幾天吧?」老人問道。
「是的,我在這裡走了好久了,要不是碰到您老人家,我還不知道要走多久呢!」旅人笑道。
「姐姐,你的眼睛怎麼了,為什麼你一直閉著眼睛呢?」旅人懷裡的女孩突然問道。
聽到女孩的話,老人心裡一沉,這個女孩從上車開始就沒有睜開眼睛,不過他在各地東奔西跑很多年了,知道有一些人的痛處,是不應該輕易觸及的,因此,從女孩的話一出口,老人就一直看著女孩,生怕她聽到這話生氣。
「呵呵,姐姐閉著眼睛,是因為不願意看到一些東西。」旅人卻絲毫不以為意,笑著對懷裡的女孩說道。
老人這才放下一顆心來,急忙岔開話題,怕自己的孫女不知深淺的繼續追問,惹起人家的不快。
「姑娘,你自己一個人在這裡旅行,難道不擔心遇到什麼意外嗎?」老人問道。
「意外?不會啊!」女孩笑了笑:「我有辦法保護自己,老人家您不必擔心,我會一些魔法。」
「魔法?姐姐會魔法?」旅人懷裡的女孩眼睛一亮:「太好了!姐姐,你教我、教我好不好?」
「可以啊!」旅人笑著點了點頭:「只要小妹妹你願意學,我就教給你!」
「太好了!」旅人懷裡的小女孩興奮的從她懷裡跳了起來:「姐姐,你說話可要算數啊!」
「當然。」旅人笑道。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的馬車漸漸的接近了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