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靈之眼 第九卷 第四章 邪影
    如果你能扭曲一個人的思想,就可以控制一個人。如果你能扭曲一個國家的思想,你就可以控制一個國家的人。如果你能扭曲神的思想,你就可以控制無數的人。

    ││《靈魂沉思》特尼克莫爾「你從哪裡來?」

    「從混亂中來。」

    「來做什麼?」

    「為世界帶來憂慮、煩惱、苦難……」

    「為何要帶來如此的東西?」

    「為了讓所有人知道,幸福的真正意義……」

    在草原深處,有一座神秘的山丘,山丘腳下有一塊灰黑色的石碑,上面就刻著一番奇怪的話,石碑不知道立在這裡有多久了,上面佈滿了歲月侵蝕的痕跡。

    遠方一匹駿馬以極快的速度,來到山丘下,從馬上翻下一個身穿牧民服裝的武士,他來到石碑面前,左右看了看沒有什麼人,伸出手來,在那塊石碑上用力拍了三下。掌聲剛落,那塊石碑神秘的向一邊移開,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洞口,裡面是一條長長的樓梯。

    那名武士小心的走了進去,那塊石碑又慢慢合了上來,而他的那匹馬則自己跑開。

    武士沿著那長長的樓梯向下走去,樓梯像是沒有盡頭,彷彿通向地獄一樣。整條走廊裡就只有武士沉重的呼吸聲。良久之後,走道的盡頭出現了一絲金光,看到那絲金光,那名武士彷彿重新充滿了力量,連跑了幾步,衝了過去。

    一出走道,是一個大廳,大廳的佔地面積很大,周圍站滿了手拿刀劍,臉上帶著猙獰青銅面具的守衛,他們共同守衛著大廳裡的一座巨大銅質大門,一動都不動,就像是雕像一樣。

    那名武士剛剛走進大門,就有幾個守衛走了上來,一把攔住了他。

    「什麼人?」守衛問道,口氣冰冷的也像是雕像。

    「宏瀾團蘭組鐵字六號。」那名大漢低聲說道:「有急事求見教主。」

    「你等一下。」那名守衛轉身離開,沒多久又回來了:「教主讓你進去。」

    那名武士在胸口擺了一個古怪的姿勢,然後跟在守衛後面,從銅門邊的一個小門進去。銅門裡面也是一個大廳,規模比外面還大,可是遠比外面黑很多,站在這黑暗的世界裡,武士覺得自己的心在跳個不停。

    「鐵字六,你有什麼事情?」從大廳的盡頭傳來一個聲音,聲音悠遠綿長,就像是從陰間傳來的一樣。

    「大人,藍亞特出現在草原上。」鐵字六號嚥了一口口水說道。

    「你說什麼?」那個原本口氣平淡的聲音,突然焦急起來:「藍亞特出現了!」

    「是的,藍亞特出現在草原上,周圍的草原上都傳遍了。」鐵字六把自己知道的情況說了一遍。

    「好了,我知道了。」那個聲音說道:「你先下去吧!讓他們把四祭祀請來。」

    「是,大人。」鐵字六恭敬的說道,再慢慢的退出大廳。

    「藍亞特,你真的出現了嗎?」那個聲音喃喃的說道,周圍的迴盪著他空洞的聲音。

    「大人,我已經安排好了,荷米蘭大人請您過去。」拉斐爾站在耶利流的房間裡,對耶利流說道。

    「知道了,謝謝你,拉斐爾。」耶利流摘下了金絲眼鏡,揉了揉鼻樑:「辛苦你了,這一次神秘的暗靈歌舞團來到阿卡西亞,的確給我們帶來了太多麻煩,不過,也給我們帶來了足夠的機會。最後會怎麼樣,誰也不知道,為了冰雪王國,我們需要拼一下。」

    「是的,大人,是這樣的,所以我們要去見我們的老對頭荷米蘭,不是嗎?」拉斐爾說道。

    「沒錯,我們走!」耶利流猛地站了起來,走出了自己小小的辦公室。

    沒多久,一輛馬車從阿卡西亞的光明神殿開出來,消失在夜色之中。

    米斯拉客皇家學院,是冰雪王國最大的秘密之一,在皇家檔案裡,這個名字上標著絕密的標籤,只有少數幾個人才知道這個皇家學院的存在,而這個皇家學院的學員也少得可憐,只有八十多個人。這八十多個人,都是帝國精英中的精英,是冰雪王國強大力量的基礎,也是力量的儲備。從冰雪王國的最多的水系法師,到精銳的刺客、殺手,這裡集中著各種人才,每年皇家都向這間學院投入了大量的資金,保證它的運行和發展。

    耶利流就是知道這個學院的存在,其實,他也是學院的創始人之一。現在,他的馬車行駛在前往米斯拉客的大路上。沒有多久進入了皇宮後面的山崗裡,最後來到了一家小小的院落,誰能知道,這裡就是每年投入大量金錢的米斯拉客學院。

    學校的結構很簡單,就是一排簡單的宿舍,還有一棟簡單的教學樓,外面雖然看起來並不起眼,可是裡面卻有著整個王國,甚至整個大陸最豪華的設備,而且有大量的地下建築,雖然沒有安排守衛,可是學校裡無論老師還是學生,都是身手高絕之輩,擅自闖進這間學校的人,首先要掂一下自己的份量才行。耶利流的馬車卻沒有停頓,一直開到了教學樓的正門。

    耶利流從馬車上走了下來,直接走進那座平凡的教學大樓,就像走進家裡一樣的隨便。而一進入教學樓的大廳,有一名身穿白色衣衫的老者站在那裡。看到耶利流走進來,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然後幾步走了上去,伸出手來:「哈哈!耶利流主教,歡迎您來到我這個偏僻的小地方,我們好久沒見了吧?」

    「是啊!我們有好久沒見過了,荷米蘭校長,你看起來精神非常不錯啊!」耶利流也笑著說道,同時伸出手來,和那個老者握到了一起。

    「我們兩個就不要在這裡說廢話了。」荷米蘭笑著說道:「快請進,我這裡正好有一些從遙遠的東方大陸運來的上好茶葉。」

    「哦?校長你還有這樣的好東西,要是知道的話,我早就來了。」耶利流笑著說道,跟著荷米蘭走進了裡面一間掛著「校長辦公室」牌子的房間。

    「我地方簡陋,沒有僕從,一切都是自己伺候自己,這壺水就放在這裡,大人你想要喝茶的話,自己倒吧!」荷米蘭走進了房間,從窗台上拿過一個水壺,還有一盒茶葉。

    「這個不用你說,這是你的老規矩了!我自然知道。」耶利流笑了笑,拿過茶葉和水,給自己泡了一杯茶。

    「說吧,主教大人,這一次你來到這裡是要做什麼?」荷米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杯子裡的香茶,然後享受的閉上眼睛。

    「為什麼這麼說?荷米蘭,我來到這裡,只是想要找老朋友敘舊的。」耶利流乾笑了一聲,然後把杯子舉到嘴邊。

    「算了吧!主教大人,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好了,明人不說暗話,暗靈歌舞團是我引到阿卡西亞的。」荷米蘭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呼!……果然是你。」聽到這個消息,耶利流長出了一口氣,喝了一口杯子裡的清茶:「你把他們引過來,你有辦法把他們控制住嗎?你應該知道,這個暗靈歌舞團的實力,如果依靠武力的話,根本處理不了,只會把他們逼急,給王國造成巨大的損失。

    「如果你控制不了他們,那麼除了為他們搏得更高的名聲,還有耗費國庫裡的金錢之外,是毫無用處,而且會讓別的國家對我們產生警惕。」

    「耶利流,我們兩個人就不要打啞謎了,我們兩個人彼此都非常瞭解。」荷米蘭笑瞇瞇的說道:「你應該知道,我不做一點把握都沒有的事情。」

    「這麼說,你已經有了完全的把握?」耶利流問道。

    「完全的把握是不可能的,但是,我起碼有一點點機會。」荷米蘭歎了一口氣說道。

    「只是一點點機會,你就把他們引來?這未免不太謹慎吧?」耶利流輕輕敲著自己的杯子說道。

    「沒有辦法啊!」荷米蘭又歎了一口氣:「據我所知,暗黑世界已經派人和他們接觸,不僅僅這樣,他們中間又出現了一名擁有神秘光明力量的法師,恐怕你們神殿的觸手,也快要伸過來了吧?」

    「那名神秘的光明法師?你是怎麼知道的?我的情報網絡一直沒有他的確切消息,而你怎麼會對他們瞭解的這般清楚?」耶利流皺著眉頭問道。

    「這只是偶然的。」荷米蘭苦笑了一下:「是我的一名情報人員發回來的消息,他恰巧在那名光明法師次出現的時候,在那座小鎮附近,聽到消息之後,在時間去打探消息,然後把關於這個神秘法師的消息,發了一些回來。」

    「哦?他都說了些什麼?」耶利流問道。

    「這件事情到現在,也沒有保密的意義了。」荷米蘭歎了一口氣:「據我得到的消息,這個光明法師所擁有的光明力量非常純粹,應該可以施展幾種神殿秘傳法術,而且其中有很多都是神殿失傳了的。

    「他的光明力量甚至輕易的使一個失明的人重見光明,而且治癒了大量的病患,並且拯救了一個為了修習武道,導致暗黑力量失控的武士,據稱,那名武士所擁有的暗黑力量非常強,神秘的光明法師在淨化他之後,自己也受了內傷,可惜,就為了這一點點消息,我們失去了一位非常優秀的情報人員。」

    「死了?怎麼死了?」耶利流一愣:「那個光明法師也能傷人?」

    「沒有死,可是已經脫離組織了。」荷米蘭苦笑了一下:「你應該感到自豪,那名情報人員已經成為一位虔誠的光明神信徒,不單單是他,就連那個城鎮的居民,也集體成為光明神的信徒,還是非常虔誠的那種。」

    聽了荷米蘭的話,耶利流的臉色連變,可以讓一個失明的人重見光明、掌握了神殿秘傳法術、能夠淨化被暗黑力量侵蝕的武士,這些的確需要有很強大的光明力量!

    但是,就這些還不足以讓見多識廣的耶利流感到驚異,最讓他不可思議的是,依靠那個光明法師的力量,竟然能讓一個經過嚴格訓練,滿腦子都是忠誠思想的探子成為光明教徒,這太可怕了。

    恐怕最讓神殿感興趣的,還是依靠他的力量,能讓一座城鎮的人,成為虔誠的光明神教徒,這也就是說,如果能夠把他請入光明教廷,那麼教廷的勢力就會瘋狂的壯大,最後能夠壯大到什麼地步,誰都不知道。而這正是神殿方面夢寐以求的。

    「這消息是真的嗎?」耶利流問道。

    「是的。」荷米蘭點了點頭:「為了確認這個消息,你應該知道我帶人試探了一下,在哈米自治城發現了他的蹤跡時,我們發現,他竟然和那個神秘的暗黑魔導師在一起,這讓我們的試探,受到了重大的挫折,在他們兩個人聯手下,我們根本就不是對手,結果落荒而逃,就是這樣。」

    「我的神啊!」耶利流低聲叫道:「這個暗靈歌舞團的份量,現在重得很可怕了,誰能得到歌舞團的支援,誰幾乎就可以確立自己的霸權。」

    「是這樣的。」荷米蘭歎了一口氣:「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要把他們引到阿卡西亞來了嗎?」

    「我瞭解你的想法。」耶利流倒吸了一口氣:「如果是我也會這麼做,可是,你想用什麼辦法留下他們?」

    「沒有特別完善的辦法,我說過了,只有一點點機會。」荷米蘭歎著氣說道。

    「你的意思是……」耶利流問道。

    「現在的情況,我們必須通力合作,才能有成功的機會。」荷米蘭又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杯。

    「合作?你也這樣想?所以你才找我來?」耶利流問道。

    「是的。」荷米蘭點了點頭:「我們雖然各懷鬼胎,不過,我們的核心目標,都是為了冰雪的強盛與發展。」

    「雖然我很同意您的意見,可是,我現在卻有不得已的苦衷,我的老朋友。」耶利流苦笑著說道。

    「苦衷?什麼事情?」荷米蘭一挑眉毛問道。

    「就像你說的那樣,中樞神殿已經對那名神秘的光明法師產生了興趣,他們把那個人稱為神之使者,並且派人來調查,明天下午就會到達阿卡西亞,到時候,我只是協助他處理事務的當地神殿人員,一些事情根本不敢做的太過分。」

    「神之使者,那個人的確可以配上這個稱號……」荷米蘭說道:「來的究竟是什麼人?讓你如此緊張?該不會是光明神殿的教宗,或者是光明聖女什麼的吧?」

    「也差不了多少。」耶利流歎了一口氣:「這一次來得是樞機主教大人。」

    「樞機主教,他們竟然派來了樞機主教!」荷米蘭低聲說道:「如果真的是這樣,還真的很難處理。」

    「現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事情的發展已經開始脫離軌道,算了,畢竟我才是這裡的紅衣主教,所以,我會在一些事情上,盡力幫助你們的,剩下的,就要看你們的力量了。」耶利流歎了一口氣,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向門口:「我們改日再見吧!老朋友。」說完,耶利流拉開房門走了出去,不久,院子裡傳來了馬車輪子的聲音,並且漸漸遠去。

    「老狐狸!」荷米蘭坐在那裡,將茶杯端在手上,恨恨的罵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些年來的苦心經營會瞞不過一個樞機主教?你只不過是要在神殿和冰雪之間選擇一個罷了,哼!好在我還有沒出手的王牌……瑩心,我這麼做,是不是也算成全你呢?」

    「老狐狸!」坐在馬車裡的耶利流,也在罵著同樣的話:「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手裡肯定還有特殊的牌,不然,以你的性格絕對不會輕易冒險,可是,你的牌究竟是什麼呢?值不值得我全力幫助你呢?」

    陰森寬敞的大殿裡,並排站著高矮不同的四個人影,他們靜靜站在那裡,就像是從亙古以來一直都在。

    他們面向廳堂盡頭的高台,雖然那裡看不到人影,可是,他們知道,他們宣誓效忠的人,就在那裡看著他們。

    「四位祭祀知道,我為什麼要找你們來嗎?」一個聲音從那裡傳了過來。

    「教主大人,我們並不知道您為什麼召集,莫非是有任務要交給我們?」那四個人中的一個開口問道。

    「是的,四位祭祀,是有一項任務交給你們!」那個聲音說道。

    聽到這番話,四個人好像同時一愣,然後互相看了一眼,四名祭祀中的一個開口問道:「大人,究竟是什麼事情,竟然同時出動我們四名祭祀?」

    「是這樣,有消息傳來,在不久之前,草原上發生了一場殺戮,有千多人都在那場殺戮中,喪失了性命……」那個聲音說道。

    「大人,草原上幾乎每天都有殺戮發生,為什麼您對這件事情如此關心?」四祭祀中的一個奇怪的問道。

    「我關心的不是殺戮,而是製造殺戮的生物……」那個聲音說道:「那是一隻從來沒有在草原上出現過的魔獸,黑色修長的身體、完美的線條、冷靜殘酷的殺戮,和強大的力量,聽到這裡,你們想到了什麼?」

    四個祭祀陷入了沉默,很久之後,有一個人開口說道:「藍亞特的傳說……」聲音裡有著極力掩飾的興奮。

    「沒錯,藍亞特!藍亞特真的出現在草原上了嗎?」那個聲音用低沉的聲音說道:「諸位,你們應該知道,我們藍姆教派只流傳於這片大草原,而且只在普通牧民中有著很深的影響,論實力,我們遠遠無法和光明神殿對抗,甚至連暗黑世界的力量,我們都無法對付,我們能甘心這樣下去?

    「不,當然不能,還好!蒼天的確待我們不薄,我們終於有了興盛的希望,藍亞特!藍亞特!藍亞特竟然出現在這片草原上,太好了,我命令你們,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查清楚藍亞特的事情,它從哪裡來、為什麼來?並且盡全力把它弄到這裡,明白了嗎?」

    那四個黑色的人影一同跪在地上,大聲說道:「尊教主聖諭!」

    「很好,去吧!據可靠消息,那只有可能是藍亞特的魔獸,就在阿卡西亞城裡,去探索一切和它有關的消息!」那個聲音瘋狂的大喊起來。

    「是!」四名祭祀跪在地上大聲吼道,然後四個人影慢慢消失在原地,整間大廳又恢復了平靜,就好像剛才的狂熱和激動,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米薩蘭坐在馬車上,向著自己的府邸開去,可是他完全沒有注意周圍的一切,腦海裡只是重複出現「藍亞特」,這三個字的傳說,在草原上流傳已久,也是冰雪統治者心裡的一塊疙瘩。

    「該死,這個暗靈歌舞團的秘密實在是太多!究竟是誰讓皇帝陛下把他們招到這裡的!這個麻煩太大了!」米薩蘭低聲詛咒著:「這個歌舞團就像一塊該死的磁石,把所有的勢力都吸引到阿卡西亞,勢力最強的光明神殿和暗黑世界,還有該死的藍姆教和那個自殺俱樂部!」

    ……自殺俱樂部,一想到「自殺俱樂部」這個名字,米薩蘭的神色微微一變,他想起了快到阿卡西亞時遭遇上的襲擊,那個領頭的騎士,那個熟悉的影子。

    這個時候,他的馬車已經慢慢停了下來,僕人在外面說道:「大人,到府了。」

    「啊!哦,我知道了。」米薩蘭點了點頭,收回了思緒,打開馬車門走下馬車。

    「大人,您回來了。」看到米薩蘭下了馬車,在外面恭迎他回府的幾個僕人,連忙迎了上來,躬身向他施禮。

    薩蘭點了點頭:「我弟弟回來沒有?」

    「米奇科大人剛剛回來,現在正在沐浴。」僕人回答道。

    「讓他沐浴完了,馬上來見我。」米薩蘭說道:「我在我的書房等他。」

    人點了點頭。

    吩咐完僕人,米薩蘭回到了久違的書房,不小的房間裡,到處堆滿了各種書。米薩蘭的僕人,為他點起了一盞燈,讓整間房間亮了起來。米薩蘭踱到自己的書桌後面坐了下來,隨便從一邊的書堆裡抽出一,翻了兩頁然後又放了回去,用手指輕輕敲著桌面。

    「自殺俱樂部,該死的自殺俱樂部。」

    這個時候,傳來了敲門聲。米薩蘭隨口說道:「進來!」

    「大哥,你找我?」房門被人拉開,一個身材高大、面目英俊的年輕人走了進來,笑著對米薩蘭說道,他就是米薩蘭的弟弟米奇科。

    米薩蘭沒有說話,只是用眼睛盯著米奇科。雖然米奇科極力掩飾,可是憑藉米薩蘭多年的外交經驗,還是從他的眼睛裡,找到了一絲慌亂和不安。

    「大哥,您找我究竟有什麼事情?」米奇科被米薩蘭看的全身都不自在,急於擺脫這種令他非常不安的感覺,於是他又問了一遍。

    「我走的這段時間,你去哪裡了?」米薩蘭冷冷的問道。

    「我沒有去哪裡啊!還是像往常一樣,在王都隨便做些無聊的事情。」米奇科有些慌亂的說道。

    「隨便做些無聊的事情?」米薩蘭向後靠在了椅子上:「我剛才問過僕人,在我回來之前的三天,你突然離開家,兩天後,在我進城之前才回來,有什麼無聊的事情,可以讓你離開那麼久?」

    「這個,我只是最近無聊,有朋友邀請我到他的別墅裡待了兩天。」米奇科嘿嘿笑著說道。

    「唉……弟弟,你還是老樣子,根本就不擅長撒謊。」米薩蘭歎了一口氣:「你以為那天,你憑什麼能夠平安的離開?」

    「哥哥,你究竟在說什麼?我不明白。」米奇科慌亂的說道:「什麼能夠平安離開?」

    「算了,弟弟,從小到大你就沒有什麼事情,能夠瞞得住我,說吧!你什麼時候參加自殺俱樂部的?」米薩蘭歎了一口氣,問道。

    聽到米薩蘭的話,米奇科呆呆的站在那裡,過了一會兒,才喘出一口粗氣:「不愧是哥哥啊!我就知道無法瞞住你的眼睛,那天一看到你出現在暗黑魔導師的隊伍裡,我就知道我有可能會被發現,果然……」

    「米奇科,坐下來吧!」米薩蘭指了指身邊不遠處的一個位置:「你為什麼要加入那個什麼狗屁『自殺俱樂部』?我知道你的性格,難道你的生活已經沒有目標了嗎?」

    「目標?」米奇科苦笑了一下:「現在的貴族階級,能有多少人有目標和希望?你應該知道的,哥哥。」

    米薩蘭歎了一口氣:「我知道,米奇科,我知道,現在貴族階級中有很大一部分的人,已經失去生活的意義,尤其是像我們這樣的家族。

    「作為長子,我世襲了家族的榮耀和責任,雖然有了巨大的負擔,不過相對的,我也找到了生活的目標,可是你,你雖然擁有不凡的軍事才能和智慧,卻只能藏身於我的光環之下,有時候我甚至在想,如果你只會縱情聲色的話,是不是會更好一些。」

    「哥哥,你知道那個答案的,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只會縱情聲色,沉醉於那種紙醉金迷,所謂貴族生活的時候,那就說明我的靈魂已經死了,留在這個世界上的,只有我的軀體了,哥哥,我們流著共同的血,家族中那種不甘於寂寞和平凡的血液。」米奇科苦笑著說道。

    「我知道,米奇科,我知道。」米薩蘭點了點頭:「你放心,我不會追問關於自殺俱樂部的一切事情,我知道,一個嚴密到讓帝國追查了如此長時間的組織,是不會留下什麼破綻,能讓我長驅直入的,不過,我只想知道,你們現在的目標,是不是還是那個

    暗黑魔導師?」

    「是的。」米奇科點了點頭:「這樣強大的人物,自殺俱樂部是不會放棄的,有很多人都迫不及待想要借助他的手,置自己於死地……」

    「果然是這樣。」米薩蘭點了點頭:「不過,無論你們怎麼做,恐怕也無法傷害那個暗黑魔導師,他們擁有太強的力量,和你們無法想像的潛力,誰也不知道在他們身上,會發現什麼新的東西……」說到這裡,米薩蘭的腦海裡又響起了那聲「藍亞特!」的呼喊。

    「我們追求的本來就是死亡,輝煌的死亡,遠比寂寞的消散要好得多。」米奇科淡淡地說道。

    「我總覺得這件事情,絕對不會像你說的那樣簡單。」米薩蘭笑了笑:「你們可以試試看。」

    米奇科盯著他哥哥的笑臉,好久之後,才歎了一口氣:「我相信您的判斷,哥哥,不過有些事情,不是簡單的一個猜測就能解決的。」說完,米奇科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哥哥,如果沒有什麼事情了,請允許我離開。」

    「好好休息一下,我的弟弟。」米薩蘭點了點頭。

    米奇科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米薩蘭的房間。

    米薩蘭等到米奇科離開之後,從桌子上拿出一張便簽,再按了桌子上的什麼東西,讓桌子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洞口,裡面放的是一點點紅色的液體,米薩蘭從桌子上拿起一支羽毛筆,用筆尖沾了一下那紅色的液體,在便簽上書寫。

    奇怪的是,那種液體除了把便簽打濕之外,竟然在上面沒有留下任何字跡,可是米薩蘭仍然毫不在意的在上面寫個不停。

    不久,米薩蘭停下了筆,把那張便簽晾乾,然後按了一下機關,把那個洞口掩蓋好,又在書架上移動了一,在牆上出現了一個密洞,裡面有一隻墨綠色、奇怪的小鳥。米薩蘭把便簽繫在那隻小鳥的腿上,放它從窗口飛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真是一個麻煩的夜晚、麻煩的國家、麻煩的城市!為什麼我們要來這種地方,我現在一看到太多的人,就覺得渾身上下不舒服!」索羅狄坐在旅館的房間裡,長吁短歎的抱怨道。由於剛才那首曲子,我們來到了阿卡西亞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無論是賣鍋的、賣炭的、賣米的、賣面的、賣燒餅油條、賣茶葉蛋的,「呼!」的一下子,都聚集到我居住的小小旅店外面,把旅店老闆喜的都合不攏嘴,至此,他的旅館終於有機會名揚整個阿卡西亞了。

    可是苦惱的卻是我們,身為公眾人物,觀眾是我們賴以生活的土壤,可是同時,觀眾又是我們平靜生活的噩夢,讓我們產生了很多苦惱,偏偏我們又不能太過惡形惡狀,觸怒了他們,我們自己就要不好受。雖然我現在的心情和索羅狄差不多,但是我也只能堅持,不去想這些沒有用的東西。

    「算了,索羅狄,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也說明了大家對我們的,我們應該高興才對!」我苦惱的說道。

    花穎她們,我已經安排她們去休息了,只剩下我們幾個死的夠久,不太喜歡睡眠的老傢伙們在這裡。

    「呵呵,你應該演奏一曲讓外面的人聽聽,我敢保證,用不了多久,外面就會跑的一個人都不剩。」在我懷裡的門,用嘲笑的口吻說道。

    「閉嘴!你這個石頭蛋!」索羅狄氣道,門正說到了他的痛處。

    索羅狄雖貴為魔祖先知,可是對於音樂一道實在沒有什麼天分,偏偏他還對音樂非常感興趣,一有時間就纏著我問個不停。好在他對自己的音樂才能有點自知之明,沒有當眾演奏過,不然我們暗靈歌舞團的招牌也就砸了。

    「算了、算了。」我拍拍索羅狄的肩膀:「不要生氣了,對了,我們好久沒有下棋了,我陪你下一盤怎麼樣?」

    「好極了!這可是你說的,自從離開了哈米城,我就一直沒有好好下過一盤棋,弄得我現在手都癢了!雖然你棋藝不怎麼樣,可是總比沒有強,來、來、來,我們快開始吧!」索羅狄興奮的說道。

    一伸手,一塊棋盤已經被索羅狄從亞空間召喚過來,擺在面前的桌子上,同時,我們面前都出現了一盒棋子。

    「下棋?下什麼棋?喂喂,讓我出去看看啊!」我懷裡的門大聲的叫道。

    「讓你出來?你出來能幹什麼?下棋的時候,是不需要嘮嘮叨叨的老太太站在一邊的。」索羅狄不滿的說道。

    「你才是嘮嘮叨叨的老太太呢!這萬年的時間,我也見識了不少東西,不就是一種棋嗎?

    說不定我下得比你更好!」門不甘心的說道。

    「好了、好了,外面的人已經夠吵得了,我不想讓院子裡,也和外面一樣吵得讓人受不了。」我一把把懷裡的門拉了出來說道。

    「知道了、知道了!唷!這不是加納棋嗎?好久沒見到有人下這個了!」門一看我們擺在桌子上的棋子,興奮得叫道。

    「咦?你知道這種棋嗎?」索羅狄奇怪的問道:「我還以為一萬年前的娛樂,就是穿著獸皮打獵來著!」

    「哼,那是你沒有見識。」門不屑的說道:「一萬年來,可不止你們一個文明存在於這個世界上,這種棋也不過是最近三、四千年的時間裡,被改名叫作『加納棋』的。」

    「那麼,你會下?」索羅狄有趣的看著門:「有沒有興趣下一盤,讓特尼幫你走子。」

    「沒問題!我也好久沒有下了!」門興奮得說道,連身體都一閃一閃的放著暗綠色的光芒:「特尼,幫我走子!」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對於他們這種倚老賣老,對我動輒直呼其名的作法,我是無可奈何,誰叫這兩個傢伙的年紀都比我大,沒想到我這個活了幾百年的亡靈,竟然在年齡上還能碰上對手。雖然這樣,我還是對於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比試,充滿了好奇,只好幫著門走起子來。

    一開始,索羅狄的臉上還帶著自信的笑容,這個傢伙的棋力,我是見識過的,的確強的離譜,不過,很快他的臉色就開始變了,因為他終於碰上對手,這個門真是了不起,棋力比索羅狄強上幾分,很多走法都匪夷所思,讓人根本猜不透它的想法。不久之後,索羅狄就輸掉了自從我見到他之後的盤。

    下棋就是這樣,越是輸的人,就越想下,越下就輸得越多,在索羅狄不依不饒的追殺下,一個亡靈和一扇門整整下了一夜,索羅狄輸多贏少,在太陽升起在天邊的一瞬間,我們迎來了在阿卡西亞的新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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