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光,劃過天空,帶出一陣尖銳的嘯聲,根本就令普通人看不清楚的速度,足以掩蓋這個黑光中間偌大的身影,這身影是如此的肥大,肥大到不似是一個人。
事實上也是如此,這黑光裡面,並不只有一個人,宗星多固然是愛惜性命,在關鍵時刻拚命出逃,可身為水軍統帥的保護人,這樣全軍覆沒的情形下,一個人逃回去,無疑是交不了差的,至少要帶上一個人,那就是統帥花花脫鐵兒。
至於全軍覆沒的責任,是不是完全歸在花花脫鐵兒的身上,就不是宗星多要操心的事情,只要自己能夠了結這個事情,以後說什麼也不出來做這種統帥的保護人了,以前是圖著出來輕鬆,不用看別人的臉色行事,可此刻,朝廷已經不穩,朝廷的統帥隨時有覆亡的凶險,這可就是宗星多不能夠承受的了。
因此,即使是在這樣凶險的情形下,宗星多還是得帶著花花脫鐵兒飛行,也就是宗星多的師傅,曾經用邪法煉製了秘術,不但是修煉了仙道法門的人,就是普通人,在緊急時刻,也能夠催動邪法帶著飛行,不然,憑著宗星多本身的實力,早就飛不動了,成了後面追兵的掌中之物。
後面的追兵,發出五顏六色的光芒,緊緊跟隨,那勢子又急又快,足足飛了有一千來裡,還是不即不離,並沒有被拼了命的宗星多甩脫。
宗星多的額頭,已經不能夠用見汗來形容,整個腦袋都變得濕濕的,渾身上下。就沒有一點乾燥的地方,誰讓這後面地人趕得太急了。根本就不讓宗星多有喘息的機會。
宗星多並不知道,不要提其固然是著急得要命,被逼得強忍一口氣追趕,後面地劉青等人,也是追了一肚子的氣,恨不能夠肋生雙翅,再助些神力,一舉將宗星多擒拿才好。
這麼多的同門在此,一個小小的宗星多還沒有抓住。雖然和眾人不願意如宗星多一樣的拚命有關,更加重要的,還是宗星多實在是跑得太快了。誰也沒有料到,能夠如此快法。
「門主。這眼看就要東海了,過了東海,那可就是極北之地,聽說那裡非常寒冷,上面罡風異常厲害。只要逼得這個宗星多逃到裡面,他是必死無疑。」還是前老和尚法元年紀大,知道的事情也多一些,稍微的查看了一下的形勢,就看出方位來,指著遠處,向劉青傳音。
法元地功力真是非同小可,在這麼快速的御劍飛行當中,還有剩餘功力可以用來傳音。並且是絲毫沒有異常,一如平常從容說話,劉青心中暗暗佩服,心想自己可沒有這個本領,至少不能夠保持話音這樣的清晰平常。
「不行……法元長老,生要見人,活要見屍,不能夠讓其自生自滅!這傢伙邪法厲害,逃得這極北之處,還不知道有些什麼禍害出來呢。」劉青提了體內地真元力,勉強催動,傳音回答。
若只是向著法元說話還好說,關鍵是還得和其餘同門說說,畢竟劉青已經看了出來,法元可是同其他的同門都一一傳音了地,劉青這個門主,可不能夠只回答法元就算完事。
「練堂主,快些催動九天雲梭,你隨便帶些同門,到前面去攔下這個妖人。」也就是同練采英傳音的時候,劉青心頭活動起來,暗叫失策。
原來練采英的九天雲梭,催動起來後,那速度比普通的御劍飛行可是快得多了,雖然眾人目前的速度不慢,可是一時之間還沒有辦法追趕上宗星多,如果以九天雲梭帶著一些人,那就萬無一失。
練采英也是被提醒,趕緊地喝斥開來,才稍微的停了一停,那九天雲梭化成一條大船,從空中顯形。
就這麼一耽擱的工夫,劉青等人已經飛出去好幾里地,練采英行法催動,那九天雲梭向前一衝,如同一道閃電,直射眾人飛行的下方。
九天雲梭再往上一衝,恰恰將大伙接在裡面,眾同門大多知道練采英有這個寶貝,倒是沒有什麼驚慌,自然的停了下來,收了飛劍,要看練采英如何施為。
由於九天雲梭的猛然加速追趕,那宗星多還是沒有能夠脫離開眾人的視線所及,這九天雲梭,非常準確的將對方的位置顯示出來,練采英衝著大夥一點頭,這九天雲梭向前一傾,一下子就消失在原地。
眾人探查出去地神識,還留在原地未動,等得驚醒過來,才明白這九天雲梭已經搶出來十里來遠,大伙各自對看,暗暗吃驚,紛紛收回神識,只往前面拚命飛逃的宗星多那裡鎖去。
就算是在飛逃中,宗星多被這麼多強大的神識盯上,渾身上下,別提有多麼的不對勁了,心裡知道不好的宗星多,再也顧不得背上的花花脫鐵兒,一晃肩膀,就將其從高空扔了下去。
慘叫聲音,從不知道落到哪裡的花花脫鐵兒口中喊出,練采英催動著九天雲,呼嘯而過,等大伙反應過來時,花花脫鐵兒早已經甩得沒有了蹤影,眾人再想找也來不及,只得作罷。
那宗星多,甩掉了沉重的包袱,身子輕快了許多,身上黑光大盛,才被練采英催動九天雲梭拉近的距離,一下子又被其拉開,直恨得眾人牙根癢癢,恨不能夠抓著宗星多痛揍一通。
騎虎難下,真正可以形容眾人的處境,特別是這九天雲梭在練采英的催動之下,根本就超出了眾人所能夠想像的速度,不管眾人還想不想追趕宗星多,也只得繼續看著其在前面飛逃,大伙隨著九天雲梭一齊追趕。
劉青有心讓練采英許諾,可連劉青也不知道這九天雲梭的巧妙。不知道貿然打斷會有什麼後果的劉青,只是按捺住心頭的事情。盡量好地控制心情,繼續等待練采英地追趕,大伙的心中也和劉青一樣的矛盾。
一方面是希望快點追趕上宗星多,將其了結,另一方面是要追趕不上,就算了,不要再繼續浪費精力,這種妖人雖然可惡,但也不能夠讓大伙這麼多人一起。就為了抓這一個人。
稍微讓眾人有些安慰的是,這九天雲梭,到處是一些明亮的窗子。估計是練采英體會到大伙的心意,怕眾人覺得悶。故意開出這麼多的窗子來,不然,劉青這樣上過九天雲梭的,可是從來沒有見過上面有這麼多的窗子。
朵朵白雲,在下方一掠而過。面前的陽光,越來越明亮,可不知道是不是九天雲梭的作用,並不是想像的那樣刺眼,這樣直接的看過去,不但眼睛沒覺得不妥,而且還別有一番景色。
大伙點點指指,低聲交談,那一直緊張地郎大。也放鬆下來,要知道在場的眾人中間,剛剛就只有郎大沒辦法御劍飛行,一直就是劉青用蟠龍神劍帶著,若非是蟠龍神劍,其他人用其他的飛劍帶著,是沒辦法堅持這麼長的快速飛行。
所以,這些人中間,真正放鬆下來的,首先就要算郎大一個,這種高空快速飛行,在那麼強烈的罡風下,即使是有劉青用護身神光罩住,郎大還是覺得心驚肉跳,擔了不少心的。
倒不是怕劉青會將其掉下去,而是心裡地直覺,總認為這麼快速的飛行!實在不是他這個才入門的普通異類能夠抵擋,大多數時候,郎大的眼睛根本不敢睜開,一個勁的緊緊閉上。
這一到了九天雲梭裡面,這寬敞平穩的寶貝裡,郎大立即就恢復了生龍活虎,和大家說笑不已,而且還不停的指著前面,發出一陣陣笑聲,顯然是非常滿足於現狀,在這九天雲梭裡呆得十分的舒服。
「啊,你們快看。」忽然郎大的笑聲停止,不可置信地指著前方,眾人不知道出什麼樣的事情,趕緊的順著郎大指著的方向看了過去。
眾人也是嚇了一跳,只見那宗星多飛行的下方,一個巨大的黑影升了上來,那黑影是如此的巨大,黑影的一部分在宗星多的下方出現,另一部分就在九天雲梭的底下,這,實在是太巨大了。
『怪物……眾人心裡直冒涼氣』心裡頭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九天雲梭既然在這個黑影的上方,估計要立即離開也不可能,大伙唯一能夠做的就是靜觀其變。
甚至都不用吩咐,練采英也發現了異常,九天雲梭的確神妙,那麼快的速度,竟然說停就停,一點沒有什麼不適的地方,眾人最多就是轉得立腳處晃了一晃,九天雲梭神光收斂,就這樣的停在了空中。
宗星多絕對是在眾人的三十里以外,比起海面上來,空中的視野更加的遼闊,因此大伙可以不受阻擋的清楚看到,宗星多所化的黑光,仍然毫不知情的繼續向前飛行,在空中劃出一條濃濃的黑線。
眾人歎息了一聲,知道沒有辦法再追趕宗星多,紛紛的將神識收了回來,不再是鎖在宗星多一個人的身上,而是自發的轉換了對象,往這個突如其來的黑影身上探查起來。
不看不要緊,一看之後,眾人的臉色更加的難看起來,就憑著這麼多同門,這麼多功力深厚的同門,大伙居然沒有辦法探查這個黑影是什麼東西,甚至大伙都不知道,這黑影的範圍有多大,這東西有怎麼的巨大。
大伙都只覺得,一股只有從洪荒時代才會存在的古老氣息,從這個巨大黑影上面迸發出來,大伙還沒有掃到這個黑影的實體,神識如受電擊,不受控制的被彈開,一個個的狼狽退回。
本來大伙還覺得只是自己一個人是這樣,可接二連三,大致相同的神情!在眾同門的臉上一一出現,不用說話,眾人也明白過來。集如此多的同門在此,居然也沒有辦法探查出來。
那在前面飛逃的宗星多。忽然身上一輕,比之前將花花脫鐵兒丟下去還要輕鬆,心中明白,鎖在身上地眾多強大神識,無由來的放過了自已,這飛奔向前地勢子,更加的急促,眼見得就要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眾人的表情差不多,大伙明白過來。剛要說話,卻見陸吾明身子一震,像是感覺到了什麼。露出側耳細聽的神情,劉青在旁邊一揮手。示意大伙安靜,讓陸吾明認真聽來。
陸吾明出身於開明神獸一族,自然有些古怪的本領,劉青想到曾經見過的開明王的神奇本領,不禁對陸吾明的動作。產生出一些信心來。
陸吾明又聽了一會,似乎沒有什麼收穫,撓了撓腦袋,想起些什麼,手中半黃半白地神光,忽然湧出出來,沒有預兆的往外面灑去,這九天雲梭並未隔絕這種神光的透出,居然正照在那巨大地黑影上方。
還得說陸吾明不愧為開明神獸一族。這神識雖然一樣被倒撞而回,可那種半黃半白的神光,被其發出後,卻收到了意想不到地效果,那巨大的黑影,在這神光的照射之下,也露出一點點真面目出來。
一塊磨盤大小的銀色盔甲,呈現在眾人的面前,其實說盔甲並不是太貼切,只是大伙在一瞬間沒有想到別的東西,就只有用這個形容,如果按照上面亮晶晶的程度,足可以稱得上等胸甲,而且是圓形的。
並沒有因為有了突破,陸吾明就輕鬆起來,只見其眉頭一皺,又是一道神光發出,這神光緊挨著先前發出神光的位置浮現,黑影裡,又是一塊圓形盔甲露了出來,和之前那塊緊貼在一起。
陸吾明越發緊張,繼續催動神光,越來越多的神光被其放了出去,足足有三丈方圓的黑影,被其照射得清清楚楚,無一例外,全是一個個圓形的銀色盔甲,緊緊地貼在了一起。
「難道是這麼多的巨大甲蟲,飛到了這種高空之上,連接到了一塊?」練采英首先反應過來,說出心中地推測。
畢竟,看過這麼多的所謂銀色盔甲後,大伙都明白寫起來,這絕對不是真正的盔甲,而是一種東西的外殼,比如放大許多的甲蟲飛在一塊,就會擁有這樣大這樣多的銀色盔甲。
「不像。」劉青搖了搖頭,感覺事情不是這樣的,明明知道練采英說得不對,偏偏又說不出不對在哪裡,不知道為什麼,劉青的心裡忽然冒出一句話,如果雲娘在這裡就好了。
「雲娘,銀色盔甲?」劉青在口中輕輕的念叨,看著已經沒有力氣再發出神光的陸吾明,阻止了其繼續勉強行事,強行坐下調息後,在口中反覆的念叨這兩個詞來。
別人可能還不太清楚,可練采英和巴青自然知道,劉青口中的雲娘說的是誰,劉青早些日子的南荒之行,如果沒有雲娘的幫助,是不可能獲得成功的,只是兩人也想不明白,眼前出現的怪物,怎麼會和雲娘扯上關係。
想了半天,還是不得其解,劉青有些無奈的抬起頭來,繼續往遠方瞧去,這一眼看去,嘴巴突然大大的張開,想要喊出話來,竟然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只知道有些茫然的伸手點指,大伙被劉青的怪異表情所動,也跟著看去裡,險些又倒下一批人,原來,極目所望最遠處,那黑影上升,穿過了底下的重重雲層,其頭部居然就這樣的露了出來。
這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魚頭,相信在任何一個地方看到一個這樣的魚頭,大伙也不會有什麼驚奇的神情出現,可在這麼高的地方,在這雲層密佈的地方,出現這樣的一個魚頭,就不是這樣簡單了。
而且最為恐怖的就是,這個魚頭實在是太大了些,足足有二十多丈,拉近三十丈的魚頭,這樣昂然顯現出來,那魚頭上面的眼睛,已經不能夠用燈籠這樣的東西來形容,兩根長鬚,比普通人的大退還要粗上許多,只是這一個魚頭,就超出了眾人存身的九天雲梭幻化出來的大船。」
「以前聽人說,有海上打魚的,天遇到魚尾巴,行船七天之後,才遇到了魚頭,我還以為只是無妄的謠傳,哪裡知道,從這個魚頭看,這種事情還真有可能出現呢。」
也就是法元年紀最長,聽說過東西蠻多,望著這只恐怖的魚頭,喃喃自語,這聲音雖低,聽在眾人耳中,卻是有如雷鳴。
在海上行船,不比內河湖泊,一天最少也能夠走出幾十里去,就以一百里算,走七天,那至少有六七百里,六七百里大的一條魚,眾人都覺得自己無法想像,這樣的一條大魚,是如何的恐怖了。
不過也就是這樣一想,再看看眼前幾十丈方圓大小的魚頭,大伙忽然覺得這個魚頭也不是那樣的恐怖,眾人的心思就這樣的平靜下來,開始仔細的打量起突然出現的大傢伙來。
劉青的神色也恢復了正常,不再是那種呆呆的樣子,畢竟從法元這一句話裡,得到的並不止是知道有六七百里的大魚這樣簡單,這種似乎相識的場面,又湧上了劉青的心頭,也許,真正的答案,就在自己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