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張女士,也就是明明的媽媽。夏羽抹抹嘴唇,想到在這裡和人說話實在是不太合適,於是他伸了一下手,把張女士請出了這個早餐鋪。
到了小區公園一個角落裡,那裡有個亭子。張女士停在那裡。夏羽和蕭夢音也跟著停在這裡。
張女士順手理了一下頭髮,她的表情依舊很憔悴。
「對不起。」這是她的第一句話。
夏羽用鼻子哼了一聲,說:「這句話不該對我們說。」
「是的,我知道。可是,我也有苦衷。」張女士解釋說。
蕭夢音可不想聽這個,她說:「現在不是討論這些事情的時候,我們只是想救你的兒子,你到底是去不去,我們有沒有要你們出什麼東西,只是要你去化驗一下,看看骨髓是不是合適。」
蕭夢音說話的口吻很生硬。夏羽經常說她不知道變通,根本不是和別人交際的材料。
夏羽說:「我妹妹說話的口氣也許不是很恰當,但她說得沒錯。你到底跟不跟我們走。」
張女士搖搖頭
,說:「我已經和過去的生活一刀兩斷,我不想和那個孩子有什麼瓜葛。」
蕭夢音抓抓手,握緊了拳頭,又鬆開,差點衝上去揍那個女人一頓。
還是夏羽保持冷靜,他說:「那你說說你到底有什麼苦衷?我看看我們是否能幫助你?」
張女士說:「這個其實,是我現在的丈夫不允許我再和那個孩子有關係,不管他發生什麼。」
「僅此而已?」
張女士點點頭,夏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天底下怎麼會有這種事情。你不去救自己的孩子,僅僅是因為自己現在丈夫的一句話?
他問:「我實在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張女士說:「等以後你們到了我這個年紀,也許就明白了,其實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的。如果我去了醫院,那麼我就真的會無家可歸。」
蕭夢音嘟囔一句:「軟弱啊,你的名字叫女人。」
也不知道張女士是否聽到,反正她是無動於衷。
有時候,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麼不近情理。本來很簡單的一件事情竟然會演變成這樣。
夏羽的眼睛微微閉了一下,他在想主意,一斜眼,看到蕭夢音給他做了個手勢五根手指強力地抓了一下。
夏羽明白,蕭夢音這是讓他是霹靂手段,來個綁架。夏羽可不想這麼容易成為劫持犯。他還是想找一些柔和一點的方法。
張女士的身體向外移動,看意思是想離開這裡。
夏羽忽然用她那種極富有煽情色彩的聲音(也就是蕭夢萌的聲音)說道:「你的孩子是個很可愛的孩子。」
沒有哪個母親會不喜歡別人誇獎自己的孩子。張女士也不例外。她的嘴裡略略顯現出一絲自豪的微笑。
夏羽繼續說:「我看到他的時候,他也在看著我,他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骨碌碌的總是轉動。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是個對很多事情都很好奇的孩子。這些情況我沒有親口問他,因為我無法開口。別人告訴我,他已經很久沒開口了。什麼話都不說。一個十歲的孩子懂什麼?
我想我們懂得事情,他差不多都懂。他懂得自己不是爸爸的孩子,也懂得那個他稱為母親的人拋棄了他。他心灰意冷,醫生說,這對孩子的病情不是很好。我們也這麼認為,可是又能怎麼樣呢?沒有人關心他。沒人關心他。」
張女士潸然淚下。
夏羽趁熱打鐵:「張女士,我現在不強求你,我現在就去骨髓庫查找,如果這孩子幸運的話,找到合適配型,能夠救他。如果不幸,那也是他命該如此。」
夏羽拉起蕭夢音往外走,張女士說:「等一下,我跟你們走。」
夏羽的心裡也談不上個高興,總之這事情有了個希望,也值得高興。
半個小時以後,醫院。
張女士進去檢查骨髓配型。夏羽和蕭夢音在外面等候。
蕭夢音說:「夏羽,還真是有你有的,這次竟然能這麼順利的編出個故事來,把那個女人都哄哭了。看來你的那些濫沒白寫。」
夏羽說:「我根本就沒有編造任何東西,我也是有感而發。」
蕭夢音抓抓頭髮,說:「我沒說你胡說八道,剛才是誇你呢。」
「誇我?我沒覺得,況且我覺得,現在這個局勢也沒有可高興的。」
正說著,外面有人冒冒失失地闖了進來。夏羽抬眼一望,來者正是苟主任。苟主任一臉怒氣,兩眼冒火。一見夏羽,當然,在他眼裡眼前的是蕭夢萌。他立刻衝了過來。
「不管你們怎麼說,我都不會同意。」
這邊還沒開口,苟主任先發制人。
夏羽也毫不示弱:「不管你怎麼阻撓,我都不想放棄。」
苟主任舉手想打夏羽,一邊的蕭夢音立刻抓住那人的手臂,苟主任長得比較瘦小,一看就是那種坐慣辦公室的人,哪有什麼力氣。他的手腕被蕭夢音抓住,竟然疼得一咧嘴。
蕭夢音一甩手,苟主任倒退幾步。
苟主任指著他們:「你們,你們,我要告你們去!」
蕭夢音從來不怕事大,她揚了揚頭,說:「你告我們?隨你的便,如果你不怕身敗名裂就可以去。還有,你要想想,你面前的這個人是誰?」
她指了指夏羽,同時眉飛色舞地說:「蕭夢萌,我姐姐,大明星。隨便動一動手指頭,都有一大票的男人願意為她出生入死!你就你這樣的人,直接扔到太平洋裡去!」
幾句話還真的把苟主任給唬住,嚇得他臉色發白。
「這這……」苟主任支吾了幾句,也沒出一句整話。
蕭夢音乘勝追擊:「知道了就好,你最好老老實實的,讓我們把該辦的事情辦完。完了事,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我估計明明哪個孩子也不願看到你。好了,你可以走了!」
「什麼?我……」
「對,」蕭夢音說,「用我說第二遍嗎?你可以走了。不要讓我有叫保安的念頭。」
蕭夢音這是下了逐客令,苟主任後退一步,被蕭夢音的氣勢所迫。
醫生出來,拿著個大本子。
夏羽和蕭夢音迎了上去,苟主任也跟著上去。
夏羽急急的問:「醫生,怎麼樣了?」
醫生搖搖頭,說:「配型沒有成功。」
短短一句話,讓這個孩子離死亡更近了一步。雖然醫生說,明明的病情依舊很平穩,但也僅僅是平穩而已。遲早要發病,發病以後就無法醫治。
後面的事情夏羽不敢想,他抓住醫生衣角,問他:「真的沒辦法了?」
醫生職業性的歎了口氣,說:「還是那句話,找到合適的配型,一切都可以改變,否則就只能依*放化療,可是這麼小的孩子……」
醫生不太同意用放化療這種療法,夏羽也不同意,他也知道那樣做的危害,可是,如果找不到合適的骨髓配型,那麼也只有在放化療上面賭一把。
「夏羽,哦,不,姐姐,」蕭夢音提醒他,「我們可以再找明明的直系親屬。」
「對啊,」夏羽嘴裡應了一聲,「沒錯,現在去找孩子的爸爸。」
孩子的爸爸是誰?不是錢德望,那麼會不會是眼前這個姓苟的傢伙呢。
夏羽看著他,苟主任也明白夏羽的意思。
他趕忙搖頭,說:「你別看我!那個孩子和我沒關係!」
蕭夢音才不信,她問:「真的?」
苟主任指天發誓:「那是當然!鬼知道那個孩子是誰的?!反正不是我的,和我沒關係!絕對沒關係!」
夏羽不想和他多廢話,他問醫生,那位張女士在哪裡?
醫生說在裡面的休息室。
夏羽走進來,恰好看到正在哭泣的張女士。
夏羽覺得這事很難開口,因為要詢問別人的隱私。
「你要問我什麼?」張女士先開口。
夏羽張了張嘴,沒出聲。
「你是不是要問我這個孩子的父親是誰?」
夏羽點頭。
張女士沉默一會兒,說:「我可以告訴你,不過我要你給我做一個保證。」
「什麼保證?」
「保證你一定會救這個孩子,我知道我這樣要求你很自私,但是,我求你答應我。我給你跪下了。」
話未說完,張女士就要下跪。夏羽趕忙攔住。
夏羽說:「你快告訴我,我答應你,只要有一點點機會我就會盡我的努力。我保證會救這個孩子。」
張女士點點頭,他
相信眼前的蕭夢萌。因為對方的眼睛裡透著一股堅毅。
夏羽以為她馬上就要說出孩子父親的名字,誰知道,她卻沉浸了回憶之中。
「事情雖然過了十幾年,但我依舊很懷念那個男人,他很有魅力,是我這輩子最愛的男人。雖然,他比我大十幾歲,但我不可自拔地深陷其中。我也知道他有家庭有孩子,但我……」
夏羽耐著性子聽她的情史,但還是忍不住打斷:「我只是想知道那個人的名字。」
張女士低聲說:「那個人叫洛童,是香葉娛樂的老闆,是這個城市裡首屈一指的人物。」
洛童?夏羽回味了一下這個名字。忽然他大叫了一聲:「是他。」
他的心裡咯登一下,心想,這次事情真的不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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