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彘在馬上俯下身子,從衛右渠手中拎過印信,看了看,然後點點頭:「嗯,好!很好!只要你真心實意歸降我大漢,老夫自然保你沒事,不過,如果你敢暗中搗鬼,哼哼……」說到這,荀彘冷哼了幾聲,語氣中透著殺氣。
衛右渠嚇了一跳,連稱不敢。接下來,一萬餘朝鮮士兵在邊軍的注視下放下了武器,荀彘讓人押著這些士兵前往大營看管起來,卻把衛右渠及一些親信大臣留了下來。
荀彘跳下馬來,在人群中轉了一圈,然後問衛右渠:「這些都是你的文臣武將?」
「正是。」
「都在這了?」
「也不全在這裡,還有一些官員在地方上,一時難以到齊,如果將軍下令,在下這就招他們來此。」
「不必了,」荀彘顯得很大度,「總要有人鎮守四方,以後再慢慢招他們來。」
衛右渠點頭稱是,荀彘想了想,問道:「聽說你有一個大王子,很有本事,可在這裡。」
提到衛長降,衛右渠有些傷感,答道:「犬子現在不在城中,十數日前,他在城南與張將軍的部隊打了一仗,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荀彘點點頭,又問道:「還有誰不在?」
「幾員軍中將領,他們也是在十數日前打了敗仗,現在不知道在哪了。除此以外,只有在下的二弟衛左渠不在。」
「他去哪了?」
「這個……」衛右渠愣了半天才說道,「他去沃沮和濊國了,至今尚未回來。」
「哦?」荀彘心中暗喜,他一直在找這樣的借口,「他去那做什麼?莫非……」
衛右渠也不敢隱瞞,直接說道:「那是前段時間,在下讓他去搬救兵的。」
「什麼?」荀彘的聲音高了八度,把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你讓他去搬救兵?」
衛右渠嚇得頭上冷汗直冒,沒想到這位將軍說翻臉就翻臉,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荀彘就沒打算給他分辯的機會,大聲問道:「你是不是想讓他搬兵回來殺我們?好哇!你在這假意投降,暗地裡卻讓你的兄弟帶人來殺我們,老夫看你是不想活了!」說著,荀彘一把抽出了自己的配劍,惡狠狠地盯著衛右渠。
「不、不、不,將軍誤會了。那時候……那時候兩國還在交兵,實在不是……不是……」衛右渠看著手握配劍,一步一步逼向自己的荀彘連連後退,而荀彘臉露凶光,兩眼死死地盯著衛右渠,他不想再給衛右渠機會了,猛地抬手向他砍去,衛右渠慘叫一聲,倒地而亡。
在場的朝鮮文武都嚇呆了,沒想到剛才還說得好好的,怎麼說殺就殺了。一些跟隨衛右渠多年的老臣失聲痛哭起來:「大王!大王!」而更多的人則不住地後退,只求不要再惹著這位將軍。
「大王?」荀彘對這個稱號很不滿意,他從衛右渠的屍體上抽回配劍,又走向文武眾臣,望著他那滴著血的配劍,所有的人都呆住了,荀彘說道:「好哇!你們是不是還想跟著你們的大王一起走?說!是不是衛右渠和你們都串通好了,要裡應外合,對付我們?」
「不、不、不……」路人反應快,急忙說道:「衛右渠想害將軍,與我等無關啊,我們可是冤枉的啊!」
荀彘不管這麼多,他本來就不想讓這批人活,於是大吼一聲:「來啊!把這些亂臣賊子都能我砍了!」
「諾!」周圍的漢軍接令後立即跳下馬來,舉著馬刀圍了上去,準備把他們都砍了,那些朝鮮大臣們已經嚇壞了,不住的求饒,有的乾脆就癱倒在地,嚇得昏了過去。
「住手!」就在這時,荀彘的身後傳來一聲大吼,所有的人都停了下來。荀彘也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只見張全帶著幾十名親兵趕來了。荀彘暗叫不好,不知道張全怎麼到了這來,很快,張全快馬來到眾人的面前,跳下馬來,走到荀彘面前,又看了看已經斷氣的衛右渠對荀彘說道:「荀將軍。你可真夠狠的啊!」
荀彘連忙解釋:「張將軍不要誤會,衛右渠帶人詐降,被老夫識破,所以將他當場格殺。」
「不必狡辯了,事情的經過我一清二楚,你私自納降,又當眾殺降,號令不遵,哪一條都能治你的死罪!」說完,張全從懷中掏出虎符,說道:「從現在起,你不再是邊軍統帥,我會派人送你進京,你要是有什麼話,就留著說給皇上聽吧!」
荀彘嚇傻了,用手指著張全:「你……你……」他還想說什麼,可看到張全手上的虎符,什麼也說不出來了。而他的手下兵丁們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全都愣在了那裡。
張全又說道:「衛山何在?」
「末將在!」
「從現在起,邊軍所有人馬都歸你調動,在皇上沒有派新的人選之前,你就是邊軍統率。」
「……諾!」衛山愣了半天,還是接令了。衛山一接令,那些荀彘手下的兵丁們也就不敢再說什麼了,算是默認了眼前的事實。
張全又讓人把荀彘押回去,然後才走到朝鮮文武的面前,說道:「從現在起,這裡由本將軍說了算,你們馬上都回到自己家中,本將軍會派人保護你們。」說著,他又對衛山說:「衛將軍,你馬上帶人進入王險城,禁止所有的人出入。至於衛右渠的事,一定要保密。」
衛右渠的死是根本不可能保密的,一天之內,王險城內謠言四起,都說漢軍設計害死了衛右渠,現在,漢軍還想屠城。張全一面命令衛山的一萬步卒和第一師的二、三兩個旅進駐王險城,以穩定民心,好在王險城的守軍都進了戰俘營,才使得王險城在數日之後恢復了平靜。接著,張全又讓路人、韓陰等人前往朝鮮各地,敦促朝鮮各地來降。
另一方面,張全在出事的當天向長安送去八百里快遞,又將荀彘押解進京,為了穩定朝鮮,張全還招周家羽先放棄進入半島南端,率水師前往王險城附近海面待命。
經過一個多月的努力,鎮壓了朝鮮各地數十起的暴亂,尤其是衛左渠和衛長降等人返回王險城之後,張全才漸漸穩定了朝鮮的局勢。
不久,劉據傳來聖旨,正式將朝鮮劃分為樂浪、玄菟、臨屯、真番四郡,隸屬於幽州,又將王險城改名為平壤,浿水改名為鴨綠江。派了楊僕率領一萬從河北一帶徵調的邊軍和郡國軍趕來坐鎮四郡,又將剛剛從西疆回長安的終軍調了過來,總領四郡。而張全的第一師則調回渤海郡休整,衛山率領兩萬邊軍騎兵在鴨綠江以南,來年開春後再由此進攻東胡,另外衛山帶來的一萬邊軍步卒劃歸楊僕指揮,除此之外,周家羽的水師中也留下了原來長江水師一萬多人,成立了北海水師,劉據的目的很明確,那就是把朝鮮半島牢牢地抓在手中,他可不想在未來的日子裡再在這裡惹出什麼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