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闊的大海,波光粼粼,這沒有污染的大海啊,是如此地碧藍。不時有些海豚跳出海面,幾隻海鷗圍繞著船帆徘徊鳴叫。
人在大海面前是如此的渺小,但任何人在大海面前都會被他的廣博感染,朱植站在「威武」號的艦橋上,迎著濕潤略帶點腥鹹之味的海風,痛快地享受著征服海洋的快感。
朱植在鐵鉉,薩裡尼的陪同下,終於登上了這艘大船,他終於可以威風凜凜地檢閱著新生的遼東艦隊。在「大明」號左邊是「大秦」號,右邊是「大漢」號,三艘根據西洋造船經驗建造的排水量六百噸的「朝代」級戰艦,行駛在整個艦隊的最方,後面跟著七艘小點的福船戰艦。這支由十艘戰艦組成的小小艦隊,卻是整個大明海軍最強大的艦隊。她弱小但生機勃勃,她稚嫩但雄心萬丈。只有征服這片藍色的大海,才能讓這個國家,這個民族有了從封閉走向開放的機會。
首次登上戰艦的朱植心潮澎湃,聽著薩裡尼在跟他介紹戰艦的性能和裝備,「殿下,朝代級戰艦長十八丈(五十米),寬三丈十尺(十米多),上下分成四層船艙,最下一層為水密艙,左右各四個,中間還有兩個壓物艙;第二層為船員生活區;第三層為炮艙,按照殿下設計,目前兩舷各裝備弩床炮五門,第四層為甲板,有前樓和後樓,前樓為跳幫官兵所住容納三十人。後樓為軍官所住。另外甲板上兩舷各裝弩床四門,前樓裝可轉動弩床一門,後樓裝弩床兩門。
全艦共載員一百六十八人。軍官十一人,分別按照殿下的命名是船長。大副,二副,三副,弩床百戶。副百戶,水手總旗,輪舵總旗,張帆總旗,跳幫總旗,醫官。水手三十二人,炮手九十五人,跳幫牌刀手三十人。」
由於目前銅心鐵胎地炮仍在研製當中,所以目前只在船上裝備了射程達到三百步的弩床,發射開花彈。作用在於殺傷敵人甲板上的人員。朱植默默計算了一下,全艦共裝備弩床炮二十三門,也就是說在任何一舷一次可以將十發開花彈投射出去。在這個時代,相信這樣的武器裝備對付最多只能噴噴火龍地一般福船來說。已經足夠有餘。
朱植問道:「每輪發射需要多少時間?」
薩裡尼道:「不如給殿下演示演示?」
朱植道:「好啊!」
薩裡尼吩咐道:「傳令,其餘各船減速。
三名傳令兵往後面的船大喊:「各船減速……」朱植還頭一次見這樣的傳令方式,看來明朝行船還沒有發明旗語用以聯絡。
後面各船收帆。速度立刻慢了下來。薩裡尼對下面喊道:「發現敵船,弩床準備!」一級一級把命令傳了下去。整艘戰船立刻進入全力準備,剛才還在內艙的炮手迅速從艙門魚貫而出,動作還挺快。每門弩床都有四人組成地炮組,炮長一人,負責調整炮的角度射程。一人負責攪動弦機,一人負責上彈,還有一人負責點火。
不一會下面回傳:「準備完畢!」
「右舷目標二百步。」薩裡尼命令,炮長立刻根據要求調整好角度,「點火,放!」
「騰……嗖」右舷十顆炮彈離弦而出,砸到約莫一百五十米外的海上,九顆全砸到水中濺起一片水花,有一顆可能引信過短,還未掉進海裡,就「轟」的一聲炸響。裡面無數的鐵釘鐵渣散佈在水上,濺起密密麻麻的水花。
「右弦目標二百步,第二輪齊射。」朱植在薩裡尼下令之後,就輕輕摸著脈搏,當數到一百二十下時,上弦完畢,「點火,放!」又是十顆打了出去,這次有兩枚炮彈凌空爆炸。朱植心中有數,他平時的脈搏大概一分鐘七十下,現在跳了一百二十下的間隔就大概一分四十秒的樣子。對這樣的成績,他還算滿意。接下來輪到左舷發射,時間間隔差不多。
朱植滿意地點頭道:「不錯,訓練得很熟練。下次給本王演示一下準頭,不要怕花錢,多用實彈,一定要練到十發至少中一半地程度。」現代海戰的炮火命中率十分低,一般只有一到兩成,中五成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朱植特地提出一個過高地目標,好激勵炮手們勤加練習。
薩裡尼聽出了朱植不滿意的地方,道:「是,殿下要求,卑職一定做到。」
朱植道:「本王提個建議,剛才看薩將軍傳令可真累啊,萬一遇到風暴不就很難傳達了嗎?不如用不同地旗幟,不同的手式代表不同的意思,在晚上地時候可以用燈光來表示。這樣船與船之間的聯繫就可以保持暢通了。」
薩裡尼琢磨著朱植的話,回道:「是,卑職一定組織人琢磨琢磨怎麼指定一套這個……」「旗語,燈語。」「是。」
朱植道:「返航吧。」
十艘船在薩裡尼的指揮下,由錐型陣變成一字長蛇陣靈活地在大海中轉了個圈,朝金州港駛去。
朱植、鐵鉉、薩裡尼三人走進後艙船長室。薩裡尼遞上兩塊毛巾,給兩人擦臉,又命下面人送上茶水。三人坐定,薩裡尼道:「殿下,這朝代級戰船沒有按殿下的吩咐春天時下水,主要是因為幾個原因,一來遼東的冬天實在太冷,民工無法開工;另外最重要的,是卑職改造了一下殿下的圖紙,海戰之中,最重要的是佔據上風頭,趁風勢衝擊,但船樓太高則影響船隻的轉向,因此考慮到朝代級戰船本來就比福船高大,卑職斗膽將前後兩樓從兩層改到了一層。這一改又耽誤了兩個月時間,直到五月份才下水。還請治卑職的罪。」
朱植喝了口茶道:「這個無妨,你上次已經上過奏請,說得都是實際地情況。本王不怪罪。現在錢還夠花嗎?有什麼困難只管提出。我已命趙羽。遼東鹽務的稅銀全力水師,估計到了年底你又可以有兩條新船動工。」
薩裡尼嘿嘿一笑:「殿下,開銷的帳目已經命人送到王府郭大人那裡了。加上上個月撥下的款子,還有得用。不過這困難還真地有。殿下有所不知。船好造,可是像朝代級這樣的大船,操作起來太麻煩,帆太多,所以水手訓練起來非常耗費時日。卑職帶過來二百多熟練水手,現在一分下去也就勉強夠用,而且訓練了兩個月,在這船上剛剛算是勉強熟悉而已,可還沒經過遠航的考驗。像這樣一艘戰船,一般的水手至少要訓練一年才能達到熟練。所以現在看。新船不適宜增加得太快,一年兩艘為合適,再多了。水手就訓練不過來。」朱植聽著薩裡尼地匯報,心裡也瞭解。他說的也都在理,自己倒是有些心急了。海軍是技術性很強的兵種,技術性越強訓練時間越長。在陸軍裡,一名騎兵比弓弩手訓練的時間長,一名弓弩手比一名步兵訓練的時間長。而海軍訓練時間比陸軍任何一個兵種都長,當然空軍訓練時間最長,那得到二十世紀去了。
朱植道:「嗯,這的確不是一件著急就行的事,但還是要催催你的。現在遼東的物資都要用陸路運出去,實在是太耗費功夫。如果從水路走,從金州上船可以一直賣到應天,泉州、廣州去;而且金州鹽場開了之後,山東過來運鹽的船隻日漸增多,上次有一個鹽商送地糧草就被劫了,鹽務可是你水師的財神爺,你可得想辦法把它保護好。」
薩裡尼沉吟了片刻,道:「上次消滅的倭寇叫李術,也是這片海面上數得著地頭目。打掉他們之後,遼東的名聲也傳出去了,倭寇們一時間也不敢來打擾。」
朱植道:「遼東附近倭寇地情況如何?」
薩裡尼道:「一年來我把這片海面的情況摸了一遍,最大一股叫李同賀是高麗人,手下有二十條船,二千多人馬。聽說去年金州那一票就是他夥同七八股高麗沿海的小股倭寇干地。另外老鐵山水道對面隍城島,最近來了一批打南面過來的倭寇,大概有五條船,五百多號人。上次劫鹽船的就是他們。」
朱植在薩裡尼的指引下看了看海圖,隍城島位置關鍵,正好處在渤海海峽的中間,就如哨兵一樣扼守著渤海出海口。朱植抬頭道:「老薩,你是怎麼想的。」
薩裡尼道:「高麗倭寇以我們目前的實力還不能動,但隍城島這個地方太重要,就如喉嚨裡的魚骨頭,如果不拔除他們,鹽運無法安全。只是當時朝代級訓練時間短,還不是時候。如今我想對它搞一次突然襲擊,一舉敲掉他。」說著一拳砸在海圖上。
朱植道:「這次是遼東水師成軍後第一次行動,務必做到乾淨利落,一個不留,我不想讓遼東水師的實力暴露給李同賀知道。」
薩裡尼拱手道:「謹遵殿下將令,一個不留,務必全殲。」
「吳老大,那邊有一條打漁的大蟹。」在船桅上放哨的倭寇向下面叫道。
一名小頭目不慌不忙走到船頭,極目望去,之間在港外的風浪裡若隱若現著一艘漁船。吳老大道:「起錨升帆,追上去看看。」等福船升起了帆出得港來,那艘漁船已經消失在波濤之中。
吳老大一拍放哨小寇的腦袋:「你到底看清楚沒有?」
小寇委屈道:「老大,你好像也親眼看見的吧?」
吳老大迷惑道:「不管是人是鬼,咱們還是要小心些,過兩天就是大頭領的生日,不能出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