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重行行。
曉奔夜馳,總算是平安到達了山海關。
山海關古稱榆關,也作渝關,又名臨閭關,明朝洪武十四年(公元1381年),徐達中山王奉命修永平、界嶺等關,在此創建山海關,因其倚山連海,故得名山海關,可以說關外通往關內的咽喉。
山海關的城池,周長約4公里,是一座小城,整個城池與長城相連,以城為關。城高14米,厚7米。全城有四座主要城門,並有多種古代的防禦建築,是一座防禦體系比較完整的城關,有「天下第一關」之稱。以威武雄壯的「天下第一關」箭樓為主體,輔以靖邊樓。臨閭樓。牧營樓、威遠堂、甕城,東羅城、長城博物館等長城建築,向遊客展示了中國古代城防建築風格。明代著名書法家蕭顯所書,相傳,最後的「一」字,不是一起寫上去的,而是書者將蘸滿墨汁的筆拋向空中點上去的。
而在此駐守的卻是個女將軍——秦良玉,字貞素。明朝末期巴渝戰功卓著的女將軍、女軍事家。四川忠州(今屬重慶忠縣)人。為石宣撫使馬千乘妻。史書記載到:良玉為人饒膽智,善騎射,料敵如神,兼通詞翰,常為男子裝。自幼從父秦葵習文練武。
萬曆四十一年(13年),秦良玉丈夫馬千乘死於政府獄中。《明史》記載說,石柱部民狀告馬千乘,明廷把他逮入雲陽獄,不久馬千乘病死其中。但他真正的死因,其實是北京萬曆帝派來的監稅太監丘乘雲向石柱索取賄賂,馬千乘自恃於朝廷有功,不予。這下可羞惱了丘公公。他指使手下捏造罪名,把馬土司逮捕入獄,活活折磨而死,時年僅四十一歲。
一下子變成孤兒寡母,秦良玉含淚忍痛。她大義為重,殯斂丈夫後,未有生出任何反叛不臣之心。反而代替丈夫任石柱土司,忠於職守。《明史》中這樣贊詡秦良玉:「(其)為人饒膽智,善騎射,兼通詞翰,儀度嫻雅。而馭下嚴峻。每行軍發令,戎伍肅然。」
在歷史上,她曾派出兄弟秦邦屏、民屏救援瀋陽抗擊後金,被明熹宗封為二品夫人、充總兵官,並賜「忠義可嘉」匾額。更曾親率3000精兵北上。鎮守山海關(榆關)。崇禎三年,又奉詔勤王,收復永平、遵化等四城。受到崇禎帝優詔褒美並誥封一品夫人,加封少保、掛鎮東將軍印……網。清軍入關南下,她堅持抗清,被南明隆武帝晉封太保兼太子太保、忠州侯爵。去世後謚號「忠貞」。成為中國歷史上唯一正史登錄的巾幗英雄。郭沫若曾撰文讚譽秦良玉:「像她這樣不怕死不愛錢的一位女將,在歷史上畢竟是很少的」。
前世張允來山海關遊玩時,也曾聽到過這個秦良玉的事跡,只不過歷史因他的出現而發生了一連串地變化。
原本萬曆四十四年(年),努爾哈赤在赫圖阿拉(今遼寧新賓縣)建立「大金」(後金)。開始連連發動對明朝的進攻。兩年後,薩爾滸一役(戰場在今遼寧撫順以東),明軍慘敗,諸營皆潰。自此之後,駐遼明軍幾乎是聞警即逃。
東北告急。在此大背景下,明廷在全國範圍內征精兵援遼。秦良玉聞調。立派其兄秦邦屏與其弟秦民屏率數千精兵先行,她自己籌馬集糧,保障後勤供應。為此,明廷授秦良玉三品官服。
瀋陽之戰中,秦氏兄弟率白桿兵率先渡過渾河,血戰滿洲兵,大戰中殺辮子兵數千人,終於讓一直戰無不勝的八旗軍知曉明軍中還有這樣勇悍的士兵,並長久為之膽寒。由於眾寡懸殊,秦邦屏力戰死於陣中,秦民屏浴血突圍而出,兩千多白桿兵戰死。但也正是由此開始,秦良玉手下的石柱「白桿兵」名聞天下。
得知兄長犧牲消息後,秦良玉製一千多件冬衣,配送給遠在遼地的石柱兵。然後,她自統三千精兵,直抵榆關佈防(今山海關),控扼滿州兵入關咽喉。明廷兵部尚書張鶴鳴為此專門上奏天啟帝,追贈死難的秦邦屏都督僉事,立祠祭祀。不久,明廷又詔加秦良玉二品官服,封誥褒獎。
沒想到這位女英雄居然提前登場了,而且是親自前來率麾下地兵丁前來迎接張允,可以說是給足了他面子。
倆個人見面之後,不免相互打量,秦良玉雖為女子,不過作風卻很硬朗,潑潑辣辣的,雖然現在已經是四十多歲了,可是卻依然風采照人,一身的甲冑,更顯得英姿颯爽。
見面之後少不了是一通寒暄,張允來到秦良玉的府邸,喝了杯茶之後,就詢問了關外的形勢,為了能夠瞭解地更清楚一些,又展示了一手描繪地圖的本事,讓秦良玉暗暗叫奇,於是眼前這個年紀輕輕就已經名揚天下的年輕人又多了幾份好感。
指著張允新畫的地圖,秦良玉道:「熊經略和孫巡撫,分別在撫順和瀋陽坐鎮,藉以震懾住赫圖阿拉(今遼寧新賓老城)逆賊,使他們不敢輕取妄動。」
「我聽說努爾哈赤率兵入侵朝鮮,為何沒有趁著赫圖阿拉兵力空虛時攻打一下呢!?」張允疑惑地道。這也是他一路之上都翻來覆去都沒想明白的。
秦良玉道:「那是因為前些日子朝廷正和女真人和談,這時候動武,未免顯得有些不光明正大,而關外也實在是冷地要命,兵卒們躲在城中都凍傷了手腳,更不要說是長途奔襲了,只怕會不等開戰就已經損傷了不少的人。」
「唉,糊塗呀,錯失良機!」張允這個鬱悶呀,當初在京城裡拖著皇太極時,張允並不知道努爾哈赤正在動朝鮮用兵,否則的話哪還會拖拉這麼些日子,直接就把皇太極一扣。跟著就讓兵部下命令,讓熊廷弼等人開打了。
他不是古代人,在意地只是個勝利,根本就不會在乎什麼臉面,更不會講什麼兩國交戰不斬來使,打贏了,說什麼都成。輸了,光明正大有個屁用呀。
「這些日子可有女真人出關嗎?」張允馬上就想起了皇太極。
「有,不過人數並不多,因為有兵部的批文,所以就放他們走了!」
娘的。皇太極這兔崽子跑的可真夠快的。張允捏著拳頭,恨得牙根子發癢,他遇襲之後就猜到皇太極肯定會溜,可是沒想到他地動作比自己還快,說起來也是沒辦法。有倆女人同行,張允不得不照顧她倆的身體,結果就這麼錯失了良機。
「罷了。罷了,既如此,也只能來日在戰場上報仇了!」張允勸慰了自己一番,而後對秦良玉道:「若是再有女真人想要出關的話,一個不留,全給我扣下來,既然橫豎是打,早把臉皮撕破也好。」
「這個。只怕不妥吧?」秦良玉有點遲疑。
張允知道她在擔心什麼,畢竟遼東地軍事雖然緊張,可是還沒有到達刀兵相見的地步,若是她一扣下女真人,從道理上就站不住腳跟了。若是女真人回頭抱負起來,就又多了條理由。說是明朝人出爾反爾,不講道義。
而且張允雖然是遼東都司,而秦良玉只是個總兵,可問題是人家的官階不比自己低多少,而且又不是一個系統的,沒有什麼隸屬關係,他也指揮不動人家,頓時有了種重拳打空氣地無力感,歎了口氣道:「也罷,就讓他們再多活些時日吧,秦將軍,我給你透個信,遼東這場仗必然要打,而且是個不死不休地局面,山海關是通過關內的咽喉要道,還望秦將軍為咱們大明守好這個門戶。」
「是!」秦良玉點了點頭。
該說地話說完了,剩餘的自然是酒宴伺候,有許淑這個公主在場,不論是張允還是秦良玉全都覺得不大自在,草草地吃喝之後,張允回到客房裡摟著司墨呼呼睡去。
直到第二日中午時分,方才醒了過來,洗漱之後吃了點飯,就想把許淑留在山海關而他帶著司墨等人出關去瀋陽,許淑又豈會答應,死氣白賴的非要跟在他的身邊,把個張允急得腦門子出了一頭汗,想板著臉來硬的吧,又怕她又玩什麼自殺。
這麼一拖拉,張允當天就沒有走成,又住了一夜後,最終還是以張允的妥協而告終,當然了,在此期間張允又沒有懲罰許淑一番,那就不足為外人道了,不過據說許淑從張允地屋裡出來時臉色通紅,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秦良玉也知道無論是張允還是許淑那都是要緊人物,馬虎不得,見張允執意出關,乾脆就讓其兄秦邦屏與其弟秦民屏率五千精兵通行,並前往熊廷弼帳下效命,至於她依然還是鎮守山海關。
張允也沒有推辭,他很能體會到秦良玉的想法,「白桿兵」最好的歸宿就是戰死沙場,而她地兄長而弟弟也斗以為國效力而自豪,這份「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的情懷讓張允佩服,臨別前對秦良玉一抱拳道:「我會把他們平安帶回來的!」這個他們,自然是說秦良玉的哥哥弟弟。
「多謝張大人了!」秦良玉畢竟是個女人,不管她的外表多麼剛強,內心裡總有柔軟的一面,聽了張允這話,眼圈一紅,朝張允一拱手很真誠得道了聲謝。
山海關的門敞開,五千白桿兵(因執鋼矛帶鉤、尾有小鐵環,以硬雜木為桿的白桿槍,故稱白桿兵。)魚貫而出,手裡握著地白桿長矛在冬日的陽光下閃著柔和的光芒,一張張黝黑的臉上寫滿了堅定和果決,沒有人說話,只有雙腳踩在關外冰雪上發出的嘎吱聲,可是張允卻從他們身上看到了石土兵戎伍肅然、所過秋毫無犯地作風。
「如果關外的軍卒皆如此,又何懼小小女真呀!」張允在心裡感歎著。
秦邦屏地個子不高,醬紫色的臉上透著股子威嚴,平時的話也不多,可是張允從白桿兵的言談中看的出來,他很受尊敬。而秦民屏卻是個帥小伙,古銅色的臉上稚氣剛消,和黑巾眾聊得很起勁,所說的除了自己二姐的故事,更多的就是在詢問《張公案》裡講的那些事是不是真的。
這麼一問,可算是問著了,在場的黑巾眾全都是張允從河間帶出來的老班底,哪個沒有見識過張允把簽子往地上一甩,大喝一聲:「打他三十大板!」的情景,有的人甚至還親自動過手,被秦民屏這麼一問,頓時以賀虎為首,其他的黑巾眾在旁補充,就開展起了張允的歌頌大會。
有的話連張允聽著都覺得臉紅,可賀虎等人卻似乎覺得份量還不怎麼夠,這讓張允很是感慨了一番個人崇拜要不得。
當聽說張允在來遼東的路上曾經和女真人幹了一場之後,秦民屏頓時就更來勁了,連聲問道:「他們厲害嗎?是不是像別人說的,腦袋後面拖著個大辮子!」
「辮子?沒有,那幫傢伙怕被我們老爺認出來都他娘的給剃了,要說他們厲害?嘿嘿,我看倒也未必,就我們這些人,干他們一百多,一個來回而已,光我就干翻了六個!」賀虎牛比烘烘,頗有俺們黑巾眾天下無敵的感覺,當然也沒忘記歌頌領導,於是指著旁邊的范同道:「俺們老大,一劍下去,連人帶馬被劈成兩半,再一下,人被拍上了天,什麼辮子兵,沒什麼了不起的!」
「賀虎,話說的有點滿了!」張允插進嘴來道:「平心而說,辮子兵比起咱們大明的兵確實厲害,特別是野戰,只怕二對一也不是人家的對手,但是也不要怕,他們跟咱們一樣,都是肩膀上扛著個腦袋,砍掉了腦袋一樣死,咱們的目標是什麼?」
黑巾眾大聲回答道:「弄死丫挺的!」
放肆而張狂的笑聲直衝天際,張允淡然一笑,對秦民屏道:「相信我,沒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