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林笑語一夜雲雨之後,第二日張允也沒有能夠睡個懶覺,洗漱罷吃了早飯就帶著賀虎和范同匆匆出門,萬曆留給他的時間不多,搞定了河間的商行,可張允的名下還有不老少的產業需要處理呢。
將手頭上的可用的人在心裡過了一遍篩子後,張允終於敲定了適合留守的人選,騎著馬上道:「走,隨我去看看老宋!」
自從萬曆來了河間之後,佔了張允的縣衙門,宋漠然這個不大見得了光的狗頭軍師就算是賦閒在家了,他也曾有妻子兒女,奈何那時候為人申冤告狀時太剛強了些,得罪了有權有勢的大戶,結果被人報復雖然自己僥倖逃脫,可是家人卻一個都沒那麼幸運了。
而他這個赫赫有名的狀師卻是告狀無門,一怒之下,這才脾性大變,愈發的刁毒,在他心裡把全天下的官吏都恨上了,不過張允明顯是個例外。
這些日子他閒在家中,無聊時把張允曾經提及的各項法令又重新修訂了一遍。在他看來,宦海浮沉原本就是平常事,張允的被貶說不定是皇上刻意為之,畢竟俗話說的好:「出頭的椽子先爛!」若是萬曆想要重用張允,少不了用這一貶黜二陞遷的法子磨練一下他的秉性。
當張允再次穿上官服時,也就是他宋漠然一展拳腳的時機了。因此宋漠然一點也不著急,當馬蹄聲在他家門口嘎然而止時,宋漠然正捧著茶水坐在自家的小院裡頭望青天胡思亂想。
「呵呵,老宋,你可真是好悠閒呀!」張允爽朗的笑聲從遠而近。
宋漠然慌忙站了起來,枯瘦的臉上閃過一絲微笑,一本正經地道:「我方纔還在想,嘛時候老爺會來找我去效命。不想馬上就應驗了!」
「呵,看不出來你除了會打官司,還有神算的本事!」張允淡然一笑道:「就是不知道老宋可對經濟之道也有些心得?!」
宋漠然聞言眉頭一皺,盯著張允片刻後點了點頭道:「年紀大了,玩算盤的本事大不如前了,可小人自信眼睛卻沒花,看東西還是很準的……這張老臉也還算嚴肅,應該能震得住手下的人!」
「有你這話就夠了!」張允認真地道:「你也該聽說了,皇上下旨命我去遼東,司墨也得回京,河間這一攤子可不是說扔就能扔了地。我想了想覺得還是托付給你最放心,待會你隨我去各處看看,回頭讓司墨把賬目給你交代清楚,日後你就是我張允的管家先生了。」
「願為老爺效勞!」宋漠然恭敬地道。
張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過你要知道,你肩膀上擔子也很重呀!」說著把和萬曆商定的分利之事詳細告訴了宋漠然。而後道:「你不只是管著我的錢袋子,也有皇上的阮囊,更要緊的是軍火工廠那邊關乎重大。若有個閃失,可就不是死兩三個人就能了結地事,我用你,但不全是讓你管事,更要緊的是借你這股子秉正不苟私情的氣勢約束他們。」
當日河間保衛戰時宋漠然雖然沒有親自參加,可後來也曾聽人說起過,張允請下了天下的雷公相助,只要他手一揮。必定是雷聲轟鳴,火光沖天,當然他並不相信這些誇張之言,但是卻也體會到張允所謂的軍火又何等地威力,倘若此地被奸邪之人得到。那真得是潑天之貨。
「老爺這步分利拉攏的棋走的好,只是經前些日子一戰之後。白蓮教徒焉能不知道咱們的軍火之利,怕是隨後會有所圖謀,那給如何是好呢?!」宋漠然到底是老於算計之人,一句話就說到了點子上。
這個問題張允又何嘗沒有想過,當日他自覺時日無多,只求能打退白蓮教徒,哪裡想得那麼深遠,直到後來僥倖不死,才猛的意識到漏了自己地底細,白蓮教的那些頭腦多半會真的打軍火工廠地主義,因此把手下的人都調派了過去,可那也沒有幾個人,想把偌大的場院護住,著實有些困難.
「看來我還得去麻煩萬曆呀!」張允在心裡歎了一聲,領著宋漠然出來,他也沒有出城,而是去了衙門求見萬曆,說是有要事稟報。
陶公理知道張允現下也算是張允跟前的紅人了,自然也沒有阻撓,忙去通稟了一聲,很快萬曆就宣他覲見,一見到張允劈頭就道:「朕賞你那一文錢,就是給了你免宣覲見的權力,若是平常的瑣事倒也罷了,可要是軍國大事,這麼拖拖拉拉的豈不是耽誤了!?」
張允聽了這話也一陣發暈,當日得了那枚象牙母錢後,他只得這是好東西,頗有收藏價值,哪知道這小小的物事還有如此地妙用,難怪當時萬曆賞給他時還有些遲疑,忙跪在地上連稱自己不知。
「說吧,有什麼事?不會是又跑來找朕要東西的吧?」萬曆倒也不怪他,反倒是有些調侃的意味。
「萬歲果然是神機妙算,微臣這回來倒真是求東西的!」張允也懶得繞***,把自己的擔心說了一遍,末了又道:「萬歲,現在軍火工廠有了您地股份,那也算是皇家的產業,自然不能輕呼,更何況生產出來地東西可都是殺人的凶器,若是被奸邪之人得了去,後患無窮呀!?」
「嗯,你所奏之事我也想過,可有應對之策嗎?!」萬曆問道。
「微臣有一對策,只是怕會惹來別人的猜忌,誣告微臣有謀反之心,因此不敢說!」張允決定先給萬曆打個預防針,等到他催自己說時,張允方道:「微臣想向萬歲派遣守衛常駐河間,同時把軍火工廠的廠址擴大,修建城池,此後軍火工廠轉交給萬歲,微臣除了指點一下工匠們手藝之外,不會再插手軍火工廠的事!」
張允這麼說也是為了讓萬曆放心,要不然的話無論是要兵還是要修城。都容易讓這個多疑的君主起戒心,扯後腿還是小事,若是一怒之下砍了他的腦袋,只怕就不值了。
萬曆沉吟了片刻後道:「何必如此麻煩呢,何不如將軍火工廠遷往京師,與兵部的兵器造辦處合併?」
張允又何嘗不知道這是個好主意,可他又擔心軍火廠都放到了萬曆的眼皮子底下。只怕會被許多地條條框框束縛住,再加上少不得有許多人眼紅其中的利益,頻頻伸手,遭殃的還是自己。
不過話可不能這麼說,因此誠懇地道:「微臣覺得不妥。百姓們也常說,不要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軍火行業事關重大,必定會被敵人窺視,就算是千防萬防。也難保不出紕漏,若是被敵人的探子淺進來,只消一把火怕是就要化為烏有。若是合併與一處,那……」
後面的話張允沒說,不過萬曆也不是白癡,自然明白他想說什麼,皺著眉頭想了很久之後方沉聲道:「小張允,你可曾想過,若是朕依了你,這河間一地就再與你無緣。你不後悔?!」
「為了萬歲的江山社稷,微臣就是拋頭顱灑熱血,也無怨無悔!」張允郎聲答道。
「好,朕就准了你!」萬曆一拍巴掌,大聲道:「朕就荒唐一次。你要的人朕會撥給你,不過此地地官員要你來決定。幫朕選個忠心可靠之人替朕看住這片產業才好!」
張允想了想,隨後道:「微臣有一人選,就是現在的河間縣丞包天罡,可堪此任,刑名之事可交由現下的捕頭休息,河間要的只是穩定,他們在微臣手下當差一年,知道該如何確保河間的長治久安,必定能不辜負萬歲地重任,將河間建造成為我大明牢不可摧的軍事重鎮!」
萬曆點了點頭道:「准了,你可還有話說!」
「微臣還有一言!」
「講!」
「古人云,術業有專攻,做軍火乃是手藝活,若是日後萬歲派人接管軍火工廠時,微臣希望他最好是此中的能人,切末讓外行領導內行,要不然怕是要事倍功半。」張允這話也不是無的放矢,否則難保萬曆又派了個太監過來拿著雞毛當令箭,歷史證明,多麼好的經文都被這些歪嘴和尚給念壞了。
萬曆靜靜得聽著,並沒有說話,良久之後方道:「此事朕會仔細考量地,你可曾想過,這番去遼東替朕平滅女真人,從何處入手?!」
張允剛想要奏對,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跟著陶公理闖了進來,尖著嗓子道:「皇上,大事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慌張張的,張嘴!」萬曆橫了他一眼。
陶公理苦著臉跪了下來,抬起手就朝自己地胖臉上一通猛抽,知道嘴角都見了血才被萬曆喝止,問道:「何事驚慌?!」
陶公理將袖管裡的一個折子捧過頭頂,跪著挪到萬曆的面前。萬曆接過來只看了一眼,頓時臉色大變,看了看張允,隨即沉聲道:「張允,你先不要去遼東了,隨朕明日進京,看來朕要借你這雙破案的聖手了斷些麻煩事了!」說著也不等張允說話,就擺了擺手,趕了他出來。
張允忙磕頭告退,走了門才猛得琢磨過味來,暗道:「老天呀,這可是要命的案子呀!」的提綱時才發現,當初設定時間線時,選的是13年張允中探花,可在推算年號時卻錯了將萬曆四十一年算成了二十三年,丟臉丟大了。
不過幸好我是按照13年寫的,所以整體地故事並沒有什麼錯誤,比如滿清的崛起之類的。但也不是全對,比如顧憲成的出現。
這裡下官告罪,因為是vip章節,想要改也不大容易,將來會糾正的,所以在後面地章節裡,東林黨人也會出現,至於顧憲成就退場了。
以後的部分將是明朝地三大案子,以及宮闈內的鬥爭,說實話,難度很大,下官會努力寫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