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新一卷也開始了,之前的存稿已經用光了,以後都是新寫的,下官會努力寫的,至於更新時間也會比往常晚點,請諸位記得過來捧場地面上傳來一道沖天的火光,碎裂的石塊四下飛舞,將擺放與四周的稻草人以及木板炸得東倒西歪。
不等漫天的塵土落盡,在數十丈觀望的張允就頂著一個頭盔一樣的鐵盆跑了過去,隨行的還有個身材瘦削、蓬頭垢面的男人,許是太過激動了,奔跑時竟沒有注意到腳下的碎石頭,撲通一聲就被絆倒在地,但隨即就爬了起來,仰天大呼道:「成了,終於是成了,哈哈……」
張允回過頭來看著他道:「是呀,成了,此雷將以你的名字命名,嗯,就叫雷公一型!想要名垂青史,你還須再接再厲呀!」
那個叫雷公的男子聞言,先是一愣,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張允,見他笑吟吟得點了點頭,一瞬間百感交集,淚如泉湧,也不顧身下到處都是碎石,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高聲道:「雷公銘感大人不殺之恩,今日在此發誓,以後這條賤命就是大人的,若有異心,必死於五雷轟頂之下!」
張允淡然一笑道:「你的命還是自己的,只須痛改前非,重新做人,那就比什麼都強,快起來吧,看看爆炸的效果,將數據紀錄下來,看看還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
「是!」雷公又連磕了三個響頭。這才從地上爬起來,喚過跟過來的書記員拿著一根尺子邊測量彈坑的大小,以及碎石拋灑的距離,邊命那人紀錄下來,便於改進。
張允看著忙碌地雷公,臉上閃過一絲滿意的笑容,暗道:「你能這樣就不枉我徇私救了你一命!」
說起這雷公倒有一段故事。新年過後,張允的炮仗廠正式開工,有大把的銀錢砸下來,廠房建造的甚是迅速,只是工匠卻不易招募。其主要原因是司墨知道炮仗作坊只是用來掩人耳目的。其實際用途是製造殺人的利器,因此在選取匠人地時候,就格外用心,免得日後走漏了風聲,對於張家來說。那就是滅頂之災。
想要保密,最好的方法就是把這些徹底的圈禁起來,不讓他們再和外人接觸自然就不會再有洩密的危險了。話是這麼說,可張允又准她用強,說是一切都要遵循自覺自願的原則,結果每每她找到了匠人,開始都說地好好的,可一聽到要五年到十年不准回家,就算是給兩倍的工錢,那些工匠都是搖頭。
如此轉了一圈之後。司墨是費盡口舌卻也徒勞無功,在這個時代銀錢雖好,卻也不如老婆孩子熱炕頭有魅力,無奈之下,司墨也只好跑回來朝張允訴苦。張允淡然一笑道:「你也真夠笨的,工匠不肯來。難道咱們就不能自己培養嗎?鑿石頭,制火藥又不是什麼太要技術的活,只要不是傻子,學上些日子也就什麼都懂了!」
「可人呢?」司墨攤開雙手,滿臉氣憤地道:「我給他們兩倍三倍地工錢,可就是沒人肯來,總不能讓我帶著范同跑來給你做炮仗吧?」
「人?」張允微微一笑道:「三條腿的蛤蟆不找,兩條腿的人不到處都是呀,監牢裡地囚犯,那些逃荒的災民,以及那些賤民,哪個不能用?還有,你想事情不要太片面,工匠們不肯來,不是因為嫌錢少,更多的是捨不得家人,那乾脆就准他們把家人都帶來,反正這四周都是荒地,都買下來也花不了幾個錢,而後再找些跟咱們有交情的商戶,請他們在這開個店面。」
「只要人走不出去,就不怕洩密了,到時候這些工匠有吃的有喝的有玩的,再有家人陪伴,自然就能安心在此做工了,是吧?」司墨本就是個精靈人,被張允一點當即就透了。
「嗯!」張允點了點頭,而後道:「人嘛,現在不著急招攬,先把房舍建起來,記住防火措施一定要到位,咱們可是在做地雷,全都是要命的玩意,不管多麼小心謹慎,日後死人是在所難免地,為了避免少出意外,少死人,該想到的細節一樣都不能少。」
「嗯!」司墨點了點頭,看了看外面陰沉著的天道:「相公,看來要下雨了,三月春雨貴如油,今年說不準是個好年景呢?」
「但願吧!」張允抬起頭看著灰濛濛的天,就在此時一道紫色的閃電裂空而過,隨即就是轟隆隆地悶雷響起,張允撇了撇嘴道:「呵呵,年前就下了一場大雪,這老天爺許是憋壞了,開春的第一場雨就雷鳴電閃地,好大的脾氣呀,嘿嘿!」
「什麼呀!」顧媛端著個漆盤走進書房,將熱騰騰的小米粥放在他面前,又從盤裡拿出幾樣醃製的小鹹菜,切得極精細又灑了點香油,不用吃,只嗅到和香油味混合在一起的醋酸味,張允就覺得胃口大開,端起白瓷的粥碗來喝了一口,又夾了一筷子小菜,邊嚼邊微微點頭,笑道:「好,好,媛媛的廚藝大進了!」
顧媛羞澀得一笑,拉著司墨的手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的雨道:「相公,你告訴我們姐妹三個,這天上打雷乃是有帶陰陽兩種電荷的雲彩放電,下雨乃是雲朵托不住裡面的雨水所致,與雷公電母無關,自己怎還說這些不科學的話呢?」
得,被別人用自己的話給打了嘴了,張允心裡一樂,看著轟隆而下的暴雨,笑道:「科學是個好東西,但也不能事事都講究個所與然,比如雷公電母,這固然是老百姓因為不懂科學而杜撰出來的迷信說法,可是翻過頭來看看……這同樣是耐人尋味,並且引人入勝的神話故事,遠的不說,就拿西遊記來說吧,你我都知道孫悟空是捏造出來的,可是並不妨礙咱們喜歡它呀,特別是他大鬧天宮的那一幕。足以讓人心生敬畏。」
「媛媛,相信科學是好事,可是卻不能就此而否定神話,誠然虛幻的故事不真實,可它反映了人們對真善美地追求。對醜陋虛假的貶斥,因此就有存在的理由,科學是可以和藝術以及宗教共存的,懂了嗎?」
「不是很懂!」顧媛實事求是得搖了搖頭道:「若照你這麼說,那又何必打壓白蓮教呢。他們不也是宗教嗎?」
「錯了,什麼是宗教呢?」張允放下了粥碗,目光灼灼得看著顧媛道:「不管是佛教。基督教乃至伊斯蘭教,不管教義有什麼差別,但是中心思想應該都是在勸人向善的,它們的存在是為了填補世人內心的空虛,給那些迷茫地人們以方向,而不是象白蓮教那樣,壓搾教徒的錢財,並且驅使他們反抗朝廷。甚至以自殺來追求所謂的升天。」
「知道我為什麼將白蓮教定義為恐怖組織嗎?」張允問了一句,見顧媛搖頭,隨即解釋道:「就是因為他們的教義裡,乃至平素的所作所為有太多太多邪惡地東西,它的存在不是引人走向善良反而是讓信徒成為瘋子。成為行屍走肉,甚至成為惡魔。你說說,這樣的邪教留著有什麼用?」
「說的好!」林笑語拍著巴掌走了進來。
張允微笑以答,又道:「更何況,白蓮教從創建那一日起就沒有存什麼好心思,篡權奪位就是那些自命真人聖女的狂圖地唯一追求,甚至為此不惜編造出無數的謊言來騙取信徒的追隨,你說說看,如此地行止不是恐怖行為又是什麼?」
「相公說的是,媛媛目光太短淺了!」顧媛有點不好意思了起來。
「呵呵,有懷疑才有進步,否則的話又怎麼會有科學的出現呢,咱們這個家裡不是一言堂,誰有什麼疑惑都可以拿出來討論一下,理不辯不清,人不學不知道。」說著張允看了頭髮有些濕的林笑語道:「這麼大的雨不跟家待著,做什麼去了?」
「方纔有地保來稟報,說天上的落雷劈死了人,我就帶人去查看過了,人死了兩個,房子也被劈得七零八落的,只是我橫看豎看都不像是雷劈地!」
「哦?說來聽聽!」張允最喜歡看的就是林笑語一本正經剖析案情的模樣,有人說,專注的男人最帥,可張允發現專注的女人也很美。
「可疑之處有二!」林笑語伸出兩根手指在張允地面前比劃了一下,而後道:「首先,落雷擊樹我也親眼見過,自來都是從上到下,不會劈裂地面,如果是毀壞房屋,也該是從上而下,可我察看後發現那家的草蓋地屋頂,木頭的大梁都向上翻飛,土炕的面也被掀掉了,很像是我過年時在土裡埋了炮仗後燃放的情景!由此看來,這火是從下面起的!」
「其次,那裡離縣城不遠,大概也就五六里路吧,打雷打閃應該相差不大,今天下雨雖然雷電猛烈,可是電光一直都在雲層裡閃爍繚繞,並不曾有向下轟落的情形,更何況我問過地保了,死的那一男一女並非夫妻,瞧他倆持身裸體的樣子,多半是有姦情,而那女人的丈夫是個做炮仗的匠人,因此我推斷這是謀殺!」
「好,很好!」張允拍了拍手掌道:「剖析的很到位,咱們林捕頭查案子的本事也大有進步呀,值得獎勵呀!」說著湊過去就要親一口,結果卻被林笑語給閃開了,羞澀地道:「我在說正事呢,你正經些成不?」
「好,正經些!」張允坐了回去,正襟危坐地道:「那匠人抓回來了嗎?」
「抓回來了!」林笑語道:「我剛剛盤問過,只是他並不認罪,還說那對姦夫淫婦被雷公劈死乃是天譴,他何罪之有?哦,對了,這人的諢號很有趣,就叫雷公,因此我懷疑他所說的雷公就是自己!」
「可以這麼想,不過卻要充足的證據來你的推斷!」張允用手揉了一下額頭道:「其實定他的罪也不難,造火藥得有硫磺,硝石,木炭,他能折騰出這麼大的動靜,只怕用的火藥不會少於二三十斤,只要你從購進的源頭查,肯定會有所收穫,到時候不怕他不招供,只是……」
「只是什麼?」林笑語追問道。
「只是咱們相公不捨得他就這麼死了,炮仗作坊那邊還沒有個主事的人呢,此人既然能用火藥造出雷火來,那做地雷或者手雷應該也是內行,殺了他為那對可恥的男女償命倒不如留下他來為咱們相公賣命合算,更何況徇私一次卻能救千萬的百姓,相公自不免心動了!」司墨笑吟吟得把張允不方便說出口的話道了出來。
「這樣呀!」林笑語雖然疾惡如仇,可是卻分得清楚輕重緩急,當時張允講述遼東形勢時她也在場,嘴上不說卻也認同了張允的猜測,更何況關外異族屢屢進犯關隘,哪一回不燒殺搶掠的,若是張允所說的地雷等物真能做出來,用在戰場上,那絕對是萬金難求的殺敵利器。
照這麼說的話,司墨的話是一點也沒錯,衡量了一番之後,林笑語道:「好吧,罪證我還得去查,罪名也得定,不過到時候相公可以網開一面,既然是捉姦在床,殺人也不算什麼大過,我先去了!」說著轉身就要出門。
「慢!」張允喊住他,拿起了自己的蓑笠,親手給她穿戴起來,柔聲道:「辛苦你了!」
「為了你,為了百姓的安寧,不苦!」林笑語輕聲回答。
「那我就代表河間的百姓謝你一謝!」說著張允一摟她的細腰,剛想湊過嘴去親吻林笑語一下。
不想林笑語卻一扭身子躲閃開來,笑道:「百姓可沒你這麼厚臉皮的!」說笑著已經衝進了茫茫春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