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審死官 卷二 第二章 爆炸性消息
    當張允把賣給雷公硫磺等物的店舖老闆簽字花押後的證詞擺在雷公面前時,這個枯瘦的男人一改之前滿臉冤枉的模樣,反倒是平靜了下來,一屁股坐在了公堂之上,看了張允一眼後道:「大人,不用再問了,那對狗男女確實小人所殺!」

    「我知道!」張允點了點頭道:「如果不是你殺的,我又何必派人將你抓來,本大人想要知道的是你是如何把那倆人殺死的?」

    「小人祖上就是以做煙花爆竹為生,從小就精通這門手藝,得知那對姦夫淫婦私通之後,就起了殺死他們洩恨的念頭,之所以隱忍到現今才發作,實在是老天不開眼,一直都沒有雷雨天,直到今日我才算出了這口惡氣!」

    「聽你這麼說,那炸死你老婆和他姘夫的火藥老早就已經掩埋到了他家的屋裡嘍?」

    「是!」雷公點了點頭道:「今年開春之後,我趁他不在家時將老早就做好的大炮仗埋進了他家的火炕之下,為了隨時都能引燃還專門用了一條長引信,穿過一條竹竿通入我幹活的屋子裡去,只等雷雨天時點燃就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呵呵!」張允淡然一笑,命他簽字花押之後,卻並沒將他收監而是在林笑語的監視下帶他來到自己新買的宅子裡,讓他見識了見識自己所制的火藥,而後道:「依我說,你這法子忒也笨了,只須你稍微動些腦筋,如我這樣做出些硝化棉來,只須塞進他家火炕的縫隙之中,想要殺他們是舉手之勞。更妙的是不會被人順籐摸瓜,將自己給揪出來,唉,沒經驗就是沒經驗!」說著張允拍了拍雷公的肩膀,一副很失望的模樣。

    「大人……」雷公多少有點發傻,不知道張允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張允搬了把椅子給他,而後道:「本官見你是玩火藥。作炮仗的人才,有心重用你,只要你答應,今天晚上以前地那個雷公就算是死了,從今之後你洗心革面。老老實實得為本大人做工,不但吃喝無憂,說不定還能流芳千古,若是不答應,那也無妨。雖說你老婆和那人有姦情不假,殺人滅口卻是你的不對,你就等著秋後問斬吧!」

    「草民願為大人效犬馬之勞!」雷公倒也不笨。好不猶豫得就選擇了答應了下來。

    於是雷公當即被收押,不過卻沒有關進監牢之類,而是被囚禁在了張允新買的宅子裡,每日有范同與他做伴。張允也不怕他能跑掉,除了不能夠出門之外,雷公活脫脫就是一自由人,當然了,張允的米飯可是不會養閒人的。讓他歇息了兩三天之後,就拿著一疊白紙溜躂了過來。還不等雷公跪地見禮,張允就擺了擺手道:「免了,以後你就算是我的家丁了,見了面叫聲老爺就成。」說著隨便拎過來一把椅子坐下。指了指房間裡自己置辦的一些傢伙事,頗有些炫耀地道:「瞧瞧。本老爺買地這些東西可合用!?」

    「合用,合用!」雷公點頭哈腰整個一奴才像,惹的張允眉毛一挑,剛想站起身來踢他時,雷公卻又苦著臉道:「只是小人愚鈍,不知道怎麼用!」

    「靠,不知道怎麼用你還說合用,拍老爺的馬屁是吧?」張允板著臉問道。

    「不是,不是!」雷公搖了搖頭,一臉誠懇地道:「我已經聽范頭說過了,老爺就是用這些東西鼓搗……」不等他說完,張允就呵斥道:「呸,什麼叫鼓搗呀,那叫研製,記住了,研製!」

    雷公連聲稱是,鸚鵡學舌般地道:「研製出了新的炮藥,足見這些家當是很有用的,只是小人愚笨,不知道如何用罷了!」

    「呵呵,算你會說話!」張允也不單純是胡攪蠻纏,他就是想用這樣地手段一點點消磨掉雷公的銳氣,乖乖得做自己手下的一個家丁,不敢起絲毫的外心,因此繼續道:「日後本老爺閒暇時會教你如何用這些家當,不過在此之前卻有些活計要交給你來做!」

    「老爺請講!」雷公很恭順地道。「你識字嗎?」張允忽然問道。

    「小人的父親曾念過幾年地私塾,因此小人雖沒進過學堂卻也跟著父親學過些字。」

    「那就好!」張允把拿來的一疊紙遞給他,在他接在手裡卻卻沒有撒手而是冷森森地道:「雷公,我這手稿你若是看過之後,除了一心效忠與我之外,就再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你可要想清楚了!」

    「大人的救命之恩,小人無以為報,承蒙大人不嫌棄,就算把這條賤命交給大人也沒什麼值得後悔地!」雷公一字一句倒也慷慨堅決。

    「說的好,就憑這話,日後但凡有我張允三寸氣在就不會讓任何人傷你分毫!」

    「謝大人!」雷公恭恭敬敬得接過張允的手稿,只看了兩眼之後就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顫聲道:「老爺,這可不是煙花爆竹呀?」

    「我知道!」張允平靜地道:「這裡面寫的畫的都是些殺人利器,放心,本老爺向天發誓,這裡面的東西絕對不會用在咱們漢人的身上,你要做的就是把這些東西看熟,再憑自己多年做炮仗地經驗把它給我做出來,不管是要錢還是要物都成,只要你一句話,老爺我自然滿足你的!」

    「嗯!」雷公點了點頭。

    自那以後,雷公就開始埋頭鑽研。實際上張允前世並不是個軍事迷,因此也搞不清楚地雷裡面的構造是個什麼樣子的,因為他寫的這些手稿最多就是在小時候看過地《地雷戰》裡抄襲了一些片斷,而後呢又提出了一些自己的構想拼合起來地。

    如果要是想憑藉著這些就打算造地雷或者手雷,那自然是太兒戲了一些,不過有了雷公這個專業人士可就不一樣了。直到後來張允才知道雷公是這遠近聞名的花炮工匠,一家人世代做炮仗,很是紅火了一陣子。可惜地是後來出了次火災,死了不少人,家也就這麼敗落了。

    可是雷公的手藝卻還在,他一直就想著能夠重現雷家祖上的輝煌,若非是攤上一水性楊花的媳婦,只怕他也不會闖進張允的視線裡來。不過這樣的湊巧不論對張允還是雷公來說,那都是最好的機會。

    對於張允來說。地雷和手雷等物可以盡快從圖紙上變成真傢伙。而對於雷公來說,不管他相信與否,從他打算效忠與張允地那一刻起,《明史》上就已經有了他的名號在,說不定幾百年之後。還會成為世界範圍之內公認的熱兵器大師。

    可惜的是此時的雷公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在不經意間已經是青史留名,每天除了琢磨張允扔給他地手稿,就是指揮著范同與他一起捏泥玩,對此范同頗有微詞,甚至跑到張允面前告狀。只是話剛說完就被張允一腳給踢了出來,並且怒道:「要不是我公務忙,你大哥我也想過去捏泥玩。日,生在福中不知福!」

    原來隨著張家一干女人的科學知識逐漸豐富,雖然水平都還停留在高中一二年紀上下,最多就是寫幾個化學方程式,或者推算一下木箱子從斜坡上下來的受力情況等等,但是在見識過張允弄出的硝化棉炸彈,並且得知將棉花進行硝化的過程異常危險後,三個女人就禁止他再參與類似地危險活動。就連去見雷公都得有林笑語陪同。

    以至於在這個禁令之下,張允只有當起了大家閨秀,想反抗吧,這都是自己女人的一番心意,正如司墨說的:「我們關心你才管著你地。若是別人,我才懶得理會他的死活呢!」顧媛則道:「你若有個閃失。我們三個該如何是好呀!?」

    更要命的是顧媛一連乾嘔好幾天了,司墨摸了半天的脈也診斷不出個一二三來,直到從外面請了個大夫,這一診之後就朝張允道喜,說是顧媛有了身孕。原本這是個好事,可隔到張允身上那就是一道枷鎖,現在張允要是想幹點什麼危險的活動,不用顧媛說話,只要低頭看一眼根本就不顯樣子的肚子,張允就立馬沒脾氣了,心裡還不忘安慰自己:「沒辦法,誰叫咱快當爹了呢!」雖然在三個女人的管制下,張允沒有經常跑去視察雷公的進度,卻偶爾招他過來問一問話,不得不說雷公在確實有那麼點當軍火專家地天分,憑借自己的經驗和張允那天馬行空一樣的設計圖紙,愣是把地雷和手雷給做了出來,當然了,全都是膠泥外殼的。

    為了不弄出太大的動靜嚇到顧媛,因此張允不實驗地場所挪到了郊外,點燃了引線之後,砰得一聲響,碎片飛舞,張允對初步的成功相當滿意,又督促著雷公繼續研究,盡快把石雷給做出來。

    雷公沒日沒夜地忙碌的同時,炮仗作坊也建造了起來,依照張允的設想,司墨把四周的荒地和距離不遠處的一荒山都買了下來,在雨季到來之前終於把把廠房給蓋了起來,銀子倒是扎扎實實得花了不少,要不是有年前張允賣牌子賺的那一大筆錢,只怕一家人就都要喝西北風了。

    廠房一蓋好,雷公就被張允給趕了過去,隨行的還有從紡織作坊那邊分過來的五十個護院,以便管理司墨依張允的建議吸納進來的一幹工人。

    因為有紡織作坊的管理經驗在,炮仗作坊依樣畫葫蘆,很快就上了軌道,唯一不同的是這裡比紡織作坊還要嚴上一些,許進不許出,若是有人膽敢逃走,捉住之後,直接就關進小黑屋子裡,不給吃不給喝,用不了兩天,多麼桀驁不馴的人也都老實了。

    不過這都是個禮,總的來說張允對做工的這些人還是相當好的,不但是吃的好,喝的好,而且薪水也給的足,雖然不能出門,可是四周即有飯館也有酒店,甚至連賭坊都有,老婆孩子也都在身邊,工人們也就沒什麼怨氣可發了。

    雷公也如願以償的成為了作坊的工匠頭子兼總師傅,教手下人如何攪拌火藥,如何卷制炮仗等簡單的活,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這些人盡快的熟練起來。而他則和一個張允想辦法弄來的石匠在一起商量,在石頭裡面裝火藥。

    辛苦了一個多月之後,工人們卷制鞭炮的手法熟練了許多,而雷公也終於和石匠聯手將大明朝的第一顆石雷造了出來,第一次試驗其威力,張允自然不能錯過,專門命人扎制了一些草人還弄了些木板什麼的當靶子。

    不過試驗當天有幸來看的並不多,顧媛因為懷了孩子受不得驚嚇,就被留在了家裡,而司墨則負責照顧他,因此到場的除了張允,范同,林笑語之外,就只有張允的私人力量——黑巾眾,至於雷公自然是不能少的,也正是他點燃了石雷上將近三尺長的引信。

    轟隆一聲巨響,既像是驚天動地的春雷,更如同地獄裡惡魔的吼叫,張允知道自己這一舉動多半將逆轉歷史,就如同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只怕日後的戰爭將更加的殘酷而壯烈,可為了千萬的漢人以及中華民族的未來,他又不得不走上一步險棋。

    「很好,做的很好!」張允一邊讚揚雷公,一邊吩咐他琢磨著改進一下點火的方式,畢竟地雷是軍火,日後是要用在殘酷的戰場之上的,若是無法適應多變的戰場環境的話,石雷的威力再大也沒用,首先是地雷的防水性能要提高,其二,就是點火裝置要改變。

    為了不讓雷公少走一些彎路,張允告訴他可以嘗試一下把小孩子玩的拉炮兒和石雷結合起來,至於究竟怎麼做,還得雷公自己去琢磨。臨離開之前,張允塞給了雷公一張紙條,上面寫道:「濕制炸藥法:先將各個成分浸水潤濕,然後混合起來作成大餅狀,在曬乾或風乾後打碎,用細篩子篩過,火藥粉會變成小顆粒狀,然後裝在大木桶裡不停翻攪,磨掉顆粒的角並加入煤粉拋光。

    這個法子並非張允自己創造的,而是無恥的抄襲,辦法雖然不難,可是如此製造出來的火藥各成份分子間構成比較穩定的結構,長程運輸時不易分解,而且顆粒間的燃燒空間較大,容易均勻地燃燒,也就以為著爆炸的時候將更加的威力大。

    沉浸在石雷製造成功的喜悅中的張允剛一回到衙門,卻聽到了另外一個爆炸性的消息,當場驚得是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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