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這次鐵鏈落了空,原來是被張允抓到了手裡,原本滿是笑容的臉上閃過一絲怒意,深沉如水般的眼眸裡也迸射出陣陣的殺機,如利刃般一一在官差的臉上掃過,而後哈哈一笑,不無嘲諷地道:「原來你們就是這樣捉拿賊寇,為朝廷效忠的,當真是好威風,好霸道呀!」
「公子,你少說兩句吧!」旁邊的矮商販好心得提醒,不想卻挨了個響亮的嘴巴,鎖拿了他的那個捕快斥責道:「閉上你的狗嘴,這裡焉有你說話的份兒!」
「還敢拒捕,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馬屁精頓時一陣著惱,心道:「切不可在頭兒的面前墜了威風,要不然哪還有出人頭地的一天!」說到這,身上頓時像有了無窮的力氣,挽住鐵鏈往懷裡一拽。
張允原本想與他較一較力,卻忘了這副身體原本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身子一輕,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撲倒在地,不過張允反應也是靈敏,順勢湊了過來,腿上如同安了彈簧般跳起一米,一腳踹到了馬屁精的胸口上。
馬屁精原本就在用力拉扯,重心後移,又挨了張允這飛起的一腳,向後蹬蹬兩步,本想竭力穩住身子卻沒想到腳下還有個門檻,光噹一聲躺倒在地,骨碌了出去,店外的雨雖然停了,可來往的客人已經把黃泥地踩的泥濘不堪,他如滾地葫蘆般出去,頓時弄得滿身滿臉的黃泥,跑回店裡來時,泥湯淋漓,狼狽不堪。
「好一隻落了湯的死公雞,好看,好好看!」司墨雖然驚詫於張允的這身拳腳,卻也不禁被此人的慘象逗得忍俊不住,再加上張允的身份在,因此更加笑的肆無忌憚。
矮商販雖被司墨搶白了兩句,但是想起家裡的女兒,對她卻另有一番好感,有心提醒她不要招惹這些如狼似虎的官差,可是半個臉蛋兀自火辣辣的疼,哪裡還敢再勸什麼。
「又一個江洋大盜,裝得再像讀書人也瞞不過我這一雙火眼金睛,來人呀,給我綁了!」耗子精大喊一聲,自己卻朝後面退了兩步。
眾差役自然不敢違抗上司的命令,或拿戒尺,或拔鋼刀,嘩啦一聲就圍了過來,沿途若有店裡的客人擋道,自然毫不猶豫,一腳踹翻。
冷眼看著這幫窮凶極惡之人在這裡耀武揚威,搬弄是非,混淆黑白,張允不禁一陣陣好笑,更宛如回到了穿越前的那個夜晚,那片漆黑而冷寂的松樹林中,想起李強的囂張和歹毒,以及朋友的背棄,張允的心頭宛如被點燃了一團火,大喊一聲找死,已經迎上前去。
讓過一人當頭劈來的戒尺,張允已經以肩頭為錘撞在那人的胸口上。八極拳講求頭、肩、肘、手、尾、胯、膝、足八各部位的應用。換句話說,無處不可進攻,這一記肩撞雖然是由一副孱弱的身體使出,但是那份剛勁和爆猛卻展露無疑。
何況好拳法並不囿於套路,更在乎馭力之道,前世的羅素浸淫八極拳多年,依然深得其中三昧,表面上看以張允的瘦弱之軀和魁梧的捕快互撞,很有幾分蚍蜉撼大樹的不自量,可結果卻是,在眾人眼中的蒼天大樹就真的應聲而倒。
就在一干差役看得目瞪口呆之時,張允卻沒有罷手,身子一擰,原本用來拿筆桿子的巴掌已經抽在左近一人的臉上,啪得一聲脆響,驚醒了在場的所有人,這手叫做撲面掌,倘若由以前的羅素用處,即便不能打得此人頭骨碎裂,當場斃命,至少也會讓他暈厥在場。
只可惜張允的身體太過瘦弱,再凌厲的拳法沒有足夠的力量也是沒辦法釋放出最大的威力來,雖然如此,卻也把那捕快打的桃花漫天紅,身子晃晃悠悠,如踩了棉花。
此時此地,張允哪還講什麼心慈手軟,他雖不很清楚大明律法,可從後世的古裝戲中也多少總結出一條規律,那就是毆打朝廷命官,論罪當誅,因此他是打得理直氣壯,撲面掌使完,跟著就是個膝頂,這人雙眼翻白,當場就暈死了過去。
一個照面就放倒倆五大三粗的差役,這情景明顯超出了所有人的認知,更何況出手之人還是個柔弱的書生。有聽過話本的人,頓時開始揣測面前此人莫不是傳說中行俠仗義,可以口吐劍丸,殺人千里之外的劍俠。更有人懷疑張允只怕是哪個神明下界,來懲治貪官污吏的。
不管旁人怎麼胡亂猜測,張允的拳腳是絲毫沒有止歇,拳打腳踢,左一個轉環掌、又一招挎塌,前一記大纏,後一式小纏,打的是暢快淋漓,遇到揮舞著長刀或者戒尺之輩,更加不會講什麼慈悲為懷。即便雙手乏力,擰不斷這些人的胳膊,但他總有些手段令他們的胳膊脫臼。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除了那個已經嚇的顫顫巍巍的耗子精之外,其他的差役全都躺在了地上,一個個哼哼唉唉,痛苦呻吟,張允卻只如不見,瞧著面如土色的耗子精,輕飄飄地道:「打你不白打你,教你一個乖,既然吃著朝廷的俸祿,就該做點利國利民的好事,不要以為穿著身官服就能為所欲為,能給你同樣能奪了,聽到沒?」
「聽到了,您老教訓的是,小的回去一定改!」耗子精倒也是個機靈人,望風轉舵的本事倒玩的駕輕就熟,嘴裡討饒,倆眼睛卻是滴溜溜亂轉,暗自盤算回去之後,設法搬些兵來將這該死的書生當江洋大盜給剿滅了,非但不是禍事,反倒是大功一件。
張允當然也沒指望著他能夠痛改前非,只是所有的差役都被他打的半殘,沒有個十天半月恢復不了,身邊倘若沒有個人使喚,他這縣太爺未免當得有點太寒酸了,也正是因為想到這點,他才沒有再接再厲,把這首惡之人廢掉,因為他明白一個道理:「惡人只有用惡人來磨,壞蛋也有壞蛋的用處,運用之妙,只看自己的手段了!」
「改了就好,很好!」張允笑吟吟得點了點頭,可隨即口氣卻陡然變的冰冷,呵斥道:「難道你就是這等改法!」說完飛起一腳,正踹在耗子精的胸口上,看起來迅猛卻沒用什麼內勁,因此他也不過是一個摔了個屁股蹲,隨即就爬了起來,不過這次卻沒站著,而是跪到了張允面前。
剛才的一番劇烈運動,張允心裡覺得舒暢無比,可是身子卻有些吃不消了,司墨倒也機靈,搬過一條板凳來放在他身上,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袖,示意他坐下。
張允也沒客氣,一屁股坐了下來,笑吟吟地道:「這樣才像話,看來你已經曉得錯在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