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審死官 卷一:新官上任 第一百二十二章 你比印子錢還狠!
    逢年過節祭祖掃墓,這是中國人的傳統,明朝自然也不例外,吃罷了午飯,林笑語準備了一些果品豬牛羊肉,又拿了些紙錢還有金銀錁子,換上那一身的素衣就要出門去。

    這種事張允這個准丈夫又怎麼不陪同前往呢,吩咐幾個女人留在家裡,拎起了籃子帶著林笑語朝林執玉的墓地而去。

    一路上遇到不老少的百姓,手裡都拎著竹籃子,或與張允同路或是剛剛祭拜了先人回來,張允一身便裝,又滿臉的肅穆,倒沒有被幾個人給認出來,來到林執玉的墓前,林笑語跪了下來,在墳前畫了個圓圈,把果品什麼的擺上,將紙錢和金銀錁子放到***裡。

    張允也想跪下,不過林笑語卻又從竹籃子裡拽了一串鞭炮出來,悲聲道:「我爹爹生前最好此物,想必在九泉之下也想要聽一聽這動靜,你幫他了了心願吧!」張允點了點頭,將鞭炮掛在一旁的樹上,用火折子點燃了,在辟啪聲中也跪在林笑語身邊。

    聽她低聲叨念:「爹爹,你想必就在左近看著我和張允,自你走後,我一切都好,只是常常掛念你,不知道你在泉下過的怎樣,女兒不孝還沒能幫你報仇雪恨,但是有張允在,想必白蓮妖孽終有被肅清的一天。」

    「岳丈大人,你在天有靈也多多保佑笑語,想她了就托個夢過來,你老只管放心,我這輩子都會對笑語好的!」張允也假模假樣的禱告起來。

    「去你的,我跟爹爹說話有你什麼事呀!」林笑語白了他一眼,卻難掩心中的甜蜜。

    張允倒真是老實的不說話了,算是在林執玉面前給了林笑語個面子。

    林笑語繼續道:「爹爹不要擔心我,張允雖然好色一些,狡詐一些。無良一些,對我還是很好的。」

    祭拜完了,張允又將墳頭四周的雜草清了一下,拉著林笑語地手往回走去,可心裡卻忍不住又想起了自己前世的爹娘,不禁一陣陣心酸。

    林笑語見他低著頭,眼角微微發紅。只道也在替自己難過,心中溫暖,反過來安慰起了張允。

    張允見他會錯了意,也沒有多解釋,用力得握了握林笑語的小手。倆人默默而行。卻頗有幾分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感覺。

    還沒進家門,張允就看到門外車馬簇簇,有不少家丁模樣的人抬著禮盒堵在門前,連聲懇求門神一樣堵在門前的范同放他們進去拜望知縣,這些人中張允也看到了王老二。心道:「這倒霉孩子,大年初一就跑來給我送禮,這不是給我上眼藥嗎?」

    皺著眉頭走了過去。兩邊的人認出了他全都彎腰行禮,隨後張允也看到了佟四海家地老大——佟正業,之前在佟正道成親之時見過,張允對他的印象很是不賴,見他和王老二一起走過來,準備磕頭行禮,忙擺了擺將他們攔了下來,虎著臉低聲道:「你們來幹什麼?」

    「奉家父之命給大人送些賀年的禮品!」倆人好像商量好的。異口同聲得回答。

    「糊塗!」張允呵斥一聲道:「其他人不懂事,你們怎麼也跟著犯糊塗呀,本官和你王老爺子及佟掌櫃的交情,用不著這些虛套子,聽我一句話。禮品怎麼抬來地怎麼給我抬回去,否則休怪本官不給你們倆情面!」說完拂袖走開。隨後走到門邊,將一根頂門用的木槓扔給范同,冷聲道:「若是一刻鐘之內,這些人還不離開,就以意圖賄賂朝廷命官的罪名送他們去衙門大獄,如有反抗,打!」

    「遵命!」范同扯著嗓子應了一聲,握著碗口粗的頂門槓,殺氣騰騰得看著門外的眾人。

    這種情勢下,只要頭腦稍微清醒點地也知道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一個個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而王老二和佟正道看了對方一眼,忙喚起自家的下人把禮品盒又原樣抬了回去。

    一見商戶之中的領頭羊都撤了,其他地人哪裡還敢留,特別是聽到范同很不爽得嘟囔道:「***,咋都走了,俺還想今天開開葷呢!」這話一出口,那幫人頓時作鳥獸散。

    「顧媛,你是怎麼給我看家的!」一進屋子張允就拍起了桌子,想要殺人的模樣在顧媛和司墨的臉上掃過,厲聲道:「司墨,顧媛初來乍到,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也就罷了,你呢,跟著我多半年了吧,見外面那麼多送禮的人,為何不命范同將他們趕走,是不是見我這個年過的好,想給我添堵呀!」

    「司墨不敢!」司墨哪想到張允會大發雷霆,只得怯生生得站在張允面前,等著挨罵。

    顧媛雖為正室,可在這種事上也不敢說話,更何況她和司墨坐視不理,本就不對,只得也站在司墨身旁一同耷拉著腦袋挨訓。

    「得了!」林笑語忙過來打圓場,拉住司墨和顧媛的手橫了張允一眼道:「大過年地,你這麼嚷嚷可不吉利,有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沒趕那些送禮的人走呀,再說了,這本就是你們爺們的事,我們女人家能說什麼又能做什麼?」

    張允一時無話了,他一時竟忘了在這個朝代,男主外女主內,外面那些人大男人來送禮,顧媛雖是知縣夫人卻也不會接待,而司墨呢,名不正則言不順,看來自己又錯怪了她倆。小說網

    不過這個錯也真不好認,遂咳嗽了一聲,聲音變得柔和了許多,慢悠悠地道:「再堅固的堡壘也能夠因為內部地不團結而被輕易攻破,相公我雖只是個小小的知縣,可也不得不謹慎小心,你們是我最親近地人,就更該幫我看好家門,不讓一絲一好的貪贓枉法的壞風氣吹進來!」

    說到這,張允想起自己好像也算不得個廉潔奉公的清官,這種正氣凜然的話從自己嘴裡說出來真有點虛偽的味道。遂道:「相公並非什麼好人,我心裡清楚你們也都明白,我愛財也聚斂了不少地錢財,想來你們也都知道,可每一分每毫我都有大用,不只是自己用來享用的,若非如此。我又何必住在這麼個小宅子裡。」

    見顧媛和司墨漸漸抬起了頭,張允朝她倆一笑,命她們坐下,誠懇地道:「你們倆原本都是高官家的千金小姐,應該比我更清楚這貪污受賄是什麼樣的罪。從岳丈大人來此巡查就可以看出,朝廷裡已經有人想要整我,咱們又怎能授人以柄呢?」

    「可……」顧媛看了張允一眼,低聲道:「可那些銅牌相公不也賣了不少錢嗎?」

    「那怎能一樣!」張允早就猜到她會有此一問,清官家出來的孩子還真是從裡到外都外紅通通呀。耐心地解釋道:「那些牌子是明買明賣,我又沒有強逼他們,不想要的。盡可以不要,律法裡只說不准四品以上的官員經商,我一個個小小地縣令做點小本買賣有何不可?」

    「更何況我張允現在不是孑然一身,朝廷給我的那點俸祿如何養活你們這些人,哦,還有外面那個大飯桶!」張允瞥了一眼門外站崗的范同,隨即道:「更何況你只看到相公我從那些商戶手裡拿了銀子,為什麼就看不到這些牌子掛到店舖的門外後。給他們招徠了多少顧客呢?」

    「更何況我又沒有濫用私權幫他們牟利,只是一塊小小的牌子而已,不算破壞了朝廷地法度吧?」張允循序善誘地問道。

    「不算!」顧媛雖覺得張允說的有些牽強,可事實卻也沒錯,於是點了點頭。

    「可是這送禮卻不同!」張允沉聲道:「商戶把禮物送上門來。裡面裝的是什麼誰都不好說,若是本老爺大張旗鼓的收下。被那些敵視我的人聽到了,一個彈劾地折子遞上去,我還有什麼好?為官呀,就如同打仗,陰謀陽謀都不得不提防著,一個不留神就是滅頂之災,以後我在衙門辦公,你們在家,再有這樣的事,一概給我趕走,聽到沒?」

    「是!」

    「那就好!」張允教訓了她倆一番,也覺得房中的氣氛有些太沉重,遂道:「此事過去就過去了,司墨,外面有麻將牌賣嗎?」

    「有呀!!」司墨點了點頭,看了林笑語一眼道:「那日我們去閒逛時,笑語姐姐還買了一副呢,莫非相公昨夜所說地小玩意就是麻將?」

    張允原本是真想把麻將給造出來,正好一家四口,閒暇無事了搓個小麻將,也算給這個娛樂活動匱乏的時代增添了一些亮色,不想隨口一問,居然真有麻將,他也不好意思再現眼了,聽司墨問起,自然不能承認於是搖了搖頭道:「我說的小玩意叫撲克,咱們先玩麻將,等相公我做好了,再交你們怎麼玩!」

    說話的功夫,林笑語已經把買回家來的麻將牌拿了出來,張允拿起一張看了看,竹子面牛角底,雕刻地倒也算精緻,拿在手裡很是舒服,就是小巧了點,不過有總比沒有強,與林笑語合力搬過來張方桌,撲上了桌木,一家四口圍坐四邊,就打起麻將來。

    司墨等人手裡都有些私錢,一聽說要打牌,全都拿了出來,一人面前放了一小堆銅錢,只有張允前面空空如也,林笑語等人催他拿錢出來,張允慘兮兮地道:「都被司墨給敲詐走了,我先欠著,大不了賭債肉償!」

    「你怎麼不去死!」林笑語白了他一眼,拿了十枚銅錢給他道:「算是我借你的,算利息的,一天一文!」

    「你這比印子錢還狠呀!」張允誇張得悲呼。

    「那你借不借?」林笑語笑嘻嘻地問道。

    「借,借!」張允一臉委屈地道。「那我也借給你!」司墨也跟著林笑語胡鬧,一下子抓過來二十多枚,還故作慷慨地道:「就算是二十文吧,多出來的算是送你地!」說著瞥了顧媛一眼道:「媛媛,你借嗎?」

    「好呀!」顧媛這回也抓了一大把,粗一看也有五六十文,羞澀地道:「相公,我跟司墨一樣,就當是二十文,剩下的算是送的!」

    「哈哈,看看,還是媛媛對我好,來,相公獎勵你一下!」說著張允也不客氣,湊過來朝顧媛的小臉就是一口。

    「哼,你們這倆叛徒,我當壞人,你們反倒是賣好,氣死我了!」林笑語白了顧媛和司墨一眼。

    「嘿嘿,沒辦法呀,誰叫咱人品好呢!」張允厚顏無恥地自誇了一句,隨後大手一揮很豪邁地道:「好了,錢有了,開打,誰輸沒錢晚飯誰做!」

    「誰怕誰呀!」林笑語不服氣地道。

    一家四口開始修起了長城,這一開打,三個女人算是知道張允那份自信從哪來的了,三個人小動作不斷,可以依然無法把張允從莊家地寶座上給拉下來,明槓暗槓張允也拿了不少,結果沒打上幾圈,司墨等人的銅錢都跑到了張允那裡。

    張允呵呵一笑,把帳還了之後問道:「還打嗎?」

    「打,為什麼不打,誰笑到最後誰才笑地最好,你現在得意個什麼勁呀!」林笑語不服輸地道。

    「那怎麼就走著瞧!」張允樂了。

    想當初他上大學時,宿舍裡就有四個人,無聊了除了打麻將就是玩撲克,並且戰績彪炳,豈是司墨等人所能比的,何況打麻將也不只是單靠運氣,必要的計算也是需要的,對於張允來說,這也算是不小的優勢。

    反觀三個女人,林笑語平素裡就有點粗線條,何況現在又一心要反敗為勝,所以就想開個大糊。顧媛就穩重多了,不貪多也不厭小,能糊就糊,所以輸也輸得不太慘,至於司墨這個鬼靈精,從一開始打牌倆眼珠子就溜溜亂轉,自己的牌好就給其他二女使眼色,讓他們打好牌給自己。

    自己的牌不好,就玩命得給下家的林笑語喂牌,張允看在眼裡,也不點破,偶爾吃一張或者碰一對,打亂了她們的順序,倒有不少的好牌到了自己手裡,把司墨給弄的一點脾氣都沒有。

    等到了傍晚時分,林笑語手裡是一個子都沒了,不用說也是她去做飯。張允將銅錢又分給他們,坐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去了,心裡卻在盤算明年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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