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之心 第三集 第三百一十五至三百二十章 兵指歸義
    大家議一議吧。」江旭京的果斷撤軍讓大家都有些摸現在這麼一算,慶田、鐵嶺、定嶺,所謂的鎮北七鎮裡已經有一小半落到了雲州大軍手裡。而直到現在,雲州大軍各種損失加起來,傷亡還不滿三千人,絕大部分還是不嚴重的傷者,至少表面看起來,雲州大軍是佔盡優勢的。但江旭京幾乎從雙方接戰後第三天就得開始下決心全軍撤離守備地區,集結起來,這該是怎麼樣的勇氣和決斷呢?雖然在情報陸續傳來之後,葉韜就已經吩咐先散會,等進一步的情報,派出了軍隊去佔領下鐵嶺、撫北鎮、金雞嶺、吉川鎮這些地方,並且命令霜狼、銀翼兩軍的斥候再前出一截,爭取能摸到鎮北軍司撤離的軍隊的尾巴,摸清他們的動向。但是,軍官們在吩咐完事情之後卻仍然聚集在慶田城守府的大堂裡,聚集在他們進行軍議的地方,陪著葉韜一起冥思苦想。

    一直到了午夜十分,葉韜在和大家一起用了夜宵之後,終於吩咐再次進行軍議。中軍營本來就是考慮指揮作戰的各種需要,在必然會要為高級軍官提供服務的情況下,又是石榴這麼個跟著戴雲錦衣玉食了很久的貼身侍從在掌握,中軍營的廚子弄出來的夜宵居然不比寧遠、綏遠那裡的那些著名酒樓差多少。而葉韜特意吩咐為大家煮的加了牛奶和糖的咖啡,和那些目前只是在經略府家庭內部特製的巧克力口味的餅乾,更是讓大家食指大動,幾乎都忘記了現在他們是在前線了。

    然而。葉韜一說開始軍議。大家還是非常快地就進入了狀態。

    「葉帥,末將地意思和您一樣,江旭京應該是想要在歸原和我們進行決戰。不過……也未嘗沒有可能退守歸義。固守待援。」成遲說道。

    許遙站了出來,說:「江旭京雖然這次撤兵很堅決,但要說他敢守城,這卻不怎麼相信了。雖說守城大部分情況都比野戰安全,但對於江旭京來說可不是這樣啊。」

    許遙笑了笑,但大家都明白了他地意思。的確。如果是和春南發生戰爭,發生這樣的情況十有**對方就守城了。但江旭京是個騎將,麾下地軍隊最有戰鬥力,最讓江旭京有把握的都是騎兵部隊,作為北方第一騎將,他不可能不明白讓騎兵下了馬去守城,放棄了所有原本的優勢會是什麼結果。他也不可能不清楚,自己手裡算的上是精銳步兵部隊屈指可數。和雲州對上,哪怕是佔據了城池的地利,到底能不能打贏還是兩說。但一旦不能打贏,守城者連想要逃跑都難。江旭京不管是出於對自己的信心。對己方軍力地正確評估還是出於考慮到有盡可能多的變化和主動權,恐怕都不會死守歸義城。但說不定江旭京卻會將歸義當作是一塊硬骨頭扔給雲州大軍。看雲州大軍的反應再決定自己進一步的行動。他手裡畢竟有很擅長拚命的道明宗護教軍可以用。雖然守城估計是不成的,但護教軍的拚命特性在巷戰裡卻可以發揮絕大的作用。和前面幾個軍鎮不同,歸義城可是實打實有相當不少老百姓居住地,恐怕就算是雲州又足夠的火油彈,也未必下得了這個狠手全部屠滅吧,至少雲州從來沒有這樣的傳統。

    「如果江旭京覺得,這樣是他能夠擊敗我們的方法,他會那樣做地。」葉韜想了一下之後說道。他還記得當年雲州一役,江旭京拋下護教軍為他斷後,自己率領本部人馬回到鎮北軍司的事情。護教軍地確這短短幾年裡*著江旭京的扶住與縱容,在鎮北軍司已經是能夠鼎足而立的支柱力量之一,但護教軍給江旭京惹出的麻煩也的確是不少。一方面,削弱護教軍或許有利於將來鎮北軍司的穩定,也有利於鎮北軍司仍然是他的鎮北軍司,而不會被道明宗變成一個軍事和宗教合二為一,並且開始滲入日常政務的奇怪的地方。江旭京雖然當年還覺得欠了護教軍、欠了道明宗一份人情,但現在他卻又是另外一番打算了。

    相比於雷音魔宗,的確,道明宗是更不討人喜歡。雷音魔宗非常低調,很少向大戶人家主動募集錢款,多數是*著組織大家生產,幫著協調佃戶給地主家交糧交錢的數額,讓那些貧苦的小老百姓們能夠活得更好,在這個基礎上才接受教徒們的捐贈。而雷音魔宗自己的產業也不小,一方面他們逐步兼併土地,卻又沒有引起當地富戶豪族的反彈,反而以扎扎實實的開墾和種植為基礎,拓展出了一系列糧食作物之外的東西,比如

    藥材之類的東西。大家普遍能看到的,反而是雷音魔的作為,雖然他們通常給與窮困的教徒的資助非常少,但總有人來幫著尋找活計讓他們能夠自己生活下去。

    道明宗有樣學樣,雖然給錢不少,但總讓人覺得少了那麼點人情味……這一來一去,道明宗就越發不被江旭京看得上了。自然,江旭京不會太注意這些細枝末節,更讓他不能忍受的則是道明宗肆無忌憚地在軍中的滲透和擴張。江旭京可沒有葉韜那種隨時能夠想出千奇百怪的招數來聚攏人心的本事。在面對鎮北軍司的道明宗,泰州方向的雷音魔宗對雲州的滲透,雲州將平衡計分卡一招端了出來,讓上上下下的官吏都心向雲州,憧憬未來,人心就齊了。雲州的政治體系越發穩固。而老百姓們相信或者不相信什麼,雲州經略府從來不干涉。但對於藉著宗教的名號坑蒙拐騙,巧取豪奪,乃至於耍賴使潑地募款,雲州卻是有一件打一件,絕不姑息。加上雲州大部分地區,更親近的是部族的薩滿教體系,而雲州將一些薩滿教節慶大事操辦,弄得有些官方色彩。幾方合力之下,不管是哪個教派,對於雲州的影響都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但江旭京面對的情況卻有不同,他可不方便明著查禁道明宗。畢竟,他算是欠過道明宗護教軍一個很大的人情的。現在道明宗雖然不能直接掌控鎮北軍司的軍隊,還是他江旭京說了算,但一些小事情上對大家的影響卻不容小覷。如果不能將道理解說得分明,江旭京現在還真未必能說服護教軍去死守歸義。

    但葉韜和雲州的諸位軍官們可不清楚江旭京心裡的條條框框,只是從他們比較理性的推演的角度來說,用護教軍守歸義,來消耗掉雲州大軍的銳氣和兵力,然後江旭京率領鎮北軍司的精銳騎兵部隊伺機而動,隨時準備發起會戰,應該是目前江旭京最有把握的戰法了。無論如何,就單兵和小規模的部隊來說,雲州的強悍不言而喻;而就宏觀上來說,鎮北軍司的兵力優勢也不言而喻。

    葉韜並沒有流露出什麼憂慮和緊張來,周圍這些將領們覺得,葉韜似乎是有些不耐煩。這種不耐煩不是針對自己人,而是針對江旭京,似乎對於江旭京居然不乖乖投降而選擇負隅頑抗這種愚蠢的行為很是不耐……在軍議中,大家一個個表示了自己的意見,但到後來卻有些大家表決心的趨勢,甚至有想要搶奪在大會戰中擔綱重要角色的趨勢……葉韜很是鬱悶,原來雲州這幫人是真不怕打仗,就喜歡打仗,打大仗。而且,似乎這的確是軍士們普遍的意思,大家普遍都覺得這種一邊倒的順暢的推進太沒意思了。雖然葉韜覺得,就算在分兵駐守分散了一點兵力之後,雲州大軍仍然有非常大的把握可以在會戰中取勝,但葉韜顧慮的唯有傷亡……

    「姐夫,這一仗得打。」在軍議散去之後,談瑋然悄悄地對葉韜說。「現在的雲州諸軍不必以前,以前大家一起合作無間是*血緣、親族,現在可不行。雖然戴家現在在幾支軍隊裡仍然有著莫大的影響力,但畢竟不比以前。而且,姐夫,現在我們打仗打得太冷靜,太理智了。慶田本來這樣算是大戰,卻也見不到多少血……可不見血,這軍隊的血性怎麼燒起來呢?」

    葉韜歎了口氣,說道:「我真希望我能像你這麼想得開。我何嘗不知道現在這麼打仗其實不對。打仗的傷亡小,必須得是我們大家都自己知道,而且事實上也實力超過對方幾倍,而不是挑著不打大仗硬仗。不過,我狠不下這個心。」

    談瑋然笑著說:「姐夫,這一仗開始吧。其實未必會傷亡太大的,畢竟,我們超越對方的不僅僅是裝備和訓練而已。您得學著有這種決斷,不然,您那十五年怎麼辦?」

    葉韜淡淡笑著,說:「既然要打,那就去歸義吧。不過,我可沒準備用太多人命墊出我十五年攻破西凌的計劃的心思。這一仗,好好打吧,這裡就交給你了,我領兵去歸義。」

    談瑋然搖頭道:「那可不行,景雲騎可是這種大會戰裡可以出彩的要角,怎麼能少了我?至於這裡,姐夫,交給余老將軍和索錚吧。他們在這裡比誰都牢*。」

    葉韜又想了想之後,點頭道:「那就這麼辦,明天繼續軍議,商討會戰方略。第三百十六章死戰

    思歸、賈慶雲兩人在江旭京的鎮北將軍府裡已經有些隨著江旭京一系列極為激烈的決定做出,兩人瞠目結舌之餘,卻又重新煥發出了對江旭京的莫大的信心。原先兩人所部分散開來,如果江旭京真的要分兵駐守,兩人憑著自己的力量,都沒什麼把握的,但合兵一處,將鎮北軍司幾乎所有的軍力調集起來和雲州大軍決一死戰,這種態勢卻是他們所喜歡的。二十多萬兵力對十多萬兵力?這幾乎一倍的差距讓他們心裡多少有些底。等到葉韜麾下大軍到了歸原,能看到歸義城的時候,他們料想葉韜沿途已經消耗了許許多多的兵力了。

    雖說鎮北軍司一路是放棄過來的,但棄守那些應該是守不住的城鎮不代表他們就那麼輕鬆地放過了雲州大軍。堅壁清野是談不上的,由於雲州諸軍推進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也由於雲州諸軍推進經常是幾個營滾動前進,幾乎很少有停頓的時候,在這種碾壓式的攻擊下,鎮北軍司實在是沒有多少時間和精力去做那些堅壁清野的事情,但將一些主要的糧倉搬空,搬不走的燒掉,污染水源,派遣細作散佈謠言甚至通過道明宗蛇眼派人伺機刺殺,弄得整個鎮北軍司陰雲密佈。

    而江旭京則頻頻召集諸將,和大家商討各種決戰準備。而至關重要的是,江旭京真的說服了護教軍死守歸義城。而他將帶著大軍出城尋機決戰。大家從一開就被江旭京告知,這不是什麼陰謀,稍微在戰場上混過兩天就知道這是什麼態勢。那就是逼迫葉韜以有限兵力和己方決戰。勝負。就在這一仗裡敲定了。勝了,雖然江旭京和大家也都很懷疑是不是有能力對雲州發起反攻,但至少鎮北軍司保住了。而雲州將在至少五年到十年內不具備對外攻擊的能力。自然,立下如此赫赫大功,他江旭京將不再僅僅是將軍,而將有自己在北地建立帥府……其實,和他現在的權柄相差不到哪裡去,只是有了名義了而已。自然。到時候他也想能擴軍備戰,掌握整個西凌最龐大有力地一個軍事集團。

    而如果輸了,結果也很簡單,能跑掉地想辦法跑掉,跑不掉就只能等死了。雲州雖然抓了俘虜之後待遇很是不錯,但那似乎取決於他們是不是願意抓俘虜。鐵雲騎某部已經有過體諒索錚後勤運轉不易,在對手繳械錢全殲一支兩千多人的隊伍的事跡了,那打仗打得爽利地程度。讓人瞠目結舌。

    倪思歸和賈慶雲來求見江旭京,是為了他們到底能在會戰中出多少兵。按照江旭京的想法,他們兩部加起來要湊出三萬精騎和和大致同等數量的「炮灰部隊」,江旭京則湊出四萬精銳騎兵。兩萬雜牌騎兵和三萬多的其他各種軍隊,還有現在交由江旭京的侄子江翀統領的原來地趙所部。另外加上北方科爾卡等部族支援給江旭京的一萬騎兵。江翀手裡沒有什麼炮灰兵,嚴重影響了江旭京用炮灰消耗雲州大軍的體力、精力和士氣,然後*精兵一決勝負的戰略,於是,江旭京把能夠湊起來的方方面面的其他軍力,包括那些鎮北軍司收編或者只是臨時收編的馬賊、聚集起來的豪族私兵總計不到兩萬人也一併交給了江翀。而在歸義城,護教軍居然*著收攏來地教徒和簡陋的兵器,將護教軍參與守衛歸義城的兵力擴張到了將近六萬。現在鎮北軍司居然湊出了三十萬大軍。雖然,其中編列在西凌的百萬大軍地目錄冊裡的僅有差不多一半,但也地確是陣容龐大到家了。雖然臨時組織起來,但士氣居然相當高昂,只待大戰一場。

    在正廳裡坐了一會,終於倪思歸和賈慶雲這江旭京的兩臂被請了進去。才兩天時間,江旭京的精神更差了。對於那些統領幾百上千人的軍官們來說,可能他們需要操心的就是訓練、士氣、給養等比較小的層面,作戰的時候,也無非是用手裡有限的兵力做戰術層面上最大的活用。但在倪思歸、賈慶雲乃至於江旭京這個層面,更需要關注的是全局的各種變化,尤其是江旭京,送去朝廷的軍情文書至少還要兩到三天才能收到回復,但就在短短不到半個月裡,幾乎半個鎮北軍司就落到了雲州大軍,落到了葉韜的手裡。這種速度遠超過大家的預料。而現在,將兵力蝟集在歸原這一小片整個鎮北軍司最繁茂、富裕和最戒備森嚴的土地上,將

    地空出來任由雲州大軍佔領固然是為了達成一個戰役雲州軍力,拉長雲州的補給線,讓雲州大軍變得疲憊。但是,江旭京此刻卻一點都沒把握,自己做的就是對的。而一旦在歸原的會戰失敗,他如果還能活下來回到朝廷,等待他的也就只能是罷官奪職問罪的下場。

    「你們來了,讓你們等了一會,」江旭京迎著倪思歸、賈慶雲兩人進入他的書房,侍從立刻捧上了熱氣蒸騰的茶水。江旭京並不好茶,所以自己吃的茶也就是軍中那種磚茶。但既然是在江旭京這裡,哪怕他煮草葉子,都不會有人說不好的。「剛才我命令四隊精騎出發,準備去襲擾對方的輜重糧草輸送。你們……是來做什麼呢?」

    倪思歸站了起來,抱拳道:「大帥,末將和賈將軍一起來,是為了大帥所說的會戰事宜。大帥,歸原是我鎮北軍司精華所在,而歸義城更是鎮北軍司經營不知道多少年的重鎮,大帥,對於會戰,我們都一力支持,但要打的話還是早打吧。不然,雲州大軍肆虐,就算我們最後戰而勝之,這歸原的繁茂盛況也不是幾年、十幾年可以恢復的了。」

    江旭京擺了擺手,說:「你且坐下……我多少知道一些你們兩部對我分精兵和普通軍隊的意見,大家都想被劃到精兵那邊去,不想搶在前面,用人命為我鎮北軍司堆出一個勝利的機會。可是……我又何嘗不知道,放雲州大軍進來有多危險,而歸原……也是我的心血所在啊。要*人命去使雲州大軍疲憊,又何嘗是我願意做的事情呢?這些軍力,這些兒郎們,也是跟了我、我們那麼多年的,老兵油子和新丁都不少,打仗未必有多驍勇,可平時做什麼也多少算是得力,我也於心不忍啊。可是,和雲州大軍作戰,這感覺……雖然我們都是打了幾十年仗的人,但面對雲州大軍那幫年紀輕輕的將官們,卻好像是我們更不懂打仗了。軍械、訓練、士氣……哪一樣都是我們相差不少。如果不是兵力上能夠有那麼大的優勢,我一定不會選擇一戰。其實,別看我們兵力佔優,但會戰起來還真不知道會怎麼樣。能夠和雲州大軍近身而戰,的確可以避免那些可怖的火油彈之類的東西,但雲州大軍鎧甲鮮明,兵刃尖利,遠勝於我方。我寄希望的,也就是因為這些沉重的鎧甲和兵刃,對手會累得更快。而雲州大軍在由葉韜執掌之後,從未和人力戰,我也希望,在遭受相當損失之後,雲州大軍那些年輕人會急躁、會沉不住氣,會感到沮喪,而雲州大軍的士氣會跌落。當然,這只是我的一廂情願,還是要看真的打仗的時候是不是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但在這種亂局中掌軍,卻是我們這些老傢伙所擅長的,不是嗎?」

    江旭京的臉上浮現起一抹淺笑,他蒼勁而疲憊的臉龐由此而生動了起來。「我只問你們幾件事情:一,你們的分兵分好了沒有,二,那些普通兵能不能、敢不敢死戰,三,你們有沒有決心把全軍搭進去,來拼一次慘勝……如果能勝,我鎮北軍司至少在東平方向能保十年、十五年乃至更長時間的平安。我們大有餘裕整軍來應付以後的事情,當然,可能我們幾個都沒那個年紀來做這種事情了。可我們至少是帶著一場大勝解甲歸田的。如果朝廷確實下了功夫,應該知道,雲州的那種軍隊是真的強,以後,我西凌大軍也會逐漸變成那個樣子的。只要能熬過今年……現在,南方受到春南的攻擊,應付得也很是乏力,短時間裡是沒兵力來支援我們的了。只有*我們自己,不惜一切地打贏這一戰。」

    江旭京的話讓倪思歸、賈慶雲兩人感觸不少。江旭京的確是個很實在的人。的確,說到功名心,他的確是很重的,但誰不是這樣呢?但在這種時候,江旭京向他們坦承這些,畢竟是將他們兩人當作了手臂、心腹來看的。

    賈慶雲心頭一熱,站起來說道:「大帥放心,我這邊整軍之後,前軍不會出問題,我一定派出得力部署去統軍。只要大帥需要,就是全軍死絕了也決不後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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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慶雲的表態讓倪思歸暗自叫苦,他沒有賈慶雲那麼沖之下,事情還真像是江旭京所說的那樣。而現在,連江旭京自己都已經以身作則,將自己的本部兵馬也一樣這樣處理了,大家雖然爭還是想爭的,但經過江旭京這一番說辭,大家也只能將那點私心爛在肚子裡了。

    賈慶雲皺著眉頭,歎了口氣說:「謹遵大帥號令。」

    看出賈慶雲還是有些情緒,江旭京歎道:「一將無能,累死三軍啊……這一次雲州大軍調集,從他們的態勢看來,顯然準備了相當長時間,可我方細作居然一無所獲。而那些個原本在北遼一邊的部隊,據說是連續行軍然後直接投入作戰,這又是何等可怕的能力。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敢小看了葉韜啊。你們也寬心,這次,是我對不起將士們。才出此下策。此戰一定,我一定會扯下這張老臉問朝廷要撫恤,保證將那些傷亡將士安排妥當。保證讓那些或者的軍士們都能拿到豐厚的犒賞。」

    賈慶雲跟著江旭京很多年了,看著江旭京這種幾乎等同於求懇自己配合地舉動,也有些不忍。他連忙說道:「大帥,末將絕不敢有怨言,只是……看著那麼多將士們要去送死,心下不忍啊。既然大帥說會妥善安排。將士們沒有後顧之憂,自然會拚死作戰。」

    賈慶雲說地這話也在理,鎮北軍司不必雲州和東平其他地方,甚至也比不過更富庶的南方,能夠一直養得起數量不小的職業軍。而鎮北軍司以往一直要負擔整個北方作戰,又必須維持比較大數量地軍隊,所以士兵和低層士官、軍官的軍餉一直很低,於是。在軍戶佔了多數的鎮北軍司,絕大部分家庭是很窮的。如果撫恤數額大,加上一定的鼓動,讓那些將士們去拚死命為自家贏得個未來。那是很容易的事情。

    江旭京點了點頭,說:「如此甚好。」他又和兩人說了一些作戰準備地事情。才讓兩人離開。

    然而之後幾天發生的事情卻讓江旭京鬱悶無比。雲州大軍居然一改前幾天的高歌猛進,開始緩速推進、步步為營了。但雲州方面的斥候卻是越發前出,在兩軍都沒有很多兵力,對都只派了斥候和小隊騎兵的地方大肆搜殺。由於霜狼、銀翼兩軍是偵查和戰鬥一體的輕騎兵,這種工作要比江旭京麾下斥候總哨率領的斥候騎兵隊得心應手得多。同樣,如此一來,江旭京原本派出的四支用來襲擾雲州大軍後方地精騎隊也有些尷尬:他們很難通過雙方斥候來回穿梭,不時爆發小規模戰鬥的緩衝地帶。

    有一支騎兵隊被霜狼軍的一隊斥候看到後迅速後撤,本來是準備連夜通過緩衝區的,沒想到地是,他們剛剛過了緩衝區就被兩個營的優勢兵力圍殺,雖然有夜色掩護,但最後逃出來地也不過三十多人。

    更倒霉的則是一支已經悄然過了緩衝區域的隊伍,他們原本已經*近了在運送一批以火油彈和弩炮、神臂弓上容易磨損的零部件的輜重營一部,可正在他們準備取道設伏攻擊的時候,沒成想卻遇到了榮軍農場牧場的輔助兵某營。這個營剛剛被批准去前線參加會戰,作為對主戰部隊的重要補充,正興奮得不得了,興奮得都沒管在出發的時候索錚曾提醒他們不要太快了越過那隊輜重營的車隊,要越過序列對他們這樣的非正式部隊進行整補會很麻煩的提醒都沒放在心上,當天就和這支輜重隊碰上了。當然,可能也是因為榮軍牧場自產的牛肉粉和牛肉乾是比標準軍糧更好更容易攜帶的軍糧,而他們帶了許許多多……他們號稱可以不進行糧食補給持續作戰一個月來著。

    但這個輔助兵營和輜重營在道路上相遇引起的混亂卻,卻反而救了輜重營的這一部,要知

    打起來,只要被點燃哪怕一車,引起的連鎖反應就夠銷了。輔助兵營在索性紮營等輜重營先過去的時候,很無聊地對周圍進行偵察,卻意外發現了江旭京的那支精騎的斥候。如果是其他部隊,可能會小心翼翼地先偵查敵人數量,但這個輔助兵營唯恐撈不到仗打,對於正式會戰之前送上門來的額外點心那是一點都不鬆口,甚至都沒有進行什麼佈置,直接就以非常馬賊的群毆戰術直接對那個山坳發動了攻擊。在將敵人擊潰之後,他們更是分散成小隊各自搜殺,又一邊招呼沿途碰上的部隊。輔助兵營裡那些資歷深厚的老兵經常能碰上認識的人,呼朋喚友之下,居然轟轟烈烈地展開了對那支騎兵殘部的大搜殺。最後甚至出動了兩艘飛艇進行空中指引,雖然暫時只能*在望遠鏡裡空中地面互相看手勢來聯絡,但已經初步開始發揮「空地一體」的威力了。而最後,在前後有加起來超過七千兵力投入對那支精騎的隊伍的搜殺之後,那支精騎部隊全軍覆沒,一個人都沒跑掉。對於雲州諸軍來說,投入那麼大的經歷進行這麼次徹底的搜殺,最主要的還不是為了立威或者是為了軍情保密,而純粹是好玩……

    但這些都只是雲州積蓄戰力的狀態而已。葉韜命令全軍緩速穩步推進,直接讓江旭京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雲州方面的確是不能將戰事無限期拖下去,但拖個十天半月的話,這個進度還是比原先的預計要好得多。這些天,大軍已經從原來要精確計算補給量,基本兩次補給之間只能剩餘很少量的糧食和其他日常消耗品,變為現在每個營都有至少十天左右的補給余量,索錚還嚴令所有後續進入鎮北軍司的部隊自帶三十天糧草……

    葉韜雖然已經決定要打一次總兵力人數大大少於對方的會戰,卻絕不肯冒太大風險。他不但首先和戴世錦所率領的北路大軍和兵一處,還下令將那些戰鬥力達到一定標準的部隊漸次轉入前方準備作戰。那三個榮軍農場牧場的營,全部都會配備給會戰部隊,而後方的補給線,則將交給臨時調來的幾個守備營來負責安全。這樣一來,再加上戈蘭搞來的嚴重超編的部族軍隊,雖然這種陣容略顯得有些古怪,但至少總兵力不會和鎮北軍司江旭京能調動的部分想比,至少也是一比二不到的比例,足夠了。大家都已經在說葉韜實在是太高看江旭京部的戰鬥力了。

    而且,葉韜在前軍一個重步兵營抵達可以看到歸義城的地方之後,居然就立營,死死釘在了那裡,似乎是準備等到全軍集結完畢之後一股而下。在葉韜減慢推進速度的那幾天裡,江旭京非常不好受還只是因為時間越長鎮北軍司糾集起來的成分比雲州大軍複雜一萬遍的大軍出亂子的可能性就大一天,更是因為三十萬大軍的消耗實在是個可以把人逼瘋的數字。而在這個籌備大戰的時候,他寧可透支以後的糧草也不願意減少口糧讓大家覺察到某種危機。

    而葉韜這麼立營,頓時讓江旭京感到兩難,到底是現在就發動攻擊呢,還是再等等,看葉韜會不會先動手攻擊歸義,造成自己想要的機會來。鎮北軍司的大軍內部,普遍認為應該立刻發動攻勢。大家看到的是葉韜的後續部隊每天到來,雖然每天只有一個營,但大家誰都不知道到底最後會來多少個營。乘著現在士氣高漲,兵力佔優,一股而下就好了。另一方面則是因為葉韜所率領的雲州大軍看起來實在是裝備太精良了,那每天在營地周圍巡弋的斥候騎兵,在營門口站得筆直的軍士身上那亮得晃眼的鎧甲,大家可都刊載眼裡。每天從雲州大軍營裡都會有弩炮等大型器械推出來進行檢修和校射……這些,也都開始在鎮北軍司的大軍裡流傳開來,時間一長,肯定得影響士氣。

    但是,假如現在就發動全面攻擊,江旭京還真沒完全信心就一定能一股而下。少了歸義城的牽制,就算把護教軍全拉出來一起用,或許戰力並沒有減損什麼,但少了一個作戰方向,可以變出的花樣就少了很多。而十幾萬大軍對將近三十萬大軍的一次性碰撞?豪邁吧……江旭京才不想進行那麼豪邁的賭博呢。第三百十八章滑翔

    你看,那是葉帥……」

    在最前方的哨站裡,幾個正在休息的士兵發現了在一側的山坡上帶著一幫軍官在遠遠眺望著歸義城前的整片平原。

    「葉帥怎麼跑那麼前面來了?」另一個士兵踮腳張望著,然後望著躺在一邊,資歷深厚得多的士官長,問道:「老大,葉帥來了,是不是快要開打了?」

    士官長吐掉了嘴裡銜著的草葉子,說:「別多想,打是肯定要打的,什麼時候打,可不是我們說了算的。打仗的事情,恐怕也不是葉帥一個人說了算的。」士官長笑了笑,努了努嘴,說:「喏,還得看對面肯不肯打,敢不敢打呢。你們這幫兔崽子,只管每天吃好喝好,按時出操休息,不要到時候生病拉稀了輪不上你們。趕不上這仗,到你們退役了恐怕都撈不到仗打了。」

    大家連連點頭,這倒是都想到了。雲州軍方現在的風格越來越鮮明瞭,那就是準備充分,作戰有力,不動則已,一動千鈞……周邊又沒有什麼敢於主動攻擊雲州的敵人,要是能順利解決鎮北軍司這一仗,回頭估計好幾年裡都是休養生息和整頓軍力的時間。就算偶爾有些驅逐小股敵人之類的作戰,也輪不到他們這幫重步兵。他們這些重步兵,就是為了眼下這樣的大戰、會戰而生的。

    葉韜對於這種會戰的指揮還真說不上有什麼心得,對葉韜而言,更重要的是從周圍這些人的意見中選擇出比較好地來。而周圍這幫人卻都是十分有經驗地。戴世錦作為戴家的前族長自然不消說了。而在葉韜和戴雲之前一直執掌雲州全軍的戴世桓也來了,這兩個傢伙雖然也沒有打過那麼大規模地會戰,但對於會戰的指揮卻還是很有些心得的。談瑋然、成遲、池雷等人。也都是有著非常多兵書閱讀積累的年輕一代將領,這一次他們將分別統領左中右三軍,來實戰檢驗自己的會戰指揮能力。真的碰上有會戰需要,中軍營地能量立刻就全面發揮出來了,龐大的傳令兵隊伍能夠隨時匯報各部情況,而那些參謀軍官們則能夠第一時間將各種分類歸納。分輕重緩急的匯報……雖然沒有進行作戰,但各部中隊以上軍官們已經在中軍營進行了兩次推演了,這些原本被大家不怎麼看中,以為是只會玩玩行軍棋,也就是紙上談兵的軍官們發揮出來的能量不容小覷,畢竟,有沒有軍事常識,對這種基本業務能力還是很有影響的。行軍棋和長期的戰術推演或許不能讓這批人直接成為合格的實務軍官。但至少也不會像白癡一樣什麼都不懂。

    「葉韜,這裡地地勢平坦,真的要平原作戰,對雙方也算是公平。如果在這裡約戰。想來兵力佔優的江旭京應該沒道理拒絕才對。」戴世恆仔細看了整片預定的戰場,平靜地說道。

    雙方加起來數十萬大軍要投入地戰場應該是多大規模?雖然是這個時空裡以兵力密集著稱的會戰形式。而不是稀疏地散兵線和塹壕戰,但兩軍交鋒的正面還是有十里不到一點的寬度。在他們預定的平坦的戰場上,只有幾處小坡,那是用來設立觀察哨都不夠的高度,卻也只能湊合著用了。而戰場上還有的那兩個村莊,才是問題。雖然一部分村裡人已經撤走了,但還是留下了一些。現在,在這兩軍的緩衝區裡,他們倒是生活得蠻自在的。

    「伯父,那就請您撰寫約戰文書吧。」葉韜對著戴世恆說道:「時間,就定在五天後好了。先花個兩天時間幫江旭京下點決心吧。」

    「如此甚好。」戴世恆點了點頭,又看了看戴世錦,說道:「葉韜,你弄來那麼多火油彈倒是不妨,可是,弄來那麼多細帆布做什麼?細帆布不是用來給輜重營放水用的嗎?虧你真的在後方囤積了那麼多。」

    葉韜笑了笑,說:「伯父,弄來這些就是為了讓江旭京下決心決戰啊。現在我們的位置正好,再向前可就難堪了。會戰的時候向前推進,就直接沖歸義城底下去了,對方直接縮進去了,還真不算很有辦法。有了這些細帆布,我可又能搞出些花樣來了。」

    戴世恆撇了撇嘴,說:「瞧你,一副高興的樣子,也不說給我們幾個聽。你是經略使,可也是我們的小輩,知道啥叫尊老敬賢嗎?」

    葉韜笑著聳了聳肩,還是沒說什麼。在雲州上下,能那麼輕鬆地和葉韜說話的人可不算多,葉韜很喜歡和大家平等相處,希望隨時有人提意見和建議。但上下級關係畢竟是擺在那裡的。戴世葵是葉韜的岳父,那不消說,戴世錦戴世桓這些都是戴家的首腦人物,本來也不喜歡擺架子,地位又擺在那裡,倒是和葉韜十分想得。其

    就沒辦法那麼自在了。

    葉韜只是笑著解釋道:「打這種仗我還是真不擅長。不過嘛,想想我這個經略使是什麼出身,搞點好玩的東西出來還是能做到的。你們只管等著看就是了。」

    那些細帆布此刻正在軍營中按照葉韜的要求被裁切成規格統一的一片一片,大量堅韌的木桿這次也隨之運來,只不過由於木桿這類東西用途廣泛,不管是再加工成箭桿或者是用來支帳篷的消耗都不小,似乎誰都沒有注意到。但當這兩樣東西湊在一起,情況可就不同了。一個個類似三角形的框架被搭了出來,蒙上細帆布,下面裝上簡單的懸架,就成了一架架滑翔機一樣的東西。在後面甚至還裝了兩個類似垂直尾翼的導向片。隨後,大家就眼睜睜看著這些懸架上裝上了火油彈,然後被安放在經過了簡單改裝的導軌式的弩炮上。

    由於造型實在是太簡單了,而輜重營裡那個工兵大隊裡的軍士們手藝又相當了得,在其他幾個營的軍士協助了全部的搬運類的體力活的情況下,一個大堆一千人,用了一整天時間完成了四百架這種簡易滑翔機。還改裝完畢了五十台弩炮。到了送去約戰文書的第二天下午,這些弩炮和滑翔機被退出了前營,面向歸義城一字排開。這個時候,他們距離歸義城大概有六里,差不多是平時這些弩炮的最遠射程的五倍以上。春南方面的斥候試探著*近,但霜狼銀翼兩軍的斥候騎兵們居然沒有逼迫他們離開,也沒有要包抄的意思,很有些就希望他們看清楚的意思。

    —

    「這東西丫的真不好裝……」兩個重器械營的的軍士一起努力,將滑翔機舉過頭頂,然後站在弩炮炮架上的另一個同僚調整著將滑翔機卡在導軌裡。這還是重器械營第一次碰上那麼不好裝的傢伙。偏偏改裝的弩炮就是加長了導軌,還沒辦法從導軌前面讓滑翔機反向滑進去,真是天曉得得東西。但除了幾聲簡單的抱怨,重器械營的這些人還真沒什麼怨言,丁實他們幾個更是親自在玩這些東西……「實在是太帶勁了!」這是前幾天完成第一架滑翔機和第一台改裝弩炮之後進行試射之後大家的感覺。

    在重器械營的陣地周圍,那些閒不住的正在休息的軍士們都聚集著在等著看這又是什麼玩意。而哪怕相隔幾里之外的那些營,也都有人來。

    這個大家都叫他做老孫頭的老軍士能以這個年紀還呆在對體力要求極高的重器械營,自然是有兩把刷子的,他瞄了又瞄,將那幾個用來調教高低和方向的轉盤仔細調整到位,鎖定住,然後就瞇起了雙眼靜靜地等著。

    大家也就那麼等著。「老孫頭幹什麼呢?」一個在邊上看著的其他營的士兵小聲問道。那麼多人卻是一片寂靜,讓他也不敢大聲說話了。「噓……小聲,那是在等風呢。」

    「風?」周圍一群人都豎起了耳朵。在空曠的田野上,撫過的是一陣陣輕柔的風,那空中飛散的草葉碎屑,那些營地周圍的野草堆的沙沙聲,那些營地裡的將旗的獵獵作響都在提示這風的存在。

    老孫頭等了一會,才將手搭在了那根用來發射的拉桿上。然後他又瞇起了眼睛。

    忽然,老孫頭動了,他的手使勁往下一拉。只聽得邦地一聲,扭力彈簧瞬間就將滑翔彈退了出去。滑翔彈上的懸架和導軌摩擦發出尖銳掛擦聲。當滑翔彈離開導軌的一剎那,掛擦聲消失了,天地彷彿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只餘下了滑翔彈上咻咻作響的哨子在輕輕鳴響……

    從弩炮的正後方看去的那些人,覺得,似乎滑翔彈偏離歸義好多,可是,滑翔彈卻劃過了一條秀麗的弧線,微微側了那麼一點,鼓足了翼身,朝著歸義城墜去……

    滑翔彈彷彿在空中飛行了好久好久,才終於撞在了歸義城的城牆上。那不是什麼關鍵的地點,距離城樓好遠好遠,也就是在城牆上爆開了一朵燦爛的火花,不久就熄滅了。但雲州諸軍瞬間爆發出劇烈的歡呼聲……

    什麼?」此刻剛回到了歸義城中召開軍議的江旭京在之後幾乎不敢相信,他連忙跑到城頭,用望遠鏡盡力眺望遠方的葉韜的中軍所在的地方。雖然葉韜的葉氏工坊賣望遠鏡賣了很多了,卻從來沒有把倍數夠高視場夠大的望遠鏡隨意賣給任何人,哪怕是江旭京此刻用的望遠鏡裡,那重器械營的陣地也只能看到小小的人影,而看不到太具體的內容。但是,稍後他就看到了有一個滑翔彈咻地從弩炮炮架上騰起,看著這個慢慢悠悠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東西劃著華麗的弧線上升又落下。

    滑翔彈的命中率可不是那麼牢*,畢竟也不是什麼制導武器,而僅僅只是個受到風的影響十分劇烈,打出去之後只能約略判斷落點的拋射武器而已。這一次,不知道是這個滑翔彈比較輕還是木桿綁得比較緊,在空中滑行的時候損耗的能量更少,這一顆滑翔彈直接越過了城牆,落在了歸義城內,就在*近城牆的一處兵營上頭炸開了,燃燒的火油呼啦啦地濺射得周圍到處都是,一大批原本在營地裡休息的軍士們立刻開始鬼哭狼嚎起來。

    「這又是什麼?」江旭京咬牙切齒地問。可沒有人能回答他。第三顆滑翔彈隨即就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中。他惡狠狠地說:「葉韜這次又搞出什麼玩意來了,這打仗還讓不讓人安生打了。」

    自然,也不會有人回答他的這個問題。如果葉韜能夠弄出這種東西來不用,那才叫見鬼呢。自從葉韜搞出弩炮來。東平大軍的遠程戰法就何止強大了一倍。現在。隨著這種滑翔彈地誕生,東平地遠程戰力更上層樓……在這個時空,這簡直就是戰略級武器了。

    雲州大軍可不管這些情況。那些在戰場上警戒的斥候騎兵們不讓那些西凌騎兵們*近。而在他們身後,分屬各個營的軍士們都紛紛走出營地,觀賞著滑翔彈地一次次發射。那些地方比較遠,看到聚攏過來也看不到重器械營操作發射的軍士們則在自己的營前架起了望遠鏡,三三兩兩坐在草地上甚至是坐在馬車頂上,關注著每次滑翔彈的發射結果。甚至有人開始為下一次打中那裡而下注開賭……在雲州軍中。小額打賭是不違反軍紀的,只要這個額不超過四分之一兩銀子,賠率不超過十。這種額度的小賭,贏面子地成分遠大過贏錢,但大家還是樂此不疲。而隨著每一次滑翔彈升起又落下,一聲聲歡呼或者惋惜爆發開來。

    滑翔彈太沒準頭了,老孫頭親自發射了三發還有一發栽在了護城河裡,其他也有至少一半沒有造成任何傷害。但是。這樣的結果已經足夠了,這些用布和木頭搭出來的東西讓窩在歸義城裡的護教軍都戰慄不已,甚至有不少人以為那是上天降下的懲罰。而那些親眼目睹了到底是怎麼回事的軍官們則咬牙切齒:葉韜實在是太欺負人了。

    好在這一天只不過是拿歸義城嘗試一下準頭而已,發射了五十多發。讓大家都稍稍練練手也就撤了下去。但江旭京還是備受侮辱似的咬牙對身邊的軍官們命令道:「去個人高速那邊,我們應戰。」

    又過了兩天。距離會戰日期僅僅只有三天了,江旭京已經回到了本部兵馬所在地地方,親率大軍浩浩蕩蕩地出現在了地平線上。江旭京的中軍,歸義城和葉韜的大營剛好形成了一個等邊三角形,遙遙相望。隨後,一支一支的軍隊來到了戰場上,集結了起來,認真準備著。這種下戰書定日子地會戰,在兩國歷史上已經多少年沒發生了,尤其是似乎從來沒有發生在西凌的國土上。

    「葉韜那邊應該又到了三到四個營。」站在江旭京邊上,倪思歸淡淡地說,現在,他們都已經站在了戰場上,站在了雲州大軍地面前,也就沒什麼好在乎的了。「大帥,您真的準備和那些護教軍一起扛著雲州大軍麼?」

    江旭京雖然年紀大了,鬚髮皆白,但頂盔貫甲還是顯得十分精神,十分豪氣。他拍了拍倪思歸的肩膀說道:「只要你們準時到達,不遇到什麼麻煩,我這把老骨頭還是能保住的。三個時辰,記得不要晚了。你……這就去吧。」

    倪思歸恭敬地微一躬身,又低聲叫了聲大帥。轉身就走了。倪思歸和賈慶雲跟著江旭京都已經太多年了,又加上身批重甲,也就不在拘泥禮節。

    倪思歸一走,江旭京繼續緊鑼密鼓地安排起作戰事宜來。「打聽清楚沒,那幾個高塔是用來做什麼的?」江旭京衝著身邊的幾個軍官吼道。葉韜那邊層出不窮的新主意,實在是讓江旭京有些憂

    曉得那幾個高高聳立的四五層高的塔又能變出什麼花

    「大帥,護教軍集結完畢。這就開始吧?」副手連忙湊上來問道。

    「開進吧。」江旭京淡淡道:「到一千步距離修整,本部精銳騎兵列前。讓護教軍別再瞎詐唬了,省點力氣等一會跑快點,跑快一步,活下來的機會就大一點。」

    「是。」副手連忙去吩咐了。

    在望遠鏡裡遠遠看到江旭京部陸續進入戰場,葉韜笑了笑,說:「兩位伯父,一切都安排好了,兩位伯父來指揮吧。我帶近衛騎兵營和近衛步兵營去前面看看。」

    戴世錦和戴世桓互相看了看。戴世桓說:「賢侄,你放心去玩吧。這裡看我們兩個老骨頭了。哈哈。」

    葉韜向兩人抱了抱拳,說:「有勞。」

    戴世錦和戴世恆還是第一次在如此優渥的條件下執掌全軍。在最高的那個高達六層的高塔底下,一個臨時的牛皮帳篷裡,有沙盤有牛油大燈,有兩整排的參謀軍官打點各種軍情,將他們的命令即使準確地傳達給每支部隊,也將軍情傳遞進來。他們兩個要做的就是想,怎麼才是最合適的戰法。而各個兵種都有專門的軍官在指揮帳裡的代表,來為戴家兩位大人提供參考意見,比如什麼令號發給哪個營最好。尤其是這一次,還增加了航空兵的代表。

    他們頭頂上的高塔上,就是用來觀察軍情傳遞軍令的。每個指令塔上都有兩套光柵箱體傳令裝置和令旗兵,一邊傳令就一邊校驗。而在主指令塔之後幾里地,有一連串比較小的指令塔,能夠將指令迅速傳達到藏在一處山坳裡的飛艇系泊場。這一次,他們兩人能動用的一共有二十艘飛艇,其中有四艘裝了簡單的轟炸瞄準具和滑軌的型號,還包括了葉韜自己的私人飛艇。現在飛艇嚴重不足,只好連這艘也一起用上。

    「萬勝!」「萬勝!」「萬勝!」……

    —

    隨著葉韜帶著近衛步兵營和近衛騎兵營出現在戰場上,率先進入陣列,各個營的士兵們高聲歡呼著,山呼海嘯一般。葉韜雖然並不是個戰將……這一點人人都知道,但葉韜的確是很討大家喜歡的長官。

    也跟著陸續進入陣地。近衛步兵和近衛騎兵是雲州全軍的翹楚,但他們身上的鎧甲和武器和鐵雲騎景雲騎以及重步兵營都是一樣的,只是肩膀上,手臂上,胸前和後背,還有重步兵的那厚重的塔盾上都有黃銅沖壓而成的精細紋飾。顯得威嚴而華麗。這還是近衛騎兵營和近衛步兵營第一次登上戰場,甚至是他們第一次離開寧遠城。這一次,為了補充兵力,本來不準備調用的兩個近衛營也全部拉上了戰場。相比於兩個營的兵力,似乎葉韜再次親身上陣更讓大家感受到決心。

    「全軍入陣!長弓手、重器械營準備。重器械營全都給我上火油彈二型,準備好之後就開始給我發射。等一下給我玩出爆燃效果來。」戴世桓嘿嘿一笑,命令道。

    「命令:景雲騎、鐵雲騎兩翼展開後下馬休息。」

    「命令:輜重營隨時準備好水和乾糧。」

    「命令:霜狼、銀翼以兩百人為最低限度,分組派出,戒備周邊,搜殺斥候和敵軍逃逸小隊。……江旭京把倪思歸和賈慶雲兩人藏起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冒出來。」戴世錦補充道。

    「重步兵營距離入陣位置最近,現在已經到位了。」一個參謀軍官匯報道。

    戴世桓命令道:「好。原地坐下休息。格鬥步兵營上前。」

    「第一批全都*遠程?*譜嗎?」戴世錦提醒道。

    「我信得過重器械營,長弓營,還有每個人手邊都有的短弩。江旭京又不是準備和我們拼到死,只是準備拖疲了我們然後讓倪思歸賈慶雲兩部來解決。料想第一批帶頭衝擊的騎兵多不到哪裡去。看吧。人少就這麼辦,人多了,簡單,兩翼騎兵突擊。」戴世恆聳了聳肩很無所謂地說。

    「來了……」戴世錦撇了撇嘴。他都懶得去問軍情,光是聽那滾動著的馬蹄聲和連成了一片的腳步聲,就知道江旭京已經發起了攻擊。

    江旭京的魄力還是不小的,他沒有進行修整,沒有再調整隊列就直接發動了攻擊。江旭京對於重器械營玩火,尤其是玩爆燃這種事情還是有所耳聞的。

    命令飛艇部隊起飛,偵查左右兩翼。探知敵人援軍之準攻擊。」戴世桓沒有對前沿的情況進行調整。有幾個得力的方面指揮就是輕鬆,不管是談瑋然、成遲還是池雷,都是熟習軍務的好手,而葉韜雖然對軍事不算特別熟悉,但有他在中軍幾乎不用擔心中軍崩潰,哪怕是在幾倍的敵人攻擊下也是遮掩。他是個合格的領袖,軍士們崇拜他、感激他、敬重他,願意為他死。而那些軍官們中間更是有許許多多葉韜的擁護者。還得加上談瑋然這個年輕、溫和但卻又有決斷的王子,還有這位王子的得力的手下許遙。在戴世桓戴世錦的心目中,早就已經將這樣的中軍當作是向敵人發起最後一擊的有力武器。

    「長弓手準備,五百步拋射,正前方。」一個聲音在步兵陣列身後響了起來。血麒軍的長弓手屢建奇功,但雲州諸軍的長弓手這還是第一次發事呢。以前甚至有人說,雲州諸軍中那些騎兵人人能騎射,景雲騎那些部族勇士更不消說,還得加上幾乎人人算是神射手的景雲騎弓騎營的那些傢伙。與其弄出幾個營的長弓手,還不如多培養幾個營的格鬥步兵管用。弓手鎧的花費不比格鬥步兵的鎧甲便宜到哪裡去,加上長弓、箭袋、隨身折弩、弩箭袋等等裝備,裝備一個長弓手的花費大約可以裝備一個半的格鬥步兵。但葉韜還是把長弓營的建制留了下來,還著力培養。現在的長弓營,基本上是被當作中程志願武器來使用地。由於雲州地重器械營的發達。已經很少用拋射這類招數了。更多的是分成小組地弓手營快速響應最前列的軍官和士官的變化多端的哨聲。進行方面精確攢射為主。

    但此刻,左中右三軍的三個弓手營同時發射,這個時機掌握得卻是非常毒辣。第一批箭矢落下,正好掃到的是前面衝擊地騎兵的尾巴,和後面跟進衝擊的步兵,尤其是那些炮灰步兵的前面。雖說不可能切斷對方步兵和騎兵的連貫衝擊,但只要讓他們騎兵身後的步兵稍稍一延遲,那其他部分就大有花樣可作。而對長弓營來說,這是他們自主範圍內的。他們提前攻擊,耗費一輪的箭矢,但造成地殺傷和戰術效果都相當可觀。畢竟,這一次雲州諸軍在入陣前從未宣佈過某長官下令前不得發動任何攻擊這種命令。

    果然,對於遠程打擊更有心得的重器械營馬上反應了過來,製造爆燃效果不成的他們立刻點燃了火油彈的引線,飛快地將一輪輪地火油彈打了出去。敵人距離他們已經很近了。那些輕質油爆裂開來,挾裹著許許多多的陶罐碎片和滾熱地火焰把那些跟在後面的步兵炸得鬼哭狼嚎。這第一批進行衝擊的步兵完全都是護教軍的人,防護極差的他們這下子算是被這種自髮式的破片彈抓住了痛腳。

    「景雲騎,出擊!」「鐵雲騎。出擊!」「近衛軍,前進!」三道命令幾乎同時下達。隨著一聲興奮地暴喝。一共有總計四個營的騎兵衝了出來。直接迎上了西凌大軍。而稍後傳進指令室,讓戴世錦和戴世恆哭笑不得的是,居然談瑋然、許遙、成遲、乃至於葉韜這幾個方面領軍者全都是親自帶隊的。

    葉韜身上穿著的是進行過調整的鎧甲,腰部放鬆了一檔之後,鎧甲又變得非常合身了。畢竟,他只是稍稍胖了那麼一點點而已。而對於這個時空的男子來說,恐怕沒有什麼運動比戰爭更能減肥了。葉韜這樣身份的人,哪怕是隨軍作戰,也一樣被照顧得非常好,這些指揮全軍進入西凌的日子,不但沒有減肥成功,反而還胖了那麼一些。雲州大軍的伙食可是很好的,頓頓有肉,大量的肉。而中軍營營正石榴以前可是伺候脾氣比起葉韜來肯定不算很好的戴雲的,自然有非產多非常多的方法讓葉韜每天按時吃飯,還得加上點心和夜宵,不胖才怪。主要是,事先周詳的計劃,讓葉韜實際上並沒有太多需要憂心的事情。就算是這次進行會戰,他也是吩咐了一聲,就有整個中軍營內的參謀部門和全軍聯動了起來,迅速拿出周詳的方案。葉韜,也唯有上陣廝殺才能表現自己在軍中的存在感了。

    劉勇年紀不小了,但顯然他對於這種混亂的場面很是喜歡,他是葉韜身邊唯一一個沒有披上全身鎧甲的人,只是套了一件鎖子甲和一件皮甲,甚至鎖子甲的頭套都被他疊在脖子裡。可劉勇一手長劍加上馬鞍鞍袋上的那袋子飛刀,打

    顧生姿。當他一個耳廓子將敵人一個軍官扇飛一丈開著劉勇就像是看著一個妖怪。而那個妖怪級的神射手哲羅則在三個侍衛的簇擁下,跟在葉韜身後持續不斷地射箭,那個場景越發讓人膽寒。這種配備下,哲羅除了一把貼身的副手刃之外都沒帶任何近身武器,只是在馬鞍上掛了八袋箭矢。而他身邊的這幾個幫他擋住近身攻擊的騎兵,則都沒有帶長弓,而是各多帶了兩袋箭矢。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平均射速達到一分鐘二十箭的哲羅可以不間斷射擊將近半個時辰……實際上這只是理論而已。強悍如哲羅,哪怕帶著專用的神射手手套和減輕手指負擔的定做的金指環,也得休息的。

    近衛騎兵雖然是最精銳的騎兵,但卻越發不肯蠻幹,打得極為聰明。基本上都是一個掩護一個,交替衝擊,稍稍回復馬力和自己的力氣的時候還不忘記給手弩上弦。手弩用來對付騎兵作用不算很大,但對手的騎兵線並不厚,越是衝殺到後面,越是碰上後面攆上來的步兵,手弩的作用就越發明顯。糾結在一起廝殺的騎兵對步兵可不是那麼有優勢的,大家都明白這一點。

    —

    「格鬥步兵,給我上!」隨著談瑋然在前面高高舉起染了血的劍朝著後面急切等待著的步兵們發出命令,隨著一聲戰意盎然的呼喝,雲州的格鬥步兵們投入了戰鬥。這些身手靈活,體格強健的軍士們進入格鬥步兵營之前都曾反覆確認,他們是不是下定了決心。他們都知道,葉韜最初很有疑慮是不是要把這個兵種的規模弄得那麼大,就是覺得格鬥步兵營將來必然是傷亡率最高的部隊,很擔心這些兒郎們的慘痛損失。但這些軍士們感激葉韜的關照,卻越發堅定了信念。在雲州,格鬥步兵營是勇者的軍隊,每個進入格鬥步兵營的軍士們都被灌輸一個想法:不准以名換名,你們的命比較金貴。而雲州的格鬥步兵營的鎧甲標準更是一調再調,葉韜硬生生給最先換裝的兩個營又換了一遍,都改成了現在的這種新型步兵鎧。更輕,更靈活,更方便維護,防護性更好,頭盔的視野也更好……而他們都知道,等這次回去不久,格鬥步兵營還要配發新的風鏡,不但讓他們可以在風沙中不用瞇著眼睛,更可以將劣勢敵人經常用的灑石灰灑沙子之類的招數全部無效……格鬥步兵不畏懼死亡,奈何葉韜很少給他們機會去面對死亡。

    格鬥步兵們奮勇上前,他們表現之瘋狂,讓敵我雙方都瞠目結舌。很少看到和自己人搶敵人殺的友軍吧?可格鬥步兵們搶得可凶了。他們甚至一個個將背後背著的套索拿下來,將敵人的騎兵一個個拉倒了然後上去踩死……真的是踩死。而當他們以大無畏之勢衝到了隊伍最前列,正好銜接上了騎兵們的攻勢,和護教軍的那大批步兵接上了仗……

    「第二陣……出擊。」在望遠鏡裡遠遠看著已經完全被遏制住的攻勢,江旭京平靜地吐出幾個字。而他身邊的那些個各路將官們也都面無表情。他們想到了前面幾陣攻勢是會被打退的,但沒想到,這第一陣並不弱小的攻擊居然就這樣被死死壓制,連半點機會都沒有。望遠鏡裡看到的情況,葉韜似乎也不是那種書生意氣的傢伙。雖然他上陣殺敵顯得有些稚嫩,回轉之間有幾分生澀,但這些鎮北軍司的將官們自認為在葉韜這個年紀恐怕也不會比他現在更好那麼一點。葉韜居然不給自己人添麻煩,不管是閃避攻擊,圈轉馬頭,反擊,劈刺都非常有章法。這樣就夠了,這樣的主帥,在前線就好像一棵定海神針,可以將整個軍隊的士氣提升不止一個檔次。

    「孫小友,你怎麼看?」江旭京面無表情地問道。他身後的孫曉凡略略上前一步,小聲說道:「他身邊還有劉勇。不著急。大帥且寬心。到第三陣、第四陣的時候,他們忙得自顧不暇,氣力也下降了,那才是出手的好時機。我的人已經都佈置了。」

    孫曉凡才是現在這支護教軍的幕後掌控者,而他的蛇眼,雖然建樹不多,可過去一年你解決了道明宗二十大目標中的三個,五十大目標裡的十一個,這種顯赫的成績讓道明宗的高層也有些放縱了孫曉凡的胡作非為。但蛇眼,在刺殺方面,的確說的上是很有心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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