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和談瑋蒔懷孕的消息不脛而走,在第二天葉韜正式時候,雷霆崖這裡上至官員,下至普通百姓全都知道了。
從雲州歸入東平開始,雲州百姓的生活改善那是實實在在地發生。老將軍徐景添雖然沒什麼經濟才能,但在他治下卻是嚴厲打擊盜匪、馬幫、山賊、土匪,掃了一遍又一遍,讓老百姓們生活安定。而葉韜更是從他當路橋司司長開始,就修橋鋪路,管理沿途驛站,吸引客商進入雲州,等他當上雲州經略使,更是和被當作是「財神娘娘」的談瑋馨一起,將雲州在短時間裡就帶動了起來。現在,雲州百姓的生活,比起以前來,那是好了不知道多少。而大家心越發向著東平的同時,也對葉韜他們一家有著極為深切的敬慕。那些奔狼原上的部族子弟,更是有不少從來就是把葉韜他們一家當作神祇一般來對待的。
而軍政合一的雲州經略使,更是老百姓們眼中雲州的主人,一個好主人。自然,這也就是葉韜幹得越好,朝廷裡憂慮就越深,就越有人擔心雲州將脫出東平的原因了。
現在,葉韜有了孩子,還一下子有了兩個,老百姓們自然是十分欣喜的。雖然雲州經略使必然不會是個世襲的職位,但還是許多人開始自然而然的說起「小主人」什麼時候出生,「小主人」將來將如何如何之類的事情來了。而在雲州經略府中,原來來自東平內府或者是談家宗族,現在比較多在行政和經濟類職位上的人;出身戴氏的宗家或者是旁系。現在多在軍中或者是地方官職位上地人;還有葉氏工坊出身。現在在軍中當技術軍官或者是在經略府製造局或者是其他需要技術地職位上的人加起來,為數還真不少。他們明明白白,再自然不過地一口一個「少主」地稱呼了起來……
「第一,戴雲戴督軍這次不領軍出征了。原因……你們肯定都知道了。」
「恭喜經略大人,恭喜戴督軍!」在場眾人異口同聲地回應著。帳幕中充滿了喜氣。
「第二,這次西征,我將親自領軍。我不比戴雲,要上陣拚殺估計是越幫越忙,只能和中軍營一起行動,分析軍情,謀全局勝利。至於作戰嘛,就要*大家努力了。」
「為少主獻禮!」大家異口同聲地喊了出來。葉韜一驚。不過看著談瑋然也湊在裡面喊,他只好翻了翻白眼。別人喊喊也就喊喊,你一個東平王子湊什麼勁喊「少主」,這不是明擺著搗亂嘛!
「第三。此戰,我方的目標是盡可能全殲鎮北軍司所有西凌在冊軍力。道明宗所部護教軍歸入此列。反遇到其他軍力,在對方未主動攻擊、採取敵對行動或者干擾我方行動前,我方不主動攻擊。自然,原則擺在這裡,尺度大家自己掌握。其他軍力包括當地世族的族兵、保衛鄉土的民團,以及某些教派軍力。」
「謹遵大人吩咐!」雖然聲音並沒有像剛才那樣好像訓練過一樣整齊,但總的來說還是蠻一致地。
「第四,本次出擊的目標雖然是攻佔鎮北軍司,但作戰範圍不限於鎮北軍司的固有疆界。各部將視具體情況而定。最終希望掌握的是一條能夠以有限兵力扼守的邊境線,而不是膠著纏戰的亂局。「
大家愣了一下,隨即歡呼應道:「末將領命。」
「第五,本次作戰的大規模戰役行動預計時間是一個月又五天到最多不超過兩個月。屆時,我方將視情況決定逐步撤出戰鬥,脫離與對方軍力接觸的步驟。以任何理由擅自行動地,軍法處置。」
葉韜話音落下,大家沒有吭聲。作戰時間是大家預計好的,到時候雖然會有小幅度調整,但大體情況不會變化。但葉韜極少那麼嚴厲。
「我解釋一下。由於各方現在紛紛開戰,不僅是雲州和鎮北軍司,還有鎮寧關—北遼一線,還有春南發起的直下大南關的作戰。一方面是通盤考慮持續作戰地戰略影響,一方面是因為物資準備情況受到局限,才有這次的限令。從戰略上考慮,我方取得預定戰果之後,脫離和西凌地接觸,牽制西凌一部,但又能讓西凌抽調兵力去對付春南。我方盡到了盟國義務,但也要讓春南承受更大的損傷。這個,軍議上已經說明白了。這裡都是自己人,這話也不會洩露到外面去,明白道理更容易掌握戰局。」
白地說:「另外,也是由於各方開戰,雲州進一步籌容易。現在我方的戰備糧草和火油彈等等的儲備,應付三個月左右的高強度作戰沒什麼問題。但畢竟手裡要留一手,不想把這些儲備用光。我雲州以後還有大戰要戰要打,不急在一時。如果出現不得不持續作戰的情況,則最高以五個月為限。這已經是要動用民政二處的防災儲備糧的地步了。要是打到這份上,我雲州的元氣需要更長時間恢復。那麼,影響的不止是這一戰,更是整個雲州發展的大計。這一點,請諸位切記。」
《十五年綱要》葉韜已經不動聲色地分發下去,除了幾個關鍵人物之外,大部分人拿到手裡的都是和自己執行有關的部分。而幾個能夠縱覽全局的關鍵人物紛紛連夜召集部屬,提點了一下,讓大家千萬做好自己手裡的事情,壞了自己的面子是小事,要是因為一個兩個部門的配合而讓全盤計劃延誤,回頭可就會是大問題了。十五年綱要的構架非常大,大家知道葉韜的雄心,唯一不瞭解的,可能就是為什麼要將這個計劃卡得那麼緊。如果這個計劃不是十五年而是二十年到二十五年……大家知道,哪怕能夠在三十年甚至四十年裡完成削弱西凌乃至打倒西凌的工作,那也是太了不得的成就了。十五年呢?那就是在挑戰些什麼,想要成就些什麼,想要將不可能的事情變成可能,而只有談瑋然知道,葉韜是想要在十五年之後「告老致仕」……
但無論大家怎麼理解葉韜定義的十五年,不能讓這個計劃砸在自己手裡,卻是非常一致。《十五年綱要》的事情,更是要等到實現前的一刻大白於天下,才越發能顯示出國主談曉培的知人善任,經略使葉韜的高瞻遠矚,以及雲州整個龐大精密的體系的務實高效。
葉韜說完之後就坐了下來,開始由各個部門的人匯報準備情況。而最主要的就是讓軍官們瞭解後勤準備情況,讓政務方面的人瞭解軍方對後勤準備的意見,並且最後確認各種資源的使用情況和優先級。首先確定的就是,一旦開戰,各種武器、軍械都會優先保障軍隊的消耗,除了和春南達成協議,保障供應的那部分鎧甲、刀劍和馬匹之外,經貿局暫時從製造局和葉氏工坊這裡獲得不了太多的份額了。由於還是有談瑋馨坐鎮雲州,這方面的協調倒不用太擔心。真正對於雲州影響會比較大的,將是雲州的榮軍農場牧場第一次進行有限動員,將組成臨時騎兵營六個,臨時步兵營八個,協助護衛雲州疆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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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會議結束之後,葉韜看到了盛意拳拳的大家一個個上來向葉韜告辭,並且在葉韜面前的小桌上留下自己隨身佩戴的一件小東西,作為對葉韜那兩個孩子的祝福和護衛。這也是雲州的一項傳統吧,相信帶有人的氣息的物品能夠幫助孕婦在蠻長的懷孕期裡抵抗外邪的侵襲。雖然大家留下的都不是什麼珍貴的東西,但卻代表了他們是完全將葉韜當作親近的友人了。
「為少主獻禮!」稍微過了一會,雷霆崖山崖底下響起了齊刷刷的呼喊,隨即是一片急促的馬蹄聲漸漸離開了雷霆崖。隨後,一聲聲的「為少主獻禮!」的歡聲響起,那是一個個營正陸續出發。他們來參加會議,都是僅僅帶著少量親兵。而雲州這一次將投入所有軍力,現在還都分佈在雲州各處呢。至少表面上看起來,他們訓練的訓練,駐守的駐守,演習的演習,還有些營正在進行例行的換防呢。一切看起來都和平時沒什麼區別。
唯一不同的就是索錚所屬的輜重營。由於輜重營的運動就意味著雲州軍事後勤系統的全面啟動,輜重營在其他軍隊一切如常的時候更為低調謹慎,只是乘著一些長途運輸的時候,順手做一些準備工作。而這下子全軍啟動,壓力最大的就是索錚,他必須要在最短時間內將雲州的整個後勤體系從靜止加速到全速運轉。
索錚倒是不太在乎,他為葉韜的孩子留下的隨身物品是他一直藏在懷裡的兩枚銅齒輪,隨後,他笑著和葉韜匆匆告別,直接就去了一直駐守在雷霆崖下的那個輜重營,從雷霆崖這個雲州中心位置的說城市不像城市,說鎮子不像鎮子的地方開始運轉起整個軍事後勤體系。
——————————第三百一十一章非常突然
哨尉,您看,傳令兵!」一個眼力不錯的士兵看到了一支小小的隊伍,連忙出聲提醒到身邊的長官。而他的聲音只引起了身邊幾個人的小小的注意。最近各處穿梭的傳令兵,比以前見得頻繁多了,也沒見有自己什麼事情。大家都有些麻木了。
鐵雲騎某營正在進行最近幾個月裡又一次的行軍演練。三千軍士在道路上排成五列,不徐不疾地前進著。由於在雲州境內進行行軍演練,又是在偏南方的農田縱橫的地帶,斥候們的行動受到極大的限制,沒有事先發現四人一組的傳令兵小隊也是正常。營副連忙帶著人迎了上去,大聲說道:「這裡是鐵雲騎四營,是找我們還是經過?」
「是張營副嗎?」雙方在道路一邊會合,就坐在馬上說了起來。「請表明身份。」
張志文連忙從懷裡掏出表示身份的由純銅沖壓而成的豹首紋章,亮了一亮。「正是本人。」
「張營副,雲州經略府統帥部軍令三科第二十七小隊向您報到。這是軍令文書。沿途未遇敵患,軍令文書一式三份齊全,請您簽收。」另外三個傳令兵都從身上斜跨著的皮包裡掏出由火漆封好的牛皮紙信封,一起交給那個說話的傳令兵,然後一起交給了張志文。還隨手遞給張志文一塊卡著一疊表格的書寫板。張志文接過來一看,不得了,上面都是雲州各軍和各個榮軍農場、牧場的負責人,但都是副官……而所有這些部隊的主官。都是這一次軍事會議召集地。張志文所在地鐵雲騎四營也不例外。
張志文從豹首紋章後面拔出卡在裡面的小小的銅質印鑒,莊重地在表格上自己地名字之後印下。「辛苦諸位。我將在下一個鷹站向統帥部回令。」
「張營副,我們還要繼續去傳令。這就告辭了。」傳令兵們向著張營副行禮道。旋即縱馬離去。
在雲州,由於大家都明白軍情千變萬化,雖然雲州已經有著相當完備而迅捷的傳令體系,但還是趕不上戰場變化,軍令的傳遞和軍令的執行是分開的。這種對日常訓練中的部隊地直接軍令,主官是不當面拆封回復的。而是要在兩個時辰內發出自己的回令,表示會執行、執行但等待進一步命令或解釋、還是因為種種困難暫時難以遵行等等。由於下一個鷹站就在十里多之外,張志文的選擇毫無疑問是最迅捷的回令方式。只有在進入作戰之後,接令的主官才需要當面拆令,回復。
由於三份軍令文書齊全,而營正又在開會,現在整個營就是他和幾個分隊長做主,他隨手就將另外兩份文書遞給身邊的人。大家一起拆開看。
「張哥,這是怎麼回事?」掃了一眼極為簡單的命令,大家都有些摸不著頭腦。命令文書裡讓他們在限定時間內趕到某地,接受補給。並與營正會合,等待進一步命令。聯想到那張密密麻麻都是這類人物地傳令登記表。顯然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對於雲州正在籌劃大動作,營正張志武,也就是張志文的哥哥,雖然於保密條款,沒有詳細告訴他,但多少還是漏了些口風給他,就是為了讓他在這種時候能有所準備。張志文這麼一想,頓時豁然開朗了起來,以前哥哥所說的那些事情,原來說的就是這個啊。終於要開始了嗎?
「嘿嘿,我們要出擊了。」張志文大聲傳令:「全軍暫停,原地休息四分之一個時辰。阿芒,你去鷹站發信,鐵雲騎四營遵令,當即執行。……立即召集中隊長以上會議,快!」
四分之一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在經過了張志文按照自己理解地解說,得知雲州很有可能會發動對外的大攻勢,而看自己這邊行軍地方向,赫然指向了紫荊關,很有可能是要攻擊西凌了。雖然軍令文書中給的時間非常緊張,但鐵雲騎作為有著深厚鄉土傳統的精銳騎兵,卻有充分的把握提前到達。
而在和營正在指點地點會和之後,大家才陸續知道,這一次雲州居然一下子動用了五十個營中的三十個,加上奔狼原各部族的塞得滿滿當當,必然超編的兩萬五千人,以及談傢俬軍支持的重器械營,總共動用的正規作戰部隊超過十二萬人。而索錚所部兩個早就編組完成的輜重營、一個整編進程到一半,水平也很是不差的預備輜重營,以及雲州榮軍牧場農場系統塞過來的兩個輔助兵營,還有農牧局、商貿局暫時空置的運輸隊,以及組織的民夫總計三萬多人的後勤隊伍,將以超級豪華的陣容為全軍提供補給。
在鐵雲騎四營抵達集合位置的時候,他們已經得知,景雲騎副統領許遙已經親率兩個營的兵力通過紫荊關,在紫荊關原來駐守的守備營的協助下一舉攻克西凌一側用於防備紫荊關而設立的兩個營地,徹底將整個紫荊谷通道掌握在了自己的手裡。而更北方,長石關一線則是雲州步軍統領戴世錦親率步兵主力緩緩推進,也已經有至少一個營已經進入西凌……
而四營接
到的軍令則更加詳細嚴謹了。不但有詳細的沿途補給時間更是卡得非常死,抵達時間要求通常都有不早於什麼時間不晚於什麼時間的區間。自然,這種訓練大家也都做過,也知道這是為了前期的進兵順暢,不要出現自家人把自家人堵在道路上的問題。現在雲州諸軍都是家大業大,尤其是步軍,裝備奢華,但對後勤和道路的要求也增高了,雖說現在大家都不是什麼機械化的部隊,也不至於完全依*道路,但在這種進軍的過程中,哪怕一點點對效率的影響都有可能會決定中後期決定地勝敗。
如果要形容現在地雲州。最合適的比喻可能是。這是一台在測試從靜止到百公里時速需要多久的,囂張跋扈、動力強勁地跑車。整個雲州全力運轉了起來,那可真不是蓋的。士兵們每每按照預定日程抵達某某城鎮甚至只是某個村落、山莊。基本上都有現成的食物、飲水、住宿,甚至有專門的獸醫為那些可能出現問題的馬匹進行最後確診。雖然所有的出擊部隊都是兼程從各處趕來,有地本來還是按照命令輕裝行進的,更有的甚至是從和北遼接壤的防線裡撤出來,但等他們按照營為單位從紫荊關和長石關依次進入西凌境內的時候,卻都是整備完好。給養充足。
這種嚴密和效率讓來觀察戰役進程的東平新任兵部侍郎蔣方舟不知道如何評價,其實,連雲州軍方自己都沒想到居然能執行得那麼順利。軍事進展倒還在其次,三十多個營在那麼短的時間裡依次擺開,著實是大大出乎鎮北軍司意料,甚至於前幾天好幾次打成了沒有一人逃脫的完勝之戰。由於鎮北軍司地界也是地廣人稀,江旭京是喜歡打決戰和喜歡打突襲戰地人,習慣於四處駐守少量部隊然後將主力蝟集在一起。伺機而動。真正的決戰遠沒有展開,而現在到底佔據了多少地盤,是沒有多大意義的。
真正讓大家讚不絕口的是現在整個後勤體系。堆積在各處倉房地物資,在短短十天裡就形成了一直延伸到紫荊關和長石關的兩條雲州境內地物資補給線。各類物品源源不絕地送到。而又在很短時間裡被送出去,一般不超過十二個時辰。這種效率。在葉韜看來都有些不可思議,更不用說這個時空裡的眾人了。而在西凌境內,三個輜重營在兩個輔助兵營的保護下,有條不紊的輸送各類物資,回饋各個營的物資存量情況,建立起一個個前線補給點,整修了一個個貨棧、渡口、橋樑……而大家的誇讚更是讓這些以為輜重向來不受重視,撈不到多少軍功的將士們越發賣力了。
如果說有什麼讓大家更看不懂的,那可能就是榮軍牧場農場系統塞進來的那兩個輔助兵營了。雖說是輔助兵營,擔負的是保護補給線的工作,但這兩個輔助兵營都是服役三年以上,退役兩年內,年齡不超過三十五歲的老兵們組成,要說戰鬥力和戰鬥經驗,那是強悍得很。只是沒跟上這些年雲州軍力的調整和整編而已。
訓練內容跟不上?沒關係,榮軍農場牧場裡,這些完全符合要求的老兵們一直是全脫產或者半脫產在訓練各種課目,大部分內容都跟進雲州主力部隊的內容,尤其是鐵雲騎、景雲騎這兩隻主戰騎兵的內容。裝備?榮軍農場牧場從來就不缺錢,而各個農場牧場選送這些人,唯恐落了面子,不管是軍士們自己還是農場牧場,都使勁地裝備他們。甚至有一個農場選送的一個完整的中隊,一百零七人使用的都是一色的烏茲鋼的厚背砍山刀,檢查了產品批號後,葉韜大致知道,那應該是應春南朝廷要求,由宜城的葉氏工坊特製,特供給春南禁軍的,不知道農場系統裡居然有這等手眼通天的人物能夠把這種好東西都搞來。除去這種太特殊的貨色不管,兩個輔助兵營可能也是目前最高端的軍械盔甲的集中展示了。在雲州,各種設計、各種款式的盔甲,一代代更新可是很快的。按照葉韜的說法,就是順應市場需要,順應了最新的對於防護性和人體工程學的研究成果,反映了金屬冶煉、製造工藝等等的最新研究成果的產品,在雲州每個月都在產生。統帥部和東平兵部都進行備案,但從未考慮替換軍中的盔甲。軍隊的盔甲性價比第一固然是一個因素,而考慮制式統一,也是重要原因。總不能有更好的就換吧,那樣,軍隊就沒辦法整備了。
要說軍容軍貌軍紀,輔助軍相比於正規軍也絕對不差。由於求戰心切,希望在那些主戰部隊心中留下好的印象,才好有機會讓他們也上戰場拚殺,他們在各方面的精益求精讓主戰部隊也很是有壓力……而蔣方舟更是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這種情況。
——————————————第三百一十二章知識決定命運
葉帥,您怎麼來這裡了?總攻還有兩個時辰呢,來看了些吧?」葉韜帶著中軍營一下子來到戰場最前沿,讓正在準備啃第一根硬骨頭的成遲很是吃驚。但成遲一派輕鬆,顯然準備得非常充分了。
「總是有些放心不下吧。我不懷疑你一定能拿下慶田,就是擔心損傷大。畢竟……這是我雲州諸軍全面整訓之後第一次硬碰硬地打仗啊。」葉韜有些唏噓。
「葉帥放心。」成遲這還是第一次獨當一面,絕不敢輕忽任何一個細節。他手裡的九個營,在不到一天時間裡切斷了慶田和外界的全部聯繫,比預定日程提前一天達成了對慶田外圍的掃除作戰。雖然沒有能迫降慶田,但料想裡面兩萬多正規軍和雜牌軍,是翻不出什麼花樣的。「這次兩個重器械營在,還有個格鬥步兵營……陣容強盛。斷然沒有用人命去填的道理。時間也充足,末將不敢誤了大人的安排。」
葉韜搖了搖頭,說:「日程不算什麼的,真的趕不上日程,最多多打幾天。將士們求戰心切,一個個都想要打得越快越好,這幾天捏的都是軟柿子,磨出士氣是好的,可千萬別掉以輕心。而你作為這一役的主將,不能總由著大家的性子來,更應該加強約束。我知道你不是踩著士兵性命爬上來的將領,所以才放心讓你指揮這一役。但你也要讓大家知道,你,還有我。都不會容忍用將士的性命為自己添光彩的人。軍士一樣是一條條鮮活地性命。我們應該帶著他們去取得勝利,分享榮耀。」
「是。」成遲向葉韜深深一躬。「末將領命。」
「好。」葉韜點頭道,「你繼續安排軍務吧。我下去看看。等一下就在那邊山坡上觀戰。」
葉韜沒有插手成遲地安排,但僅僅中軍營來到前線,樹立起了葉韜的帥旗,就陡然間將大家的士氣提高了一層。開戰至今,一切都按部就班,中軍營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怎麼發揮臨機決斷地效用。而僅僅是作為一個統合各方軍情進行轉發的情報中樞和葉韜的行營。到現在,葉韜都還沒有再簽發什麼軍令來調整作戰安排。戰役計劃是完美的?自然不可能。只是需要葉韜做出改變的情況還沒有發生而已。
慶田是鎮北軍司東南方的重鎮,位於鎮北軍司內第二大地河流:荷江的中段。在荷江南岸,被稱為鎮寧七堡的,也只有慶田了。由於借助山勢,一面*山一面*水修建,慶田也的確是險峻威武,算得上是一座雄城。一旦攻下了慶田。以慶田為中心向兩翼擴展,很有能夠將鎮北軍司的東路和泰州的聯繫切斷的姿態,至少,再想要從泰州獲得補給。必須得繞好遠的路。而控制了慶田,則可以在這裡渡江。直接攻擊鎮北軍司地核心地帶。
在成遲做著最後的準備,葉韜巡視著那些正磨刀霍霍的軍營的同時,兩個重器械營地營正還有幾個其他軍官們也正聚集在一起。這些人都是東平其他疆界出身,到雲州來掌軍的軍官,帶那個談曉培自己掏腰包組建地重器械營的營正,更是談家的家將。這些人聚在一起,也不是為了討論什麼新鮮的事情,而是做最後的準備。
「聽我說一句,這一次我們可是要抖抖威風的,咱們重器械營拚命趕了那麼多天,連仗都沒撈上一趟打,腿都跑細了。這下可讓那些兔崽子們看笑話了。咱們都是東平各地來的,能來這裡是為什麼?還不就是葉大人看中我們操炮操得好,能管教會那些心高氣傲的軍士們嗎?咱們要好好打,要讓大家看看,雲州歸了東平,那是有道理的。咱們能帶這幾個營,也絕不是葉大人一定要拿東平軍官來摻沙子,培植親信。咱們誰都不比誰差。在雲州那麼多好漢裡,我們也能算一號!」重器械一營的營正李楊熱切地說。他們這批軍官都是直接擺在營正的位置,確實是由於他們的身份和來歷,那些雲州本地軍士們從來沒太挑剔他們,雖然平時都客客氣氣的,但似乎總覺得他們身份更高,不和他們是一路的,也不像他們那麼敢拚。但對於這些軍人來說,這種客氣和敬意卻成了一種負擔,讓他們總是沒辦法和大家融為一體。而在戰鬥中表現,卻是這些軍人們最直接的想法。他們想讓那些雲州人看看,他們這些中土大陸上的人,一樣是敢拚命的。
李楊的話引起了一片贊同聲,但內府支援的重器械營的營正丁實卻淡淡笑了笑,說:「老李,不必那麼著急。拚命的活是輪不到我們的。就算城裡人敢衝出來,他們能跑上那麼遠衝我們這裡來?早死不知道多少回了。還是把攻城的支援做好,比什麼都實在。」
丁實說得有道理,李楊也點了點頭,說:「每次都是一樣轟他那麼一陣,實在是沒什麼好玩啊。真說我們這些玩弩炮投石車的,還是守城好玩,耍那種爆燃效果,一炸一片,炸完了一點聲音都沒有,那可太夠味道了。攻城就打那麼一陣,然後就得在後面看了。看小徐他
上去拚命,很有味道嗎?」
「那可不見得……」丁實玩味地笑了笑,「你沒注意到慶田的城牆是什麼材料弄的?」
「不是石頭嗎?還有灰泥……不就是這些嗎?」李楊彷彿想到了些什麼。
「是,可又不完全是。」丁實從懷裡拿出一張草圖。指著草圖上描述給大家看。「慶田的中門門樓的確是石頭的,但內裡卻是巨木的架子。就是這一段。其他的城牆都是後來陸續擴建的。慶田也不是什麼新建的城市,當年要搬那麼多大石頭哪裡那麼簡單?又是要一邊打仗一邊造成的鎮北軍司,實際上。後來地城牆都是巨木為底子。搭出架子,然後用石頭和灰泥把城牆硬生生在架子上堆出來,之後再不斷增築地。知道為什麼慶田的城牆看起來那麼新麼?那是每過幾年。城牆外面都得進行一些翻修,把開裂的地方糊上。等全部完工了再用薄薄地灰泥粉刷。別看慶田的城牆那麼厚那麼高,底子裡可還真是很渣的。更好玩的是,原來不知道是哪一任的鎮北軍司或者是慶田城守,大概正好錢多了燒的,曾經用過大量紅糖。糯米汁補過城牆。……應該,就是這一段。古書裡地確是說過,這些東西可以弄得城牆很硬,但不是這麼用的。」
「紅糖?糯米?」李楊激靈了一下,頓時想到什麼。「紅糖……是能燒的吧。」
大家頓時會意了。紅糖、糯米汁和灰土摻合起來,的確是非常強悍的城牆修補材料,雖然紅糖的確能夠燃燒,但這麼一摻合。燃點非常高。以前攻城的時候用投石車什麼的放火,多數是用澆了油脂,塞滿木屑碎布地籐球,滅火方便。火焰燃點不夠高,燃燒起來的侵蝕性也不夠好。加上外面有多層石灰之類的東西。壓根影響不到。但現在,他們手裡可是有足夠的火油彈二型啊。那個東西燒起來可真沒個准,尤其是火焰地侵蝕性……重器械營都是放火的大行家,他們都特別喜歡看木頭乃至於其他材料從內到外燒起來地,一層層剝落迅即化為飛灰的極為暴力的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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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有紅糖、有糯米汁,自然,為了防蟲,還有大量其他的毒藥什麼的。」丁實陰陰地笑了笑。
「糯米汁我倒是真知道,可放紅糖做什麼?」李楊又問道。
「最早,這裡北方是相信物必有靈的。城池,尤其是這種軍鎮,都造得肅殺無比,附在城牆的那些石頭裡的靈得不到滋養,就要死的。為了滋養這些物靈,最早就有一批人把紅糖、糯米之類的東西裝在罐子裡,每隔一段城牆就在裡面封住一個,用來滋養這些物靈。現在北方還有類似的習俗,比如雲州就有,有些大戶人家造房子,在地基裡埋一罐小米,更有錢的甚至埋一罐銅幣的都是這個習俗的衍生。但修建城牆的這種老習慣,早就走樣了。糯米汁的確是能夠將灰泥混合得更好,但紅糖實際上除了招蟲子沒什麼別的用。但傳走樣了之後可就沒得那些後生們選了。直接就把糯米汁,紅糖什麼的和灰泥都混在一起用了。」
丁實謙虛道:「哪裡哪裡,我家以前是起房子的,後來蒙陛下一家照拂,開始能有些學問,還有其他出路,可不敢忘了本行。這不是前幾天成將軍召集大家軍議的時候有文書準備了慶田的歷史沿革,看到這段讓我想起來這事情了。」
「好,那就聽你的了,你說說看,怎麼辦?」李楊點頭道:「你有學問,聽你的沒錯。說來也巧,這一段城牆正好是小徐他們營來攻的。這軍功,咱們這裡正好就分分了。」
一直縮在邊上的小徐沉默寡言慣了,笑了笑,沒有吭聲。自然,如果事情能成,這個人情他是一定會還的。不光是為了軍功,對於他們這樣的格鬥步兵營來說,能有這樣的機會,就意味著能少死傷好多弟兄了。
「我們也幹不了別的什麼,燒唄。」丁實笑著說:「但燒也要燒得有技巧。我們手裡現在有好幾種不同的可以燒的東西。火星彈三型,那是火藥弄出來的,不怎麼好燒,但爆炸起來夠勁,正好用來給城牆鬆鬆骨,火星彈雖然燒起來溫度不算很高,但有一點好,那就是那裡面半流質的油膏,可以黏在城牆上燒,而且油脂燒起來,那個侵蝕性也夠看。然後再是火油彈,直接去給它點著咯。我們就用這三種彈,輪流用,一層層剝開城牆。當然,也不可能都來,我們就在這一段集中兩倍的火力反覆攻擊。可惜我們沒有足夠的火油彈,不然,要是能破開城牆一個口子,集中砸進去點著,把那些封在裡面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木頭都點著了,那才夠勁啊。」
「哈哈哈哈,你當是冬天給財主家燒地龍暖房子呢?」李楊哈哈大笑了起來。第三百一十三章放火是我們的專業
然還是在冷兵器為主的時代,但現在雲州諸軍作戰已代戰爭的味道,至少在炮火準備方面如此。士兵們遠遠坐在地上,看著一個個大大的,圓圓的東西恍若流星從自己的頭頂上飛過,落在城牆上,爆裂出一團團火光。而縱然知道這是雲州諸軍的習慣,敵人也只能將一部分士兵擺在城牆上,要不然,要是都躲在後面了,一旦被雲州方面察覺城牆防禦虛弱,直接短兵相接撲上來,那可就真的完了。
城牆上傳來的呼號讓雲州的士兵們聽得有些毛骨悚然,但也有些興奮。敵人越是慘痛,那麼等一下取得戰功也就越容易。雲州諸軍裡不是沒有老兵,但在本就忠誠而狂熱的雲州,這些老兵並不會傳播戰爭的恐怖,而是將戰火和死亡當作是一場盛宴。
兩個重器械營全面開火沒多久,成遲就發現不對了。有一處城牆承受的火力尤其密集,而從爆發出來的火光看,一直都在變化使用的彈種。
「丁實李楊他們在做什麼呢?叫他們來見我。」成遲轉頭吩咐道。
不一會,兩人就來到了成遲身邊,而同來的竟然有葉韜。同樣察覺了異常的葉韜也想來問問,到底這麼組合用幾種彈種,有什麼說法沒有?葉韜一點都沒有質問、責怪的意思,僅僅是好奇。用有限的武器種類配比出最豐富的戰術,達成最好的效果,本來就是前線指揮官的責任。
「葉帥,成將軍。事情是這樣地……」看到瞞不過去。丁實索性將全部想法和盤托出。而聽了丁實地說法,大家不約而同地翻了翻白眼。
「確實如此?」對於雲州人造房子埋個裝些什麼的罐子的遺風,成遲倒是知道。但對於慶田有這種問題,他實在有些懷疑。
「大人,反正到時候您還是按時上步兵地。就算不確實也不損失什麼吧?」丁實小心翼翼地說。
「……嗯……不過如果確實這樣,記得你們以前不是訓練過有爆破兵嗎?那不是更*譜一點?」成遲又問。
「是訓練過……不過後來說我們這樣是搶步兵飯碗,再說好像爆破筒什麼的也不是那麼牢*。我們現在手裡沒人手也沒器材。另外,記得還是您曾經在全軍軍議上說的。說什麼我們重器械兵學會**還得打准打快太不容易了,說各司其職,能隔著五百步做的事情,不准我們*近到一百步,能隔著一百步做的事情,就不准我們沖面前去……另外嘛……」丁實聳了聳肩。
「另外什麼?」成遲和葉韜都笑了,連忙追問道。
「我怕死……」丁實撓了撓頭,沒好氣地說:「我怕死……好了吧。」
其實光是第一個理由就已經完全足夠了。後面兩個明顯是丁實為了活躍氣氛加出來的。成遲地確是說過那個話,不過那是蠻早以前的事情了,那是幾個兵種在爭取優先整備吵起來的時候的氣話。丁實當時絕對不在場,天曉得他怎麼把這句話聽去了。而丁實這個死樣活氣、狡猾無比的腔調。雖然未必是那種會隨時做好拚命準備的莽漢,但卻怎麼也不可能是個怕死的傢伙。
「其他城牆段的火力密度降低一些吧。把頻率降下來。彈藥總消耗我不會允許你再增加地,但是火力準備時間,我多給你四分之一個時辰。」成遲想了一想,斬釘截鐵地說,「如何?」
「成將軍,如果多給時間,多給一個時辰,其他段火力暫停,這樣才更省。只要能燒垮,就不用浪費了。要是燒不垮……降低了頻度,那麼稀鬆的火力也沒什麼大用。」李楊皺著眉頭建議道。
看了看葉韜,之後,成遲轉回過頭來,說:「好,那就這麼辦。你們去繼續吧。」
「傳令,把點心發下去,大家繼續坐著看戲。」成遲又接著吩咐道。反正多弄一個時辰,士兵們有時間消化那點點心了……
這下子,敵我雙方都看出來,雲州方面是準備用重器械營直接摧垮城牆再說了。但慶田守將自己也一頭霧水,壓根不知道為什麼是這段城牆,這段城牆到底有什麼問題。但不能讓對方達成目的,這他還是知道的,他不斷命令士兵們將土石堆上去,封住已經出現地豁口,將那些火撲滅……
隨著時間推移,慶田守將固然是因為雲州莫名其妙的戰術,讓自己因為滅火修補城牆就損傷了好多人,可更緊張地卻是丁實和李楊。現在雖然沒有了軍令狀這個東西,
一點效果沒有,他們兩個這個面子可就完蛋了。
預定一個時辰的炮火準備時間過去了……城牆雖然斑駁處處,剝落了好幾層後來糊上去的石灰,但堅韌依然。
加出來的那個時辰也快過去了。看起來整段城牆都快被烤熱了,但好像還是沒出什麼問題。「丁兄弟……我們命令其他段的裝彈吧……這個……」李楊有些沮喪地說。
「別著急……還有時間……」丁實還在嘴硬,但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推移,他也不是那麼有把握。
就在這個時候,一枚火星彈三型在城牆上炸開,卻直接掀掉了一大塊城牆,轟然落在地上,直接露出了裡面不知道多少年沒有見過天日的巨木。……沒有點燃,但……好像是燒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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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加強火力,兩側城牆段的把坐標校準了,給我開火。」稍稍一愣之後李楊立刻反應了過來,果斷地下令。
這不僅僅是一段城牆的問題,隨著加強了火力,那個原本就極為駭人的豁口越來越大,而封裝在裡面的巨木被點燃,被燒蝕,然後迅速被炸裂。這一切讓慶田守軍心膽俱裂……他們何曾想到,高大笨重的慶田的城牆,居然就這樣被破開了。不斷剝落的土石塊就像是慶田守軍崩塌的信心。
「讓李楊丁實全線火力急襲兩輪,命令,全軍準備突擊。」成遲撫掌大笑,旋即果斷地下達了軍令。隨著密集的傳令鼓點、軍號、令旗,只是在短短幾分鐘之內,成遲的命令就轉換成了全軍非常一致而積極的行動。士兵們像是翻湧著的巨浪,撲向慶田。尤其是已經被轟破的這部分城牆,由於城牆破開,守軍心膽俱裂,小徐親自帶著人沒費什麼力氣就攻入城內,然後迅速向城門殺去,不到半個時辰就裡應外合地打開了城門。雖然守軍勉強退入街市進行了一番抵抗,但雲州這邊的打法太暴力了,一邊搜殺圍剿一邊高呼納降,碰到圍攏在一個個據點裡負隅頑抗的,直接就扔火油彈燒。很有些現代戰爭裡美軍欺負伊拉克的味道,至少,在這個時代,超越對手許許多多的裝備和戰術思想,以及保存戰士生命安全第一的做派都很像。
毫無懸念地,慶田就這樣瓜熟蒂落地掉入雲州的手裡。而雲州方面付出的傷亡,僅有一千人出頭一些,陣亡者僅僅只有二百九十七人。對於攻克慶田這樣的城池來說,這種傷亡小得難以置信。尤其是以往經歷過和西凌來回拉鋸戰,磨掉無數人命的雲州老軍人,更是激動得上躥下跳。
這一戰,繳械投降的慶田守軍多達一萬一千人。幸好這還沒有超出第一期物資準備裡兩萬俘虜的口糧配額。雖然這是好消息,但索錚的反應顯然不怎麼好,他很快就回信讓大家在能抓能不抓的情況下,不抓;或者等到第二期物資送到,更有餘裕養活俘虜的時候再處理;或者,索性進一步減少俘虜的口糧配額……索錚只是發發牢騷,沒想到現在大家對這個後勤將軍卻是異常信服,很快就按照各自的性子和喜好來理解了索錚的建議……而索錚的名頭也由此越發地大了。別人殺人還得動手,他動動嘴皮子就行。自然索錚並不很介意這種惡名。不過,還好雲州的軍紀一向是不錯的,絕大部分人都覺得減少口糧配額是個好主意。因為戰俘是重要的戰利品統計數據……那是和考績掛鉤的。
而這一戰中,居功至偉的丁實、李楊和他們統帶的那兩個重器械營,也算得上是風光無限。丁實事先的分析研究,和對於相關知識的廣泛瞭解,更是成為大家心中新的典範。丁實本來就不是什麼老實的人,面對大家的熱情讚揚,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他比較開心的是,現在雲州那些軍官們都說:「你們真聰明,內地人都是這樣的嗎?」或者說「兄弟,你有一套,以前看低你了」之類的話,原來的東平軍官和雲州本地軍官的關係大大融洽了起來……
丁實面對各種各樣的頌揚和嘉獎,也不能一直抬著頭目中無人吧。他也謙虛了一下,不過他的謙虛在其他人看起來更像是一種驕矜,他說的是:「不不……你們這麼誇獎我,我會不好意思的。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嗎。……殺人,你們是專業的;放火,我們是專業的。我也就會這個了啊。」第三百一十四章後退
葉帥,如果真的要給獎勵的話,末將有個不情之請。中軍帳裡,又是在大勝之後,氣氛喜悅平和,丁實這個本來神經就粗大的人,也就在大家的慫恿下大大咧咧的說。
「哦,你說。」葉韜微笑著說。
「大人,您那裡有全套特質的瞄具吧?」丁實說道:「能把裡面那個測距儀賜給末將嗎?」
葉韜愣了一下,說:「那東西?好啊。」
葉韜不以為意。以他的身份,自然是有全套的瞄具的,一共是十四件。葉韜原本也沒有要單獨有一套自己的東西,有需要用的時候一般也是隨意取用軍中配發的制式裝備。但葉氏工坊裡的幾個老技師還是專門為葉韜定制了一套,主要是作為收藏。和常規的瞄具不同的是,精度總是要高上那麼一些,而且還在邊角都包銀裝飾。包銀現在對葉氏工坊來說也不算是什麼有難度的工作了,可包銀上用蝕刻法做出來的精細入微的獸紋,卻是一般制式產品所沒有的。這套東西,原先只是在葉韜某次去重器械營看他們使用一種超遠程的弩炮的時候用過一次而已,沒想到就這麼被惦記上了。但葉韜卻也不會小氣,反而是有些奇怪地問:「你要這一件就夠了麼?這一套可有十四件呢。」
「葉帥,那個裝這些東西的箱子也不一般吧,算一共十五件好了。立一功您賞賜一件,看末將什麼時候能把整套東西搬回去吧。」丁實信心十足地說。
葉韜的眉頭揚了揚,說:「如此甚好。」葉韜對此也沒有多想些什麼。可沒想到的是。按照長官開了先例以後大家就會執行地慣例,這下子可是給雲州軍方弄出個極為麻煩地慣例來。從此以後,只要有重要的行動。各級軍官們就會開始盤算,上司家裡有些什麼好東西。一開始的時候,這種對於加強上下級關係非常有效地小舉措,是很得大家的心的。那些掌軍者固然是希望麾下能夠湧現這種值得額外嘉獎的優秀軍官,下屬們也卯著勁想要有這種機會,自然。索要的必然是那些比較特別,卻又不算很值錢的東西。可再之後地演化可就超乎大家想像了,由於雲州的軍人在戰術方面是穩健中傾向於冒險,屢屢有驚人之舉,這種嘉獎之後變成了每次關鍵戰役之後必然要進行的議程,而對這種情況,雲州統帥部得在之後幾年裡屢屢出台補充規定……比如下屬要的東西上官捨不得給的時候要怎麼辦。而打探上司家裡有什麼好東西,是那種能讓上司心痛卻還是捨得給出的東西。以後也漸漸成為雲州軍方一種獨特的傳統。
攻克慶田之後,除了留下一部分軍力開始在慶田建設前方後勤運轉和軍情中心之外,絕大部分的部隊在稍稍修整之後就有陸續出發,朝著新地目標推進。隨著慶田的攻克。實際上從紫荊關一直到慶田之間的範圍,全部納入了雲州的控制。一批臨時地方官開始在一路上執行軍管,由於鎮北軍司人口相對稀疏,而雲州方面各方面地準備工作也很充分,暫時還沒遇到什麼大問題。而這個控制區的開闢,也讓雲州軍方大量進入西凌境內有了緩衝地空間。
而擺在雲州大軍面前,下一步的目標也很明確,南下金雞嶺,攻克吉川鎮,建立對泰州方面的防線。其實,就目前來說,雖然孫波屏已經調入西凌中樞,新的泰州總督已經上任,但新總督要掌握泰州複雜的情況還有待時日,別說要攻擊了,就是想要好好防守,底下的少量軍力是不是完全聽總督大人的還兩說呢。但無論如何,要是直接放開對泰州的防守,那太刻意,太容易讓人懷疑了。這方面一共只派出了三個營又兩個大隊,總計不超過一萬兩千人。
在鎮北軍司內,最大的問題就是需要多久才能拿下擺在面前的鐵嶺、撫北鎮、定嶺鎮這些地方,尤其是定嶺,一旦功課之後,就可以打通和從蒙南旗長石關方向進入西凌的戴世錦部的地面聯絡。
攻克慶田之後,輜重營已經在荷江上建立起了兩道浮橋,通行哪怕最重的馬車也沒有問題,只是需要對安全多加注意而已。輜重營的工程兵只有一個大隊多一些,也就一千來人。輜重營的其他部隊只是接受過部分訓練,卻沒有配備那麼多的器材和物資。但在荷江上偶露崢嶸,這個工程兵大隊引起的卻是全軍
驚艷。這種效率,這種通行能力,原來真的是能夠在用場的,而不僅僅是在試用那些看起來很是誇張的器材和設備。乃至於索錚自己,都悄悄地來問葉韜,是不是有必要成立專門的工程營。現在,多種專業兵種混成的好處,大家已經深切地體會到了。隨著這些天實戰中的磨合,大家也配合越來越默契,對於誰執行什麼任務特別有心得也開始心知肚明,幾個方面的指揮在調度上越發得心應手了。
「葉帥,戴將軍所部的斥候小隊到了。」正在慶田城守府裡召開軍議的時候,一個傳令兵忽然跑進來匯報道。
「哦?他們怎麼過來的?快讓他們進來。」葉韜連忙說。
不一會,一個老熟人帶著五個略顯得有些疲憊的軍士走進了大廳,原來,這個帶著斥候小隊的人,正是以前被葉韜擺過一道的戴家的年輕一代的軍人,戴疾。經過在血麒軍裡一年的磨練,在雲州擴軍的時候,他就申請回到了雲州,現在在池雷麾下效力。在大家的記憶力,貌似戴疾應該已經是中隊長了也不知道大隊長了,忽然親身上陣來傳遞軍情,倒是讓大家沒有想到。雖然戴疾還是心高氣傲絕不服輸,但一方面現在也的確是知道強人如林,在雲州軍中他的確是不算什麼,另外,現在在進行軍議的這些人無不都是雲州方面的頂尖的軍人,戴疾一進大廳就恭恭敬敬地行了禮。
戴疾向大家見禮之後,匯報道:「葉帥,諸位將軍,昨日夜間,我部已佔據定嶺。」
「哦?」大家一驚,成遲連忙問道,「怎麼那麼快?」
戴疾認真地說:「其實本來是我們營進行穿插滲透,想要刺探敵情,單一路上除了一些小股敵人和民團之外都沒遇到什麼敵人,我方就一路掃蕩過來。後來,到了定嶺才發現定嶺留守的敵軍才一千多人,餘部已經全部撤走。我方立刻以兩個大隊的兵力發動對定嶺的攻擊,以微小損失攻克定嶺。戴世錦將軍將率步軍部隊迅速向定嶺*攏,但指示我部來和將軍聯絡,指示下一步的行動。」
葉韜掃了一眼地圖。又問「敵軍撤退方向是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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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疾說:「向西,應該是撤向原來趙醴所部建立的大營那邊了,但那裡應該也沒多少軍力。我部早上曾派了兩個小隊過去看,現在還不知道情況,但是,末將覺得,對方很有可能棄置趙醴所部大營,繼續撤退。」
葉韜皺了皺眉頭,眼睛在地圖上繼續向西移動。終於在一個地方停留牞下來。「戴疾,你辛苦了,帶著兄弟們先去休息。」他沉著聲音命令道。
戴疾離開之後,談瑋然站了起來,問道:「姐夫,你覺得會江旭京真的要和我們決戰?會是在……歸原?」
談瑋然隨便怎麼稱呼葉韜大家都沒脾氣,而談瑋然對葉韜也算是非常瞭解,自然注意到了葉韜剛才的視線停留。
葉韜聳了聳肩,說:「不知道。但江旭京是做得出這種事情的。」
在情報還不充分的情況下,誰都沒辦法做出決定,可不到一個時辰之後,飛鷹傳書就來了。江旭京同樣撤空了鐵嶺和撫北鎮。稍後從南方戰線傳來的消息,連金雞嶺和吉川鎮的守軍也已經全部撤離。如果說撤空鐵嶺、撫北鎮和定嶺的守軍還是要收縮兵力,完全在江旭京的職權範圍內,那撤掉金雞嶺和吉川兩鎮加起來超過一萬七千人的守軍那就有些玩火了。要是萬一葉韜直下泰州,那江旭京可是要冒非常大的政治風險的,不要說這個北方騎將的職位,就算是腦袋都成問題。江旭京的確是在賭博,他賭的是葉韜就是衝著自己來的。如果朝著兵力空虛的地方去,一路南下固然是可以在短時間內取得巨大的戰果,但江旭京所部收縮了兵力之後,葉韜始終會有芒刺在背的感覺,一旦拖長了戰線,江旭京也就大有施展餘地。如果葉韜留出足夠防備他的兵力,那南下的那一路軍隊就很容易和泰州以及之後必然會馳援而來的軍隊形成膠著,一旦戰事連綿不下,以只經過短短幾年恢復的雲州是不是能供應上來,是不是還能像短時間作戰那樣給與充分的保障,都是很嚴峻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