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劍良果然不敢抗若柳的玉旨,延請了一個長髯青衫的郎中回來。
那郎中把了若柳的脈,拈鬚搖頭道:「經曰:脈有太過,有不及,有陰陽相成,有覆有溢。關之前者,陽之動也。脈當見九分而浮也,過者法曰太過……」
文劍良實在忍不住,揮斷他道:「在下知道先生醫術精湛,學識淵博,我等凡夫俗子甚為愚駑,請先生直說:是有疾還是無病?」
(作者註:上面那段掉書袋,記得好像是從一本秦越人的《難經》裡看到的,很多年了,記不真切,如果您是個醫生,要研究經絡,建議去找原書。如果按我引述的話醫人醫出毛病,恕在下不負法律責任。另,上周母親身體不適,到醫院裡,那醫生也是鬼話連篇,什麼ddp值偏高,obs值偏低,沒想到中國的一些醫生混了幾千年,還是一個德行,喜歡拿玄乎的話糊弄人,從前拿什麼經曰傳論,現在則是拿老外的英文字母,經曰傳論我不怕,英文我也略懂,但是英語專業術語,鬼才懂!韓寒說:做學問就是把人都聽得懂的話說到鬼都聽不懂,信也!)
郎中老臉一紅道:「姑娘失血過多,沒什麼大礙。」一句話就可以說清楚的問題,為什麼郎中要講那麼久呢?文劍良當然明白,倘若他只說一句失血過多無事,怎好開口收診金?當然要鬼扯半天,然後理直氣壯的收錢。
文劍良見老郎中掉了半天書袋,滿頭大汗,混口飯吃著實不易,從懷中掏出一錠十兩的銀子道:「辛苦先生,請吧。」郎中千恩萬謝,歡天喜地地回去,這個月都可以關門坐在家裡白吃了。
若柳輕輕笑道:「如此的郎中都可一次收十兩診金,不若你去買本醫書背下來,也去行醫,你長得這麼漂亮,人家大姑娘讓你把脈,還不是大把大把的銀票往你身上砸!」
文劍良怒道:「我像那行騙的江湖郎中嗎?」
(作者註:也怪我小心眼,其實我的小說原本是沒有安排看醫生這一段的,上周母親一點小病花了七八百,我整個月的零花錢都報銷了,病情卻惡化,現在我實在一肚子火,非好好損損江湖郎中,特此向讀者道歉,聽我發完牢騷,馬上還你們精彩情節)
若柳見他真的發了怒,輕輕的道:「你是專騙人家心的江湖中郎,不是郎中拉。」
文劍良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發了怒(他當然不知道他的情緒是由作者我控制的)。歉然道:「其實江湖郎中也良莠不齊,有沽名釣譽的,自然也有懸壺濟世的有德之士。」
說到懸壺濟世,救死扶傷,文劍良忽然又想到娟兒:便是醫術再高深,又有何用?終究沒人可以起死回生。
要擺脫若柳獨去找尋娟兒是絕不可了,但是總與這麼個對自己傾心的大美人兒在一起,倘若有何僭越如何對得起娟兒的英靈?
文劍良商量的語氣道:「柳妹,咱們結拜做兄妹如何?」
若柳知道他要用這種方式來保持與自己的距離,眼睛一紅道:「拿剪刀來!」
文劍良嚇到滿頭大汗:「那算了,我說著玩的。」
自此,文劍良身上多了一個死穴,只要若柳說剪刀,他馬上臣服,真比緊箍咒還靈驗。作者竊提醒諸位美女看官,要好好的抓男人的死穴,抓住了他就一輩子跪在你石榴裙下不得超生。畢竟像作者我這種沒有死穴的極品甚為罕見。
「你今晚就在我這裡睡!」若柳道。
文劍良張大了嘴瞪著若柳:「不是吧,你這麼不檢點?」
若柳臉一紅道:「臭美!你把鋪蓋搬過來睡地上,用屏風隔開。我要用繩子拴住你,省得你不老實晚上跑了。」
「睡覺還要用繩子拴住?你把我當畜生?」文劍良一臉鬱悶。
「你愛這麼說也由得你,你敢不來我就剪……」
「剪刀嘛」文劍良搶她的話道:「我可是個正常的男子,萬一我管不住自己想侵犯你,你就不怕?」
「你敢……你敢我就……我就……」若柳紅著臉道:「我就嫁給你!」
文劍良自討沒趣,道:「你最好用結實點的繩子,把我綁緊些,讓我想亂動也動不了。」
文劍良真的搬到若柳的房中,若柳真的將文劍良捆成一個大粽子,渾不知道這個消息不脛而走,第二日便傳得滿城風雨,說得好聽的是江南頭牌有了入幕之賓,說得難聽的把若柳說得下賤不堪,文劍良淫褻無度。
女孩子對心上之人全心投入,當然也希望綁住他的人他的心,這本無可垢非。但文劍良著實難於入眠。
若柳輕息細細,文劍良鼻端有少女暗香浮動,翻來覆去,腦中滿是娟兒拈花微笑。身上的線頭捆的甚緊線頭的一端繫在若柳左腕上。女孩的心思男孩總猜不明白,文劍良實在不曉得若柳小小的腦袋瓜裡在想些什麼?
真是沒什麼辦法捨棄這個姑娘了,但是自己總要為娟兒殉情,那她孤零零的又如何是好?
著實頭痛,還好殉情也不是一時半伙的事,真是無奈,連要自殺都無法了無牽掛。還得想著旁人的感受,活著苦,死也苦,真不明白人何苦來到世間?總之,趕緊設法找尋娟兒,然後說服若柳不要輕生,便可離開人世了,嗯,對了,還要讓人捎信給師傅,說弟子不孝,先走一步。
想了甚多,思緒如麻,恍恍惚惚便要入睡,忽見窗外有一黑影,在月亮的餘光下,那黑影的嘴巴微微一翕一合,便有一陣沙啞的聲音逼入耳際,聲音竟是:「想知道娟兒的消息跟我來。」
文劍良不及思索,凝力於肘,雙肘外外一頂,綁在身上的線都已繃斷。
輕輕推開窗子,躍出,見前面有一個黑影閃動,忙逐黑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