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忘記了拉窗簾?
外面的陽光刺醒了我的美夢。
我打了個哈欠,迷迷騰騰地睜開眼睛,身邊竟然躺了一個全裸的女孩兒。我以為自己在做夢,使勁地晃了晃腦袋,仔細看了看:於航?!我不由驚叫起來。
於航也隨即坐了起來,驚奇地問:「你,你怎麼會在我這裡?」
我用被子蓋了蓋自己一絲不掛的身體,說:「我也不知道。」
於航思索了一會,說:「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趁我喝多了偷襲我了?」
我苦笑了一下說:「於航,昨晚我也喝多,我真的不知道……怎麼會這樣,真的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就完事了?你要負責!」於航說。
「怎麼負責?」我問。
「你想怎麼負責?」於航歪著腦袋問。
「我不知道!」。
還是於航痛快,呵呵一笑說:「別跟個娘們一樣,這也沒有什麼,說什麼對不起?你放心!我不會賴著你。」
「我覺得,我們只是睡在了一起,沒有那個啥!」我說。
「那個啥啊?」於航笑著反問道,她突然抱住我說:「就算那個啥了我也不怪你,我喜歡你!」
一時間,我不知如何是好。於航那柔軟光滑的身體繚繞著我渾身發燙,我一把緊緊地把她抱在懷裡,激烈的親吻讓我們忘乎所以,我們摩擦著彼此的身體,盡情地享受著人間最美妙的瞬間。
自從和於航有了一次親密接觸,我開始正視我們之間的關係。於航性格十分開朗,有點男孩子的味道,說話做事情不拘小節,大大咧咧的,不像楊晨那麼多愁善感。和她在一起很輕鬆自在,說話做事兒也無須顧及什麼。如果是男孩子,她絕對是很好的鐵哥們兒。
很遺憾她不是我喜歡的那種女孩,她始終無法帶給我那種心跳的感覺。也許,在我的生命裡,她只是充當了一個過客的角色。來則來,走也不會給我留下任何感情的糾葛。
於航依然快樂著,每天給我打電話的次數也越來越多,噓寒問暖、無微不至。有時候覺得她也很煩,總是不厭其煩的給我打電話,讓我陪她去這去那,而不管你的心情有多壞。她總是讓我陪她吃這吃那,全然不顧你的胃口有多糟糕。
她經常會告訴我:以後不是你一個人了,你要學會關心我、愛護我,不許欺負我!
每次聽到這樣的話,我就有種難言的苦澀感,準確的說我不愛她,也不討厭她,和她在一起卻沒有一點**,這對於航也許太不公平。可是,說些違心的話、每天偽裝著自己假裝去愛她那是生不如死的事情。
於航問我:你愛我嗎?
我不在意地點了點頭。
於航又問:既然愛我,怎麼從沒有聽你說過「我愛你」三個字呢?
這個庸俗的問題我幾乎每天都能聽到。是我做的不夠?還是她感受不到?為什麼總是問這樣的話題呢?每次聽到她這麼問,我心裡極為不爽,但又不易發作,只能昧著心告訴她:愛是做出來的,不是靠嘴巴說的,如果我每天像個娘娘腔一樣纏著你,說我愛你,煩不煩啊?
於航一樂,說:我就喜歡你這種性格,爺們!
我略顯不耐煩,說:我們都是**了,你以為還像十八九歲初初相遇的年代啊?生活就這麼平淡,別想那麼多,好好過日子吧。
於航撅起她那可愛的小嘴巴,說:知道啦,只要你的心愛我就行了,不說我也不在乎。
聽了這話,真讓人辛酸。我恨我自己,明明不愛她還偏偏和她在一起,是可憐她還是在害她?我希望她不愛我,希望她狠狠地離開我,甚至希望她做出越軌的事情,至少能讓我感到心理平衡,可是她卻偏偏這麼愛我。她愛的越深,我的愧疚感就越重。為了彌補我對她的欠缺,準確的說是為了自己尋找一種心裡平衡,我盡量滿足她物資上的所有要求,但這些都像在履行一種公務,而不是發自於內心。
我是一個粗人,不會在意生活當中細微的東西。在平安夜的當天,於航和我約好晚上一起去教堂,結果我把這事情忘的一乾二淨。等到晚上點多的時候,才突然想起於航、想起我們的約定,我趕緊坐車去找於航,到了她的住所,看見她一個人孤零零地抱著我買給她的毛毛熊萎縮在床上發呆。那一刻,我的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了出來。
我輕輕地走過去,托起她的臉蛋,說:「對不起,我今天太忙了。」
於航忽閃著她那雙大眼睛爽朗地說:「哈哈!就知道你忙,所以沒打電話給你,怕耽誤你工作。」
隨後,她興奮的給我講起今天在街上遇到的一些新鮮事兒,還有她剛從外面買的蛋糕,說很好吃,捨不得吃完還給我留了一半。
我的心碎了,我想對她說:於航你真傻,傻的可憐。此時,我多麼希望於航狠狠地揍我一頓,或者哭著鬧著責問我為什麼爽約?看著她那興奮的樣子,好像絲毫沒有把爽約這事兒放在心上。
「於航!」我說。
「怎麼啦?還沒吃飯吧?想吃什麼我現在幫你做,要不你先把蛋糕吃了,墊墊肚子吧!」於航興奮地說。
「我不餓,我……對不起!」我內疚地說。
「你怎麼了?」於航問。
「於航,對不起。」
「幹嗎說對不起啊?」於航呵呵一笑說:「是不是泡上哪個小妹妹了?呵呵,做了虧心事兒了吧?」
「絕對沒有!」我說。
「哼!就算你有我也不怕,我會讓你愛上我的,只要你的心是我的,我就滿足了。」於航把蛋糕端到我的跟前說:「來!先吃點蛋糕。泡了妞要補補身體的。哈哈!」
「於航!」我停頓了一下,一字一句地對她說:「於航,我愛你!」
於航好像聽到了晴天霹雷,一下子愣住了。她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流露出質疑的神情,好半天沒有喘過氣來。她手裡的蛋糕突然滑落了一地,只聽她「哇」的一聲緊緊地擁著我哭了起來。
我沒有勸她,只是用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任她哭個痛快。我知道這三個字讓她等的太久了,對她來說來的很不容易。就像一個委屈了多年的孩子突然有一天得到了人們的理解一樣。
遠離那個場景,逃避那個情緒,我又回到了真實的自我。我經常告戒自己:要好好生活,好好愛於航。可是,無論我怎麼努力都無拘於事,我左右不了自己的心。每次和於航在一起的時候,眼前都會閃過楊晨的影子,總是有意無意地把她們放在一起比較。比較的結果往往是於航勝出,於航身上的優點遠遠多於楊晨,我能感受到:於航對我付出的感情遠遠多於楊晨。然而,是上天賜予我一個扭曲的心,愛情的天平總是偏向楊晨。我狠狠地罵自己太賤,可無論怎樣也改變不了我對楊晨的一片癡心。
不管怎樣,我還是帶著於航見了我所有的哥們,並告訴他們這次我是認真的:找的是結婚對象。
哥們大林見到於航以後,撇著嘴繃緊了臉說:「兄弟,這個不錯,比楊晨好多了,我看行。」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心裡很不滋味,大林的好壞之分完全取決於你是否請他吃過大餐而已。
於航很懂事理,至少我老爸老媽很喜歡她,記得第一次帶她去我家的時候,她的言行舉止都讓我爸媽感到滿意——雖然我也知道於航在我爸媽面前隱藏了很多缺點,至少說明她懂事兒了。
於航走後,老媽悄悄地跟我說:我看這姑娘挺不錯的,還勤快,要不你到他們家去一趟,見見她的父母,要是沒意見啊,這事兒就這麼定了。
我對老媽說:急什麼啊,我總得多領幾個讓你們有個選擇吧!
老媽把眼一瞪說:不許你胡來,我和你爸對於航很滿意,你要再帶別的女孩子回來,家門我都不讓進。
我說:好好好,聽您老人家的還不行嗎?不過呢,也不要這麼著急的定下來,我們還要再磨合一段時間,增進一下感情嘛!如果萬一感情不合,結了婚再去離婚你說麻煩不?
老媽說:你這孩子,還沒結婚呢就想著離婚,不知道你腦子裡整天裝的是什麼東西?找個好姑娘不容易,別再飄了,該安穩下來了我的乖乖!
老媽說的對,我是該安定下來的時候。我累了,不想再飄忽不定了。我要找個女孩子把自己的人生就這麼交託了。哪怕我不愛她,但至少她要愛我。
人生如戲,變幻無常。愛的人不能共朝暮,不愛的人卻可以常廝守。這世界真奇怪!老媽告訴我過一句話:人,這一輩子總歸要傻一次。我和楊晨感情糾葛算不算傻了一次呢?如果這種感情叫傻,那麼我願意這輩子永遠傻下去。
老媽還說:和誰過一輩子都是過,時間長了自然會產生感情,人生短短的幾十年一眨眼的工夫就過完了,別要求太多,合得來就行。
老爸的話更具有哲理性,他說:你要學會用藝術的眼光去欣賞對方,別整天想著改變別人,把對方雕刻成符合自己心中的形象。誰都希望得到對方的欣賞而不希望成為別人刀下的雕刻品。
這些道理我都懂,我也沒有對別人指手畫腳、挑三揀四。我的人可以屬於她,可我的心卻背道而馳,我無法改變自己的心,難道這也是我的錯?
轉眼間和於航在一起已經半年有餘了。我以為我在思想上已經足夠圓熟了。然而,我錯了。在這半年裡,我從來都無法掌控自己的身體,只有楊晨,只有她,永遠地引領著我,從來都走在我無法到達的地方。我想用一切表示方向的指示的詞語來形容她,比如北斗星,比如燈塔,比如火種……
一天又一天過去了,楊晨依舊令我著迷。我迷戀她的所有,她的矛盾,她可以熱情如火,不知疲倦地讓自己怒放,我們做愛的時候她會遭遇難以忍受的疼痛一樣死死纏住我,在我的肩頭留下深深的指痕和牙印。她可以幽雅如水,精心裝扮她的容顏,吸一種叫「紅青百年」的英國煙,或者支著白色圍巾在月光裡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