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羽一楞:「做了個怪夢就說村子有問題,這也太武斷了吧?楊帆你還夢見什麼了?」
「我看見自己脫離了身體向上飄浮,還看見西瓜身上散發出淡淡的青光,你身上散發出來的是白光。後來默念心經才又回到身體裡。我記得師父的典籍上說這種現象是陽神出體。」說到這裡,楊帆想起胸口發出的那道青光,向胸口裡一摸,那個地方正是放靈官令牌的位置。
張西瓜沉思一下:「陽神出體?這不太可能吧,我曾聽師父對我說過中關十月功成,點盡化為神,然後於上關煉神還虛,煉盡元神中的陰滓,成就一純陽無陰的元神、名為「陽神」、。經過練習,陽神可由「天門」出入,擺脫肉體的禁錮.脫離肉身而常存,獲得「身外之身」,超出生死之外。你也沒怎麼修煉不可能這麼快達到這個境界吧?」
「如果不是陽神出體,那會是什麼?」楊帆疑惑的問。
張西瓜撓撓頭:「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聽你說的經過不像是陽神出體。」
他剛說完,丁羽一拍手:「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楊帆一定是鬼壓身了,這是一種睡眠障礙的疾病。,患者在睡眠當時,呈現半醒半睡的情境,腦波是清醒的波幅,有些人還會並有影像的幻覺,但全身肌肉張力降至最低,類似「癱瘓」狀態,全身動彈不得,彷彿被罩上金鐘罩般。」
當睡眠神經癱瘓時,大腦卻從睡眠休息中復甦過來,來不及和身體重新連結,使人發生半睡半醒狀態,夢境與實現互相交錯,導致身體與大腦發生不協調情況。此時全身肌肉張力最低,所以會造成自己想要起來,卻起不來;想用力,卻使不出力的狀況。
在出現「鬼壓床」的狀態之後,有很大的幾率會出現耳鳴、心跳加快、莫名的恐懼、震動等現象,然後人就會覺得自己的意識離開了肉體,獨立的飄浮在身體的周圍。在出體之後,人將感受到更多似真似幻的東西。楊帆說的不就是這樣的症狀嘛。
丁羽說完,楊帆點點頭:「沒錯,當時的情況跟丁羽說的差不多,但我在做夢的時候卻出現了兩個景象,一邊非常清醒的記得自己是在什麼地方,在做什麼。另一邊的夢境卻不停後退,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也沒什麼奇怪的,從古到今還沒有誰確切知道人為什麼會做夢,這是一個很深奧的話題了,楊帆你別想的太多了,就是夢魔了。這不你一醒過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嘛。」
張西瓜驚訝的看著丁羽:「你又懂?你怎麼什麼都懂?這世界上還有你不懂的事不?」
丁羽歎口氣:「我懂是因為我以前老是鬼壓床,所以就上網查了查。」
「你身體虛弱老鬼壓床,可楊帆壯得跟個小牛犢子一樣,他也鬼壓床?」
「根據調查,有40%至50%的人,在一生當中至少會經歷一次睡眠神經癱瘓也就是鬼壓身,人數比例不算低,所以不用大驚小怪的。」
丁羽說完,張西瓜啞口無言,過了半天才道:「那咱們三個都夢見發生過的事情在不停後退是怎麼回事?這不是鬼壓床了吧?」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夢境的事,誰能說的清楚?」
楊帆跟他倆聊了會,不管他們說的對不對起碼心裡有個慰藉,現在感覺好了許多,深吸了口氣對他倆笑了笑:「好了,沒事了,做了個噩夢把你倆都吵醒了,回去接著睡吧。」
說完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土回到床上躺下,這一陣折騰出了一身虛汗,窗戶縫隙裡傳來的冷風吹得他打了一個激靈,他下意識的向窗戶邊上一看,猛然間感覺不對,此時月亮早就高高的掛在空中,村子左邊卻隱約有火光閃動,而且還聽到了「叮叮噹噹…」打鐵的聲響。
楊帆翻身而起,沉聲道:「西瓜,丁羽,先別睡,有情況。」
兩人剛躺下被他一喊都爬起來跑了過來,丁羽毫不客氣的跳到楊帆床上向外面看:「什麼情況,什麼情況?」隨即看到外面的火光,驚訝的道:「又開始折騰了?」
楊帆也很是迷惑,看著外面的火光頭也不回的問:「西瓜,現在幾點了?」
張西瓜看了下表:「十二點十分。」
楊帆在心中默算了一下,從噩夢中醒來到三個人聊完這期間也就過了十來分鐘。他猛然想起昨天晚上趙成拉他們到村口也是這個時間,想到這裡他心裡一沉,還沒等他說話,村子那頭火光開始移動,他仔細一看村子左邊突然出現許多火把,還有幾十個男男女女快步走了過來。
丁羽看到這麼多人跳下床:「我去開燈。」
「別開燈,開燈容易引起別人注意,都回去把外套穿上。」楊帆小聲說完,窗戶外的火光越來越近,不一會的工夫籃球架子下面就站了四五十號男女老少,人群最前面站著的正是晚上還在一起喝酒,親切的像是一家人的葉長青。
此時他率先站在籃球架子下面,身上還披了一件上衣,背著手昂然站在風中,臉如冰霜,氣勢拿了個十足,而在他身後的幾十個人裡,有人拿菜刀,鐵鍬,鋤頭…各種各樣的傢伙,當真是五花八門,千奇百怪。
這些人中男女老少都有,老的有六十多歲的老頭,小的有十二三歲的孩子,一個個眼中露出凶狠的目光,卻十分規律的站在葉長青的後面,看他們站的隊形竟然隱隱有點戰陣的味道,前後左右都有人戒備,要是有人來攻可以快速反應過來。隨時進行反擊。
張西瓜看到人群這個樣子,驚訝的道:「那個不是葉長青嗎?他可跟喝酒的時候不一樣了。」
楊帆冷笑一聲:「他現在絕對不記得自己是葉長青,也不記得咱們,現在他是布揚古貝勒。」
「不會吧,這白天和晚上的差距也太大了,他們聚集這麼多人要幹什麼?是要起義嗎?」
丁羽穿好衣服湊過來,聽見張西瓜說,拍了一下他肩膀:「起你個大腦袋義啊!這一看就是個群架的架勢啊,沒準跟誰約好了在這掐架呢。」
「靜觀其變。」楊帆低聲說了一句,眼睛向外面看去,月色下幾十號人站在籃球架子下面,火把映得每個人臉色忽明忽暗,一個個面色猙獰活像一個個小鬼。更讓他奇怪的是,這幾十號人此時竟然沒有一個人發出半點的聲響,全都靜靜的站著,雙眼看著前方,像是在期待著什麼。
三個人見他們這個架勢誰也不敢大聲說話,屏住氣息扒著窗戶小心的看。他們等的時間沒多久,右邊火光閃動,一群人呼呼啦啦的走了過來,這邊帶頭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看上去普通的很,是那種扔到人堆裡就找不出來的類型。但這老頭雙眼卻極為明亮,仰首闊步大步而來,身上竟然散發出一股威猛的氣勢。
這夥人手中也拿著千奇百怪的武器,其中一個胖子竟然還拿了一口平底鍋。他們走到另一邊的籃球架子底下站住,跟葉長青他們對峙起來。楊帆自己看了看,雙方人數相差不多,都有個四五十號人,雙方各自站在一邊的籃球架子下面,互相瞪著眼。
這麼多人聚集在一起卻沒發出半點聲音,但楊帆卻感覺一股緊張的氣氛在籃球場上升起,氣氛壓抑到了極點,這種壓抑的氣氛只要一個點就能被點燃,看著他們手中五花八門的傢伙,楊帆暗暗心驚,這要真火拚起來,就算不死人也要重傷幾個。
看著雙方的人群中都有十二三歲的孩子,楊帆猶豫著是不是衝出去阻止這一場即將發生的打鬥。還沒等他動就見對面的老頭大步向前走了幾步,走到籃球場中間長歎一聲:「布揚古,多少年前的恩怨了,還有必要再鬥個你死我活的嗎?」
「努爾哈赤,你現在說沒必要鬥個你死我活了?可你不記得滅我葉赫那拉一族的時候了嗎?不記得我曾經立過的血誓了嗎?這仇比天高,比海深,只有血才能洗清這仇恨,老賊奴,你現在怕了嗎?」
聽到努爾哈赤四個字,蹲在床上看熱鬧的三個人都猛然一震,這個名字對中國人來說絕對不會陌生。可村子裡發生的事已經夠古怪了,現在又多出一個被稱作是努爾哈赤的老人,他們三個腦子一片漿糊,越來越糊塗,越來越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布揚古老賊奴三個字一喊出,對面的隊伍裡立刻有人大聲喊叫:「你是個什麼東西,敢跟汗王這麼說話,汗王滅了他們,我們建州女真能滅葉赫部一次就能滅他第二次…」
這些人大聲怒罵,那被布揚古稱作努爾哈赤的老人一擺手,他這邊的人見到都立刻停止了吵嚷。老人微微一笑道:「布揚古,既然你不願意化解這仇恨,那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咱們就堂堂正正的用刀槍來說話吧,只是現在我還沒準備充足,你要有耐心咱們七日之後約在這個地方,把所有的仇恨一次都解決掉,如何?」
「好,就約在七日之後,這七日你我相安無事,七日後把所有的恩怨一次解決。」布揚古說完,轉身離開,在他身後的人將他圍起來簇擁著他向回走,十幾個健壯的男子押後,警惕的看著對面的人群,慢慢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