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輕吹,蟋蟀啾啾叫,花兒暗芬芳,一切都是那樣樣的嫻靜,那樣的和諧,哪裡有不對的地方?
柳東項拚命掙開趙陽的魔爪,小聲喘著粗氣,翻著白眼,一臉怪模怪樣。
柳東項不敢發飆,因為趙陽的臉色愈加的陰沉,看來,事情的確不妙啊!
圖志剛睜大了眼睛,劉翔空支稜起耳朵,甚至兩人還採用了揉眼睛、扣耳朵的極端措施,依然一無所見。
彭大牛默默地抓起了腰間的陌刀,輕輕站起。
彭大牛的動作,帶動了現場的氣氛,柳東項三人也不敢胡鬧,悄悄在草叢中蹲下,潛藏起來。
一炷香後,從前方隱隱傳來了噪雜的聲音,柳東項暗自歎服師傅的厲害。
兩柱香,柳東項淌著冷汗,埋伏在草叢中一動不動,兩隻大眼緊緊盯著前方的一群人,不敢有絲毫動作。
人,太***多了!
從前方走來的一大幫人,形色複雜,既有衣衫翩翩的文士模樣,也有青衫短裝的勁服好漢,更有衣衫襤褸的挑擔鹽販。這幫人馬,幾乎匯聚了神州大地上近半的土語,呼三喝四,呼朋喚友,左右呼應,但柳東項一句也聽不懂。
其實這些倒無所謂,關鍵是,這幫連夜趕路的人紛紛擎起了各色的大旗,旗面上龍飛鳳舞花枝招展地描繪著令柳東項冷汗津津的大字:
「衡山旅遊團」。
「衡山自助快樂游」。
「五嶽自古多奇秀,衡山風景不一般」。
「踏遍五嶽,首推衡山」。
……
丫的,這樣的架勢,是到衡山觀光的嗎?
柳東項脊背發冷:師傅是怎麼發現的,隔這麼遠,難道他能看到這些文字?
趙陽眼睛都快直了,因為從這些三山五嶽的漢子中,他似乎發現了幾個熟人。
那個尖嘴猴腮,挺著一個酒糟鼻。穿著一身破爛文士衫,右手搖著一柄破扇,一臉蠟黃蠟黃的醜鬼,應該就是那個祖千秋了吧?
祖千秋身旁一個胖乎乎的肉球,應該就是那個什麼老頭子吧?
老頭子後面,那個戴著尖帽子,手持一柄招魂幡的,估計就是什麼「無計可施」計無施了?
老頭子左邊有兩個接近兩米高地巨漢,一黑一白。應該就是塞外的漠北雙熊,黑熊白熊了?
丫的,五霸岡上的諸多好漢,不去少林,反而轉向了衡山?
趙陽心頭,別提有多苦澀了。
往日看到這一段,趙陽很快意。你少林牛又咋地,照樣有人不甩你。可今日,風水輪流轉。這些傢伙不去少林,反而轉向了衡山,那滋味,就甭提多難受了。
不過。這些烏合之眾並不讓趙陽驚奇,令趙陽驚奇的是,在這夥人中,他確實發現了幾個熟人!
華山嶽不群!
華山令狐衝!
這師徒二人怎麼和這些草莽漢子也混到了一起?
「師傅。弟子不孝,讓師傅遭此大難。」令狐沖一臉的懊悔,「如果弟子遵從師傅的教導,師傅又怎會遭此羞辱。」
岳不群雖身陷囫圇,但君子劍的威名仍然具有相當不小的威懾力,尤其是,華山之巔,岳不群憤然一怒,江湖為之震撼,如此人物,誰敢輕慢?
「岳先生,情非得已,實在抱歉,等到事情辦完,我們定然向岳先生賠禮道歉。」
在岳不群身邊陪著小心地是一個身穿絲綢長袍的胖子,半禿頭頂,紅光滿面,左手握著一個翡翠鼻煙壺,右手拿著一柄折扇,此人正是游訊。
游訊與一般的江湖人不同,行走江湖,游訊靠的是八面玲瓏,油浸泥鰍,滑不留手,固然是說他輕功獨到,其中也有此人圓滑的解釋。
岳不群冷哼一聲:「游先生說笑了,岳某人可承擔不起。」
岳不群心情不爽,聽從趙陽的勸說,岳不群離開衡山,回到了華山,另立一宗,是謂氣宗。雖說,趙陽也兌現了承諾,遊說其他各派友情贊助了一筆經費,供氣宗開支,華山的劍宗也謹守門戶,沒有上門搗亂,但是,氣宗地發展依然不順!
簡單講,一名拳師想教好幾個徒弟,需要的不僅僅是物質,更需要
天賦,尤其是天賦。但凡有點名氣地高手,沒有幾拙出類拔萃的。
雖然氣宗不缺金錢,但氣宗缺人,缺有天賦地弟子,缺有經驗的教師,與劍宗相比,氣宗簡直什麼都不是。
如果僅是這樣倒也無妨,慢慢來就是了,可是,岳不群發現,似乎劍宗與氣宗在表面沒有衝突,但理念的交鋒卻毫不間斷,連他的衣缽傳人,氣宗地大弟子令狐沖也中了這種外門邪說,迷信起劍宗的理論。
岳不群是在一次會操時發現,令狐沖的劍法與他所傳授的劍法有了不小地區別,雖然威力頗有增加,但是,這種改變,是對氣宗的背叛,是對氣宗理念的背叛。
這,對岳不群而言,簡直是莫大的羞辱!
更令岳不群憤怒的是,令狐沖竟然拒絕講明這種改變的由來,以及,斷然拒絕了岳不群的將這種劍法發揚光大管之以氣宗劍法的要求。
文人多執拗,岳不群也不例外。
名師出高徒,令狐沖的執拗不低於岳不群。
師徒之間產生了隔閡,岳不群無奈下就生出了遠走他方的念頭,也許孟母三遷為子擇鄰不是沒有道理。
到衡山,氣宗將訓練基地轉移到衡山,三年後再與劍宗一決雌雄。
也許,離開衡山,師徒之間的關係才能慢慢的修補。
山中一日,世上千年。
岳不群沒有想到,江湖變化太大了。
衡山派竟然也面臨著危機。
出於對趙陽實力的信任,岳不群依然選擇了千里救援,結果路上碰到了大隊的衡山旅遊自助團,衝突起,岳不群與令狐沖不願做殊死搏鬥,只想突出重圍,誰料自助觀光的魔教弟子太多了,兩人沒有衝出去,身陷囫圇。
「令狐少俠不愧是華山高足,一手華山劍法精妙絕倫,實乃游某人平生所罕見。」游訊見岳不群不甩他,臉色不變,但話頭也轉換了對象。
糟糕,這句話似乎說錯了,游訊叫苦不迭。
令狐沖臉色不好看,如非這套劍法,怎會與師傅生出齷齪?而且,這套劍法,也不是華山劍法。
雖然笑傲的格局發生了重大的改變,比如岳靈珊與令狐沖的命運就發生了變化,但是,注定屬於令狐沖的仍然是令狐沖的,那就是獨孤九劍。
雖然劍宗重新崛起與華山,但不知風清揚這個老頭到底是老糊塗了,還是被令狐沖施捨給他的饅頭給感動了,總之,死活也要纏著令狐沖學他的劍法。
岳不群的臉色更不好看。
華山劍法?
到底是華山氣宗劍法還是華山劍宗劍法?
華山派並不以劍法見長,當然,這裡的華山派,指的是岳不群為掌門時的華山派。而游訊的話中意思,更多指的是現在的華山派,華山劍宗!
岳不群怎能不煩惱?
「哪裡來的蟊賊,竟然敢打神教的算盤?」
前方突然響起了塞北雙熊黑熊標誌的破鑼般的聲音,不知又是那方的路人要遭殃了。
塞北雙熊原本就是桀驁不馴之輩,此次深入中原腹地,更是無法無天,沿途不知闖下了多少的禍端,若非人多勢眾,早被中原武林群起而攻之了。
嗚——
凌厲的風聲從前方傳來,游訊驚訝地皺起了眉頭,聽風辨器,看來黑熊動用了他的獨門兵器烏鋼丸。
烏鋼丸是黑熊用塞北特有的一種金屬鑄造的十八枚拳頭大小的鋼球,用金線串聯起來掛在胸前,既可以做為佛珠,又是殺人的凶器。
難道前方真有硬茬子?
游訊腦海中還沒有反應過來,黑熊淒厲的慘叫聲讓他渾身一顫:從烏鋼丸破空聲起到黑熊慘叫間隔不過兩息時間,難道對手竟然強悍若斯,眾人中身手最強的塞北雙熊不是對方的一合之將?
「衡山趙陽在此,誰敢猖狂?」
一句使人冰冷到極點的聲音,解開了游訊心中的疑惑,同時,游訊身前的眾人潮水般的湧退而下,前方一片空曠,舉目望去,游訊更是一愕:怎會這樣?